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赋:共和国前夜风云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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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转眼就到一###九年的农历新年了,麦孟华、徐勤等人在各地筹办的保皇会纷纷开张,保皇之说在海外兴隆一时,会费也收得不少,康有为大喜之下,给在国内组织勤王军的唐才常汇去了一笔款子,嘱他多方联络豪杰志士,待时而起。唐才常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
此时唐才常与秦力山、林圭等人在国内已联络了一大批会党,并筹建“自立会”以吸纳各方人才。秦力山、吴陆贞帮他训练会党人物,以便将会党力量整编为“自立军”,毕永年等人也帮忙往来联络,两湖、安徽、江西各省入自立会的人士与日俱增。康有为因之兴奋不已,掀髯大笑,说:“诸弟子海外奔走建保皇会以筹款,唐才常在国内为勤王而练兵,圣上复出的日子,不会远了!”
便在此时,日本的梁启超忽寄信给康有为,信中说:“国事败坏至此,非庶政公开,改造共和政体,不能挽救危局。弟子等以为今日保皇之说已难以救国,中国欲强,便当以雷霆万钧的革命,除腐朽、醒愚顽、震撼激励民众踊跃以赴。吾师春秋已高,大可息影林泉,自娱晚景。启超等自当继往开来,以报师恩。”信后有梁启超、唐才常、欧榘甲、林圭、梁炳光、韩文举、张学璟、罗普等十三名弟子的签名。
康有为猛然间见到此信,气得大叫一声,脸色铁青、呼吸急促,身子摇晃着几欲跌到。当时弟子叶觉迈在侧,忙伸手扶住,问:“怎么了老师,卓如师兄的信里说什么了?”
康有为盛怒下暴跳如雷,喊道:“他要赶我去养老,由他领导你们去革圣上的命!”
叶觉迈大惊,说:“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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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红叶送别望乡关(5)
康有为怒不可竭,说:“我定要将他们一个一个收伏,决不许康门的弟子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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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更那堪红颜多情,与君缠绵(1)
康有为见到梁启超的信,先是大怒,继而大惊,心中知道事态严重至极,康门内乱一起,保皇大业便将中途夭折,于是气冲冲带了弟子叶觉迈,由加拿大一路南下,要一个一个收服叛师的弟子。
康有为第一站到了美国的旧金山,招在美国各城市办保皇会的弟子齐来见面,怒冲冲问他们:“卓如劝我退隐,他要领导你们革命,你等可知此事,可曾参与此事?”
众弟子见老师震怒,都十分害怕,便一齐大摇其头,说:“不知此事,更不曾参与。”只有欧榘甲一人低头不语。
康有为就指天划地,痛斥梁启超忘了圣上的恩义,欲行大逆不道之事,祸乱中华。众弟子也就随了老师一起斥责梁启超,说他辜负了老师的期许,走入邪道,并将信中列名的十三人称作“十三太保”,请康有为采取断然措施挽救他们。
康有为说:“今后你们之中谁再倡言革命,便不是我的弟子,师徒之情从此一刀两断!”
众弟子俯伏而拜,说:“我等只知保皇勤王,视革命为洪水猛兽,不但自己决不革命,师兄弟中任谁倡言革命,他就是我们的仇敌。”
欧榘甲料不倒老师对此事震怒如斯、决绝如斯,如今见众怒汹汹,自己若不认错,便将难容于师门,于是“咚咚”叩头,向康有为认错,请求师尊原谅。康有为坐在椅中,脸色铁青,半响不语。
众弟子就纷纷为欧榘甲求情,说:“老师,知错能改,欧师兄就还是你的好学生,您便宽恕了他吧。”
康有为叹了口气,挥手让欧榘甲起身,说:“一切的帐,我自和卓如去算。你在美国,好好给我办保皇会吧。”
欧榘甲却跪着不起身,问:“老师,为何不能革命,弟子愚鲁,请师尊开导。”
康有为怒将起来,起身大喝道:“我身怀圣上的密诏却倡言革命,我不是背义弃信的小人是什么?你受我忠君爱国的教诲却倡言革命,你不是叛师反门的逆徒是什么?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与卓如只盼我尽快死了,我不死你们不能畅意,立刻逼死我你们心有不忍,所以便用了‘革命’二字来气我,盼我慢慢气死。告诉你们,圣上在世之日,我只说保皇勤王,决不许你们革命,你要革命,便明告天下出我康门,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欧榘甲忙叩头说:“弟子明白了,弟子明白了,今后决不再提革命二字。”
康有为第二站到了香港,徐勤此时正在香港办保皇会,见老师脸如严霜,来意不善,立刻便猜到了康有为生气的原因。徐勤本来对孙文有看法、有成见,不大愿意梁启超和孙文搅和在一起,但梁启超是师兄,名声也大,康有为离开后,师门事务就由他主持着,有些话徐勤不便多说。如今老师亲至,徐勤马上就说:“老师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情要向你禀报。”
康有为冷着脸,问:“你要禀报我什么?”
