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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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被利刃刺破的锐痛,仿佛能看见舒妃恍然立在自己面前,这个小男孩长得实在太像舒妃。
皇上没有说话,身上的衣服粘湿的紧紧贴附在背上,胸上,那种湿嗒嗒黏腻腻的感觉只闷的他发慌,此刻,他除了愤怒,别无其他,小男孩被他狠戾的目光吓坏了,他颤抖着想移着身子躲到文心背后,皇后却道:“皇上,你看到他想起了谁?”
“皇后,你是想告诉朕他是舒妃的孩子。”
“皇上圣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他确实是舒妃和晋西王的孩子,他叫莫铭。”皇后艰涩一笑,“皇上,这下你应该明白臣妾为何要治死舒妃了吧?”
“你为何不早告诉朕?”皇上眸底盛着血红的光,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仿佛能看到舒妃是如何与晋西王苟且而生下了一个孽障,他厌恶的看了那孩子一眼,那孩子直吓得浑身一哆嗦,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上,你说这样的事臣妾要如何开口?”皇后的语气软了下来,充满了不得已,眼中包着一汪泪,那泪却未滴落下来,更显得凄楚。
她的身子微颤了颤,几乎连站的力气也没有,文心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她紧紧的握住文心的手腕才得支撑的住,“皇上,您是臣妾的天,赖以仰仗的天,臣妾怎敢拿这样的污秽之事伤了皇上的心,可舒妃罪无可恕,她犯下这样的罪孽千刀万刮了也不为过,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臣妾想在不惊动皇上,不让皇上感到难堪的情况下暗中处死了舒妃,沈如意不过是臣妾计划里的一小部分,臣妾并不想治死沈如意,只想让她失了太后和皇上的欢心,叫太后打消了将沈如意嫁入东宫的念头,只可惜臣妾无德无能,终究还是让皇上面对了这不堪的事实真相。”
皇后说着,便缓缓跪了下来,抬起盈满泪水的眸子望上皇上,“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臣妾,臣妾也是刚得到消息不久,所以特地命人寻来了孩子,想逼着舒妃自尽,臣妾原本以为舒妃一死便清静了,谁知道臣妾终究棋差一着,落了个满盘皆输,臣妾不怕责罚,但求皇上忘掉一切,莫要伤了自己,为那个的贱人不值得,不值得啊!”
皇上俯视着皇后的脸,在幽幽烛火之下,她的脸色黄黄儿的,眼睛也是肿肿的,那早已被泪冲褪的残粉落下几条长长的痕迹,益发可怜可悲,他叹息一声却未说话,只转过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那个孩子,那个令人耻辱的存在。
良久,皇上的眼色越来越冷,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莫铭,恨不能此刻就将他挫骨扬灰,盛怒之下,他想不了太多,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他便认定这孩子必然是舒妃的,不然怎可能长得如一个模子里刻下来的,他无需再滴血验亲,因为他不愿让这样的肮脏事来一次次的折辱自己的天威,他冷喝一声:“来人啦!将这个孽障拖出去即刻杖杀!”
