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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百步姗-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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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拉条被子遮掩,但发现床上一无所有,还是他及时将袍子脱下,将她整个裹了起来。
  “把我的衣服还来!”她怒极,只认为他是在惺惺作态;脸涨得通红,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偏偏还要接受他的帮助,紧紧抓住他给予的袍子,这感觉真是狼狈之极。
  他很合作地开始叫:“来人!”
  连叫数声,外边没人答应。倒是房中的香气令人有些魂不守舍,心想此时自己若对她怎样,只怕非被生吞活剥了不可。
  便口不对心地道:“只怕都被谴开去了,还是先回我那边,你能——自己走么?”
  她用怀疑的目光瞪着他,但房中似乎越来越浓郁的香气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别开脸,努力淡定:“你转过去,我先穿衣。”
  他很听话的样子,让林笙歌越发心神不定。认定了里边有什么阴谋诡计,暗暗警省。
  说是穿衣,也不过是套上他过大的这件外袍,而里边什么都没穿的感觉,让她自己也面红耳赤。
  床下也找不到鞋子,只得赤足踩着地毡,快步冲出房。
  门外是回廊,此时天色已暗,一个人影也不见,就两人一前一后闷声而行。
  风吹得宽大的袍子忽东忽西,那雪白的一截腿肚了与脚丫子就在暗夜里勾着后边人的眼睛。
  林笙歌心惊胆颤,心跳如雷,总觉得后边一双直勾勾的目光有透穿的本事,这单薄的春衫,如何抵得过?不只脸发热,连内里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
  一时走得慢不行,走得快,那袍子掀得越开,更不行。
  心慌意乱,也没注意到廊下的石阶,一个踏空,便跌了出去。
  “我说要抱着你走的,你又何必逞强?”一声轻叹,身子被宽阔的胸膛接个正着。
  不由她挣扎,已拦腰抱起,大步穿过庭院,路遇挑灯婢仆,个个躬身称爷,让林笙歌心中微动,便安静伏在他胸前,低声问他:难道我们已经离开了沁春?
  他低头微笑,温暖的呼吸搔着她的脸颊:“我们何止是离了沁春?眼下这片土地,已属于百花城。”
  林笙歌不由一惊,百花城,一个百年来在东唐与大宛的夹缝中生存的城市,她曾经与白漱玉多次穿过这座城市,在东唐与大宛之间往返,后来才知道这里,还有一群让她爱恨难分的父亲的族人。
  “你的祖父就住在临近的山城,等安顿下来,你可以带着小桔子去拜见他老人家。”此时正走在弯曲水廊之上,林笙歌已挣下地来;看着水间盏盏红灯波动的倒影,闻言,心中一滞。
  纵使是早知的事实,仍不禁悲哀。
  “这世上我除了小桔子,早无半个亲人。”
  想起前事,她语声冷绝。
  那年,在她甘心随着百花族少女灵儿前去赴约之时,半路上灵儿却突然告诉她,百花谷谷主其实就是她的祖父,并让她承诺——走得远远的,绝不来抢未来谷主之位!
  林笙歌想笑,却泪盈于眶。
  世上唯一的亲人,执着的是前仇旧恨,竟以自己儿子的遗骸来威胁自己的孙女,这究竟是什么世界?在那一刻,她对这人世再无半点留恋。
  她跟灵儿说,好,只要你让我父母的遗骸安然入土,我永生不会与他相认。
  他能感觉她的身子在轻颤,低下头凝视着她,“那么比起他,你是不是更加恨我?”
  她的目光转将开去,他停住步伐,执着地等待。
  “你——不值得。”
  她被拦着前路;行不得;终咬着牙根,如是嘶语。
  “不值得你恨,还是不值得你爱?”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笑声清越。
  废话!林笙歌用手肘想将他推开;却被他伸手困在了怀中;“笙歌,我好想你——”
  低头重重一吻,在她连声咒骂中,他已然抱起她,一个拔身,却施展了轻功,掠过水阁庭檐,不一会儿,已立身于黄花小院。
  林笙歌被这么一吓,只觉得耳边嗡嗡响,待落得地来,还有些怔忡。
  他的声音让她回神:“要我抱你进去么?”
