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离忧-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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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笑意，仿佛在无声说着：
阿离，
等我，等我接你和小妖一起回去。
等我带你去看梨花，去喝荷粥，去你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等我一手牵着你，一手牵着小妖，弥补那段错过的时光。
“六十四……”
“六十五……”
“七十七……”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好的肌肤，像是血人，血沿着双腿向四周蔓延开，那诡异的红刺痛了我的眼，楚沧冷哼几声继续挥鞭，无是身体摇晃了下朝旁倒去，不！！！！我在心里疯狂喊道，而他的手，那染满鲜血的手亦在那一刻撑住，又重新跪在那，唇上的笑似僵了却仍未散去，那人仍在数着：
“七十八……”
再也，再也忍受不住，我哭着开口道：
“无是，你还记得吗？记得阿离第一次找你的情形吗？你独身一人坐在梨花下浅睡，那黑色的背影看上去如此寂寥，阿离从未见过如你般好看的男子，当你睁开眸的那刻，整个世界都黯淡下去了……还记得阿离说的那句话吗？我喜欢你……要嫁给你……”
“八十八……八十九……”
“阿离这辈子做了好多错事，伤害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离唯一做对的事，便是当年爬上刺猬亭……成了你的夫人……阿离记得那句，阿离阿离，生生不离，阿离记得你送我的‘流萤草’，记得你站在蒙蒙细雨中朝阿离伸开双手说……阿离，来我怀里……无是……你要撑住，阿离在这里，哪儿也不走……就和你在一起……”
卷三 第六十章 浪迹天涯
我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整个身体像是被抽空了般无力，小妖早已睁开双眸不哭不闹，就这么看着那个为了救我们默默忍受鞭打的男子，楚沧白皙俊美的脸庞染上鲜血更加妖异，狭长的凤眸缠绕血丝，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鞭子更加疯狂的朝无是挥去。
“九十六……”
“噗……”无是终于忍不住吐出鲜血，那刺目的红沿着唇边蜿蜒流下，我再也忍不住上前将他一把抱在怀里，泣不成声，手指颤抖的抚上他的脸庞却染了一抹鲜红，我含泪继续抹擦想看清他的面容，但手上的血却越来越多，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倾入心间冻结了，他的眸紧闭着，我紧抱着他痛哭失声：
“无是……无是……你睁开眼啊！我是阿离……阿离来了……你别怕……”
“……”
“无是！！！你看看我，看看我……”
终于，那浸着血的双眸微动了下睁开之时血丝拉扯开，黯淡的眸光在触到我的那一刻一点点亮起来，颤抖的唇勾起一抹淡笑，撑在地上的手指想抚上我的脸颊却在半途狠狠垂下去，我哭得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而他的手却反反复复不断举起然后垂下，最终终于来到我的脸颊，一滴清泪划过染血的面颊，亦如刀般凌迟着我的心，薄唇缓缓张开吐出气若游丝的几个字：
“……阿离……别哭……”
“无是，阿离不哭……不哭……”
“呵……”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那道鞭子再度挥来生生嵌入他的背部，无是身体受力猛地向我冲来，然后滚落一旁不断呕血，那一刻，我似乎回到了当年在问卿阁前，当我安慰伤心欲绝的流兮时无是便是被南极星君如此毒打的吧，像个小孩一样蜷缩在地上默默忍受，却不吭半声，无是，我的无是……想到这泪水夺眶而出，我上前将他紧抱在怀中朝楚沧跪下来，声音早已沙哑：
“剩下的四鞭，我替他！”
“……不！让我替我爹！！！”
