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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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玄洛逝世,清平侯哀痛过度亦身染重病,与嫡妻宋氏相继离世,到头来却是哀草枯肠,一柸黄土陇头葬白骨,玄氏一族因此而败落沉寂。
只不过令沈如意未想到的是,这玄洛公子居然是瑞亲王府的坐上客,玄洛书画乃天纵国一绝,在他死后其书画还渊源流传,到最后甚至能卖到天价,王宫贵胄莫不以收藏他的大作为荣,清平侯虽是第三代世袭祖上之位,本身却是探花郞出身,为人亦有文彩,与瑞亲王性情相投,细细想去,以瑞亲王的性子最喜有才之人,他如此看重玄洛也有理可寻了,像这样龙姿凤目般的英才,瑞亲王自然爱惜。
瑞亲王笑道:“玄洛,今日你可来晚了,错过了一段精艺表演。”
莫尘希笑道:“今日玄洛公子倒有空来府上作客,想必是父王一力相邀推脱不掉吧?”
玄洛淡笑道:“整日在家也显闷,出来透透气也好,只是不知刚错过了什么?”
明欣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起身一把拉住如意笑道:“你错过了我如意姐姐的绝技孔雀拜观音,过去常听父王提起玄洛公子画技举世无双,只是不知玄洛公子与我如意姐姐比起来孰优孰劣?”
瑞亲王看向明欣,一脸慈爱的笑道:“论画技自是玄洛在上,但若论心思新颖别致沈家姑娘似乎略胜一筹,到底是女孩儿家心思细腻。”
明欣笑道:“父王的话明欣听了却是不服,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明欣只是从父王口中听说玄洛公子如何有才,如若不令他一展奇才,怎能叫这里的众位信服,如意姐姐的画艺刚刚大家却是有目共睹的,这样不公平呢。”
瑞亲王微有失望的淡笑道:“只可惜今日玄洛在练剑时不慎伤了右手,断是作不出来画的。”
众人脸上皆露出失望神情,倒是明欣不依不饶道:“既然画画不行,那明欣也不能强求,素日里听父王说你棋艺亦好。”说着,明欣指着莫离云和莫离忧的残棋促狭的笑道,“你若能令那白子取胜,我便服你。”
034名不虚传
玄洛一直淡漠的半垂着睫,听到明欣之话方淡淡的抬起眼皮道:“也好!”
他的语气极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那话语里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明欣一听,立时闭了嘴,她倒要看看这位令父王交口称赞的玄洛公子有何过人之处。
众人看这位玄洛公子虽一脸病态,但说话似乎极有威信,这种威信不由的让人相信他真的能扭转乾坤。
七皇子莫离忧与他相交不深,这样的败局他已无法挽回,但这位玄洛公子却成竹在胸,难道世上真有如此高超棋艺之人。
三皇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墨色眸子里含着冷肃的认真与执着,这局棋他早已胜劵在握,只消两子便可让莫离忧满盘皆输,万不可能有转败为胜的机会,但玄洛公子的名字他亦听过,能让十王叔如此上心的人断不会是沽名钓誉之辈,难道真有什么地方是自己疏漏了。
他眸色深沉,抬眼轻看了一眼玄洛,只见玄洛卷翘的睫毛微微闪动,在深眸下映上一排暗影,玄洛咳了两声,那唇色却更红了些,脸上却镇静沉着,执白子的左手宛如皓玉,细长白净。
莫离云见他气定神闲,心不由一沉,拳头也紧紧握起,又转头看了看沈如意,那沈如意脸上却极是淡定,仿佛知道玄洛要走哪步棋似的。
莫离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玄洛也就罢了,毕竟是少年天才,而沈如意却是小小一介女子,怎可能在棋艺上超越于他。
