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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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彤对嘴,如意更不好直接与沈秋彤争吵,叫别人看了笑话去,这时候正是用着她的时候,她不急不慢的一字一眼道,说完哂然一笑又回头问沈致轩道,“二叔,杜氏早就不是我沈府中人可有此话?”
沈致远一想到那个毒妇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世上哪里能寻着这样阴毒的人,心心念念的想害他一双儿女,偏偏面上还做出一副伪善的样子欺骗了他这么多年,晚儿的事是他不可触及的痛,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对杜氏恨毒了,他冷声一笑道:“如芝,你问的极好,秋彤,你不要再提及杜氏,她早就不是我沈府中人,又何来守孝之说,如意和玄洛并没有违背任意孝礼,你心里不痛快也犯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体统,你若再不回去,为父只好命人将你绑了回去,养子不教父之过,到时为父自会领了这份报应去,你何必信口雌黄的乱扯上你的亲姐姐。”说着,他眼里流下痛筑彻心肺的泪意,又恭手朝着众人道,“今日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倒叫诸位看了笑话了。”
“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多一个笑话不为过,人说好事多磨,既然是好事也就不怕闹了什么笑话,出了什么岔子。”高庸实在瞧不过眼插了一句嘴,又徐徐道,“今儿这门亲事是皇上亲下的圣旨,皇上洪福齐天,有皇上庇佑,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统统要退避三尺,更何况福瑞郡主是我天纵国的福星,福星高照,别说一个笑话了,就是有十个百个笑话,也一样泰然对待。”说完,他又伸手指了指如意笑道,“你们瞧着福瑞郡主都未动怒,咱们在这儿急什么,只拿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众人一听,这高庸果然是猴精,几句话就将这不和谐的一幕驳斥了回去,又见如意只安心替一个小丫头细细包扎伤口,并未有半点气愤和郁恼之色,依旧的是端庄而平静的样子,众人不由心中感叹这福瑞郡主当真是遇事沉着,且心怀慈悲,对一个小丫头都这般爱护,真不亏是皇上亲封的福瑞郡主,瑞亲王妃又是感慨又是暗自伤怀,倘若如意能嫁入瑞亲王府,她也不必如此为尘希的婚事费神了,只是姻缘天注定,半点强求不得,到底是尘希和如意无缘了。
而沈秋彤见她的话被驳的体无完肤,心里已气愤到极点,这么多天,她一直待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就是害怕沈秋凉那个画皮怪物再回来吸她的血,她实在是怕了,她每日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沈秋凉不停的折磨她,吸食她骨髓,她好痛,痛的无法呼吸,在痛的同时,她又恨,为什么什么好事都降落到沈如意头上,而她被母亲和姐姐双重算计,凭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磨难,她毁了,身子毁了,心毁了,一辈子都毁了。
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所以只当谁也不认识,就连父亲,她也不想跟他说一个字,父亲的眼里只有沈如意那个让人忌妒的发狂的贱蹄子,没有她!