文心在听到这狠冷一喝时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了,她转头望着莫铭,眼里竟涌出一丝不舍与可怜,她与莫铭相处时日不多,可每每听到如惊弓之鸟的莫铭胆怯的牵着她的衣袖,喊他一声姑姑时,她有过霎那间的震动,他还只是个孩子,能有什么罪,所有的罪孽都是大人犯下的,可纵使如此,她清楚的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原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皇上怎能容他,这深宫里容不得她去悲悯任何人,她收回目光逼着自己不再看他,不再看他那双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
“姑姑,姑姑救救铭儿,救救铭儿……”莫铭好似知道自己的短暂的生命的即将走入尽头一般,他吓得面色灰白,只害怕的跪了下来,一把抱住文心,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流下惊恐的泪,他瘦弱的胳膊紧紧搂住文心,只哭道,“姑姑……救救铭儿……”
文心强忍着不落泪,但终究内心的柔软被他这小小的呼唤之声震动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后,要寻求一丝生机,皇后眸光那样冷,虽然皇后没有说一个字,但皇后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不准管这个孽种,她咬了咬牙狠下了心肠,不肯为莫铭说一句情。
莫铭瘦小的身子像一块被人舍弃的破抹布一样被拎出凝晖宫,他恐惧的叫喊声,那声音虽然凄厉尖锐,却是软糯的童声,他声声叫喊刺痛文心:“姑姑,你说带铭儿来玩的,你还说带铭儿见娘亲的,娘亲……娘亲……姑姑……我要见娘亲……”莫铭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无边黑暗里,这黑暗吞没他小小的身子。
那一声娘亲也刺痛了皇上的心,他的心呕的几乎要吐血,舒娥皇就是这般来爱他的,可笑!当真可笑!他是天子,以百姓为重的天子,可对于这样的孽种,他绝不会手下留情,身为帝王,他的双手早就沾满了血腥,他不在乎再多沾上一个孩子的血,何况这孩子原本就是个孽障。
抬眸望向殿外,尽头处,空洞的摇晃着一排排的宫灯,宫灯散发出晕黄而带着暖意的光亮,那光亮下却是任凭明烈的阳光都照不亮的黑暗,文心好似能看到莫铭小小身子,身上开出一朵朵烈艳而凄惨的花来,那花一朵朵的红光映照天空,映红了她的眼,她的眼里全是一片血腥的鲜红,耳边尤还回荡着他的那一声姑姑救救铭儿
她脑中一片空白,不能想,也不敢想,她告诉自己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死在她手上的何至这一条命,她不怕死后坠落地狱时再多一条罪名,只是她的头那样痛,像被插进一把剪刀般在她脑袋里用力的乱剪乱绞着,忽然,她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皇后微有不快的看了一眼文心,但到底文心是她最贴心的宫女,她关切的唤了一声:“文心……”说着,她又叫道,“快传御医。”
皇上有脸上是无尽的疲倦和悲凉,舒娥皇的死已不能再让他掀起任何伤心,因为她不值得他伤心,他无比颓然的看了一眼皇后道:“皇后,你的身子不好,日后也不可太过操劳了,有什么事就交给玉贵妃去做,她还算是个妥当的人。”
“皇上……”皇后的泪水流了下来,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只恭敬道,“臣妾遵旨。”
“朕累了,皇后你也好生息着吧!”皇上说着就要离开,却又好像记起了什么,又回头淡淡道,“皇后,你不必担忧如意会嫁入东宫,在她进宫的第一天朕就答应过她不会违她心意为她指婚,所以你也无需再费尽心机的想要对付她,至于太后那里,朕自会亲自去说,就不劳皇后你费心了。”
皇后收了泪意,极力按捺住心中的酸楚,她说了这些话不过就是想让皇上认为沈如意根本就是红颜祸水,看来她的话在皇上的耳朵里已是无关紧要了,到最后皇上还是会袒护沈如意,皇上竟然答应不会违背沈如意的心意指婚,那是不是代表她沈如意想嫁给谁,皇上都会为她指婚,这个贱人到底凭什么,她的心越加恨的要滴出血来,她抬手抹了抹泪水道:“臣妾再不会糊涂了。”
皇上回了正安殿,立刻就召见莫离忧和莫离云,莫离忧和莫离云各怀心思,匆匆去了正安殿,一入殿内,见皇上正盘腿坐在御案之下,上面依旧是累的高高的折奏,殿内有幽幽的龙涎香气味阵阵袭来,那丝丝袅袅的雾气将空气都笼罩的氤氲不明了。
