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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百步姗-第41章

小说: 百步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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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母后她也是有心无力。”他轻叹一声。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我早知潘家会有这么一天,也早知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是事到临头,还是会犯傻,还想着谁会帮忙出头——来来去去,碰了一鼻子的灰,才死了心,你们兄弟眼下翅膀已硬了,再不须倚靠潘家,太后有了大宛国的公主作儿媳,自然也不把我这无权势的潘媚儿放在眼里——只是十年夫妻,他竟说翻脸就翻脸了,真是好狠的心肠!”她初冷冷的说来,到最后,轻轻的抽泣声,压抑不住,穿出了层层帘帷。
  袖中的双手微微一动,又慢慢垂下。
  “时移事易,臣以为娘娘应该有心理准备。”他说得诚挚,眸中微有痛灼。
  她举袖试泪,强自镇静下来。
  “是,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你说吧,你是带来了毒药还是白绫?”他苦笑:“皇上让我来,只是想问您那笔军饷的去向,看能否追回——”
  “哼,你为何不问问他把国库的银子都腾挪到哪里去了?”她的声音开始尖锐。
  “娘娘,您应该知道您现在的处境,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要低头!”他耐着性子,语声温和。
  她不吭声。
  “您如果坚持不开口,只怕明日便要请你到宗人府去问话了。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也不敢违抗。”
  “是,你从不敢违抗,只要他说要,你就得给。”她的声音突然低柔,隐带着泪——即使看不见她的脸,也可想见梨花带雨的娇容。
  “即使你我青梅竹马,即使你与我海誓山盟,他说喜欢,你就把我让给了他!”她含着泪笑,笑声中呜咽。
  “我有今日,真是要多谢你啦!你可知这十年来,我每一个白天黑夜都要点着灯,因为我不想做梦,我怕梦中有你的影子——”
  “还有每年的元宵,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元宵我都不去看灯?因为我怕——我怕想起我们每个一起携手看灯的元宵,整整十年——”
  “娘娘!”他断然打断她的话,站了起来:“往日不可追,也不可悔,其实由我来问娘娘这事,本也不妥当,娘娘若不说,臣自也有办法查得到,臣先告退!”
  “啪——啦”一声,是玉碎瓷崩的声音。
  他脚下一顿,外面的宫女已闻声往门里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狭长的眸似湖光潋滟,轻吸口气,大步而出。
  逝者已矣,可笑人不自知。
  骤雨突来,风云变色,一时黑天墨地,这白昼也如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这样的天色,令许多人滞留在家中不能出门。
  而对于轻罗来说,困于院与困于室,本无太大分别。
  点起了灯,与怡人合绣一幅黄鹂鸣翠图。
  怡人凑过来看了一眼,不由惊叹:“姑娘怎的连东唐的宫绣也如此精专?”
  她敛目细看一番,自己绣的鸟儿越来越鲜灵,自有一番成就感。伸了个懒腰,回眸一笑:“我不过是跟大宛的一名老宫娥学的,听说明珠公主喜欢穿东唐的服饰,连裳裙的花绣都要用东唐的,我是跟着学了两年图打发个时日罢了!”
  “我绣了十年倒还比不上姑娘这两年的绣工!”怡人把自己绣的黄鹂与她的比来比去,只觉自己的这只毫无生气,有些涩然,赶紧又拆了。
  轻罗看着她忙碌重新拣线,将几根彩线比来比去,笑道:“不过是玩的东西,何苦折腾来折腾去的?这灯下颜色也不真,等晴了,在太阳底下一看,你绣的自也好了!”
  “不行,我总得绣一只和姑娘差不多的,这样才不枉了你亲自来画的这绣样!”
