凤凰的哭泣-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新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扎,只是手脚瘫软,哪里使得出力气,抵制无效,只得顺从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月光般流动的银色袍服,感觉如水般沁凉,莫名的,就让新颜觉得心安。
过了一小会儿,陟游松开手,皱着眉低头看她,“我这么抱你,你居然没揍我?”
“我使不出力气。”新颜既无奈又好奇地回答,对方真的很了解她呢,被他拥进怀中的那一刹那,的确是想一拳挥出去的。
“哦?你被下药了?”陟游立即就猜出了真相,淡淡冷笑,“怅灯那家伙还是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真不长进。”
新颜苦笑着,逐渐从糨糊一样的脑袋中理出一点思绪:“你认识我?”
“当然了!”陟游右边眉毛斜斜向上一挑,那神情像是新颜再熟悉不过的,“你是寇新颜啊。”
新颜感动得几乎哭出来,自从来到这里,无论她怎么否认抗议,人人都一口咬定她就是传说中的朱凰大人,而且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毛病。长长吁了口气,新颜甩甩自己的头发:“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能证明我不是什么朱凰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猛地停下来,盯着眼前的银袍青年使劲瞧,眼睛眨了又眨,问道:“你当真不是我弟弟?”
“不是。”对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觉得很好笑,“你弟弟也有一头银色的头发吗?”炫耀似地,他把自己长长的银发撩起来。蓝色的月光从发丝的间隙透出来,被镶上炫目的银边。
连孔雀一样的自恋都那么像,新颜无奈地在心中嘀咕,“你说你叫陟游?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名字呢。”
“那当然。”银袍少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如果有人把你当作是蔻茛的话,那么一定跟你提过银凤陟游的名字。凤凰双翼,银凤朱凰,我,就是银凤大人啦。”
新颜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吃惊,其实她在被带到这个房间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了大概。只是这样的见面的的确确超乎她的想象。一时间无数的问题涌上来,这位银凤不但知道她不是朱凰,而且似乎对于作为新颜的她甚至她的弟弟都很熟悉,如果双方属于不同的世界,他是怎么了解这些的?看他说话的样子,似乎他们在以前就认识,那么是怎么认识的?如果真的以前就认识的话,那么自己对这个世界以及陟游本人都一无所知的样子,为什么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诧异?好像这样的一无所知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陟游似乎很满意她茫然无措的样子,嘻嘻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对不对?”看见对方点头,更加得意,又说:“你看见我有没有觉得很亲切,很安心,觉得我值得信任,一下子松弛下来?”
新颜想了想,虽然不怎么甘心,却也只能点点头:“你是不是能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能。”陟游回答得干脆利落,见她脸上露出不悦,更加高兴:“能让无所不知的你来找我不耻下问,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嘿嘿。”
“披着月光的无良小坏蛋!”新颜狠狠咬着牙,骂声脱口而出。
陟游听见却怔了一下,“你以前就常这样叫我。”
“我以前认识你吗?”新颜抓住机会逼问。
陟游看着她,有一瞬间目光复杂,仿佛游云遮蔽了月光。半晌,他终于避开她探寻的目光,“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抓紧时间干什么?”
陟游却不回答,敛去笑容,英俊的脸在自己银色光芒的映衬下,出奇的庄重。他拉起新颜的手,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我是来送你回去的。”
“回去?回哪里?”新颜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座高大的黑色城墙,但是她立刻就明白了确切的意思。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等等。”新颜挣脱他的手,急切地说:“就一个问题,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陟游停下来,沉声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他转过身,注视她的眼睛:“你回来了,我们又吃惊又担心,但是我心里是高兴的,虽然我不得不送你回去……走吧,别问那么多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加让新颜心里好奇得不得了,“我们”是谁?说她是回来,那么她以前的确来过这里?或许,身上的那些伤痕就是在这里落得的,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呢?那一次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无数的问题就像泡沫一样,不停地从心里钻出来,越涨越大,淤塞住她的思维,令她无法顾及别的,整个人浸在这些问题里,连陟游将她带往何方都无暇理会。
凤凰的哭泣 第八章(2)
白隼堡似乎就是被无数长长的走廊连接在一起的巨大的图书馆。无论他们在走廊上怎么拐,所经过的房间都始终挤满了书架,甚至整个建筑都散发着一股书籍特有的墨香味。
“白隼堡的堡主不问世事,潜心钻研在这些书堆里,所以我们才放心让他在这里自成一国。可是想不到居然让怅灯那个家伙钻了空子,总有一天要想办法收拾掉。”陟游一边走,一边低声地说,新颜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是说给她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新颜反正已经彻底搞不清楚是在朝哪个方向走,索性不去理,只要跟着就对了。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两人眼前突然一亮,已经来到室外。
蓝色的月光下灰白色城堡的影子笼罩着庭院,高扬的白鹰旗帜就立在他们的眼前。新颜认得这里,小声对陟游说:“小心那些花,会把人缠住的。”
银发少年诧异地回头瞧着她,脸上的神情更像是很辛苦地在忍着笑:“你不会被那些玩意儿给抓住了吧?不像你啊?”