莫离忧和莫离云行了礼,皇上打量了他二人一眼,脸上紧崩的肌肉微微松驰了一下:“离云,离忧,朕问你们,天牢被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离云忙道:“父皇,儿臣和七弟一起去查了天牢,禁军侍卫都中了迷香,待醒来之后竟连一点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并无一人看清那些劫匪的脸,后来劫匪趁夜跳入京都运河就失了踪,儿臣派人搜寻三天三夜竟未发现一具尸体,想来那些劫匪狡猾无比,定是逃了,至于其他的儿臣一时也查不出个头绪。”
皇上微微颔首,又看了看莫离忧问道:“离忧,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莫离忧深沉一笑,四哥不愿意提及晋西王,不过是怕被太后知道了,到时在太后跟前落不着好,四哥是个心思慎密又深藏不露的人,凡事不肯轻易涉足其中。
晋西王的事父皇虽然早有定夺,但父皇身后还有太后,太后虽然对晋西王冷了心肠,可谁不知道太后待晋西王还有母子之情,倘若说出禁军侍卫所中迷香与那日太极殿的迷香一样,父皇必然会怀疑到晋西王头上,晋西王本来就必死无疑,但四哥不愿做那幕后推手,因为一旦让太后知道谁中暗中说了晋西王什么话,太后的心里必然会埋下一根刺,四哥现在依附着太子,而太子依附着皇后和太后,四哥自然不愿得罪太后。
莫离忧思索片刻道:“父皇,儿臣查得禁军侍卫所中迷香之毒竟与那日太极殿的迷香之毒相似,儿臣不敢妄言,只是那迷香非寻常迷香,在普通药铺子根本买不到,儿臣想着兴许寻到那迷香源头,就能找出一点头绪。”
“十香软筋散?”皇上惊诧的吐了几个字,又陷入沉思,忽想起如意跟他提过的西域曼陀罗,他特意还派了刘凌去宫外查了到底有谁栽种西域曼荼罗花,刘凌得了消息来回报说京城只有一家药铺种了此花,当时刘凌奉他的命令假装购十香软筋散却暗中查探到老五的贴身侍卫竟然去购了十香软筋散,他对老五的怀疑更深了一重,莫不是老五当真大胆到公然蔑视皇权了,或者说老五不是蔑视皇权,而是蔑视他这个皇帝,觊觎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皇上越想越觉得疑惑,仿佛这所有的疑点串连起来便成了一个惊天阴谋,宗政无影来刺杀他的时候恰是老五利用叫花子在京城引起骚动和散布谣言的时候,莫不是老五与宗政无影相勾结了,他与老五同时都有所动作,这难道是巧合,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巧合,这次天牢劫囚兴许真是就是老五的党羽,看来老五是一刻也不能留了,杀了他以绝后患,也绝了他的那些党羽毛的幻想。
莫离忧和莫离云见皇上沉着眉头一言不发,也不敢善自打扰,莫离忧害怕皇上另派他人再深查下去,这件事引到晋西王身上是最好的结果,如意不能有事,刚在来正安殿之前,他听人回报说皇后竟然想暗中谋害如意,他想起如意落水事件,既然皇后想害如意,那个文心跳下水中必不会是想救如意,而是想害死如意,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虽然他不知皇后为何要朝如意下手,但一旦皇后动了心思,如意在宫中就艰难无比了。
皇后必会想尽法子捉住如意的把柄,他不能将如意置于一点险地,其实那天他去询问禁军侍卫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看见了一双琥珀色的琉璃目,他秘密处置了那个人,但他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看见,所以他必须将所有真相扼杀在摇篮之中,一旦父皇认定是晋西王的做的,这件事必然会随着晋西王的死而尘埃落定,他要的就是这尘埃落定,哪怕是一点点的嫌疑也不能扯到如意身上。
皇上不知想了多久,大半晌,他抬起头眉头紧蹙,双眸闪着森冷的光,一字一眼道:“离忧,你速查下去,看看这件事与晋西王有无关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既然朕能将他圈禁,就能杀了他,别说他是朕的嫡亲兄弟,就是他是朕的亲儿子,朕也绝不姑息。”皇上越说越气,心里早已恨毒了晋西王,他既然敢将自己玩弄过的苏娥皇送入宫中,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咬了咬牙,停顿片刻,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