  怡人倒较起真来。
  外面雨声急敲窗棂,室中甚为闷热。
  轻罗见她额上已有细汗,便移步将外室的一扇门窗开出一线,一阵雨风陡然飘入,她纵然躲得快,衣裙与袖子已湿了一大片。
  “好大的雨呀!”轻叹,倒觉得一身清爽,暑气全消。
  反正是湿了,索性将门窗再开得大些,室中透出的灯光与雨线交融,哗哗啦啦,越见急劲。
  这一阵子急雨过后,天色逐渐开瞑,隐见庭中树影山石。
  “姑娘,您怎么出去了?还下雨呢!”怡人察觉有风进来,抬头一看,轻罗姑娘竟然开门出去了。
  急急追到门口,只见她挥挥手,回头笑道:“我去瞧瞧,马上回来!”
  一柄油纸伞撑着前面的人悄悄推开了落子轩的院门。
  撑伞的人衣裳尽湿了。
  回过头来,淡淡一笑:“瞧,你衣裳都湿了,先回去换了吧。我自己进去。”
  “不,我还是陪您进去吧。”身后的侍女诚惶诚恐,目光悄悄往里溜了一眼。
  雨渐歇停,阴霾渐散。
  正见怡人撑着伞急匆匆穿过庭院。
  “怡人,王妃来了,还不快来接见!”门外的侍女连忙喝住她。怡人显然吃了一惊,但见一华裳丽人已慢步入了庭院。
  云鬓微堆,只斜插着一枝通体玉润的白玉簪,没有珠翠满头,更显得高贵雍容,丽色逼人。
  “快起来吧。”她笑言蔼蔼,弯腰亲自相扶。
  怡人赶紧自己站了起来,促促不安。
  “轻罗姑娘在屋里吗?我想见见她。”她轻言点明来意。
  不是昨儿才在寺庙里见过吗?怡人心里奇怪,想着姑娘也不知跑去做什么了,只好先迎进屋里。
  她借口沏茶,拖延时间,蘑菇了半天,那王妃身旁的侍女巧人已不耐烦了,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叱责:“这轻罗姑娘到底去哪儿了?难道还要王妃在这里等她不成?”
  怡人还未及回答,那王妃却已站了起来,那双美丽的凤目盈有一丝异样:“这绣样——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的目光正落在绣架之上,千条绿丝垂下,两只黄鹂一高一低正从枝头展翅,欲飞未飞,嫩黄的小嘴微张,似在婉转而鸣。
  “那是轻罗姑娘画的绣样,听说还有一个名字——”
  “叫黄鹂鸣翠。”王妃喃喃接了下去,红唇突然失了血色。
  “是呀,原来王妃也知道啊!”怡人有些意外,微笑。
  王妃突然扶着头,柳眉微颦。
  “王妃是不是不舒服?”巧人连忙上前相扶。
  “想是方才吹了雨风——”她回眸,轻轻瞥了那绣面一眼,“那这两只鸟儿,也是轻罗姑娘绣的?”
  怡人带着一丝炫耀,忙上前点着其中一只笑:“这只诩诩如生的才是姑娘绣的,轻罗姑娘的手指儿巧,不仅画得好,咱们东唐最难学的宫绣她也学得很好呢!”
  眸中微流出一丝释然,不可能是她,她素不喜针线的,就连最简单的缝补也不会,又怎么可能绣出这么精致的花鸟来?
  一模一样的绣样,也许只是巧合。
  但那兴致却已然没了,轻轻点头:“既然你们姑娘不在,我就先走了,等她回来你也不用跟她说我来过,免得她不安,改日我再过来看她。”
  寥寥数语,足见她的细心与宽容。
  怡人不禁对她也萌生了好感。不端架子的主子,毕竟是极难得的。
  连忙低身相送:“是,奴婢谨记王妃吩咐,王妃慢走!”
  裙裾轻移,高盆花鞋才跨出高高的门槛,却险些与急急进来的人影相撞!
  来人忙一侧身,却低叫一声:哎呀!
  随着这一声懊恼,一只湿透了羽毛的乳燕恰好旋身掉到了她的手臂弯处。
  惊吓过度,燕儿拼命展动着翅膀,却只是一个翻滚,落到了地上。
  白身的身影赶紧蹲下,伸出纤织玉手赶紧捉住了摇摆不定的它,小心奕奕地抓住它不停挣扎的脚爪,“看你劲还大着,应该没摔坏吧!”
