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情侣-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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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炮是欢迎的礼炮。这些就是我的弟兄。”正中的那人一扬手；大家齐声喊道； “欢迎石头帮主回家！”
马队兄弟上来；尚实逐个地介绍。马帮头张将军先上来拱手。他长得和别人大不相同。不但没有江湖豪客的味道；简直象个文绉绉的教书先生。据尚实说；将军的先父是唐朝的大官；因为得罪权贵发配到西南；早已去世。他孤儿漂流四方；最后到大理遇见尚实的马帮；才算有了家。
我不得不问； “为什么叫你将军呢？”他笑着说； “弟兄们大多一个字都不认识；偏偏我喜欢在马背上读书；读的又是兵书。所以大家取笑我；叫我张将军。”尚实很认真地说； “不过他的兵法相当有道理。我们马帮从来没有出过事；全靠张将军筹划有方。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满脸的尊敬；齐声说“是；我们真佩服张将军。”
尚实笑着对我说； “马帮生意看来简单；风险其实很大；遭强盗抢了；血本无归不说；恐怕小命都丢掉。有人跑了一辈子马帮；仍然是穷光蛋。我们弟兄同心合力；再加上张将军的筹划；从来没有失过风；或丢掉过买卖。”他转过身体；介绍我们； “我有两个亲戚跟马帮走；请弟兄们照顾。”
我们先得往北走；到中甸赶马帮的大集市。运气好的时候；买卖就在集市上成交。如果生意不顺手；就得向西；到西域去另找机会。我们离开大理；往茫茫的原野走去；景色立刻变得荒凉一片；人烟稀少。树丛、草原、天空；一切默默不语；大概都睡得死死的。似乎天地之间；只有我们这个马帮在动。
我们正在走着；突然远远传来一声低低的吼声；尚实对我说； “晚饭有肉吃啦。”张将军拿出黑白两面小旗子一挥； “一字长蛇阵。”黑衣骑手先向前后散开；大体仍然在一条线上；却有左右的帮衬。白衣骑手拉开了距离；依然留在马队的中间。
在一颗高大的山桂花树上；藏匿着一头凶猛的金钱豹。它静静地横卧在一根向外伸出的树杈粗干上；象蛇一般柔软的腹部贴着树枝；锋利的前爪摆着一跃而下的姿势。两只绿莹莹的眼睛突然蹦发出亮光；扫视旁边走过的马队。豹子肯定饿急了；可是面对这么一群人；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将军一抬手； “诱饵。”白老大从行囊中取出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在兔子腿上绑上长绳；一头携在打进地里的木桩上。白老大一松手；兔子马上乱窜乱跳起来。马帮假装丢下不管；继续往前走。豹子等马队过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发动了。
金钱豹从树上一跃而起；落到地面上；然后飞奔过来。它前腿细短；后腿却特别粗大雄壮。起跑以后；立刻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向兔子扑去。豹子扑食兔子的速度象闪电般快；我简直来不及看。可是兔子绑在木桩的绳子上；豹子不由得停了下来。
前面的黑衣骑手飞身回骑；象条长蛇回头就咬。最后面的黑衣骑手赶上来；象蛇尾巴卷上身体。
第八十四回 张将军的长蛇阵（下）
白衣骑手离开了驮货的骡子；横向排开；象蛇身用力一绞。骑手霎时间变成猎人；把豹子团团围困起来。
猎手有的用长长的套马索去套豹子；有的握住弯刀提防豹子反扑。一时马蹄翻腾；杀声震天。战斗突然爆发；却又很快结束。从马队的欢呼声音；可以肯定今天晚饭有豹子肉。白老大看来是管后勤的；他招手说； “请锣锅神。”