他根本不知原本的沈如意确实棋艺不佳,文才亦粗漏,后来在嫁于他之后,如意因为腿的原因,心内一直自觉配不上莫离云,为了不让外人说三皇子闲话,说他娶了个粗鄙之人,她努力学习琴棋书画,除了舞蹈之外,她花了百倍努力才得以样样精通。
莫离云喜欢下棋,她便努力学,当夫君在外受了委屈回来,她这做妻子的便与他对奕,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输什么时候应该赢,以在最大程度之上博取他的欢心,让他展眉一笑,因为平日的他笑的实在太小,她很是心疼。
能做到在他面前输赢都不动声色,还看不出半点故意,这需要多好的棋艺和多大的毅力,为了他,她全都做到了。
她甚至为了助莫离云得到太后帮助,将自己关在东宫一月,潜心研习纸绣技法,那技法她确实见娘亲绣过一次,只是不知为什么娘亲后来却再也不绣了,她不知绣坏了多少张纸,十指上全是血洞,可每每想到越是关键时刻她越要助着夫君,万不能让太子先得了太后帮助,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太后六十大寿之际,她以一副百鸟朝凰纸绣图惹得太后凤心大悦,时常召唤她去宫中作伴。
为讨好太后,她研习饮食,美容,更是将她跟随洛无名所学的医术融入到饮食当中,莫离云自此以后便得到太后帮助,只可惜到头来,她的一生却成为一盘任他来下的棋,容不得她半点反抗,她输在爱他,他赢在不爱她。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七皇子输在他太过骄傲,不肯降尊纡贵假作投降,其实这棋也不是毫无解法,此时唯有兵行险招,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死,先作假降。
莫离云布棋严密谨慎,但错在他太过凶狠,赶尽杀绝,直追穷寇,却不知穷寇莫追,这样斩算除根,胜算虽大,但也易留下漏洞,当然,一般人是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漏洞的。
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玄洛下子的时候,玄洛眉心微皱,那心口却一阵阵抽痛,今日他来王府恰是因为父亲因担心母亲身体,先行回去之后讲了沈家姑娘纸绣技法,母亲生病不得前来,听闻此技法,定要他亲自前来见见这沈家姑娘,虽不知母亲为何要如此,但近日他身子感觉略好些,出来一趟也无妨。
手中白子轻轻落下,众人哎呀一声方反应过来,这样细小的漏洞竟然被他瞧了出来,莫离云万料不到自己百密一疏,那脸上神色极为复杂。
七皇子只觉得醍醐灌顶,这玄洛公子名不虚传,怕是连父皇的棋艺都不及他,他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未说出。
明欣拍手赞道:“今儿明欣可真服了。”
瑞亲王笑道:“这下子你不会再怨父王不公了吧?”
明欣道:“明欣只服他的棋艺,至于画技等改日明欣再宴请如意姐姐和玄洛公子如何?”
许久不发一言的慕容逸却笑道:“怕是郡主你的想法要落空了,谁不知玄洛公子轻易是不出门的,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
玄洛却含笑笑容如水中浅月,只可远看而不可得,朦胧美好,目光轻轻从沈如意脸上扫过,只淡淡对着明欣道了一个字:“好。”
慕容思久久还沉浸在玄洛的美里未反应过来,只可惜这样好的相貌,这好的才气偏偏是个病秧子,且身份也远不及七皇子尊贵,心虽如此想,那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
沈秋凉始终一副乖巧的样子坐在一边,偶而跟沈如芝攀谈两句,见沈如芝懒懒的不太愿意搭理她,她心里不由的骂开了,不过就是个身份低贱的庶女,摆个什么臭架子,等回了侯府定要好好摆布这沈如意和沈如芝,看她还能如何与人比画。
035离席