  一边笑着一边站了起来,恰与王妃笑靥相逢。
  “你——”

  无计为谋

  突然一缕阳光撕破了云缕,恰如一道白刃从两人的空隙间锐利、整齐切了下来,将两人的目光隔断。
  一瞬间的刺眼,眼前一片白茫茫。
  听到廊檐上的水珠滴嗒滴嗒落到地面的声音。
  听到怡人在叫:“姑娘!”
  阳光开始一大片一大片地挥洒它的慷慨大方,
  周遭一切都开始清晰起来。
  那张昔日清丽无邪今日雍容华贵的脸,就近在咫尺。
  而她,因为未及戴上面纱,她的脸,自然也清晰地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那明眸如昔,那笑容,渐掩。
  “林——”她叫得艰难,难释疑云,难消惊惶。
  “轻罗见过王妃!”
  轻轻一福,谦卑地截断了她的后话。
  如梦初醒,是呵,不可能是她,死人怎么可能重生?
  可是,天下怎会有如此相似的颜容?还有那副鸣翠图——那本是笙歌为她所描的绣样,她怎么也擅画?
  太过巧合,疑窦难消。
  怔忡着,竟忘了叫她起身。
  她便静静地低着身,保持行礼的姿势。
  “王妃,您是不是不舒服?”巧人见主子魂不守舍,轻声提醒她回神。
  才省悟过来,竟不敢如待他人一般亲切地将她扶起,袖子作势一扶,“不用多礼。”
  笑声依旧勉强。
  眸光再次审视那张面容,只想找出异端。
  “轻罗只是微不足道的舞姬,王妃有事只管吩咐一声便是,劳您亲自莅临,轻罗惶恐!”
  她一脸谦卑恭顺,垂眉敛目。
  “你——和我一位姐姐长得很像。”王妃终于轻声说道。
  “是吗?”她依旧低着头,“那是轻罗的福气。王妃的脸色不太好,还是请屋里坐吧!”
  “不用了。”王妃急急道,又觉得太过急促,缓缓一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了,改日再来打扰妹妹吧!”
  “是,王妃慢走。”她轻轻一裣,直到那花鞋移步出了门槛,下了门廊,没入庭中花树之后,才直起身来,望着时隐时现的人影,唇角微弯,眸中却静静浮起了一层泪影。
  往日你叫我姐姐,今日却叫我妹妹。
  可惜不论是姐姐或妹妹,笙歌都无缘再听你叫一声。
  云上街的北面,是一条小巷。
  各府的后门大都开在这条小巷里。
  这日午时,一抬青绒小轿悄悄来到刑部尚书谢家晋的府邸,从叩门到有人开门,轿子没有搁地,直接抬入了后花园。
  谢家晋闻报匆匆从寝居走出,一边系衣带一边低声问身后的青衣管家:“王妃独自一人来的?”
  “是,走的还是后门,她现在西院书房等您。”青衣管家表情肃然,低低地回。
  谢家晋微皱了皱眉,脚下加紧,穿过庭院,几步上了台阶。
  “你在这边守着,谁也别让进。”
  青衣管家应声就在台阶下停步。
  房门是关着的。
  谢家晋整了整衣领,又举袖闻了闻,确认身上没有胭脂味了,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阳光随着他的身影,挤入门内。
  他的女儿,没有坐在书案后,而是倚立窗前,注目着外面一丛翠浓芭蕉。
  “曼儿,你回来啦!”
  没有外人在,他也不行礼了,一脸慈和地来到她身后,带着同样慈和的口吻。
  她没有回头。
  他也习惯了女儿的冷淡,与她并肩而立。
  “你母亲去一听寺听经,要在那边住几天,要不要派人请她回来?”
  “我是来找你的。”她头也不回,语声淡漠。
  谢家晋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莫不是收小妾的事被她知道了?
  嘴角犹含笑,侧过头来:“怎么,终于知道爹爹比你娘亲更疼你了?”
  她厌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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