锣锅神原来就是马帮煮饭的铜锣锅。单独用一头骡子驼着。四个队员上前；小心翼翼地抬下来；然后带着近乎虔诚的态度把铜锅架起来；等候煮食。无形中；我们打尖休息；尚实指挥大家卸下帐篷和行李；他准备就地扎营了。
松赞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这场狩猎的结果； “好一个一字长蛇阵；打豹子管用；打敌人一定也行。”张将军笑着过来说； “一字长蛇阵太普通； 一般的兵书上不会详细记载；更不会费笔墨去议论阵法的细节。但是我认为蛇游动灵活；攻击敌方击中要害。实在是很实用的阵法。”
松赞点头说； “灵蛇出动；所向无敌。但是；”他顿了顿； “如果碰上强敌；看出蛇的要害；从山坡上居高临下；冲杀过来；长蛇阵能应付吗？”将军沉思片刻； “兵法的精髓是随机应变；决不能死读书而一成不变。我当然想到了换阵来应付。只是我们小小的马帮；光这个阵就足够走遍天下啦。”
松赞和张将军谈得很投机；竟离开我们；坐在另一边喝酒吃豹子肉；好象仍然在讨论长蛇阵的兵法。我对兵法没有什么兴趣；我就向尚实打听张将军的详细家世。尚实知道不多；光知道他的父亲直言进谏；触犯了当朝的皇亲国戚；最后病死在流放的途中。将军对唐朝的权贵有深仇大恨；所以我更不能亮出公主的身份啦。
我们随后向中甸进发；一路上平安无事。将军兼行医；随身带的草药足够应付头痛脑热的小病；他还观察星象；预测天气的变化；或走或停；轻松地躲过自然灾害。现在我才明白尚实的马帮为什么能安全行走大西南；从来没有失过手。这帮江湖好汉能如此尊重将军；当然是因为亲眼看到了他的本事。
我们已经接近中甸的马帮集市；偶尔会有小小的牧民帐篷点；或是供行人休息的草料场。尚实去打听消息；回来的时候；脸色凝重； “听说前面在打仗。大月国的叛党本来已经兵败退回雪山老巢。突然大月王神秘失踪；军心大乱。叛军反败为胜；现在正在大月东部大战；离我们要去的中甸不远。”
我在离开长安京城的时候；大月国的使者告诉我；大月王扫平叛党；胜利在望。忽然叛党现在死灰复燃；仗打得越来越惨烈；这不会阻挡我和松赞回去的决心；但是要尚实他们带路的计划恐怕要流产啦。只能到中甸看情况罢。
骑马在前面的黑老大；忽然取出一面大锣；当当地敲响。他然后张开嘴；竟唱了起来。声音高亢粗犷。别有一股悲凉的味道。他一唱； 全体马队都和声加入。尚实看出我眼睛里的疑问； “这是喊路调；路很窄；通知对方让路；也有警告土匪强盗的意思。我们可是一大帮队伍哦。”
为什么好几天的荒无人烟；黑老大都不唱；接近城镇反而马帮要紧张而警戒呢？尚实摇头； “我们不怕风雨雷电；毒虫猛兽；最怕人灾。过去这一带是世界上最美丽、最险峻；却也是民风特别淳朴的地方；现在兵乱； 强盗也多啦。”
前面瀑布汇成激流挡住了去路。路已经变窄；只能一人一骑通过。激流上架着木桥；桥上居然有茅草顶棚；好象架在河上的长凉亭。我们就按长蛇阵的队形开始过桥。
有人挡住桥头；喊声如雷； “留下买路钱！”
第八十五回 真假公主的谜（上）
响马贼挡住桥头；嘶声喊着； “留下买路钱！”来人骑着枣红马；背着弓箭；手持长刀；堵住桥口。仔细一瞧；他满脸的红胡子；皮肤淡金色；竟是好久没见面的山大王。山大王的衣衫显得破烂。枣红马也是脏土泥巴满身；有点象坟墓的陪葬品。所以他已经没有资格当山大王；顶多算个蹩脚的响马贼。
尚实上前几步拱手说； “道上的朋友；我们穷马帮带的货是茶砖；还没有发利市。钱一分没有；茶砖倒不少；英雄要茶砖；尽管拿。”响马贼有点泄气； “谁要你的破茶砖？没有钱？留下马匹牲口；放你们过去。老爷饿啦；正想吃烤马肉。”
将军看见桥上的形势对我们不利；拿着小旗一挥。前队改成后队；后队改前；马上从桥上退下；马队的人一边退；纷纷抄起兵器家伙。响马贼冷冷一笑； “想逃？没有这么便宜。”他一声口哨；桥后边跳出几个混混；推出装满柴火的车子断了退路。
将军说； “要逼我们动手；那就不客气了。”他用小旗一卷；马帮白族弟兄手持弯刀；黑老大也挽弓搭箭。响马贼一举手；桥头上跳出几个挽着弓的射箭手；空气中充满了战斗前的紧张。松赞这时对我说； “那天和公主在大理拉手的时候；我好象被雷电击中；同时我突然找回了忘记的武功；让我来试试。”
