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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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袁梨晨与韩朱颜一车。袁梨晨靠在车内,依稀觉得这仿佛又似当年奉旨进京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路上所受的尊荣,时而让人想起以往,她常默默闭目躺在一处,觉得自己还是喜欢这种熟悉的富贵生活。
韩朱颜却是头次见这样的仪仗,一切都感新奇,见到袁梨晨懒懒的,总推她问这问那,有时路过城镇,又对这当地房舍,行人装束觉得好奇,常拨开车帘向外张望。
吴歆有时骑马陪在车外,听得这车内阵阵窃语低笑,那一缕熟悉的声音飘入耳里,顿觉困寂都消,嘴角时时露出笑容。
这一天韩朱颜又撩拨起帘子,正要指着外面与袁梨晨谈论,袁梨晨叫她放下帘子,韩朱颜不解地问:“为什么呀,姐姐?”
袁梨晨喟叹:“你忘了刚有人来报,就快到京城了,这不比边城,虽说越来越繁华了,可也更讲究礼仪,咱们又是跟着王爷走,以后一举一动都要注意了,不要叫人笑话了去。”
韩朱颜“哦”了一声,抿嘴一笑道:“还是姐姐说的对,姐姐一定是大家小姐的出身。”
袁梨晨神情极淡:“我如今只不过依靠着他罢了。”
到了越都,车驾直趋王府。府第内自然是楼台亭阁,雕栏玉砌,曲径回连。韩朱颜头次见这皇家气派,自然看得流连。吴歆笑说一路风尘,还是先去沐浴,自己再带他们看看这府邸,便有侍女来请。出浴后人自然神清气爽,吴歆便领着他们在府内景处游览,自己做起解说来。韩风游了几处渐觉体乏,怕搅了众人的兴致,先告辞休息去了。
一时走到水榭处,早有侍女摆好果点以备休息。韩朱颜靠在鹅颈椅上,看那水流明镜平缓,小桥轻盈,平贴水面,那些侍女在桥上来回便有凌波之感,就笑道:“六殿下的府上真是精致,无不宜人。就连府上的侍女们也个个美丽,花容玉貌,走在桥上,就跟凌波仙子一般。”说着就瞧着吴歆边上环立的珊瑚、琳碧等人,珊瑚听了脸色却微微一变。
吴歆听了,大笑:“韩姑娘过奖了。”
袁梨晨打趣她道:“你还嫌自己不漂亮吗?只一味说别人好看。当日你可迷的有人要抢你回去。”
韩朱颜红了脸,别过头去,只拿一枚果子咬着。
吴歆走到袁梨晨近边来,两人窃窃私语说了一回景致,吴歆悄悄对她说:“我怕你不肯住我这,你不是说怕人说闲话么,我特意让人在东市给你找了所房子,在春华街上,不大,但很宜人舒适,你说好不好?”
