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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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如何去见父亲。
她这些年来风波重重,可算是心劳神瘁,前些日子与侯重茂情缘得结,爱情的慰藉使得她一颗心暂时安定下来,再往香积寺,心情与上次来又是不同。他们依旧往香积寺后山门的山路去,离香积寺越来越近,山上的松林越来越茂盛,松树集成涛海,那股郁郁苍森的颜色和清幽的松香,让她心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她弃马行走,对侯重茂述说松林让人舒适的种种。
在后牵着马匹的羽翔听他俩在前面喁喁说着这松树的好处,对魏嘉国笑道:“我娘子喜欢拿这松仁炖老母鸡,清冽鲜香,可好吃了。”
魏嘉国笑道:“你是想你媳妇儿了吧,说什么老母鸡汤。”
袁梨晨听见不由回头一笑,笑得羽翔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打算回去找只老母鸡让我媳妇炖给我吃。”
他们正笑着,只听前面“啯啯咯咯”一阵叫声,寻声一看,只见山道拐角处一只芦花鸡使劲扇着翅膀,伸长脖子,连扑带跑,怪叫连连,仿佛十分得意,箭一般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这边冲来。
袁梨晨忍不住笑了,拍手喊道:“羽翔说鸡鸡就到,快快快,抓来抓来,回去给你媳妇炖了吃。”
羽翔听她这样一句,玩心大起,松了马缰给人,一拍拳道:“好,看我的。”说着就上前扎了个马步与那芦花鸡对峙。
那鸡看他上前,停在那里,歪头瞪了他一瞪,也不往后退,扑着翅膀连飞带跳,从羽翔头上腾的飞过,一阵飞来窜去,终于输在羽翔的擒拿手下,羽翔捏着那鸡的还在挣扎扑腾的翅膀,打了那鸡头一下:“真是个不省油的灯。”那在空中乱划的鸡爪才老实了。
袁梨晨在后面握着嘴在笑,侯重茂心想这山道哪来这家养的母鸡。他正想着就听山路拐弯那边隐隐传来:“站住,你这该死的东西。”
不一时只见一个老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手里还提着一只稻草捆着的芦花鸡,一见羽翔抓住的芦花鸡,“唉哟!”喊了一声快步跑上来,对羽翔连连点头道:“谢谢小哥。”
老汉再抬头,只见不远处几个人簇拥着两个丰神人物,那气质和衣饰,非寻常富贵人等。老汉愣了一愣,明白那俩人物才是正主,赶上前道:“公子小姐,那鸡是老汉我要带进城去卖的,不料路上让它走脱了,多谢公子的人帮我抓到,还望公子还给我。”
侯重茂一笑,对羽翔道:“还给人家。”
羽翔“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提着的肥鸡,上前来。
“老伯,您这鸡卖给我吧。”袁梨晨忽然开口,她想这老汉要去城里卖鸡,而羽翔前面又说要去买鸡,何不就在这买了,倒也省事。
魏嘉国听她这样说,看了侯重茂一眼,自己掏了一粒银,给那老汉道:“都拿去吧。”
那老汉听了袁梨晨的话原是一怔,再看到魏嘉国递过来的那块银子,哪想到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嘴里念了几千声佛,千恩万谢地差点就跪下来,魏嘉国一把拦住,那老汉见他们如此谦逊,咂着嘴又念佛道:“折杀老汉了,折杀老汉了,今日真是遇到观世音菩萨了。”他感激不尽地将手头另一只鸡也交给羽翔,才接了银子,激动万分地回去了。
袁梨晨看他远了,疑惑着对侯重茂道:“买他两只鸡,怎么这么谢我?”
侯重茂笑了,道:“你啊,自小锦衣玉食,哪知道这些市井买卖的价格。”
袁梨晨瞥他一眼,哼了一声:“我有你锦衣玉食吗?”