他站在桥头；朗声说； “我是大月国的商人；钱都在我的身上。有本事的只管来拿。”山大王往前一步。松赞举手让他停下； “我空手接你三支箭；不躲不闪。如果接着了；你们自认倒霉；如果接不住；或者闪了身体；就算我输；钱全部归你。怎么样？”
山大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空手；不躲不闪？成交。”他开始拉起满弓。我对松赞的武功没有什么把握；很想挡住他。可是山大王已经开始放箭。三支箭象流星般飞射过来。松赞左手一抄；右手一提；头两支箭已经抓在手中。第三支箭刚刚飞到；他张口一咬；箭就咬住在牙齿上！
我正要喝彩；山大王猴急耍赖；他竟射出第四支箭；向松赞射来。我啊呀一声；松赞怒目圆挣；甩出右手的箭；正好对撞上响马的箭。松赞左手一扬；山大王哎呀一声；中箭跪倒在地上。张将军鼓掌； “好武艺。空口接箭；空手甩箭！”松赞嘟囔说； “我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他退到我的身边；我拉住他的手。
我觉得可以说话了； “山大王；你怎么没有跟着太子走？”他听见我的声音；吃惊地抬头； “啊呀！原来是公主；小的该死；实在走投无路啦。”他的确跟着太子走到大月国附近。太子要投奔大月国的叛相；山大王才决定离开； “小人本是偏将；好歹是朝廷的编制。以前不敢不听命于太子。他要投奔敌国；我找藉口有紧急事就离开了。”
他可怜巴巴地说； “小人想回大理；我的坐骑却迷了路。两天没有吃饭；所以出此下策。请公主恕罪。”他这几声公主； 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干脆告诉马帮的兄弟； “我本来要和亲去大月。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月王。另外；”我看看拉着手的松赞； “我已经找到了真爱。松赞也是大月人。”
将军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好个小玉公主；敢爱敢恨。。你要去大月国；我可以领路。”他上来料理山大王的箭伤；白老大拿些干粮让响马贼们吃。山大王听说我仍旧要去大月国；说了个惊人的消息； “太子已经带着公主去见大月叛党；准备献给叛相和亲！”
什么？除我之外；居然另有公主！我问山大王； “你怎么知道的？”他说； “小人和他分手的时候；他说将送公主去完婚。并且给我公文；可以将来凭它找太子。”山大王递过一张羊皮纸公文；上面的文字是大月语。松赞看了以后说； “这是叛相的印章；说持公文的人可以通行无阻；随便出入军中。”
第八十六回 真假公主的谜）下）
我问山大王； “你见过那个公主吗？”他摇头。我转身对松赞说； “我想追上去；看看这个公主究竟是谁？”松赞说； “不管你上哪儿；我都跟着。”我对尚帮主和将军他们说； “多谢各位相送到这里；再往前；进了大月国；兵灾慌乱；我们不能再麻烦你们啦。”
尚实说； “公主；这是什么话？我奉伯父的命令；一定要护送您到目的地。再说中甸就在前面顺路。我们到那儿再决定下一步吧。”尚实指明去大理的路径；打发山大王一伙回大理。山大王不肯离开我们； “回去找不到路；又得饿死。”我对山大王他们吩咐了几句；他点头同意。
因为前面在打仗；贸易马队都聚在中甸看形势； 马帮的集市居然很热闹。坏消息当然是大月国的战争；打乱了茶马道的通路。好消息却是打仗需要粮草；士兵吃了肉；必须喝茶；所以茶砖成为抢手货。两方面的军队都大批抢购；茶砖的价格一夜之间翻了几翻。
尚实和张将军等人商量以后；卖掉一半的货；就大大地赚了一笔。当夜尚实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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