袁梨晨望向他的双眼,发出会心感激的一笑,水榭外,视野开豁,波光明亮,映着阳光,一副温暖明亮的样子。
他们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这白天就过去了。
夜涌心潮王府生愁
用过晚饭,袁梨晨单坐在房中,正翻着一本书看,韩朱颜推门进来,脸上除了兴奋之情,还带着一丝有事相求的神态。袁梨晨便丢下书问她为何而来。
韩朱颜过来抱住她的膀子道:“好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
袁梨晨笑道:“你这一路不累吗?今天应该早点睡才是。”
原来韩朱颜瞧见府内园子里此时到处点满了灯,比白天另具一番情趣,她想着这时若是再去水榭,湖光灯影,一定十分好看,为此来邀袁梨晨。
她只摇着袁梨晨:“这一路舒适,还真不怎么累。我刚看外面远远的灯,点缀在园子里,越发趁得景致十分的好,我想再去那水面上走一走,好姐姐,我特意来找你,咱们就去看看嘛。”
袁梨晨笑道:“没看出来,你还这么会撒娇。好啦,我跟你去就是。”
于是两人就沿着那水边,看了一回湖色,又信步走,进了一个圆洞门,只见里面植枇杷、海棠、芭蕉、竹等花木,一侧有个小潭,边上黄石假山萦绕,山上有座小亭,凌空立在潭上,长窗内透出灯光来。
韩朱颜便说要去亭子上看看,袁梨晨点头答应了,两个人就穿过花木,看见那假山峰壑曲折,就在这假山下穿行,却听到那上面飘来隐隐的啜泣声,两人不由站住。
却听一个人劝说着说:“姐姐,这地方湿气大,还是回去吧。”
哭得那人道:“湿气大又怎样,如今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原来她平湖走了倒也罢了,可现在却又跑到越国来,还跟着殿下回府了。殿下如今连看都懒怠看我一眼了,更别说伺候了。”
另一人淡淡叹了气,又说:“她长得好,这天下男人有了她,自然看不见别人,你这样自苦又是做什么?我也时常劝你,你总不听。你出身好,人也漂亮,殿下向来对你不同,等哪天殿下新鲜劲过了,就算是封她做个王妃,你也少不了个侧妃、夫人的位置啊。再说了,这封妃子的事,还得看圣上的意思,她虽说是什么袁将军的同宗侄女,但是那袁家早已败了,她那身份就算不得什么了。”
那人又道:“我总气不过,想我们这几个都是出身名门,千挑万选的,好不容易进来,也只不过做殿下的近身使女,她不过就长得好些,如今就菩萨似的供在这。”
另一人道:“你急什么,她以后怎样还不知道呢。说实在的,她如今不过是靠着殿下的眷恋,其实还比不得咱们有根基呢。你慢慢等着就是,何必冷夜里跑这坐在哭,伤了身子可不好。”
那人又道:“你别小看她,你想想她能跑这来,又能叫殿下如此死心塌地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已是厉害人物了。如今又带了个妹妹来,她那妹子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最讨男人心疼。那出身就更不堪了,不过是什么商贩匠人家的出身,也说是家里没落的。这如今这没落的陈国人都跑咱王府来当主子了。这个还一张利嘴,今天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咱们是侍女,不就是给咱们一个下马威么?我看她们俩这次来,倒是很不善的样子。”
另一人道:“唉,你就是个最多心的。也难怪你,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你是殿下的房内人呢,以往那班眼馋你的那般小人,挟怨寻隙,如今只怕给了你不少气话。依我说,你还是少想点,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要紧。回去吧,这再下去,夜深露重的,伤了风就不好了。”
她俩在下面只听上面一阵响动,那脚步从上面慢慢去远了。
韩朱颜就有几分恼意,拉着袁梨晨道:“姐姐,咱们走。看她们说的什么话,把咱们想成什么样的人,左一个出身,又一个出身的,这些名门小姐的心眼倒比我样这出身的还小。”
袁梨晨道:“咱们回去说吧,别让人听见,又互相生气。”心里却叹了一口气,想自己往昔在家也何曾肯受委屈,如今也难怪她们这些千金小姐如此,更何况,珊瑚还和吴歆还有一番不同的关系。
只听韩朱颜道:“不就是珊瑚和琳碧,我可听出来了。她珊瑚出身高贵,她要知道检点,怎么就名分还没有,就肯做房中人了?也只不过拿了自己的身子去讨殿下喜欢,好图个身份罢了!”