侯重茂捏了她手道:“可我是皇子,与你这富贵小姐不一样,有些东西是要用心去知道的。”
他看着对自己眨眼的袁梨晨说:“那老汉是因为临近过年才进城去求卖个好价钱,他若在家中等着贩夫去收购,那价钱远不如去城内所得,可刚才嘉国给的价,又远远超过去城内贩卖所得,这老汉一家过年可是富余了,所以才那样喜出望外。”
她“哦”了一声,不由问魏嘉国这一路上购买饭食的开销,侯重茂听了,笑着告诉她商家收价与卖价的不同。
袁梨晨听了点头道:“商人是赚这差价的利润,要是遇到个无良商人,低压收进,高价卖出,岂不城乡两民都很受损?”
“小妮子越来越聪明了。”侯重茂连连颔首笑赞,告诉她一些价贱伤农,价贵伤民的道理,略说了一些国家控制购销和价格的举措。
袁梨晨听了,笑吟吟望着侯重茂道:“阿茂,你最近总给我些惊喜。”
侯重茂望着她吃吃而笑,袁梨晨不知道,她今日这桩无意买卖,在她不久的将来会带来好大一个惊喜。
一时侯重茂对她说:“走吧,去香积寺。”
袁梨晨欣然点首,正要迈步,却听羽翔道:“啊,不行啊,我提着两只鸡,上寺里去吗?”
袁梨晨看着羽翔一手抓着一只鸡的样子,不由笑了,他这样子去寺庙里确实不妥。侯重茂轻笑一声道:“准你的假,你先回家看你媳妇和儿子去吧。”
羽翔笑着躬身谢道:“我回去就把殿下的玉和公主的坠子串上。”
袁梨晨等人看着羽翔栓好那两只鸡,反身上马去了,一行人笑盈盈转身往香积寺去。
一时他们就到了香积寺那自上而下悬在山间的石阶脚下,袁梨晨上次来的时候是追赶父亲,情绪激动未发现这山势陡峭,石阶漫长,此刻一攀山,渐渐便觉得累了,一时吃力不住,在那山腰处停住,四下里眺望,下面虽走过长长一段,上面还不见山门呢。侯重茂看她那情形,笑道:“怎么,还没走一半呢,走不动了?”
袁梨晨瞥他一眼道:“谁说走不动了,我只不过四下看看景色。”
侯重茂一阵轻笑:“别嘴犟了,那你揉什么腿?”说着一把抱起她道:“来,爷抱你上去。”
袁梨晨想起身后还有魏嘉国等人,不由大窘,脸上热烫如火,踢腿颤声道:“不要,让人看见了。”
“没人看,不信你瞧。”侯重茂不肯放手。
袁梨晨羞红一张脸,在他身旁探出半张脸往后偷眼相觑,魏嘉国几人果然低头看阶的看阶,往两边看山的看山,也有两人对面私语的,就是没一个看他们的,她越发脸红,暗地里拧了一下他,声若蚊蝇道:“你们合伙欺负人。”
侯重茂低头看她笑道:“你老老实实别把我蹬的跌下山去就行。”
袁梨晨藏着一张脸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一时心中充满柔情蜜意,过了一会,探出头来,望着他那双神采奕奕的凤目,再看他那英挺的鼻子,带笑的薄唇,精致的脸庞轮廓,一时心旷神怡,瞧得呆了,侯重茂察觉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留恋不已,面带痴色,低头对她一笑,她顿时就沦陷进去。
“你这会不怕人看了?”他轻声对她说。
她轻轻哼了一声,捞过他一络头发把玩,侯重茂笑着抱她到山门前才放下来她来。
“累不累?”她问他。
“重死啦!和猪一样沉。”侯重茂拉着她边走边笑。
“哦,原来你以前还抱过猪。”
墨砚这些日子就住在当日袁梨晨呆过的那间偏僻的屋里,他们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正在窗下翻看一本书的墨砚已经被外面的脚步声惊动,她透过窗户一看,见到袁梨晨,隔着窗户就叫了一声“小姐”,惊喜着奔出门,紧紧将袁梨晨抱住。
一时墨砚笑着松开怀抱,看见袁梨晨身后的侯重茂,又屈身行了一礼。
袁梨晨捏过她的双手,细细看着,她手上还留有伤痕,袁梨晨抚着那泛红的伤痕道:“还疼吗?”