今日她原本不想出来的,可她忍不住,她竟然要定亲了,她凭什么定亲,母亲尸骨未寒她就敢定亲,她要走出来让所有的人看清沈如意的真面目,这天纵国的皇上不是最讲究孝道么?她就要人看看这沈如意是如何“尊崇”孝道的,没有她这样的人,母亲才死就要定亲,说出来是天大的罪过。
她想着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致沈如意以大不孝之罪,她倒忘了父亲如此袒护沈如意,又如何会帮着她说话,对啊!母亲是天下第一毒妇,死后连牌位都不准在沈府的祠堂供奉,这沈如意又哪来的娘,既没娘也无需再守孝,她仰着忽然狂笑了几声,又伸手指着沈致远道:“父亲,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沈如意一个女儿,我呢?你把我放在哪儿了,这么多天,我又残又怕,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今日倒知道骂我了,你既不管我又有何资格骂我?你没资格……哈哈哈……没资格……”她笑的五官扭曲,眉心隆到一处,又伸出两手指天道,“沈如意,你诅咒你,诅咒你会成为望门寡,妹妹我这就为你舞唱一曲《还魂记》,预先为你的这位玄洛公子叫一叫魂,呵呵……只是妹妹是罪孽深重之人,怕是越叫这魂飘的越远呢。”
“这世上若诅咒有用,还何须什么刀枪剑影,只需动两片嘴皮子指天发誓就行了。”如意替环佩包扎完,只转头冷冷扫了一眼沈秋彤,“妹妹舞唱一曲《还魂记》,这魂既不会还,亦不会飘,它原本该在哪里还是在哪里,妹妹你若有这么好的兴致尽管唱,只是姐姐奉劝妹妹一句,你是宁远侯府的千金小姐,却不是唱戏曲的,只要你不嫌丢了脸面,姐姐我也犯不着生气。”
如意说完,便对玄洛道:“玄洛,这会子风大,咱们先入厅吧。”
玄洛点了点头道:“既这么着,恐令妹待会唱的口干舌燥,不如命人端一壶茶来奉着,也不至于让她唱干了嗓子,今儿是个极好的日子,最适宜听戏曲了。”
如意笑了一声道:“你的话极有理。”她回头吩咐莲青道,“莲青,今儿环佩受了伤,也没个得力的服侍五妹妹,你先替她端一壶茶放在石桌之上,她若渴了你便倒给她喝,待会我再跟父亲商量一下派个适宜的人去服侍五妹妹。”
莲青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遵命。”
沈秋彤听她二人夫唱夫随,字字讽刺,气了个倒仰叉,她想着要杀了如意,又见这玄洛公子死死的护着如意,好似早就防了她一手似的,她只不得法,万一她不成功以后怕再没有任何机会,她恨毒的盯着玄洛和如意渐行渐远的身子,整个人愣在那里唱也不是,舞也不是,杀也不是,只局促的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她方才明白,怪道娘在世时说她喜欢胡闹,心眼太浅又极易冲动,原本她不服气,如今细想想,娘的话真够没说错,她真个是个不中用的,今儿糊里糊涂闹了这么一场沈如意不仅未落着半分不好,反倒让自己成了个大笑话,她竟成了个什么人了,下九流的戏子?
不,她不能这样无功而返,她望着沈如意窈窕的背影,还有那一身的夺目的红色纱衣刺伤了她的眼,怕是一辈子,她都不能披上这红衣纱衣,有谁肯娶她这样的肮脏的女人,她好恨,因着这恨,血涌上心头,只冲着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即使她杀不了沈如意,她也要让今天的定亲之礼行不成。
她忽然软软的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大大的响头,沈致远带着众人本都要回身进屋了,却突然听到沈秋彤哭喊道:“父亲,三姐姐,我是被关糊涂了,今日糊涂油蒙了心竟行出这样颠三不着四的事来,我这就给你们跪下,虽不敢岂求你们的原谅,但我也算是悔悟了,求父亲和三姐姐看在我终日活在恐惧之中早已被唬的失了心性的份上饶了我的过失……”
沈如意心中冷然,她对沈秋彤早已没有任何想法了,她若再这般找死下去,她会给她一个好的死法,可她知道父亲必然被她的话感动了,她转眸看了一眼沈致远,果然见沈致远竟然开始抬手拭泪了。
沈致远转过身子,唤了一声:“彤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腿不好快点起来。”
“父亲,女儿有罪,若三姐姐不肯原谅女儿,女儿宁愿长跪不起。”
