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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百步姗-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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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十三王爷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他的女人,你不是不明白!寻常人家都有三妻四妾,就算不是你,十三王爷总有一天会另纳新欢,何况现在这位王妃连王爷的旧爱都算不上,只是一位挂名的王妃罢了!何谈争夺二字?”
  仍是摇头,不愿算计曼儿,也不愿算计那个一直在她心中珍藏的男人。
  即使她的人生只剩下这一个目标,只剩下这一个让她坚强的理由。
  她态度如此坚决,白漱玉无言了。
  “那你要怎么进入皇宫呢?”
  林笙歌轻笑道:“姐姐不用担心,这几日我已重新想过了,抛却这个舞姬的身份不用,我还可以再着男装,进沁芳院,在那里倒更容易接近皇帝,到时再设法让他带我回宫,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白漱玉一听立即摇头:“我先前说过,那地方又复杂又可怕,如何还能去得?若是发现了你的女儿身,只怕你就回不来了!”
  林笙歌微笑,心里却自有打算。
  为免惹人注意,待白漱玉走后半碗茶时间,林笙歌才出了禅室。
  一时也不知观音堂在哪儿,信步而走。
  却见里边一处四方庭院,红门虚掩,只略见院中绿叶繁茂的百年老松树下,一白眉和尚正在执棋与人对弈。
  松针轻飘坠地,突闻白眉和尚抚须而笑:“施主这一子重守不重攻,果然有君子之风。”
  林笙歌这一年未下棋,闻言不由心痒,便将虚掩的院门稍推开半扇,想看得更清楚些。
  不想声音大了点,门后闪出一个小沙弥,当门而立,双手合什,微笑拒客:“这位施主,方丈大师正在会客,施主有事可与前殿的守值和尚说,他自会转达,请——”
  林笙歌不免讪然,转身待走,身后突闻一个声音道:“来者都是客,请这位施主进来吧。”
  树下白眉和尚仍执子苦思,一边却又吩咐道。
  小水弥这才由拒转迎,请林笙歌入内。
  林笙歌只想瞧瞧什么棋局让这位方丈白眉紧锁,踌蹰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女施主看来也是位喜欢下棋的人?”白眉和尚飘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目光不离棋盘,甚觉有趣。
  “可惜大师方才已然走错了一步,最多只能退守一隅,苟安一时了。”林笙歌只一眼,便已清楚这和尚所执的黑子已有一大片要被封杀。
  摇头只觉得可惜。
  “哦?老纳正准备认输了,难道施主还认为可以退守一隅吗?”白眉和尚好奇了,难道这小姑娘还是此中高手不成?
  林笙歌笑而不答,所谓观棋不语,她要从中指点,就不合规矩了。
  这时对面那人长身而起,迎风而笑:“这位姑娘倒说说看,这种棋局还如何能退守一隅,苟安一时?”
  林笙歌瞥了他一眼,看其不过是模样俊秀的少年,衣饰华丽,不似普通人家,又得一寺方丈陪他下棋,心想还是莫要沾惹为妙,于是一笑道:“退守一隅,也只是能得一时残喘,终究是输了,这棋局又何必再费心思?我还是不打扰两位雅兴,先告辞了!”
  她落落大方地微微一福,便转身往外走去。
  “这位姑娘请留步!”
  一个身影穿庭而过,声音温润不失清朗。
  林笙歌愣了一下,回过头来——

  此情不再

  一支檀香清烟袅袅,薰得他的面容略有些模糊。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质问,只是相询,在这温润的语声中那狭长的双眸微耀着一种光泽,好象是意外,又好象是欢喜。
  “笙歌见过四王爷!”她这时才回过神来,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依依下拜,眸中不禁微湿。
  这陌生的四王爷,只说了这一句,却让她真正有了回到东唐回到熟悉的安长的温暖。
  “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他指了一下身边的蒲团,示意她坐下。
  林笙歌犹豫了一下,他轻轻一笑,眸光那样清澈正直:“怎么,你怕本王会吃了你?”
  “怎么会呢?没有四王爷派人搭救,笙歌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林笙歌轻叹一声,在他身旁落座。
  “阿辰回来说他已送你和白姑娘去大宛了,本王以为今生今世——”那张清丽的面容近在咫尺,宴玺突然有失而复得之感,一时不觉怔忡。
  “笙歌也以为今生再不会回东唐了,也以为再无机会对王爷说一个谢字!”林笙歌也有一些失神;眸中有淡淡的无奈:“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你,似乎有苦衷?”他侧目凝视着她,静静的有一种温柔在心中蕴生。
  这种萌动,似乎早在看到她为白漱玉伏罪的供状,早在她为白漱玉跪在黄花树下那一晚,或者,甚至更早,早在他对病榻前的谢阁老允诺——允诺会照顾她一生无患之时,已经注定的了。
  她在轻叹,是不是因她身上换了这柔软的丝罗?——她在他眼中不再是那个坚强刚毅的刑部侍郎,而成了一名娇若扶柳的女子,那双比秋色更亮的明眸带着淡淡轻愁,让他情难自禁。
  她已受了很多她本不应尝受的苦,如果当初他早早允了这门亲,谢阁老必不至出此下策!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神色异常,却以为他是担心她身份暴露,瞥了他一眼,笑容便微然绽放,微笑的她就似明珠光灿,寒梅吐芳,夺目慑人的美丽。
  “王爷放心,笙歌此次回来只是要取回一样东西,眼下——我处境很安全,不过日后王爷若在别处与笙歌相逢,还请装作陌路,以免牵连王爷!”