  定睛已见雅阁,当下顾不得他了,扯起袍子赤足往里奔去。
  几只彩蝶被惊起,自罗帷中冲了出来。
  “少夫人——少爷!”
  后边的宴苏一出现,林笙歌面前的拦阻立即消失了。
  “娘——娘——”
  圆头大木床上,烟色罗帷之中,甜甜的糖味围绕着粉藕似的小人儿,本来正歪着脑袋有些睡意朦胧。
  突被来人抱在怀中,小手划了几下,抓住了胸前的柔软,一下子就有了安全感,脑袋往里蹭了蹭,模糊地喊。
  “小桔子——”低头亲着她粉嘟嘟的额,又抬起她的脸,手指轻轻滑过,眼中不禁有了泪光闪烁。
  冰冷的泪珠儿砸在了小人儿脸上,小桔子惺忪睁开了眼,怔怔地瞅了她半天,让林笙歌忙将眼泪擦去,只怕吓着了小宝贝。
  “小桔子,你不认得娘亲了?”她俯身用下巴胳吱了几下那小肚子,胳吱得小桔子咯咯地笑。
  熟悉的嬉戏动作,一下子将陌生人变成了那个整日逗玩的亲娘。
  一个敏捷的翻身,就将胖胖的胳膊绕住了娘亲的脖子,粉红的唇左一下右一下,亲着想念已久的娘亲。
  “娘娘,你去哪儿了?——”

  上穷碧落两不知

  “小桔子——”四月未见,小桔子居然能这般清楚地说完一句话,让林笙歌鼻子一酸。
  “小桔子想娘了吗?”将她抱在怀里,低头抓着胖嘟嘟的胳膊,对潘婶充满了感激之情。
  小桔子却是不安份地在怀里挣扎,不喜欢别人将她抱得这么紧。终于从怀里探出头来,却冲着床前另一个人清晰地喊:“爹爹!”
  林笙歌吓了一跳,小桔子已从她怀中摇摇晃晃地站起,伸出双手,露出两颗虎牙:“爹爹,飞飞!”
  林笙歌又惊又怒,伸手想将她扯回来时,那人已露出杨柳醉春风的笑脸,“好,爹爹让小桔子飞飞!”
  双手轻轻一提,就将小桔子从林笙歌怀中拎了起来,放在自己肩头,小桔子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伸展了小胳膊自以为是小鸟的翅膀,拍打着宴苏的头,“爹爹,快飞飞,小桔子要飞飞——”
  林笙歌双手落了空,只得跳下地来,赶紧挡在宴苏面前,简直七窍生烟:“放下小桔子,我说了,她跟你不相干,你凭什么——凭什么让她叫你爹爹!”
  宴苏低头,眸深而亮,带着一丝讥讽之意,“你说我凭什么?”“你——”
  “林笙歌,她是我的女儿,只消看看她的胆量,就知道她身上流着同我宴苏一样的血!”
  话音未落,身子如风飘纵而出,风中还传来小桔子兴奋地尖叫声,呐喊声:“娘娘,小桔子飞飞——”
  林笙歌追出去,只听有人喊了一声“掌灯——”
  四角屋檐、园林,伸出了长长的竿子,挑起数千盏红灯笼;花林人影幢幢;只闻得小桔子拍着手;咯咯笑个不停。
  林笙歌极目四望;终于见爷儿俩凌空慢步,一忽儿在亭子尖尖上,一忽儿落到了黄花枝头,惊起夜鸟扑愣飞起。
  “宴苏,你把小桔子还我!”林笙歌只恨自己不会轻功,只能在院里无措地奔来跑去,却每每是徒劳。
  只闻得那个声音朗声笑:“小桔子,想不想跟爹爹一起捉鸟?”
