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姗-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宝月楼都快撑不下去了!”
她唉声叹气,又说了这些日子自己这里的营生如何难做之类的话,林笙歌一心想去看看白、红二人,偏她又絮絮叨叨,竟脱不开去,唯有耐着性子听着,点头称是。
还好白漱玉在楼上等了半天不见她人来,只怕她走了,亲自下楼来迎,喜嬷嬷这才松了手,笑嘻嘻道:“好,你们上楼慢慢聊,我让厨房给林先生做些好吃的,你们上去上去!”
此时她见林笙歌平安回来,想着那白姑娘、红姑娘就肯接客了,心中大石落地,欢天喜地的去了。
笙歌到了白漱玉房中,白漱玉又对她上看下看,眼眶又自红了,泪盈盈道:“我那日听说你被那小霸王的人抓走了,只怕凶多吉少,待要报官,妈妈又死活拦着不让,只说最多被打一顿,必定不会有事,我这才忍了下来,日夜盼着你报个信回来,你怎的——怎的现在才来?”
话到后面,隐忍许久的眼泪便滚落下来。
笙歌忙掏出手帕为她试泪,轻叹道:“好姐姐,我何尝不知道你会牵挂,只是我一直被人困着,今日能再见你面,也好象做梦一般!”
白漱玉惊起,忙问她是怎么回事。
林笙歌就将自己被卖入沁芳院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只是隐了后面皇上等人的身份,只说遇到了一位安长的大客商,把她救了。
白漱玉听到她说求得沁华代送家书,不由诧异,摇头说自己并未收到。
林笙歌不由奇怪。不过想是半路遗失,也是有的,不再去追究。
白漱玉听完了整个经历,是又哭又笑,林笙歌不停为她擦眼泪,叹道:“都道女人是水做的,果然半分不假。”
喧场
白漱玉有些不好意思,垂着头,半天,才轻声语道:“这一生沦落这风月之地,漱玉本心如死水,遇得笙歌,只道是天可怜我漱玉,赐我一知己聊解寂寞,你失踪之后,我每日浑浑噩噩,不知道生有何欢,只想着若是得你死讯,定要拼这一命不要了,也要到官衙去告,为你求一个公道,如此便死了,也死而无憾!”
这一声声,一句句,虽然只是淡淡说来,却内蕴着生死相随之情。
林笙歌为之憾动,可叹自己却是女儿身,一时深感无以为报,只能伸手与之相握,真心实意道:“姐姐,我本是孤儿,今日我想正式认你作我的姐姐,不知你嫌不嫌弃?”
白漱玉身子一颤,眸中难掩失望之情,但手中是他滑软的手,心中转念:不错,他是个读书人,而我的身子却已是脏了,如果与我有男女之情,必要连累他的前程,我若真心爱他,岂可拖累于他?
如此一想,便强自笑了,轻声道:“有你这个弟弟,漱玉今生还有何求?”
当下两人就对窗盟誓,结为异姓姐弟。
林笙歌一时冲动,全然不顾礼法,就与白漱玉结拜了,她自问无愧于心就好,事后也不后悔。
只是又念着红窈,求白漱玉带路,又去红窈房中探视。
红窈早听花奴来传,说林先生平安回来了,心中自是安定了,却又有愧于心,只让花奴出来传话:“红窈无颜见林先生,改日再向林先生赔罪!”
笙歌便在房外朗声道:“当日实是笙歌太过鲁莽,连累姑娘受罪,还请姑娘见笙歌一面,受笙歌一拜!”
房中寂寂无声,笙歌想起当日艳姿,怅然若失。
白漱玉轻轻一扯她的衣袖:“走吧,再过些时日,待她心境平和时,自然会见你了。”
笙歌也知不可操之过急,便对着紧闭的房门施了一揖,轻叹道:“红窈姑娘既然不想见笙歌,笙歌就先告辞了,改日笙歌备好酒菜,还请姑娘一定赏脸!”