小妖走到楚沧面前一字一句道，小小的面颊上满是坚定和决心，然后缓缓跪下，只觉得有万道天雷劈到心间般的痛，无是痛苦的发出一声低吟，整个身体开始急骤变冷在我怀里瑟瑟发抖，不！！！我的呼吸在那一刻被全部抽走，恐惧在心里扩大，将我狠狠笼罩！再这样下去他……我声嘶力竭：
“小妖！让开！楚沧，还有四鞭！！！”
“……真是感人的一幕……我有说过可以替让的吗？”
楚沧凑到我面前挑起我的下巴微笑道，眸中却是一片冷戾，墨发在风中狂乱飞舞，白皙的脸庞因那点点猩红变得异常妖娆……只是一刻，他已变了……小妖听了他的话痛哭出声，不断跪下磕头，每一声，都如巨锤敲打在心间，我冷冷和他对视着，原本颤抖的身体却渐渐平复下来，一阵狂风吹过腥味迅速弥漫开，周围火光摇曳不明，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夜！
“……让……让我……来……”
无是突然开口，声音细碎不清，但整个人却如恢复了力气般将我轻轻推开，染着血的眸闪着耀眼的红光，薄唇紧抿起，心头一震，我将小妖迅速抱到一旁，感受到我身体的颤抖后小妖伸手将我反抱住，清亮的眸中满是仇恨，楚沧皱了下眉，凤眸快速的闪过一丝讶异，似没想到他居然还清醒着般，但紧接着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萧忌……最后四鞭，下了地府可别忘了在阎王面前告我一状……”
说完连续抽了四鞭，血水溅出，我如雕像般坐在那儿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没了，小妖欣喜的跑到无是面前摇动他的身体，可是他却低垂着头跪在那儿任她摇晃，鲜血沿着下巴滴落在地上，如同死尸……小妖一连往后退了几步伸手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抽噎声，水亮亮的眸中不似往日神彩，布满恐惧，她回头朝我奔来时脚步却停下，小脸刷的一下惨白，然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阿离……你说话呀！！阿离……”
“爹，爹！！！”
我就这么怔望着无是一动不动，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了，麻木的流着泪。
无是，如果你不起来，阿离也不再起来。
如果你不睁开眼，阿离也不会睁开眼。
如果你不开口说话，阿离也不会再说话。
如果你不离开，阿离也不会离开。
阿离是你的影子，你往哪儿阿离就往哪儿，你死了，阿离也死了。
楚沧持着那条染血的长鞭往后大退几步发出疯狂的笑，笑声在这个夜回荡开，如此悲戚，墨发在风中狂乱飞舞，遮住他癫狂的妖媚面容，双眸覆着冰雪，周围的将士突然全部跪下，小妖亦停止哭泣愣站在我和无是中间，如同雕像。
“……我……们……走……”
那个浑身染血的男子缓缓站起，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住，凝视我的眸依旧溢满柔情，小妖惊诧的张开嘴久久不说话，那白色的骏马似有灵性般自己跑到无是面前停下，我僵硬的唇角终于缓缓扯开一丝笑，起身朝他一步一步走去，身体早已冻僵。小妖含泪想自己爬上马儿，但无是却固执的将她抱在怀中，艰难的将她举起，手臂上的伤口一时裂开，更浓的腥味朝我袭来，我站在他身后微笑望着，泪如雨下。
还有谁，会如你般爱我。
第一世中人称“唤世天尊”的男子，红眸妖异，鞭影凌厉，一袭黑衣，风华绝代。
第二世中清傲冷漠的宋青词，俊美清雅，绿衣飘逸，坐在水墨画前不动声色饮茶。
第三世中狂妄不羁的萧忌，骑着白马，犹如天神般邪魅，手中拿着酒壶如此潇洒。
纵使辗转三世，有些爱始终如初。
没有灵力又怎么样？
没有武功又怎么样？
没有兵力又怎么样？
他倾尽一切亦要保护我！
“阿……离……”
他哑声道，在马上朝我伸出染血的手掌，身形摇晃，身后火光映得天地一片光亮，扑闪着，染在那覆着血的脸颊镀了一层金边，他的五官，我已无法看清了……微笑伸手，哭得不能自己，无是将我拉到他身前坐上后便执起缰绳，马儿快速朝前飞奔，扬起灰尘，身后传来楚沧癫狂的笑，一阵一阵，如浓雾般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含着无尽凄然。刚出胡族的那一刻无是执着缰绳的手缓缓松开，脸颊埋在我颈窝处不再动弹，那紧贴在我背后的胸膛如此冰般凉彻。泪突然就涌出来了，青山绿水如光影般在两旁快速飞过，我紧握着他的手哽咽道：