  她本想告诉他自己的处境,但转念一想,只怕让他左右为难,还是作罢。
  宴玺本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她的言下之意。
  轻轻一笑:“其实我救你,并非只念着谢阁老曾对我有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人曾来找我,让我设法救你一命。”
  此言一出,林笙歌的心不由一跳,难道是——
  “那个人,就是——咱们的皇上!”
  林笙歌的心倏的冷了下去,勉强一笑:“王爷是说笑吧?皇上他怎么会——”
  温暖的眸光轻轻一转,端正的五官竟也有了一丝调侃之意:“皇上一直衷情林笙歌林侍郎,难道你不知?”
  林笙歌只好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暗叫不好,便试探着问:“这么说,皇上也知道林笙歌未——”
  他摇了摇头,唇角微起:“皇上只道你虽逃出刑场,却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否则他岂会任你离开?”
  “这么说我倒要感谢谢家晋的狠毒了!”她苦笑,想起枉死的性命与无竹苑的灰烬,又止不住齿冷。
  “连本王也没想到这谢家晋恨你若此,他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本王可真是想不通了!”他也喟叹。
  林笙歌苦笑:“不外乎是受了潘重的指使,要斩草除根吧。不过那阿辰竟然是王爷的人,这也教笙歌意外的很。”紧接着又想到了一个困顿她很久的事,顺带而出,目光回视着宴玺。
  “阿辰只是受过本王的恩,连本王也想不到事情如此凑巧——”他微笑着轻轻睨了她一眼,“说来也是你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真是——如此吗?
  他的轻描淡写,教林笙歌隐隐不安,却又说不上什么来。
  “你现在虽是女儿装束,但熟人见了总不免起疑,不如——”
  “笃笃——”
  外边有人敲门,正好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姑娘,外边有位侍女到处在找一位林姑娘,不知是不是找您的?”
  林笙歌这才发现天色已晚,想是怡人没在观音堂等到她,着急了,连忙起身向王爷告辞。
  宴玺在她转身时突然又叫住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轻轻滑入她手中,指尖在她手背若有若无的划过,仿似将印痕留在了她心上。
  “记着,若遇上什么困难,就凭这块玉牌来王府找我,就算是进皇宫,有了这块腰牌,也通行无阻!”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收回了手。
  怡人把许愿香插遍了整座一听寺,已是雀鸟返巢时候。
  观音堂前人迹已罕,还未见轻罗姑娘。
  她心中不免发慌。
  小沙弥领着她进了那四方院,一条人影独立院中。
  灰瞑的天空,暗沉的殿宇,衬着那纤细的身姿,柔弱无依,令人突生怜念。
  轻声一唤,她回过头来,面纱轻飘,双眸隐有泪光。
  眼一眨,却已嫣然一笑:“走吧,天快要黑了。”
  一个月后,安长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朝丞相潘重的府邸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吏部年轻的官员秦扬亲自带队,奉旨查抄潘宅。
  不料却发现潘重死在卧室之中,其宠妾柳娇还有其子潘世玉不知所踪。
  坊间谣言纷纷。
  皇帝责令刑部一月内侦破此案。
  此时四王爷正带着心腹赵子明自汉水赶回安长。
  仪和宫一片冷冷清清,只有几名宫女默然洒扫庭院。
  一条人影轻踏着落叶,悄声走入宫门。
  “王爷!”一名宫女连忙拉了拉同伴的衣袖,双双跪迎。
  “贵妃——安寝了?”来人抬眼望向灯影黯淡的宫闱,略一迟疑。
  两名宫女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回道:“贵妃娘娘刚刚把奴婢们都轰出来了,连我们俩也不准进去侍侯。现在——现在应该还在哭吧!”
  另一名宫女突然不断磕头道:“求王爷让皇上来见见贵妃娘娘吧,这一个月皇上一直没来仪和宫,娘娘每次去总流着泪回来,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又整日不吃不喝的,再这么下去,她的身子怎禁得起呀!”
  说着,不禁轻泣出声。
  另一名宫娥也红了眼睛,拼命点头。
  “好了,去禀告一声,说我奉皇上的命令,来求见娘娘,有要事相商。”他目光平静,在宫中奴才的命运与主子是绑在一起的,同荣同辱,这两名宫娥在怜惜主子的同时其实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哀怜呢!
  两名宫娥一听王爷是奉皇上之命来的,不由大喜,急忙答应着,擦着眼泪小跑着去禀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宫闺深深,一袭粉桃色的纱帐半卷,美人斜卧。
  听着两名贴身宫娥的喜报,红肿的双眼透着冷促的光芒,嘴角噙着冷笑,清清琅琅: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好消息么?如果这位奉皇上之命带来了毒药让我马上自尽,你们是不是也会这般手舞足蹈——也许,你们倒是巴不得呢,等我死了,好重新换一个主子,正合了你们的意!”
  那样悦耳的声音,吐出的却是极端刻骨的伤人。
  两名宫娥粉面涨得通红,只跪在大理石地面上,含泪不语。
  “贵妃娘娘太多心了。”一个声音及时而来,平平淡淡,没有一丝火气。
  潘眉怜凝目看去,只见那俊挺的身姿已立在闱帐之外。
  “王爷这样深夜擅闯哀家的寝宫,好象不太合规矩吧?”她的声音略低,突然没了底气。
  “我有要事与娘娘商量,你们退下吧。”他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如何,先摒退了旁边的闲杂人等。
  两名宫娥看看娘娘只是冷笑,也不阻止,等于是默许了,连忙退下。
  “其实,我刚刚从汉水回来——”
  他在外边的锦凳上远远坐下,即使没有旁人,依然谨守礼节。
  “连姑母都不肯见我了,你,我原是不指望的。”她波如寒剪,语声陡冷。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母后她也是有心无力。”他轻叹一声。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我早知潘家会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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