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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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一皱眉,叫了紫苏过来,附耳低语几句。
紫苏悄悄地跟了上去,却见杜苓从袖子里摸出萧绝给的封红,也不打开,慢慢地对折,撕开,再对折,再撕……
紫苏掩住了嘴,震惊地看着她把装着一千两银票的封红撕成了无数指甲盖大小的碎片,似乎还不解气,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这才拍拍手,施施然进了饭厅。
情蛊
女眷们散了席,男人们那边还在呦五喝六,正是兴起之时。悫鹉琻晓
看看一时半会也散不了,杜蘅也没等萧绝,跟老太太告了声乏,带着几个丫头回了杨柳院。
紫苏压低了声音把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末了搓着手臂道:“小姐是没瞧见,四小姐当时那眼神,又阴冷又刻毒,哪里象是个孩子,看得我起了一身的疹子。”
“是吗?”杜蘅神情恍惚。
“我看小姐要小心提防,”紫苏忧心冲冲,竖起三根手指:“弄得不好,四小姐会变成第二个荭姐儿。旄”
杜蘅笑了笑,道:“不会的。”
紫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小姐是不是以为,嫁了世子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杜蘅脸一红,道:“苓姐跟三儿不一样!崽”
前世,周姨娘被柳姨娘压得连大气也不敢喘,根本不敢反抗。连带的,杜苓也被她养得胆小怯懦,却仍不失温婉善良。
杜荇嫁到了夏家,杜荭对自己这个嫡女还维持着面上情,却毫不掩饰对苓姐这个庶妹的轻视之情,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因为同病相怜,她和苓姐的关系虽然称不上多亲密,却比与另二个在一起时自在许多。
她还记得,出嫁时杜荭施舍般扔给她一枝华美的五凤朝阳簪。苓姐却在人都睡下后,偷偷溜进来塞给她一只亲手绣的荷包,里面装着她的二十两私己银子。
其中最大的一块只有二两,余下的有四分的,也有五分的,不知攒了多久才攒起来。
因为自惭形秽,她对婚姻不敢有半点憧憬,内心满满的都是惶然,伏在杜松背上上花轿时,真是一步三回头。
那时杜苓躲在墙角,见她看过来,羞涩地微笑着对她说了一句话,隔得远加上当时锣鼓喧天,根本不可能听见她说什么,看嘴型,半猜半蒙,应该是“保重”二个字。
简简单单两个字,如一道涓涓细流,温暖了她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在那段倍感艰难的日子里,她几乎就是靠着那一点温暖,在那座冰冷的王府里支撑了下来……
前世,杜苓嫁得并不好,柳氏做主,给她挑了个三十多岁的鳏夫。
听说那家的长子比杜苓的年纪还大,对待这个小继母,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那男人是个百户,脾气很暴躁,杜苓嫁过去没有几年就不堪折磨,自尽了。
消息传来,她还哭了好几天。
重生后,她满心满眼都是仇恨。
这些年来,步步为营,按部就班地布置着,看似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仔细一想,仇的确是报了,也确实痛快了,可是这亲情二字,也被淡忘得一干二净了。
今日回门,看着一屋子和乐融融,心里有的不是感动,却想着这些笑容里,有多少是巴结,多少是算计和逢迎。
直到杜仲半真半假地跟萧绝谈笑,修哥恣意地同萧绝撒娇,杜谦站在一旁,视线不时扫向缩在一隅的杜松,流露出一丝怅然和失落。
被她逮到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刻意堆出来的讨好中带了些尴尬的的笑容,以及眼角的鱼尾纹,烫得她心底发酸。
紫苏气得笑了:“有什么不一样?小姐老/毛病又犯了,见谁都是好的!”
杜蘅轻声道:“她本质不坏,是我的疏忽,光顾着复仇,忘了苓姐还小,需要关心。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挑唆得她与我生了罅隙。”
“老爷都不管她,关你什么事?”
“其实,苓姐恨我也没错。”杜蘅的笑容极涩,慢慢地道:“若不是我,周姨娘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她当时已猜到那套头面有问题,为了试探周姨娘,才转送给了她。
“小姐那时也不能肯定,再说,是周姨娘自己贪!”紫苏立刻反驳。
杜蘅笑了笑,没有说话。
紫苏很是郁闷,忍不住顶嘴:“苓姐的事就算了,婉儿又怎么说?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介意她觊觎世子爷!”
“她啊~~”杜蘅拉长了音调。
“这才两天呢,当着你的面就敢勾/引世子爷!”紫苏越想越气,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就算想博个贤惠的名声,世子爷做主要发卖的时候,小姐只要装聋作哑就可以了,何必拦着?不觉得贤惠得过了头了吗?”
她听到消息,当时就把白蔹和白薇骂了一通。
世子爷都发话了,就该直接让人捆了,哪怕最后发卖不了,好歹也能臊臊她!竟然就这样让人跑了!
杜蘅瞧她激动的样子,觉得有趣,笑了:“你觉得我会稀罕那个贤惠的名声?”
“难道不是?”紫苏轻哧。
小姐是新嫁娘,萧家又是这样显赫的人家,婉儿还是穆王妃送给萧绝的,所以处置起来有顾忌,这些她都可以理解。
但是,不是还有世子爷嘛!
那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家伙。
这种时候,就该适时流露出柔弱,表现委屈和不满,等着坐享其成就好了嘛!装什么坚强啊!真是!
“你不觉得,”杜蘅不答反问:“婉儿的行为很蠢吗?”
“我发现,大凡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做出来的事,都不太正常。”说这话的时候,紫苏很有几分不屑:“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以为靠着一张脸,就可以天下无敌。笑话!”
