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之眼-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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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另一只眼呢？
没人知道，仿佛它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其实，在它落下的时候就被一双手接住，紧握。
魔岚。特萨克有意识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是魔龙王泰勒，他从未怀疑过自己是泰勒大人的一部分所造出来。
他从没考虑过自己为什么能够‘看’到遥远视线不能及的地方，从未想过自己的魔核不是泰勒大人的魔力所压缩凝聚形成。
‘也就是说，复活仪式失败是因为——我？’
‘因为我是魔神的一只眼！’
‘我的缘故使得魔法失效，是我自己破坏了泰勒大人的唤醒仪式！’
‘是我致使我主消弭于黑暗的尽头！’
‘我主……无法苏醒！’
魔龙王泰勒不是在沉睡，而是永恒的长眠。
“啊——！！”
可恶！可恨！
可恨啊！
我的主君本该是这世界唯一的主宰！他本该成为地下与地上唯一的王！
啊啊啊啊！
魔岚像一个孩子一样嚎哭，宛若一头受伤的野兽，魔力如血如泪顺着他的眼眶汩汩涌出。
可恨的青龙王！可恨的大魔神！可恨的——我！
我的主啊，我唯一的主！
没有您统领的这个世界……不要也罢！
魔岚的身体开始散发金色的光，形成光茧将他包裹其中，最终一颗浑圆的光球悬浮在空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魔神之眼的碎片也发生同样的变化，它们围拢在一起散发着光芒，成为另外一个球状光茧。很快两颗光茧逐渐由朦胧的半透明装成为结实由实体的金色圆球，黑暗的物质朝它们聚集——不，倒不如说他它们本身正在释放出黑色污浊雾气一样魔力与其他什么的混合体。
“这是……！？”缇兹停下战斗，吃惊的望向海面上空迅速扩散笼罩天空的黑雾。
黎姬也惊讶的望向黑雾，“我猜，这个不在你的算计之中。”
“特萨克大人！”缇兹朝黑雾的方向飞去，然而还没等完全靠近就被强大的魔力与奇怪的某种情绪压制住，他蹲下身表情扭曲，无法继续靠近。
黎姬掩住嘴忍住压抑与奇怪的痛苦之感，那些黑雾是掺和着魔力的负面情绪吗？不一样，跟魔族所喜欢享受作为能源的负面情绪不同，那东西借用魔力做媒介直接渗透影响到魔族的精神体！简直是侵略式的精神攻击！
黎姬当机立断用海水制造出结界将自己包裹，缇兹也勉强架起气界，黑色的雾气具有强大的腐蚀性，光是支持各自的结界对他们两个来说已经很艰难。最糟糕的是他们甚至都无法脱身，此时黑雾已经将他们周围的空间完全吞没，他们如同陷身于泥沼中。他们甚至没有能力在架设结界的同时打开空间通道——假如进行空间跳跃，在他们进入空间夹缝的时候恐怕黑雾就已经将他们吞并。
完全被黑雾包围之后他们才看到黑暗中有那么一对巨大的金色物体在发光。
‘那是什么？’黎姬惊讶，‘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简直像……一对眼睛！’
缇兹隐隐颤抖，结合前后发生的事他联系到眼前异常现象的可能性：“难道是……那一位吗？”
黎姬转头瞪向缇兹，连上位者都没资格称在其面前呼唤其名的存在只有魔族的造物主，至高无上的大魔神！
特萨克唤醒魔龙王的仪式失败，反而召唤出大魔神？
的确这是比较合理的联想，可是她可不认为大魔神是这样的存在！这般的混沌黑暗，对所有‘存在的事物’充满恶意，这东西绝对不是大魔神！这只是一个怪物！一个超乎他们想像，根本无法与之相较，魔神等级的怪物！
****
“啊！”眼见影像被一团漆黑所取代，阿斯莫德忍不住问，“大人，那是……？”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恶魔王撒旦动容，“那大概是特萨克的绝望与恶意所引发的变异。”