玄洛今日答应明欣并非因为瑞亲王,他心里一时好奇,这样在能纸上作绣的女子为何能让母亲那样关注,若不是母亲生病,早亲自赶着过来了,他倒要看看这女子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本来初见她一眼除了长的柔弱,也不觉着有什么,可越打量越觉着这女子身上有着某种说不清的魔力,特别是那一双眸子,深的让人无法探知,那不该是属于一个十四岁闺阁女儿的眼睛,也就是这一双眼睛让他明白几分母亲为何要他来看她,因为这双眼睛太像一个人。
瑞亲王倒是兴致不减,硬是挽留众人留下用饭,沈如意和沈如芝苦辞不得,只能留下,沈秋凉本就不想离去,她难得出来一趟,更是显少有机会能碰到三皇子,为了能吸引三皇子注意,她暗下不少功夫,完全将杜氏欲将她嫁入东宫的初衷抛开了。
宴席开在王府新修建的音桐苑,苑内墙壁乃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錾金镂空兰花镶嵌于白色之间,四畔雕梁画栋,莹澈华美,因离着碧池不远,还能依稀听见有浅浅丝乐之声传来。
案上名酒佳肴,男女分了两处落席,乐声悠悠,春风拂帘,令人心神荡漾,“罗浮春”色泽如玉,芬芳醇香,入口蜜甜,令人陶醉万分,相传此酒是东坡所制,正如他诗中所云:“一杯罗浮春,远饷采微客,遥知独醉罢,醉卧松石下……”
别人尤还可,只是沈如意久病初愈,今日又着实劳累一番,虽未敢沾一滴酒,单是酒气就已经薰的她头犯晕,脸上也跟着作烫起来,又见众女眷席间相谈兴致正高,便跟沈如芝说了两句悄悄话带着莲青出去透气了。
即至出了音桐苑,正是好一番景色,虽是春天却有些热,因着来瑞亲王府,按府里的规矩,需穿着合乎礼仪的正装,虽然自己穿的简单素净,且都是轻丝薄纱,但毕竟里三层外三层的显热,再加上被酒薰的,那额上便沁出汗来,莲青瞧那碧池里的水清澈干净,便打湿了帕子帮她擦了脸。
碧屏见如意出了音桐苑,少不得又跟着去了,如意却笑道:“碧屏,二姐姐和四妹妹还是内殿里,你应该留在那里好生服侍。”
碧屏陪笑道:“小姐才是我正经八百的主子,一天跟着小姐便是小姐的人,二小姐和四小姐自有自己的丫头跟着,无需奴婢在跟前服侍,况且王府里侍婢众多,奴婢越发连站的地都没了。”
莲青笑道:“碧屏姐姐最是能说会道,不知今儿怎么都不说一言半语,我还以碧屏姐姐改了性儿,刚听你那么一说,碧屏姐姐还是碧屏姐姐。”
碧屏作势要来撕莲青的嘴,“你这小蹄子越发会说嘴。”说完,笑着跑来撕,惹得莲青复又跑向池边。
“小姐,你瞧这池子里倒有好多鱼儿。”莲青看见一池锦鲤围在一处煞是好看。
如意接过帕子拭了脸,走过来看向池中游戏自在的锦鲤轻叹道:“但丝莼玉藕,珠粳锦鲤,相留恋,又经岁,不过是年复一年尔。”
莲青笑道:“小姐说的话奴婢听不明白,只是听小姐喟叹年复一年,以奴婢私心想着,若真能年复一年如此安然下去也不错。”
如意轻哂道:“傻丫头,人说居安思危,哪里有那永久的安然可享,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一动反不如一静。”
莲青忙替如意理了理裙子担忧道:“正是如此呢,也不知这回回去能不能避过老太太?”
如意轻睨了一眼莲青,也不答话,碧屏想了半刻插嘴道:“二夫人自然会为小姐在老太太跟前说好话,小姐不用太过担心。”
如意轻笑道:“还是碧屏了解二娘,毕竟是二娘调理出来的人,知道主子的好处。”
莲青接口道:“碧屏姐姐过去是服侍二夫人,如今却又服侍三小姐,不知碧屏姐姐的正经主子是哪一个呢?”
碧屏脸微微一红,低眉笑道:“碧屏只知道眼前的主子是谁,况且三小姐与二夫人本就亲厚,哪还需要分那么清呢。”
“哦?”如意似作无意道,“你眼前的主子却又是谁呢?”
“自然是三小姐。”碧屏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她甚至不敢看沈如意的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今儿那凤步摇可是她撺掇的戴上的,怕是三小姐已起了疑心,她低眉顺眼垂着头回答的虽然干脆却早已失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