远有杜荇,近有夏雪,都算得国色天香了,她们做的事,哪件是可以用常理衡量的?
杜蘅失笑:“她长得可不仅仅是有几分姿色,是很有几分姿色。”
“哼!”紫苏轻哼,颇有些不情愿:“世子爷瞧不上,再好看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世子爷瞧不上?”杜蘅不动声色。
“这还用问?”紫苏不假思索地道:“她都在世子爷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了,若是瞧得上,早就收了房了,用得着冒天下之不讳,选这个时候往世子爷跟前凑?”
杜蘅抿了嘴笑:“这你也看得出来啊?”
虽活了两世,紫苏却没嫁过人。
一个大姑娘家,把收房挂在嘴边,态度还这么自然,实在有些好笑。
紫苏涨红了脸,怒道:“你还敢笑?要不是你傻乎乎,我用得着连这些事也操心么?”
“好啦好啦,”杜蘅连忙放软了声音哄她:“逗你玩呢。我不处置婉儿,其实有别的用意。”
紫苏满眼疑惑:“有什么用?”
杜蘅慢慢地道:“你说,没点心机眼力,在穆王府那样的世家大族里站稳脚跟,可能吗?”
穆王妃身边的大丫头,走出去比普通的官家小姐还要尊贵,再加上主子性子还这么绵软,绝对不会刁难奴才
这么好的差使,谁不是打破了头地往前凑!
没有点本事,就算勉强站上去了,也很快会被人挤走。
况且,王妃还把她拨到了萧绝的房里。
说明她的能力充分地得到了王妃的肯定,才会放心地把自己最宝贝的儿子交给她来照顾。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冲动没脑子的事呢?
紫苏咬着唇:“也许她只是不甘心,或者是妒忌?”
女人都嘛小心眼,平时可以装得清高,一旦受到刺激,立马理智尽失,冲动之下做出傻事也不是不可能。
“你也说了,”杜蘅摇头,语速放得极慢:“她在萧绝身边伺候了一年多快二年了。其间有大把的机会却不下手,偏偏选在我们婚后立刻做妖。这,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相信,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原因。
所以,她决定按兵不动,看看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紫苏想了想,狐疑地问:“小姐是怀疑,她被人下了药?”
杜蘅沉默许久,轻轻道:“若是药还好说,就怕是……”
“就怕是什么?”紫苏心咚地一跳,摒住了呼吸。
“蛊。”杜蘅轻启朱唇,冷冷的字象是冰珠砸下来,砸得人手脚冰凉。
紫苏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哪里有这种蛊?”
平时挺正常的姑娘家,偏偏爱在人家夫妻亲热的时候凑到跟前去找抽,新鲜!
杜蘅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挺直的背脊,冷硬得象一把即将出鞘的刀:“有的。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听人提到过。有一种蛊,叫情蛊。放出去前,用人的毛发,血液,甚至是汗水做引子给蛊服食,中蛊的人就会对药引的主人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紫苏猛地站了起来:“付珈佇!”
声音太大,白蔹在外面都听到了,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紫苏忙坐下来,声音低下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
杜蘅却不着急,继续说着情蛊的来历:“听说,最开始,情蛊是情人们对彼此对爱情忠贞的见证。到后来,变成某些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甚至沦为了一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引/诱玩/弄少女的工具。最后情蛊的泛滥,终于引起了公愤,被苗王明令禁止饲养,最后终于失传。”
紫苏听得胆颤心惊:“那,她为何不把情蛊直接给世子爷服用?”
既然这么厉害,何不把情蛊直接给世子爷服下,岂不是随时可以把世子爷掌控在手心?
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下在婉儿身上?
“我猜,”杜蘅淡淡道:“她养这种蛊,自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已经失传了近百年。她不敢冒险,所以先在婉儿身上做试验。”
要知道,蛊虫反噬起来,其威力也是十分惊人的,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轻易不敢给人服用。
付珈佇的目的是嫁入穆王府,自然不肯让萧绝丧命。
“那,”紫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就不怕曝露了自己?”
杜蘅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紫苏立刻明白过来:“她不知道小姐在苗寨呆过,本身也是养蛊的高手。”
“她好阴险!”想明白了,也更气愤了:“蛊下在婉儿身上,不止可以给小姐添堵,破坏小姐和世子爷的感情,顺便还能挑拨王妃和小姐的关系。嗯,如果处置了婉儿,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姽儿或者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卖得人多了,不止咱们跟小姐离了心,小姐还会落个刻薄不能容人的恶名!”
杜蘅呵呵地笑起来:“我不过是有些疑心罢了,是不是情蛊还两说。你想得也太远了点。再说,付姑娘只是想嫁进来,应该……”不至于这么恶毒。
本想替付珈佇辩解几句,又觉得自己先怀疑了她,现在再来替她辩解,未免太矫情了,遂笑了笑,没再往下说了。
“不远!”紫苏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极认真地道:“小姐不是说了吗?要未雨绸缪,凡事做最坏的打算,最万全的准备!”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万全的准备又是啥?”萧绝掀开湘妃竹帘,一脚踏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酒意。
紫苏猛地跳起来,差点打翻了面前的茶盘:“世子爷!”
她不禁埋怨地瞪了一眼紧随着他身后进来的白蔹:让你在外面守着,结果人都进屋了,也不见吱一声!
“你不用瞪她!”萧绝嘴里骂着紫苏,眼睛却望着杜蘅:“是我不许她说话,特地来听听你们关起门来,谈论些什么?”
杜蘅只做听不懂,上前扶着他的臂:“昨晚的酒气都没散呢,又喝得烂醉!”
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