袁梨晨忙止住她道:“罢了,不说了。这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咱们也不说什么好坏了,走吧。”
韩朱颜却又嘻嘻笑着,直瞅着袁梨晨道:“姐姐,还有,别听她们胡说,我对六殿下可什么心思也没有,你可别吃心,我就当六殿下姐夫一样的。”
袁梨晨啐她:“呸,什么姐夫不姐夫,让你胡说。”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吴歆白天跟自己说在东城寻了房子的事,便告诉了韩朱颜,又问她早点搬过去住可好。
韩朱颜点头:“好,省得在这讨人嫌,日子久了还不知道生出什么是非来。”
这夜回去,袁梨晨躺在床上暗暗思虑,越发觉得各人心思难猜,自己不论有意无意,在别人眼里看见,觉得又是另一回事,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又想起以往母亲说的姬妾相处的事来,又想到母亲最近嘱咐自己名节等事,又想着今晚她们提及自己的以后,种种思虑排山倒海的涌上心来,也不知道叹了多少气,翻了多少次身,才朦胧睡去。
这第二日,袁梨晨就与吴歆说要早日去那春华街居住,吴歆就道:“怎么这么急要去,在这呆个一两日无妨的,我还没带你们看全这王府呢。”
袁梨晨想着若是一味急着要走,倒怕别人疑心,加上吴歆又挽留,便答应了,只是过一两日后却一定要搬出去。
吴歆笑道:“有多少人想进这王府来,你倒一副府里有老虎的样子,急着要逃出去。”
袁梨晨不由一笑。吴歆看了她一眼,又想起一番心事,正好自己今日不用去听政,便说要陪袁梨晨在府里走一走,只是不再叫上韩朱颜。
这一次吴歆屏退了侍从,只单独带着袁梨晨在王府内四处游走,告诉她这是何处,何人居住,主营何事等,又说:“这些地方你先有印象了,以后再进府来就熟悉了。”
行到一处,正是昨晚那处地方,吴歆说:“这里这处假山很好。”
袁梨晨看着山石:“确实,依自然皴纹堆砌,观之有势,近看又幽旷相称、险夷相合,递层互咬,确实很好。”
吴歆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屋舍告诉她:“那边就是珊瑚、琳碧她们几个人住所,这地方幽静,她们常爱来这,尤其是珊瑚。”说到这,他扭头正对着袁梨晨说:“梨晨,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袁梨晨看他神情庄重,便说:“你说吧。”
吴歆静立了一会道:“珊瑚、琳碧、白瑶等几个我近身的女官,不比普通侍女,她们出身都高贵,选进王府来,以后都是要列为妾侍的。还有珊瑚,我和她……已经有男女间事。梨晨,我今天是特意告诉你这事,以后你能和她们相处吗?”
袁梨晨只觉得心里一阵艰涩,木然笑道:“这是常有的,我的父亲也有妾侍,殿下太过认真了,还特意来告诉我。”
吴歆急急道:“其实,有了你,我再不想要其它人,可是……”
袁梨晨打断他:“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会和她们好好相处的。”
吴歆抓过她的手:“你放心,你总是与她们不同的,在我心里,你总和别人不一样。我知道你担心自己出身,如今又这么顾及自己名声,你的苦处,我都知道,你相信我,以后我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袁梨晨幽幽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吴歆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你还是不高兴了,对吗?其实我喜欢你不高兴,说明你是在乎我的。”
袁梨晨望着一潭绿水,勉强一笑作答。
马知美丑人识故人
于是侍从抬了上马墩过来,袁梨晨跟着吴歆走过去,亲自扶了她上去,吴歆看着马上的韩朱颜笑道:“别看韩姑娘长得娇弱,胆子倒不小。”
韩朱颜回首对他们一笑,就催这马走,这马却和吴歆前时说的一样,成心跟她作对,呆在那抖抖耳朵,摆摆尾巴,可就是不肯迈蹄起步。韩朱颜看那马十分悠闲的样子,急得直骂:“都夸过你温顺乖巧了,怎么还这样?”
那马听了,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垂着头,晶莹的眼睛一眨,流露出一股无辜的眼神,又似有一丝顽皮的笑意,袁梨晨见两者如此一悠一急对比,忍俊不住,笑着走到另一匹马跟前,有些好奇也有些紧张地伸手摸了摸它的额前,那马看见她如此,却用它的颊鼻来挨擦她,显得很亲热。袁梨晨不由对韩朱颜道:“朱儿,你看错了,这匹才温顺。”
她在话语间,吴歆见马与她亲善,便过来怂恿她,扶她上马,那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