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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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解,也不能跳出来搞破坏吧?”石南悻悻地道:“人家平昌侯府都没吱声,他出的哪门子头?”
合着他的再三声明,都是放屁?
若真的当他是儿子,就该尊重他的选择和意愿,接纳阿蘅。
而不是乘他不备,跑去金殿上中伤阿蘅,败坏她的名誉!
幸得阿蘅是个坚强的,万一有个闪失,他还有何面目来见阿蘅?
亏他成天把“认祖归宗”挂在嘴上,做出来的事,分明就是堵他的后路,根本没打算要他回去!
“王爷一生耿直,仗义执言,又有什么错?”杜蘅反而觉得奇怪,狐疑地看他一眼。
他平日洒脱不羁,率性而为,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为何对此事耿耿于怀?
石南神情阴郁:“他对别人怎样我不管,跟你做对,就不行!”
杜蘅笑了:“这话你可千万别到外面去说,没的笑掉别人的大牙!以他老人家的威望,一根手指就能把我捻死。我哪配当他的对手?”
“他这么羞辱你,你真的不在乎?”石南几分欣慰,又几分怀疑。
“日子是自己的,在乎也是过,不在乎也是过。”杜蘅淡淡道。
也就是说,她其实还是在乎的。
只不过,不想为难自己,所以强颜欢笑罢了!
石南偏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疼惜似潮水般涌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想去拥抱她,呵护她,安慰她,疼宠她。
可一想到,带给她那样伤害的,正是自己的生父,便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心里似坠了块锈铁,沉重窒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素日嘻皮笑脸油嘴滑舌,杜蘅嫌他闹腾,可这会子乍然安静下来,杜蘅又觉得心里怪怪的,不得劲。
偏生两人一起,她向来是被动的那个,这会子反过来安慰他,一时觉得无法启齿。
憋了半天,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哪知才说了一个字:“你……”
石南恰在此时,也说话了:“那日在静安寺……”
杜蘅如释重负,半是自嘲,半是安抚地笑道:“穆王爷是何等身份,岂会与小辈为难?我猜他大概是一时兴起,想瞧瞧敢退侯府婚的女子,是副什么尊荣?”
石南恨恨地道:“我媳妇,他凭什么去瞧?”
他倒要看看,以后成了亲,那老家伙拿什么脸来见阿蘅?
杜蘅只好当做没有听到。
“为老不尊!”石南难以释怀,低声咒骂。
杜蘅见他气得狠了,只好哄他:“他都一把年纪了,又重病缠身,没多少日子好活,何必跟他计较?”
石南一呆,象被人突然打了一闷棍,瞪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老头子成天说自己没多少日子好活,他一直以为那是哄他回萧家使的苦肉计,没放在心上。
可这句话从杜蘅嘴里吐出来,却是一个惊雷炸响,那样的措手不及!
杜蘅被他瞪得心里发毛:“怎,怎么啦?干嘛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石南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他,还有多少时间?”
这话没头没尾的,亏得杜蘅竟听懂了,想起前世萧乾的结局,眼里流露出几分唏嘘之色:“长则半年,短则数月。”
轰,晴天霹雳!
血色唰地一下自石南的脸上褪去,他双膝发软,往后退了一步,猛地一下靠在了栏杆上。
半年,居然只有半年!这怎么可能?
杜蘅唬了一跳,上前扶了他的臂,二指扣上他的腕脉:“你怎么啦?”
这家伙,该不是又仗着年轻,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飞奔回京吧?
“没事~”石南退了一步,突兀地笑出声来:“呵呵,真讽刺~”
“什么意思?”杜蘅一头雾水。
“呵呵~”石南不答,扶着栏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厉害,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笑得眼角闪着泪花。
他还以为,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跟他耗,跟他慢慢地算旧帐!
谁知,这竟也成了奢望。
杜蘅惊骇莫名,愣愣地看着行为几近颠狂,笑得不能自抑的他。
在心里仔细地梳理了一下两人的对话,赦然发现,他的反常,是从萧乾开始。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心里升起,一闪而逝,快得来不及抓住。
她静静地看着他,语速极缓,字字清晰地问:“你跟穆王,是什么关系?”
祸事不单行(四八)
“关系?”石南冷冷一笑,近乎尖酸地道:“他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爷,我不过是个市井奸商,八竿子打不着,哪敢跟他攀关系?”
杜蘅皱眉:“那你干嘛笑成这样?”
话是不错,只是他说话的语气与平日有些不太一样。睍莼璩晓
平日他虽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离经叛道之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却是一副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气势。
而面前的他,似乎太过愤世嫉俗了些轹。
感觉如骨鲠喉,每个字都带着刺。
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怪怪的,极不舒服。
“我开心啊!”石南摊开两手,语调格外高昂地笑道:“他仗着身份欺压我媳妇,如今不必我出手,老天就先收拾了他。不是报应是什么?糨”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
可不知为何,明明看起来很明朗的笑容,眼底隐隐流露的却是悲怆和愤怒。
杜蘅一脸担忧,眼里闪着困惑,却没有机会去细细琢磨。
因为紫苏急匆匆地来了:“小姐,张公公来了。”
杜蘅只得按下心底那丝疑惑:“你先去小花厅,我去去再来。”
石南身姿笔挺,站在原处没有动。
杜蘅不放心,走了一小段路,破天荒地回头叮嘱了一句:“不会耽搁太久,一会再跟你说话。”
石南浅笑,眼角透出几分温柔,轻应道:“嗯。”
他不欲与张公公碰面,省得传出去坏了她的名声,遂拐了个弯,从后院的角门走了进去。
才一踏进院子,就见西边的厢房外,一名娉婷的女子袅袅地站在庑廊下,朝着正厅的方向眺望。
她身上披着件御寒的银蓝寒梅傲雪暗纹的薄披风,露出月白色的裙边,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挽了个纂,头上簪了朵素白的绢花。
因有柱子挡住,瞧不清长象,只凭这袅娜的身材,已足够抓人眼球。
石南步下微顿,目光一沉,透着冰冷的警惕之意。
阿蘅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人?