失去主君后绝望的魔族没有因否定自己的存在而崩溃，反而借由魔神之眼的力量变成吞并天地的怪物。
恶魔王撒旦打个响指，影像转换到白色无尽的空间，不知从哪里渗透进来的黑雾正在缓慢的注入，侵蚀空间。
“它正在同时侵蚀各个次元的不同空间。以现在的速度，不久魔界也会遭到侵蚀。”
“什么？”阿斯莫德再度惊叫，刚才他将身在现场的缇兹跟黎姬的各种反应看得很清楚，那东西对魔族的影响大到恐怖！“不能放任它继续！”
“我试着巩固一下人间与魔界之间的结界——啊，她在做什么！”
撒旦抬起双手，充盈的魔力汹涌而出，站得离他很近得阿斯莫德不得不同样放出魔力来抵抗。
“撒旦大人？”
恶魔王依然继续释放着魔力：“刚才人间与魔界之间青龙王所架设的结界被鸣泽破坏！我正尽力维持住一个暂时的屏障。你去紧急联络其他的魔王——不，不用了。他们在跟我做同样的事。”
感觉到有其他的魔力加入帮助架设屏障撒旦稍微松口气，但他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阿斯莫德，你去人间探查风王鸣泽的动向。”
能够预知未来的暴风之主鸣泽，看来她早料到这种事会发生。百年不离风王领域囤积力量，毫不客气的出兵迎战都是牵制他们的视线。她的目的从开始就是打破结界降临人界！鸣泽啊，你太独立专行，与我们一起将魔界封闭起来定能抵挡那东西。你却选择到人界与之迎战，人类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么？
正像上位者与魔王之间的界限遥远，魔王与魔神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就算你是我们中最强大的魔王，也无法独自面对暴走的魔神之力！
****
远在冰原的出航的船只上，一个少年仰头看向东南方。
“达克尔？”一个水手奇怪的唤道。
达克尔依然望着那个方向；“总觉得怪怪的，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我。”
“你睡迷糊了吧！”水手笑着拍一下他的肩膀，刚一碰到他的肩膀立即抽回手，“好烫！你在发烧？”
“没有啊？”达克尔摸摸后背，“那地方几周前就一直很热，有时候还有点疼。”
“是不是有旧伤，别是伤口感染。”水手顺手拉扯达克尔的衣领露出他的左肩，“咦？有块黑的胎记。形状像泥鳅。”
“那个我出生时就有。”达克尔不在意的回答，“后来消失了，想不到又跑出来。真难看。”
水手大笑再度拍拍他肩膀，特意避开刚才发现胎记的地方：“说不定是淤血，以后要真消不下去让老头给你在上面刺个青好啦！男人嘛，尤其是海的儿子没有刺青怎像话。我看这是老天让你刺青。”
达克尔点头：“有道理，不等成年了，明天就让老头儿给我弄上！”
“你们两个竟敢偷懒！暴风雨要来了，还不快准备！”船长的怒吼传来。
两人对视一笑，赶紧去帮忙弄绳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魔王的祭坛
空旷而安心，没有一点寒冷与不适，像是睡在宇宙之中。
这样神秘而奇妙的体验是头一次。
意识超脱身体的界限，精神无限的延展。
“谢丽莲。”
恍惚之中她睁开眼，原来自己身处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但是一点都不觉得畏惧害怕，如同在家里般放松安定。
当她看到眼前暴风之主严肃的脸庞时，她明悟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现在她正身处于风王预言中的一部分。
难怪她对这片黑暗并不陌生。充斥空间令她觉得安心的黑暗，都是他。
虽然……能够感受到从他穿来的悲哀与绝望，但是并不可怕。
“大家？”
谢丽莲四顾想寻找卡蒙铁虎等人，可惜只能看到黑暗。
“放心，他们跟你一样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风王鸣泽回答，“实际上也只有你们没有受到影响。”