“彤儿,你何苦?”宁致远说着又看向如意道,“如意,你妹妹是一时糊涂,兴而未闹出什么大事,你还是……”他几乎说不出要如意原谅沈秋彤的话,可他是做父亲的,过去他待沈秋彤很是严厉,也很是冷漠,如今她落得这样,他心里到底还是不忍心,就算杜氏再可恶,这沈秋彤也是他的骨血,可他知道秋彤今日闹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对不起如意,他又怎能开得了这个口。
众人只摇了摇头,连高庸都是一声叹息,他话说到那个地步,但人家到底是父女,自己再说就有了挑拨人父女感情的嫌意,他是来宣旨的,只要能保护好福瑞郡主,宁远侯府的家事他是管不得了。
如意只叹道:“父亲,女儿只有一句话,五妹妹说的话女儿从未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因为她没有对不起我,她对不起的是她的自己,若说原谅,她自己能原谅她自己即可,她若不肯起来,那只能是她自误了。”
“彤儿,你听见没,你三姐姐没有怪过你,所以你也无需求原谅,你赶紧起来回佳彤苑好好息着去吧。”
“父亲……”沈秋彤柔声唤道,想要起来无奈腿却痛的要命,她双手支在地上却无力爬起,只无望而悲楚的看着如意道,“三姐姐,我的腿好痛,你医术好心也好,既然你不曾怨怪妹妹的无知无状,求求姐姐帮妹妹看看我的腿,好痛,我这会子就是想起身也起不来了。”
如意一个字还未来及说,沈致远早起了疼惜之意,他快步又走下台阶,想要去搀扶沈秋彤,沈秋彤原想着求沈如意过来替她治腿疾,因众人都在此看着,众目睽睽之下,沈如意为博一个贤良名儿也不会不管她,就算是做做表面文章,她也会假心假意的看看,谁知自个的父亲跑的比谁都快。
她心里微有感动,原本父亲还是关心她的,可这会子来关心她又有什么用?他早去了哪里,如今就算父亲天天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供着也没有任何用了,因为她是个没有前途的人,纵使有再多的关爱也洗不净她身上的肮脏,她的身子脏了,她的心也跟着脏了,她抬眸偷偷望了一眼沈如意,沈如意竟然没有下来的意思。
她冷笑一声,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可怕而疯狂的想法,刺杀父亲比刺杀沈如意容易多了,她本不想这样做的,可为了让沈如意痛心,为了让她的定亲之礼染上血光之灾她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敢做,她想起娘死前那凄惨的样子,还有沈秋凉那可怕的如魔鬼般的样子,都是沈如意害的,若不是沈如意,娘和沈秋凉也不会费尽心计,到最后害了自己又害了她。
沈如意就是个祸害,她杜氏母女的祸害,她仿佛听到娘在她耳边说:“杀了他,杀了他,他是个负心薄情的大夫,是个冷漠偏心的父亲,杀了他就能让沈如意心碎……”
她的心在呐喊,她的泪汹涌而至,那泪落在沈致远的眼里益发激起了他的不忍,他轻轻道:“彤儿,听话,为父扶你起来,到时候你三姐姐会替你治腿疾的。”
“父亲,如果你早点这样待我多好。”她笑的冷凄,口里只嗫嚅道,“只可惜太迟了,迟了我已经不想要,也要不起了。”
“彤儿,你说什么?”
沈秋彤摇了摇头道:“女儿没说什么,女儿只是高兴,高兴父亲有一日会待我这样好……这样好……”
沈秋彤说着,手却缓缓伸向袖笼内,没有人会想到她会作此举动,就连如意也从未想到沈秋彤会将黑手伸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就算沈秋彤再恨再怨,也是怨的她沈如意,怎会要刺杀了自己的父亲。
可事情往往不是你所想像的,就连沈秋彤自己也未想到,她今日来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她没有法子,要想让沈如意不好过,她最直接也是最容易的法子就是杀了自己的父亲,若父亲死了,看她沈如意还会不会这样得意,看她沈如意会不会伤心,其实她该杀了沈景楠的,只可惜沈景楠身边有个老不死的顾嬷嬷,她根本无从下手。
这府里沈如意在意的也就那么几个,除了沈景楠就是父亲和沈如芝,沈如芝对自己有戒心,而唯一对自己没有戒心的便是父亲,她的手开始作抖,金属独有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