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录by屋脊上的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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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先生配的药都是些至毒东西,想必是以毒攻毒之意。”开门见山,毫不迂回隐讳。
点点头。的确,他说过,玄青门的毒相当诡异,按寻常思路根本无从解除,非要用常人所不敢用的法子。自己还笑过他,鬼医、鬼医,真要把活人医成鬼了。
“你的想法也倒没错,药效的发挥的确需要真气辅助。但是按著一般的疗伤方法,非但解不了毒,反而使解药的毒性和腐骨丸的毒性相互作用,起到风助火势的效果。”
“那,你的意思是……”吴敏说的振振有词,璵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你真的想救他?”
“当然。”
“不计较代价?”吴敏噙著冷笑,紧盯著璵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看出什麽,“即使是你的性命?再想想吧。”
“不行!”锺先生立即阻拦。
“不用想。”璵却抢先一步抓住伍敏的袖子把他拦下来,“只要有效,不计代价。”
狡谲的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哀愁,“好,你听著。在子时让他把药喝下去,护住他的任、督二脉,用真气由手太阴经起,按照十二正经气血运行顺序推动药力发挥,,每时辰循环一次,连续十二个时辰。”
“这有点太难了。”锺先生看著璵,这不仅是一心二用,稍有不慎就会气血紊乱,甚至真气逆行伤到疗伤之人,更何况连续十二个时辰,即使侥幸不力竭身亡,对身体也是极大的伤害。
“没问题。我能坚持。”
“还没完呢。还需要在十二个时辰打击他身上十二个|穴道。力量不能太重。这可是考验功夫的时候。”
璵听了下文,马上明白为什麽了。
“子时,心窝|穴;丑时,泉井|穴;寅时,井口|穴;卯时,山根|穴;辰时,天心|穴;巳时,风头|穴;午时,中原|穴;未时,左右蟾宫;申时,风尾|穴;酉时,曲井|穴;戌时,丹肾,亥时,六宫。”吴敏眯著眼,瞧著眼前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我说完了。”转身走出院门。
天,这哪里是治病,分明是要命。这是十二个|穴位本已是身体要|穴,再应了十二时辰即成所谓“实|穴”,被点中非死即伤。
“先生?”
“嗯,他说的,也许,有道理。”锺先生缓缓坐下来,“鬼医也曾经想到类似的方法,连续让真气在身体里游走,一般人很难吃的消,适时的加以阻滞反而是一种保护。但是力道太轻起不到作用;太重,阻断气血运行,会危及性命,对疗伤人的反冲也不可轻视。”
“您觉得可行?”
“嗯。但是他怎麽知道的。玄青门制毒和解毒的手法在帮中都是秘密,他却说的既流畅又肯定。我怀疑他是……”
“如果他是,他直接杀我就行,没必要大费周章;如果他不是,就更没有必要这麽做。”
“所以……”
“所以我赌。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忆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一睡不醒,“今夜子时。”
巡街的更夫敲击著单调的竹梆,已经是亥时三刻了。为了养精蓄锐,璵傍晚的时候就拉著忆云一同睡下,但是,尽管想尽办法逼迫自己入眠,终於还是支著耳朵听了几个时辰的更鼓声。想著即将到来的事情,根本睡不著,只要一步走错都会使眼前的这个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到底应不应当放手一搏,还是等一个稳妥的方法?未等他理出个头绪,穆青鹫已经来敲门了。
“主子,锺先生准备好了。”
“忆云,醒醒。”轻推著他的肩膀,引得怀里的人一阵皱眉,“先生找到解毒之道了。一会儿我怎麽说,你就怎麽做。别害怕,一切交给我。”