  小桔子立即兴奋地牙牙学语:“鸟,鸟——”
  “放鸟——”
  突然之间,园林四下有无数七彩长尾的雀鸟飞起,灯影重重,鸟影重重,美丽之极。
  小桔子伸长了短短的手,尽管满园子的鸟儿在身旁绕来绕去,可她还是连鸟的羽毛都没碰着,急得直扯她爹的头发。“鸟——鸟——”
  先前还悠然踏着树枝梢头的修长身影,脚尖轻轻一点,人已合身扑了出去,只手疾伸,那正展翅仓皇的凤尾雀儿一声啾鸣,就没入了宽大的袍袖里。
  小桔子心满意足地让一根红绳系着她的手腕跟长尾雀的脚,回到了着急的娘亲身边。
  宴苏的发髻被小桔子扯散了,掉下几丝来,却毫无狼狈之状,似闲踏着清风明月归来。
  “都收了吧。”头也不回地吩咐,那林梢上的网就落了下来,罩住了仍在不停盘旋的飞鸟。
  林笙歌看许多黑衣人涌了出来,在忙着将鸟雀收回笼子去,一时园中花叶飘零,一片狼藉。
  而如此阵仗,不过为图不知事的小儿一笑!不由冷眼斜睨着他:“十三王爷如此劳师动众,犯得着吗?”
  “小桔子,高兴吗?”他没有答话,只是弯身用帕子擦了擦小桔子流出的口水,微笑地指点她如何安抚惊栗的鸟雀。
  小桔子点头,又伸手去抓雀儿动来动去的长尾巴,随着雀儿的躲避,一忽儿跑左,一忽儿跑右,玩得不亦乐乎。
  “你不想让她高兴?”宴苏直起身子,回头笑望着她。
  林笙歌狠着心,冲过去一把扯断了原系在小桔子胳膊腕上的红绳,雀儿得隙立即展翅冲天而上,发出了自由的欢鸣。
  “鸟鸟——鸟——”小桔子惊叫,确认它飞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小桔子开始扁着嘴,泪珠子在眼里打转。
  “小桔子,鸟雀儿去找它的娘了,你绑着它,它就见不到娘亲了,这样它会很伤心的,是不是?”
  林笙歌将她抱了起来,试图跟她讲道理。
  “娘娘坏!坏娘娘!”小桔子胖胖的手却推开她的脸,拼命挣扎着,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滚呀滚,倔强地不肯落下。
  林笙歌感觉到背后那个人在笑,她努力安抚,可小桔子不理她,甚至在她说鸟儿去睡觉了之类的话时,小桔子越发猖獗了,甩着小手蹬着小腿,放声大哭,“我的鸟,我的鸟!”
  小小人儿,也知道什么东西是我的吗?林笙歌哭笑不得。
  “小桔子,你瞧这是什么?”后边一个人终于看够了,也笑够了,掏出怀中一块红红的棒棒糖,在小桔子唇边碰了碰,甜甜的味道即使被眼泪的咸味冲淡了一点,但小舌头还是分出了不同。
  看着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小丫头,转眼之间可以被一颗糖果哄得服服帖帖跑到了那个男人的怀中,林笙歌只能眼泪往肚子里咽。
  转过身子就走。
  好吧,就让她跟姓宴的吧,他可以给她世上的一切,总比跟着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娘亲强!
  一边想,一边却落了泪。
  走着走着;泪迷了眼;眼迷了路。
  绕来绕去之际,“娘娘——”一只粉嘟嘟的胳膊却从后绕着了脖子,甜甜的糖香味窜进了鼻间。
  一回头,小八爪鱼就转到了她胸前,后边还有一双手帮助其成功上垒。
  “娘娘,你去哪儿了?我想睡睡——”她张大嘴,重重打了个呵欠,脸蛋就往怀里钻。
  “脏死了——”林笙歌抓住她的手,旁边的帕子递了过来,自然接过,忙帮她擦擦,方才的决定早抛之九宵云外。不管子女怎样让你伤心难过,一旦她需要自己,又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这就是为人娘的悲哀!
  “先抱她回房,弄点清水擦擦,否则是干净不了的。”虽然最可恨的人是他,但小桔子在怀中睡得不舒服的样子,让她不能不顺从。
  小人儿又捉鸟又哭闹半天,显是困得很了,被放到床上时,迷糊地又叫了几声娘,小手胡乱抓巴,最后抓着娘亲柔软的长发,就沉沉睡去。
  林笙歌轻轻地抽出了手,却发现几绺头发在小手指间紧紧拽着,只能等她睡得再深一些,才能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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