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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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夜入县衙,看了现场。似乎黄县令一家,是在流民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全数被杀。但黄县令死在前衙,妻女儿子仆役却在后衙,且分处不同房间。两处相隔,怎么也还有几重院墙,不该在同一刻死亡。”
“与黄县令亲近的,都在黄家灭门后,死的死,走的走,四散凋零了。我在大名盘亘了二十来天,竟连一个与他相熟的衙役都没找着。邻居们都谈黄色变。我猜这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杜蘅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这点,与黄雨的说法,不谋而和。
当日有七八个衙役,自告奋勇护她进京告御状,后来都一一死在途中。
想必那些人一则出于义愤同情,二则也怕留在当地,被人灭口。
命紫苏拿了两个上等的封红赏他。
紫苏送了聂宇平出门,见杜蘅已回到寝房,倚在临窗的大炕上,靠着迎枕出神。
“在想什么?”窗外冷不丁飘进来一句。
紫苏已是见怪不怪,忙过去把窗户打开:“七爷,快进来,外头冷。”
萧绝在阶前跺了跺脚,把身上的雪沫抖净了,这才笑嘻嘻地绕到前边,掀帘而入:“这鬼天气,都快三月了,还在下雪!”
杜蘅放下手里的东西,下了炕:“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萧绝眼尖,已看清那是只未完成的荷包,宝蓝地几何暗花纹的料子,看上去应该不是给她自个用的。
心头噗通一跳,人已靠了过去,装着若无其事地,笑嘻嘻地问:“做针线呢?绣的啥,给我瞧瞧?”
杜蘅回过身,随手把荷包往迎枕下一塞,道:“不过是打发时间胡乱绣着玩的,你一个大男人,瞧这做甚?”
萧绝碰了个软钉子,微微一愣,虽很快便掩了失望,笑容却不免有些涩:“定是绣得不好,不敢拿出来献丑。”
竟不是给他的,就不知便宜了杜谦,杜修还是杜家哪个乱七八糟的男人?
杜蘅也不恼,微笑道:“我又不打算当绣娘,丑一点也不打紧。”
萧绝越发别扭,轻哼一声:“你不知女红针黹乃女子第一要务吗?活计太丑,当心嫁不出去!”
“胡说!小姐绣的可好看啦!”初七突地闯了进来,献宝似地摸出一方帕子在他眼前一晃:“呶,小姐给我绣的小狗会动!”
萧绝越发有气:“那是因为没见过更好的!”
初七不信:“还有比小姐绣得更好的?”
杜蘅失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初七想了想,摇头,很坚定地道:“小姐绣的最好看!”
“没出息!”萧绝骂。
初七眨巴一下眼睛,忽地一脸兴奋地指着枕头下露出的一抹宝蓝:“那,这个荷包师兄不要了?给我!”
“初七!”杜蘅阻止不及,低叱一声,已是涨得满面绯红。
萧绝张大了嘴,满眼错愕:“给我的?”
杜蘅横他一眼:“你不是嫌丑?”
“给我,给我!”初七急得跳脚。
“不丑不丑!”萧绝这一喜,非同小可,咧开了嘴巴傻乎乎地笑:“我逗你玩呢!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敢嫌?给我,给我!这就戴给你看。也是巧了,你看我今儿就穿了身宝蓝。嘿嘿,你说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啊?”
嘴里碎碎念着,便去枕头下摸那荷包。
“哎呀,没绣完呢!”杜蘅一急,忙去抢。
萧绝手快,先拿到手,见她来夺,便把手臂往上一举:“啧,瞧这梅花,绣得可真巧,都能闻着香味了~”
杜蘅够不着,只得踮了脚尖,一手拽着他的袖子,一手去捞那荷包:“还我!”
萧绝自然不肯,侧身闪避:“不就一只荷包吗,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杜蘅这还踮着脚呢,哪里经得起他这一闪?