“好。”淡淡地回答。解不解得了毒已经无所谓了,既然是为了他才活下来,这一切已然交给他了。
等著璵细心地替忆云穿好衣服,穆青就伸出手,“主子,我来吧。”体力,能够节省一分是一分。
理解青鹫的用意,但是还是不愿舍弃任何一个相拥的机会,露出了然的微笑,让忆云尽量舒适地躺在臂弯里,迈步走向後院。
宅子的後花园正中有一间独立的八角形房子,是锺若凡每日练功的地方。此时,房子的四周遍布著身著仆役服装的王府亲兵,锺先生、刘安、吴敏在房内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是怎麽回事?”明白瑒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也犯不上派这麽多人来啊,“全亲王府的人都来了吧。”
“回主子,还有一部分在街上巡视。”刘安战战兢兢地回话,瑒王爷得知主子要替忆云疗伤时的震怒还历历在目,以为要被活撕了,还真担心王爷要搅起一场风波,幸好在毁了整间屋子的陈设後让他带著亲王府全部人马护驾,随後竟然找司徒小姐叙旧去了。
“胡闹!他嫌我不够乱是不是。去,告诉他们,统统滚回去。”虽然被瑒的举动搞得十分恼怒,依然温柔地把忆云安置在正中的锦毯上,让他盘膝坐好,“去呀。”
“主,主子。”主子的话不能违背,但是,若真都遣回去,万一出了事情,莫说瑒王爷怪罪,自己就先要自裁了。
“别说话了。”穆青鹫知道此时最怕分心,趴在刘安耳边低声制止,“王爷府也不能唱空城计,让他们回去一部分,剩下的退守外院。”算是矫诏吧,也只好以後再请罪了。
“出事了?”忆云拉住璵的袖子不安地问。虽然他的耳朵已经受损,还是依稀听到他们的争吵。
“不关你的事,什麽都别想,放松身体,无论发生什麽,不要抵抗。”做最後的叮咛,在忆云背後盘膝坐下。
“让为师替你吧。”锺先生看到璵满眼血丝,不免担忧。
摇摇头,调理一下呼吸,平端双臂将真气缓缓注入忆云体内。
每一扇门窗都被小心地关上,不让一丝风透进来,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克制著,生怕惊扰了璵,让他分了心思。
更鼓一声一声地敲著,璵的双手顺著忆云的十二条经脉不停的移动著,随著时间的推移,汗水渐渐渗出来湿透了衣服,呼吸也变得沈重并且起伏不定,忆云原本苍白的脸布满了异样的潮红。
“锺先生,主子好像支持不住了。”穆青鹫担心地说,凭著多年习武的'经验他看出璵已经气力不济了,但是,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无论是璵还是忆云都相当脆弱,稍一疏忽就会伤及性命,唯有向锺先生求救。
锺若凡又何尝看不出来,但是也有同样顾虑才一直观望著,但是璵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锺先生提气拧身落到两人身边,趁璵换气的瞬间插入,助他一臂之力。有了锺先生的辅助,璵轻松了不少。
“这下好了。”穆青鹫也松了口气,回首向身後的吴敏笑笑。吴敏却依然神色凝重地盯著正中的三个人猛瞧。
“放心……”觉得吴敏太过焦虑,刚想宽慰两句,只见锺先生飞身跃起,神色慌张地撤了回来,“先生?”
“我不行。”
“不行?”璵的功夫是锺先生真传,两人内力相协,是最佳人选怎麽会不行?
“璵的功夫至刚至阳,和腐骨丸的药性相冲,这种力量不但冲击忆云的五脏六腑也扰乱了璵的心脉。除非有一股和药性相匹配的至阴力量作引导和铺垫,否则,他们俩挨不过一个时辰。”千算万算竟然忘了这点。
这个当口哪儿去找这麽恰当的人,不仅内力深厚挺得了十二个时辰,还要练的是和药力相和的至阴功夫。锺先生不行、瑒王爷自然也不行,自己走的也是刚猛路子,想破头也想不出这样的人物,否则就是绑也要绑来。
“主子,放手,放手吧。”穆青鹫忍不住喊道。既然成功无望,不如及时放弃。
“收不住了,腐骨丸的毒若不一次除尽,忆云必死无疑。别打搅他,他在移经过气。”锺先生的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谈论天气。
移经过气?的确可以把对方所受的冲击转移到自己身上,姑且不论这样要多花数倍的气力,璵是否熬的住,单就是两种力量的夹击就足以要了璵的命。“锺先生,拉开他们,拉开啊!”主子决不能出事,“先生!”