“无是……忍着……阿离带你回家……”
感受到颈窝处的似有冰冰的液体滑过，低头望去，却见胸前衣衫早已染红，心似冻结在冰块瞬间碎裂开，我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泪却更加汹涌，更加用力持鞭向马臀，小妖乖乖的坐在我身前不说话，覆在我身后的力度越来越沉重，他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轻轻响起，带着几分痛楚的低吟，我含泪将他的手拿至唇边轻吻，哑声道：
“无是……别睡……阿离带你回家……”
“……阿离……我喜欢你……”
“……无是……”
“我喜欢你……”
他重复着念着，声音渐渐小下去，终于，不再说话……
一年后。
正是六月，天朗气清。阳光照耀在那片茂密的竹林，更衬得竹身碧绿通透，似上好的宝玉般散着淡淡荧光，光影斑驳一地，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马蹄过处一阵疾风卷起数片翠叶，在空中旋转飞舞，洒在身上。
“奇怪，为什么他会不在呢？”
“在我怀里的时候不准想别的男人……”
“那你也不准想别的女人！”
“我的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女人……”
紧贴的唇封住了接下来的话……
一年前。
那日回到顾府后无是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年余久，元清耗尽财力人力药力总算使他身体好转过来，在冬至时他总算能起床和我们一起散步，只是身上布满鞭痕，而我的背上亦有着那日发火时留下的疤痕，他笑说伤疤越多越好，证明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我不说话，泪如雨下，他紧抱着我喃喃诉说着情话，我逼着他跟我表白，谁知他就是邪笑着望着我不肯开口，后来在我耳边暧昧道他可以说，但要换个地方说，我高兴的抱着他直点头，谁知他竟将我抱到床上脱光压倒，我脸红挣扎，他用缠绵入骨的语气在耳边不断重复道，阿离，我喜欢你，身下的动作亦愈加激烈。半年后他的身体全部好转而我亦想起许久未见流兮了，离开前却听说赵卿若出家为尼的消息，心里满是伤感，无是安慰了我一番便一同骑马赶往青竹山，谁知却未见流兮，三生爷爷亦不在了。
“你知道逍遥二仙吗？就是那身穿白衣的一男一女，男的倒是俊雅飘逸，女的也清秀脱俗，可惜动作像个男子般……”
“不过虽如此却也般配，每当路过一个地方都会救死扶伤，接济贫民，可真是在世神仙呀！”
路过一处村落时无意间听到几句议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和无是相视一笑，看来，他们口中的“逍遥二仙”便是流兮和静伊二人了吧，只觉马朝着离家相反的地方奔驰而去，腰上一紧，无是紧抱着我微笑不语。
“妖无是！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浪迹天涯。”
“……那小妖呢？！还有元清他们，还有……”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
夕阳下，那两个骑在马上的身影渐渐远去……
卷四 第一章 他诱惑我
正是阳春二三月，池塘边的杨柳随风轻轻拂动，划过水面漾起一圈圈碧色涟漪，阳光照耀下，不时泛着细碎银光，樱花漫天飞舞，彩蝶萦绕周围，一眼望去，春色无边。我吊儿郎当的朝前走着，不时拿手中的弹弓朝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弹去，见它们吓得掉翅乱飞，羽毛飘落，只觉得说不出的！解气！对，就是解气！一想到十年前爹带着阿离一去不归！只觉得牙疼！
“既然我不能一家团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