墨砚摇摇头,微笑道:“不疼了,殿下府上的好药,疤痕都快消了。”
袁梨晨欣慰的点点头,墨砚便问她这些日子如何,袁梨晨道:“过会再和你说那个,爹爹如何?”
墨砚闻言看了看袁梨晨的神色,她感觉袁梨晨形容气度与以往有些不同,说不清道不明,似乎熟悉似乎陌生,她在微微迷惑中告诉袁梨晨这些日子关于袁希荣的事。
袁希荣在得知袁梨晨失踪的消息后,无语沉默,而后默默去佛前诵经祈福,却终是遁入空门,不知是不是因宫中人物的出现,寺中人对他甚是照应,按照他的心意,智觉主持和旅居的幻真子甚至亲自对他传授了药理,如今袁希荣在寺中除了每日功课外,整日与药物医书打交道,若不是个和尚模样,俨然是一副决心悬壶济世的好学医者的样子。
墨砚这些日子细观袁希荣,山寺中虽然生活平淡清苦,可袁希荣却似乎真的乐得其所,他的形容气度一日比一日恬静,有时候墨砚去看他的时候,他会和墨砚讲说几句正在摆弄的药物,亦借几本医书与墨砚相看。
墨砚引着袁梨晨进屋,指着自己方才在看的那本书道:“你看,这本草经就是大人给我的。”
袁梨晨顺手拾起那本书翻着,思忖着问:“你刚说他老人家过得自得其乐吗?”
墨砚点点头,肯定,说了一番自己这些日子在旁静看袁希荣的感想。袁梨晨将医书放回桌上,开口:“带我去看他吧。”
墨砚颔首说:“今日晴朗,大人这会应当在药王台。”说着就领着他们一行人去见袁希荣。
通往药王台的道路很安静,虽有山籁禽鸣,但那声音是天然的笙箫,这种音响仿佛能摇人安静如梦,也能将人从昏沉中洗涤苏醒。
袁梨晨看到父亲的时候,袁希荣正背对着自己,在药王台晾晒药材,他专心致志,与当年钻研兵书思究海宁的神态何等相似,他甚至未察觉到有人来了,袁梨晨在远处悄悄站了一会,仔细瞧了瞧父亲才上前去。
“爹爹。”她在他身后开口了。
袁梨晨看见父亲身子微微一震,袁希荣缓缓回过头来,看清是她,目光在她脸上平静的滑过,缓缓举手合了一礼道:“女施主别来无恙。”
袁梨晨对他这样称呼自己,心有准备,她微微抿了一下唇,端详着袁希荣,他的神态精神比自己上次见,要好了许多,就像墨砚说的,他看起来很恬静。
袁希荣一礼之后,又低头举手理着药材。袁梨晨看着他的举动,开口:“爹爹,你好吗?”
“佛音甚希有,能除众生恼,我已得漏尽,闻亦除忧恼。”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袁梨晨点了点头,看见他理着的药材,那些闪着绿棕色光泽的颗粒,她问:“这是什么?”
“这是决明子,最是明目净心。”他掬起一把。
明目净心,袁梨晨默默念着这四个字,点了点头。
“爹——”袁梨晨唤了一声,一顿,缓缓开口又道:“我这次回来……以后……我想,我想留在晋国,跟随太子殿下,我想做他的王妃。”她断断续续的说出,转首看了侯重茂一眼。
几粒决明子从袁希荣手中跌落,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远处那个沉静地站在那,风姿俊秀又英气勃发的男子。须臾他低了头,微微颔首道:“很好,很好。”
袁梨晨看着他划拨着决明子的手沉默,侯重茂这个时候却走了过来,他站在袁梨晨身边,一双黑眸凝视着袁希荣开口:“了因师傅,宁儿在我这,我一定会让她如在海宁一般快乐。”
袁希荣抬起头来,看着侯重茂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一会转过头,旁边,刚才跟着侯重茂过来的墨砚站在那里,袁希荣看着墨砚说:“很好,很好。”
他又对墨砚开口道:“墨砚,那些书你都带走吧,多研习些药理也很好。”
墨砚应了一声好。
袁希荣转头,目光在袁梨晨脸上停留了许久,然后从上到下又看了她一次,再缓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