紧拉住穆青鹫,“晚了,拉不开了。”分不清是惋惜、哀痛亦或是一点点莫名的了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璵用内力推开自己的时候就明白他决不会独活,心里最隐蔽的一点被怦然触动,顿失了阻拦的立场。
仿若回应锺先生的话,璵侧首一笑,虽然汗湿的头发纷乱地贴在脸上,显得狼狈,却笑得璀璨,平和、了无牵挂。
“主子……”回天乏术了吗?
一道人影从穆青鹫身後一晃而出,飘然落到忆云面前,调息数次,以左手罩住忆云的百会|穴,右手按住鸠尾。
“吴敏?你干什麽?”这两处是任、督二脉上的要|穴,穆青鹫不免心惊。
“不慌。”吴敏的行为虽然出人意料,但是似乎并没有伤人的意思。果然,渐渐的,璵的脸色缓和很多,气息也逐渐平稳。
从曙光渐明到日落西山,而後又是繁星满天。十二个时辰终於过去了。
吴敏和璵都已疲惫不堪,两人反复吐纳,将内力逐步收回。失去了依靠的忆云向後仰靠在璵的怀里。
“完了。”穆青鹫小心地询问,既象是问璵,又象是问锺先生,然而回答的却是吴敏。
“减掉红砷……其他毒物减半,再配上珍珠粉……药方拿去。”显然没有气力把配药说完,干脆直接把药方从怀里抽出来丢过去,赶紧继续闭目调息。
“太好了,刘安。”闻听此言知道这一关主子闯过来了,嗓门又大了起来。
刘安没等招呼第二次,忙不迭推门进来,捧著锦被把忆云和璵包了个严实。
“真要谢谢吴兄弟。”打点完主子,穆青鹫才发现光顾著兴奋了,忘了向伸手相援的吴敏致谢。
“谢?是该谢谢。”锺若凡却没有因为忆云疗伤成功显得轻松,反而神色凝重地、一步步向吴敏走去,然後长臂一伸从吴敏身上取下一物,“是吧,护法。”
这句话让在场的几个人无不一愣,吴敏向後一掠,闪过锺先生随後的一掌,却也让他血脉逆转,一口鲜血喷洒在衣襟上。
“这是……”穆青鹫搞不清眼前的状况,锺先生动手自然有他的理由,但是他也不想伤到吴敏。
“玄青门练的是阴邪功夫,玄青门的人当然懂得腐骨丸的药性。”锺先生缓缓道来。
“您,是说。”明白锺先生的暗示,但是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这个是你的吧。”没有回答穆青鹫的疑问,而是亮出了手里的东西──一块银牌,镂著骷髅蜂的银牌。
“纳命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穆青鹫忘不了那场浩劫,若不是顾著主子的托付,早在岭南就已经动手了,眼下见了玄青门的人怎能放过。於是提了单刀径直冲上去。
穆青鹫既然是璵的侍卫武功即使算不上顶尖也决不是泛泛之辈,如今又是不要命地往前冲功力自然增加了几分,然而吴敏没带兵刃,以一双肉掌相搏,竟然也能腾挪辗转、见招拆招地周旋,看来也不辜负护法之名。
“青鹫,住手!冷静一下。要留活口。”锺先生想拦下穆青鹫,因为既然吴敏出手帮著救人,无论敌友已然欠了一份人情,而且,很明显吴敏一味躲闪并不进攻,这种拖延战术对一个刚刚耗损大量内力的人是十分不利的,因此其中也许另有隐情,自己戳破他的身份只是想揭开层层谜团,却忘了身边有这麽一个人。
穆青鹫的单刀舞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