“啊呀”一声低叫,往前一跌,整个人直直地扑入他怀中。
“小心~”萧绝只愣了千分之一秒,立时便抱住了她的腰,往后退了一步,腰部撞到炕桌,往后一倒,倒在了炕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对这意外的状况,竟都有些呆怔。
萧绝直愣愣地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一时间只觉心怀激荡,心脏更是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痴痴地望着她,眼里浮起梦幻似的笑……
祸事不单行(七七)
对着那双被热情烧得异常黑亮的眼睛,杜蘅心头鹿撞,红着脸垂下了眼帘,美丽的睫毛,似受了惊吓的蝴蝶,在莹莹的灯光下,微微慌乱地扑闪着……
萧绝腾出手支起身体,免得压坏了她。睍莼璩晓
“阿蘅~”柔声轻唤,声音沙哑得惊心。
背上突然大力压来,整个人被撞得往前一扑,刚刚才拉开的一点距离被挤得一丝不剩,两具年轻的身体密密的重叠着。
她的胸软得不可思议,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连呼吸都透着一股子甜香辂。
萧绝心中一荡,血冲脑门,身体某处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变化。
初七在背后欢乐地嚷着:“叠罗汉吗?我也要玩!”
“呀!”杜蘅吓了一跳,被狠狠抵在柔软腰间的强壮身体,瞬间所勃发出的力量,臊得面红耳赤婺。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确实美妙无比,然而若是背上还压着活蹦乱跳的另一只,这感觉就着实太诡异了!
紫苏看着叠在炕上的三个人,惊得目瞪口呆。
“初七,别闹!”萧绝强装镇定,一掌将初七拍开,顺势一跃而起退到了墙角暗影处,色厉内荏地大声喝叱着,借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心里,却懊恼得几欲滴血。
他苦心经营了大半年,高大纯洁的形象啊,在这一瞬间坍塌,被毁得尸骨无存!
不晓得阿蘅会不会将他视为登徒浪子,从此列为拒绝往来户?
惴惴地偷觑她一眼。
杜蘅坐在炕沿,低着头慢吞吞地整理着裙裾。
除了耳垂有点红,似乎,没啥异常?
嗯,她还是个闺阁少女,自然不知道发生何事。
所以,他暂时安全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总算好过了不少。
初七毫无防备,被他摔飞出去,差点破窗而出。幸得她身手矫健,脚尖在窗棂上一点,一个回旋倏地又到了屋里。
“好好玩,再来,再来!”她只当萧绝同往常一样陪她戏耍,喜得大叫。
“初七,”紫苏啼笑皆非,忙牵了她的手,将她死拉活拽地弄出去:“我娘好象在做酱猪脚呢。”
“真的?”初七一听有酱猪脚吃,立刻把师兄抛在了脑后:“我最喜欢吃何嫂做的酱猪脚啦!”
“那咱快点,去晚了没得吃了。”紫苏走到门边撩起了锦帘,忽地回过头来,冲萧绝扮了个鬼脸。
萧绝一怔之后,猛地扬起手,做势欲打。
紫苏低了头,咯咯一笑,帘子落下,将一室温暖锁在房里。
“这丫头,越来越调皮了!连小爷也敢消遣!”萧绝笑骂一句,从暗影中踱了出来,却不敢离得太近,远远地拣了张椅子坐下。
杜蘅装得若无其事,低了头绣着荷包。
“这荷包,还要多久绣完?”萧绝倾了身过来看。
杜蘅没吭声,又绣了几针,才勉强说了一句:“香囊。”
“呃?”萧绝茫然。
“不是荷包,是香囊。”
“哦,”萧绝觉得区别不大:“都一样。”只要是她绣的,他便喜欢。
“不一样。”杜蘅抬起头,看他一眼:“等绣好了,装上药材,你再来拿。”
她就是担心他会反弹,大男人戴什么香囊,所以才亲手绣一个给他。
“装药?”萧绝一愣,立刻敏感起来:“马上就要开春了,听说前几日钦天监某位五官保章正,上表陈情。提到去冬今春气候反常,冻饿致死无数,恐春后气温回升,河水上涨,疫疠横行,恳请皇上下旨各地官衙,提前预防春季疫病发生?”