房中仍是毫无动静。
笙歌想着来日还得说动她来指证潘世玉,这措辞又该如何,实是十分为难。
回到白漱玉房中,林笙歌不免唉声叹气。
白漱玉还以为他在为红窈不见他的事失落,点头笑道:“原来笙歌对红窈竟是情有独钟啊!”
林笙歌哑然失笑,忙摇手道:“姐姐误会了,我只是心念当日红窈姑娘为救我不惜得罪了她的贵客,还遭了一顿打骂,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白漱玉见她情急之语,不似作伪,心里便宽怀了,转身一边沏茶,一边慢语:“你若是想让红窈姑娘开心,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
林笙歌眼睛一亮:“姐姐快说!”
白漱玉将茶盏端起,递予她:“三日后便是三月十八,我听喜嬷嬷说要给红窈姑娘庆生,我想那日定是她的生辰了,你若是有心,便在城西的观心亭去等,她必会在那日的三更时分在那观心亭里放许愿灯,年年如是。”
林笙歌闻言大喜,只叫:“好姐姐,多谢多谢!”
又向白漱玉请教送什么礼物最能讨得红窈欢心。
白漱玉最是端正贤良的,竟又为她出主意,让她如何如何去讨女子欢心。
林笙歌听后,大大受益,心中又叹:这京城的女子,心思可比曼儿还多,要想投其所好,还真是吃力得紧!
一时又想起曼儿来,算算她与宴苏的婚期,应该只有一个月了吧,这一月都未收到自己的书信,必然会着急,想着晚上一定要记着给她写信才是。
她这里走神,白漱玉也看出来了,便起身叫花奴示儿:“你去跟嬷嬷说,晚上的客局不须推了,我会准时下楼。”
林笙歌见她笑颜淡了,似乎不悦,心知自己一定又得罪人了,便涎着脸道:“姐姐,你若是要梳妆,我来帮你画眉,可好?”
白漱玉何尝不知他是存心讨好?却不知自己真正的心思是想让他留下,他这番话,等于是催着让她去接客了。
如此倒是真正死了心,只当他是弟弟,柳眉轻展,嫣然笑道:“好,你来帮我画眉,早做练习日后也好讨未来弟媳的欢心。”
“我外祖说我是孤寡之相,此生注定没有姻缘,我只求有个姐姐怜我,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林笙歌说得淡然,白漱玉见他神色不似矫情之语,暗暗称奇。
一时真假难辨,便不再追问,只说月余未出去见人,一时竟不知着什么衣饰为好。
林笙歌自告奋勇帮她挑选,帮她从箱笼里拿出一件件长裙罗裳,竟然似对女人家的衣物十分熟悉,也不知避讳,只与她比划,让她试穿,一件一件的换,一样一样的来配。
白漱玉看他兴致勃勃,不由好奇又好笑。
后来终究归功于他画师的身份,既然常为女子作画,熟知这些也不稀奇。
就这样林笙歌在白漱玉房里磨了一下午,到傍晚时分看着白漱玉点上了胭脂,白得更白,艳得更艳,赞不绝口。
白漱玉照例是不用膳的,待要吩咐厨子为他准备晚膳,林笙歌才想起自己可不能教人撞见,急着要走。
白漱玉只好为他装了几块糕点,又硬塞给他一锭银子,让他找辆马车回去。
这情形,便真如姐姐对弟弟一般,无微不至。
林笙歌心中感动,也不推拒,拜别而去。
依旧是从后门而出,发现来时的马车仍在原地相侯。
只怕被人瞧见,连忙上车催车夫快行。
林笙歌回到王府,宴苏前脚刚走,听管事说,因端河水泛滥,淹了数个村镇,王爷亲带一万兵马前去筑堤,这几日怕是不能回来了。
林笙歌若有所失,回到房中,重又振作精神,先修书一封给谢曼儿,为免她担心,只说数日查案忙碌,未能写信。又问她婚事筹办情况如何,是否提前到京。一时千言万语,竟不知写些什么好,
最后还是照例写上几句宴苏的好话,请她放心云云。
接连数日,林笙歌闭门不出,左玉只见她差了银儿去买彩墨笔砚,似乎是在房中作画。
这一日午时,林笙歌背了一个长形的布袋准备出门,却遇上左玉,左玉说明日就要回沁芳院了,走前想逛逛这安长城。
林笙歌听他明日就要起程,离别在即,也不禁有依依之情,只是自己若陪他上街,闹市之中只怕遇上熟人,况且以左玉的美色,到了街上,定然引人注目。
在她低头沉吟之际,见左玉手中似拿着面具似的东西,左玉微笑道:“方才后院的小厮送了我这个,说今儿是十五,很多人会戴着这个上庙里求神,我觉得有趣,又央他帮我买了一个,你瞧瞧——”
林笙歌抬头一看,左玉已变成了一个大头娃娃,大眼睛,点朱成唇,笑容可掬。
林笙歌甚觉有趣。
再瞧瞧他手中的,也是一模一样的娃娃面具。
灵机一动,不禁拍手笑道:“这个好,这样出去可就谁都认不出咱们来了!”