新颜冷哼一声:“我就是躺在花丛里看见你的大鹏鸟从天上飞过去的。”
“难怪。”陟游终于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随即在她的冷眼下收敛,干咳了一声转换话题:“他们应该在这里等着的。”
“谁?”
“当然是这里的主人了,要送你回去,还要他们引路才行。”陟游四下里张望,在花园角落的阴影里看见了要找的两个人,“他们在那边。”
新颜也看见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其中高个子她认识,就是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就满心不悦的灰色冰雪怅灯。而另外那个稍矮些的身影,想来就是白隼堡不问世事的堡主了。只是为什么这个身影看起来也很熟悉的样子,而且是非常熟悉。既然连长的像弟弟的人都能看见,再遇见什么熟人也不会是太过离谱的事情。新颜轻微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自己的胡思乱想给甩开。
走到近前,怅灯的声音传过来:“大概就是这时候吧,应该是在山上那棵大祯木下的灌木丛中。”
新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出所料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藏身一整天的那片树林。看来陟游的确是想通过来时的途径把她送回去。不过她曾经也找过的,根本没有可供通行的道路。她心情复杂地望向身边高大的陟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身体里面有两个人在交战,一个希望能够回到正常的世界,家人的身边;另外一个却察觉这个世界有着一些值得她留恋的人和事,因而渴望留下来。她甚至想到,如果自己穿上那身朱红色的宽大袍服,和陟游并肩而立,是不是就是传说中银凤朱凰的风姿?
身材较矮的白隼堡主缓缓开口说道:“需要等到月光升到一定的角度,应该就能出现吧。还是我来带路,怅灯,你先回去吧。”
新颜听见他的声音,浑身一震,这个声音果然无比的熟悉。
怅灯犹豫地问道:“这样好吗?堡主?”
陟游不等堡主回答,冷冷哼了一声:“走吧走吧,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他似乎极其鄙视怅灯,言语间不留丝毫余地。
“那么……”怅灯仍然踌躇,“银凤大人你答应过的事情……”
“凤凰城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新颜听见这样的对话立即就明白,怅灯大概是以自己为要挟,要求从凤凰城得到一些好处,而陟游也只好答应,所以才能见到自己并且带自己离开白隼堡,并且得到堡主的相助。只是,既然陟游说过她不是朱凰,为什么还要受他要挟呢?
“请随我来。”白隼堡主的态度格外恭谨,语调不疾不缓,倒是很有气势。
新颜看着他走出阴影,月光照在脸上,突然呆住,一把紧紧揪住身边陟游的衣袖,颤着声音大叫了一声:“爸爸。”
几个人全都愣住。陟游看着脸色苍白的新颜,眼中闪过诧异,低声问道:“怎么了?”
新颜不理他,两个眼睛盯住堡主,向他走过去。月光下,中年男子睿智沉静的面孔分外清晰,他镇定地看着眼前女子,微微垂下头去:“朱凰大人认错人了。”
“不会!”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认错?新颜声音尖锐地朝向陟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爸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把他卷进来?”如果只是弟弟的话,还能接受。所以陟游否认后她也就不追究。一个人相貌长得跟亲人相似,还可以说是偶然,可是接连两个亲人都出现在这里,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巧合了。新颜此刻突然想到的是镜子中朱凰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一丝寒意升上来,看样子不只是弟弟与父亲,还有自己,如果说这是巧合,就太牵强了。
“爸,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冲过去问。
堡主平静地看着她:“您认错了。小人以前从未有机会面见朱凰大人……”
“我不是什么朱凰……”新颜又惊又急,额角冒汗,自己的父亲用那样客气的口吻说从来没见过面,这样的冲击大概没人能承受得住:“爸……你,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陟游上前拉住不停逼向堡主的新颜,“喂,你冷静点,你认错人了。”
“连你也这么说?难道你不认识爸爸吗?”新颜失控地挣扎,“既然你知道我是新颜,为什么不知道他是我爸爸呢?他不也是你爸爸吗?”
凤凰的哭泣 第八章(3)
“新颜!”陟游沉声喝住她:“他不是你爸爸,也不是我爸爸。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父母,你认错人了。”
新颜突然僵住,也不知道是陟游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着堡主的眼睛,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是完全陌生的。“您……真的不认识我?”
“不是每个人都有福分认识朱凰大人的。”陌生客套的语气,完全不似作伪。
新颜垂下头去,似乎在极力思索什么。陟游仔细观察她的举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已经恢复平静。点点头,勉强向堡主微笑道:“那么的确是我认错人了,真对不起。”
“不敢当,不敢当。”堡主连连谦谢,又说:“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陟游暗暗松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朝山上走去。只在不经意间回眸扫向庭院中的怅灯,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
蓝月穿过浮云,灌木丛中忽然有星星点点的荧光亮起。堡主停下脚步,对两人道:“就是那里了。在下不能过去,只能送到这里了。”
陟游点头:“已经很好了。多谢。”他想了想,又说:“那个怅灯,你小心些。”
堡主矜持地微笑:“他自己的事情,但凭凤凰城做主就好。”
“嗯。”陟游带着一路沉默的新颜走到灌木丛后面,伸出手在空中虚画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一个银色光点出现,被蓝色月光映照,渐渐扩大,变作一片银色的光芒。“你穿过这道门,就回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