杜蘅当然知道,这某人,指的就是楚桑。
结果,楚桑苦心写就的这份表章根本没递到皇帝手中,就被中途拦截。
楚桑因此,还被钦天监监正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通。
若非考虑到他年幼,缺乏经验,又确实有过人的才干,只怕不单只这个五官保章正做到头,还得冠上一个“危言耸听,妖言惑众”的罪名,押入狱中。
杜蘅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帘:“朝中的事,我哪里知道?”
心中终是难掩失望。
她还是太天真了,想凭个人的力量力挽狂澜,阻止这场灾难降临,不谛蝉臂挡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年前列的药材清单,已经全部采买集备。
这一个月来,鹤年堂的几处分店,都在按她开出的单子,全力赶制防疫药丸。
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各安天命,救得一个是一个了。
“真不知?”萧绝眯起眼睛。
杜蘅横他一眼,道:“戴不戴,不戴拉倒!”
“戴,当然戴~”她大发娇嗔,萧绝心痒难耐,斜眼瞅了她,笑嘻嘻地道:“媳妇给我做的,当然得贴身戴着,须臾不离。”
杜蘅脸一热,莫名的心慌气促,竟不敢瞧他。
萧绝见她并不似往日般叱责反驳,大喜过望,大了胆子痴痴地盯着她瞧。
烛光摇曳,照着她的侧脸,衬得肌肤越发的莹白如玉,有淡淡的香气萦绕鼻端,女子安静温婉的剪影映在墙上,说不出的安详沉静。
他心旌亦随着烛光摇曳着,只觉得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喉头发紧,声音哑得惊心:“好媳妇……”
杜蘅板了脸,想把注意力集中到香囊上,无奈指尖轻颤,竟然拿不稳针。
绣了两针,却是错了,一怒之下将香囊往迎枕上一扔:“你有完没完?”
萧绝心一慌,一把将香囊抓到手里,嚷:“开句玩笑也不行?好嘛,顶多以后不叫了还不行?你可别一气之下,把它给了别人。”
“呀!”杜蘅抬眸,见他正正抓着绣花针,又气又急,慌忙喝道:“快放下!”
“不放!”萧绝死死地抓着:“这可是你第一回想着要送我东西,休想要回去!”
杜蘅心神一颤,嚷道:“针刺到肉里了,你没感觉吗?”
嚷到最后,声音已明显带着哽咽。
萧绝定了睛一瞧,绣花针果然刺入指间,随手将之拔出,笑道:“这么小,还真没什么感觉……”
发现不对,停下来疑惑地望着她:“哭了?”
杜蘅望着他,眼里倏地浮起泪花:“傻瓜!”不过是个香囊,哪里值得他这样!
这样的痴心,她欠他的情,要怎么才能还得清?
“喂,你别哭呀!”萧绝慌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习武之人皮粗肉糙,哪有你们闺阁女子娇嫩?轻轻扎一下,根本没感觉……”
杜蘅狠了狠心,有心想快刀斩乱麻,免他愈陷愈深,对着那双真诚的眼睛,绝情的话还没出口,眼泪已经纷纷坠落。
萧绝一脸疑惑:“怎么啦?”
他好象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吧?总不会因为他给针刺一下手,就心疼成这样,情绪突然失控,一定有别的原因。
杜蘅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泪水:“没事,就是想着黄雨太可怜了。”
罢了,既是推他不开,赶他不走,那么便顺其自然,真到了无路可退的那天再说吧!
萧绝苦笑,明知她是推脱回避之词,也只好顺着她的话风来讲:“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能遇着你我,便算不得可怜。”
她要绕,他便陪着她绕。
她想瞒,他便由着她瞒。
就这么呵着,宠着,护着,疼着,就不信一辈子也捂不热她这颗冰冷的心?
“听说,皇上下了赦令?因逃荒趁食而离乡背井的,若不欲或不便返乡的,可留于趁食之处。只需往衙门报备了,重造黄册就可落户?”杜蘅定了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