“笙歌怕遇见熟人?”左玉有些奇怪。
林笙歌只笑不语。
两人就坐着王府的马车到了城东闹市。
左玉第一次逛这安长城,揭起车帘,朝外张望,但见酒楼茶肆,人声鼎沸,街上锣鼓喧闹,处处是杂耍的场子,他在沁芳院呆了十年,从未见如此热闹的所在,只觉处处稀奇。
林笙歌让马车在街角的一家百年字画店前停下,一下马车就带上了面具,左玉便学他的样子,随同下车。
林笙歌从长形布袋里拿出一副字画似的长卷,请店里的掌柜马上裱好,那掌柜的将长卷展开看了看,称得要一个时辰。
左玉在旁瞄了一眼,只见彩带翩然,一个正在跳舞的女子跃然于纸上。
林笙歌交了银子,约好一个时辰再来取。
左玉跟着他重又上车,这时林笙歌就叫马车夫放慢了速度,慢慢地走。
“咚咚咚!”前面锣声一敲,人头攒集,左玉从帘缝里望见人群上空拉起了一条绳索,却不知是做什么的。
林笙歌也探头瞧了一眼,唇角微抿:“这定是耍猴戏的。”
转眸见左玉一脸新奇,便笑着一拉他:“来,咱们下去瞧瞧。”
于是两人就戴上面具,由林笙歌开道,一前一后已挤到人群最里层。
果见一大一小两只金毛猴子正在场子里翻筋斗,锣声敲得越急,筋斗翻得越快,若两团金球顺着一个圆圈滚滚而去。
周边的人群发出一阵喝彩声。
这时阳光正当午,照得一张张脸通红通红,林笙歌戴着面具,只觉汗渗渗的,面具的里层与肌肤越发粘得紧了,几乎透不过气来。待要叫左玉走,场子里猴子已被鞭子驱赶着爬上杆子,准备走绳索了。
左玉眼都不眨,正入了迷。
林笙歌也不好催他,想着这周围都是平民百姓贩夫走卒,料也没人认得她笙歌这张脸,于是便悄悄拿了面具,顿觉神清气爽,这时场中“轰”的一声喝彩如雷——原是两只金毛猴站在半空的绳索之上,做叠倒立。
瞧着正有趣,没有发现对面茶楼之上,有人正掀起雅房的湘帘,紧紧盯着她看。
断线
“那位在看猴的,好象就是咱们失踪多日的林大人吧?”
颤魏魏的声音半哑,眼珠暗沉。
“哪儿?”几个脑袋探将过来。
长满老人斑的左手一指,几人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下面街上仰起的脸,好象都一个样。
“就在那个戴着娃娃脸面具的旁边!”颤巍巍的声音这么一说,果然几人就发现了目标。
“没想到他居然没死!”有人惊叹。
“那咱们可要提早下手了,不是说他已经摸到宝月楼里去了吗?迟早会查到咱们身上!”有人阴沉着脸。
“叫人跟着他,看他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