谢丽莲明了，即便变成这种状态，那个存在依然与魔岚。特萨克同源，有着墨兰精神标记的他们被‘那个’认可为自己的同类没有进行敌意性的攻击。
但，正因如此，‘那个’的痛苦与悲伤对她来说像是源于自己心海的情绪，感同身受。
“这就是你预言的真相，墨兰变成黑暗？你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选择‘我’？”
风王垂下眼帘：“我说过，我能看到的只是未来可能发生的片段。他不是变成黑暗，而是恢复他原有的形态。所谓的黑暗只是他那充满恶意与愤怒的四散魔力。”
“原有形态？”魔族不都是精神体？原有的形态是指精神体吗？
风王睁开眼，偏头望向远处悬浮在空中的一对金色球体。
谢丽莲顺着望去，倒吸口气。
那东西，远远望去便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每一根神经都经不住的颤抖，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恐惧。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令人敬畏而美丽到窒息的东西！
“我的攻击对它无效，只有借由你来发动魔法。”风王道，“将我的全部魔力与你的全部魔力集中起来能一定可以。但是这对你人类的身体负担很大。”
等一等，也就是说——！谢丽莲再度惊讶的看向那对金色的球体。联想之前的种种，她突然明悟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墨兰竟然是魔神之眼！
哈，真令人哭笑不得，他与他们一起翻遍整个世界寻找的，其实是他自己。他对魔神之眼的执着，其实有一部分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同类间得吸引吧！
寻找魔神之眼的旅程，最终以她必须亲手去毁掉魔神之眼为终点。
不仅仅是魔神之眼，也是她一生最爱的男人。
‘我的魔女……’
就连现在，耳边都回响着他的轻声呼唤，身处这里，仿佛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她甚至有种错觉，一直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永远与他合为一体。
“谢丽莲。”风王将她从飘逸的思维中唤醒，“只有你能结束他的绝望与痛苦。假如你不做，那么对他来说噩梦永远不会结束。”
谢丽莲心中猛得一抽，抬头任泪水借由惯性甩下。她想起自己曾经在墨兰梦中经历的景象——永无止尽，无限循环得重复着痛苦与绝望的一幕，连看着，都令人心碎。
不！她宁可他死去，宁可自己永远失去他也不愿再见他那样的痛苦！
……“与其让她继续痛苦，不如送她去永久的安详，就算留下自己孤独一个。”枯骨伯爵当初的话语背后深沉的悲哀，她终于切身体会。
“他的恶梦不会继续，由我来结束。”
谢丽莲盯着风王，平静得回答。
呵，她真是一个没要可救的自私女人。这种时候她一点也不关心人类与魔族的战争或者世界的存亡，她站在这里，只为将她挚爱之人从痛苦中解脱。
风王扫一眼谢丽莲，她本来借给卡蒙的佩剑忽然出现在她手上。风王带着她一齐驾风飞起，很快她们已经走到刚才看来还高高在上的那对金色眼睛的附近。
谢丽莲的脑中各种咒文回顾，她其实已经完成了风王霸。一直不肯使用，是她自己畏惧完整版风王霸的威力。
“穿梭于时空之海的恩泽神主，诞生于混沌之中冷酷暴君，风之魔王鸣泽。碧斯曼塔顿，请扫清挡在您眼前的愚者——风王霸！”
“我允许。”
风王的声音如轻吟一般，谁能晓得世人敬畏的暴风之主有这样温和的声音呢。
谢丽莲挥剑斩向金色圆球之一！当带着魔力攻击的剑碰触到金色之物的瞬间，手中猛的一震，假若没有风王在后面支持强大的冲击几乎将她弹飞！
在金光闪耀之后光晕褪去，八块魔神之眼显露，之后朝不同的方向飞走留下流星的轨迹。它们一如既往，再度散落到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