黄雨倚着廊柱,全副心神都放在前厅的动静上,浑然不觉有人在靠近。
内心激烈地挣扎着:她一路行来,早就听说杜府二小姐颇得圣宠,连退婚都是皇上出面替她说项。
该不该把真相对她和盘托出,有她出面直接在皇上面前陈明缘由,比自己冒险去临安府告状,胜算明显大得多。
可是,杜蘅到底只是女流之辈,家世并不显赫,年纪比她还小,两人不过萍水相逢,未必肯甘冒性命之险替她出头。
退一万步讲,就算杜蘅答应帮她向皇上陈情,她手里没有证据,万一被反咬一口。到时自己死不足惜,若是拖累了二小姐送了性命,于心何安?
黄雨微咬着唇辩,左思右想地拿不定主意,一时心乱如麻。
“瞧什么?”阴冷,低沉的声音,在耳畔突兀响起。
黄雨受了惊吓,“啊”了一声,蓦然回头。
一位锦袍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眉目英俊,北风吹起他黑缎织金的大氅,发出猎猎的声响。
他身姿笔挺地站在大树下,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微偏着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目光锐利而阴鸷,不是她见惯了的惊艳和贪婪,透着森森的寒意,举手投足间有股气吞山河的霸气。
“问你话呢!”石南不耐地喝问。
“你,你是谁?”黄雨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话落,立刻意识到——这里是杜府后院,庭院深深,护卫重重,等闲之人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长驱直入。
此人,必是二小姐熟捻之人。
从年龄和衣着推断,多半是兄长。
她定了定神,敛衽向他福了一礼:“黄雨见过杜公子。”
石南知她生了误会,也不解释,抬起下巴朝前院呶了呶:“什么东西这么好看,瞧得入了迷?”
轰地一下,血液唰地一下涌到脸上,黄雨慌张地垂下眼帘,嗫嚅着解释:“我,我听说宫里来了人。一时好奇,就……”
“想看就大大方方去前院,藏头露尾成什么样子?”石南不客气地叱责。
黄雨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羞得连脚趾都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头死死地垂在胸前。
“还不进屋去?”石南冷声叱道。
“是~”黄雨慌慌张张地回身,推门而入。
石南目光阴沉,盯着门板瞧了好一会,这才转身向小花厅走去。
那边杜蘅去了正厅,见了张怀,才知道他是循往例奉旨给王公大臣家送腊八粥。
原本这事不需张怀出马,但他想着杜蘅出手大方,便主动领了这份差事。
一是赚些外快,二来也是跟她套套近乎。
他在深宫里厮混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却练就了一双识人的厉眼。
直觉告诉他:这位杜太医府上的二小姐,绝非池中之物。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二小姐站在风口浪尖,饱受质疑,正是最艰难的时刻。此刻示好,不但不必卑躬屈膝,还能令其刻骨铭心。较之他日她飞黄腾达时再趋炎附势,逢迎巴结,强了不知多少倍!
因此,很是好言安慰了几句。
杜蘅两世为人,深知阉人的厉害,自然也不会凭白得罪了他。
恭恭敬敬地听着,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
她心里记着石南,吩咐白前把御赐的腊八粥盛了两碗,分送到老太太和杜谦房里,自己匆匆去了小花厅。
石南坐在窗边,瞧着她拎着裙摆,走得额角见汗,忙低嚷:“慢些,仔细滑倒了!”
说话间,杜蘅已经进了花厅,微喘着道:“哪有这么娇贵?这路走惯了的,闭着眼睛也不会摔。”
“走那么快做什么?”石南站了起来。
杜蘅脱口道:“我不是怕你有事,等不了么?”
石南心中一暖,调笑道:“媳妇有命,纵有天大的事,也得推了不是?”
杜蘅见他恢复了往日嘻笑的模样,不禁心头一松,斥道:“又胡说!”
“嘿嘿,”石南意有所指地望了眼西厢,笑道:“说吧,不管捅什么缕子,我都替你兜着就是。”
“你当我是你啊?”杜蘅不满,嗔道:“一天到晚净闯祸!”
石南很不服气:“你哪只眼睛瞧见我闯祸?”
杜蘅终是按捺不住担忧:“上回不辞而别,中途返京,没事吧?”
石南理直气壮:“我回来看自个的媳妇,便是皇上问起,也无话可说,别人谁敢置啄?”
“你……”杜蘅气结。
这人,果然是不能惯的!给他几分颜色,立马就开起染房来!
“那位黄小姐,是怎么回事?”石南话锋一转,试探地问:“我瞧着,不象是亲戚。”
虽然也带了重孝,但听她的语音,带了些河北的口音。
先不说杜家是祖辈都在清州,就他掌握的情报来看,杜府和顾府都没有黄姓的亲戚。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是顾洐之的友人,现在来投靠。
若是这种情况,更要加倍小心。
“的确不是亲戚。”杜蘅轻描淡写地道:“是我去静安寺上香,回程的路上救的。”
遂把那天的事,连着林小志去平县带回的调查结果,一五一十地说了。
“糊涂!”石南当即变色,训道:“她一个身份来历皆不明的女子,长得还这么扎眼,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放在家里养着!”
杜蘅一愣,心头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