徐勤说:“卓如让你退隐林下,从此不问世事,这全是受了孙文孙猴子的蛊惑。卓如本来聪明绝顶,但这个孙猴子开口革命,闭口共和,口若悬河,歪理甚多,唐才常又在一边不断撺掇,卓如不慎就掉入他们的圈套了。”
康有为怒道:“这个孙文,十分可恼,像猴子一般在我的弟子中间跳窜,舌尖嘴利,到处劝人造反,挖我的墙角,我康有为与孙文势不两立,早晚要寻他的晦气。”
徐勤说:“老师,和孙文算账的事不急,你先挽救卓如要紧,不能让他再上孙文的当了。”
康有为沉吟说道:“要救卓如,便不能让他呆在日本,不然,受猴子的调撺,他早晚要出事。”
徐勤说:“是啊,绝不能让他和孙文呆在一起。”
康有为便道:“你与觉迈到日本去传我话,命卓如到檀香山办会,《清议报》交给麦孟华主持。交接了报纸,务必叫他到香港先来见我。”
徐勤即与叶觉迈一同到了日本东京往见梁启超,说:“老师命你到檀香山办保皇会,报纸交给麦孟华负责。”
梁启超说:“我已和孙文说好了,要联合搞革命,却怎能再去办保皇会!”
徐勤冷笑说:“老师如今人已在香港等你,对你倡言革命之事伤心欲死,恼怒如狂,你的那些道理,到了香港去给老师讲吧。”
梁启超一惊。徐勤又说:“老师说你若不去见他,他便将亲到东京来,一头碰死在你的面前。”
梁启超左思右想,知道非得要去见康有为了,按徐勤的说法,今后要和孙文一同革命恐也难以实现,心中诚惶诚恐,但还想着见到了老师或许可以据理力争,于是往找孙文告别,说:“弊师命兄弟我去檀香山办保皇会,我心中不愿,但师命难违,心中实感有愧于孙兄,你我合作的事待后再议吧。”
孙文见事情成了这个样子,虽也颇觉遗憾,但他是个雄才大志的人,心胸宽阔,很少悲观伤怀,就反笑着安慰梁启超,说:“梁兄只要心中想着革命,你我就迟早都能携手合作。兄弟我相信你革命的诚意。”
梁启超心中感动,说:“我绝不负孙兄的这番信任,待我将敝师先应付住,咱们再来协商合作。”
孙文笑道:“你那个顽固老师也真难缠,我恐你不好应付他。这样吧,檀香山有我兴中会的分会,我大哥孙眉也在哪儿,我给他们写一封信,你在哪儿遇到困难之事,便找我大哥或兴中会的人帮忙相助。”
十三 更那堪红颜多情,与君缠绵(2)
于是分别写了给孙眉及檀香山分会两封信,又把檀香山的各种情况详尽介绍了一番。梁启超对孙文的豪侠仗义十分感激,说:“孙兄,不管以后情况怎样变化,兄弟对你的为人永远钦佩,对你的相助也永不相忘。”
梁启超随了徐勤、叶觉迈乘船赶往香港,下船上岸,来到康有为下榻的旅馆。徐勤叶觉迈领他到了康有为的房间门口,说:“师尊就在里面,你自个儿进去吧。”
梁启超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知康有为见到了他,将是何等的情景,怎样雷霆大怒式的发作。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却见康有为在房间的最里面,背门而立,负手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梁启超叫一声:“老师。”康有为不应,卓立如初。
梁启超轻轻掩上门,向内走了几步,又叫一声:“老师。”
康有为猛然间转过了身来,双目如剑,怒容满面,恨声说道:“你竟还认我这个老师?我昏庸顽固,配做你革命家梁启超的老师吗?”
梁启超惶恐道:“老师不要发怒,弟子倡言革命,也是一片爱国之心。”
康有为喝骂道:“圣上倡言变法,方有你我今日之名,你我如今脱逃在外,圣上却被幽禁瀛台,受无穷的苦楚。你竖子得名,便欲革圣上的命,推翻帝制,没有圣上哪有你今日的梁启超,你良心安在,你还是知恩图报的人类吗?”
梁启超硬着头皮辩解说:“老师,革命与保皇实是殊途同归。满清气数已尽,共和可使中国富强。若民富国强,想来圣上也必定心中欢喜,而不在意帝制与共和的区别。圣上贤明智慧,举国共悉,将来革命成功之日,定受国民爱戴,被国民举为共和国的总统。”
梁启超越说越有劲,只把康有为听得怒发如狂,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猛然间他吼了一声,顺手提起一把椅子便向梁启超头上掷了过来,大叫道:“好你个逆臣贼子,我与你绝不干休!”
梁启超吓得双手抱头,躲开了椅子,然后一屈膝,跪在了老师面前,战战兢兢叩头如捣蒜,说:“老师息怒,弟子不敢胡言乱语了。”
康有为气得浑身哆嗦,嘴唇动着却说不出来话。于是他在房内来回转着圈儿疾走,粗重的呼吸着,来来回回在房内奔走了十多圈,方能说出话来,他指着梁启超,还未开口,先泫然泣下,他说:“我心痛欲死,我伤心欲绝,你便来弄死我吧,我的弟子要造圣上的反,我还有什么面目活着!”
梁启超不敢回话,只是磕头。康有为却连续不断的说了下去:“我多年的心血白白的浪费了,本以为你是众弟子的翘楚,哪知孙文的一番花言巧语,就将你轻易的俘获。孙文的吸引力那么大,将我的得意门生、学贯中西的高徒仅仅用些不切实际的狂话就说转了?这猴子要造反,要闹天宫,卓如啊,你可知五指山一直高悬在你的头顶?”
梁启超悚然而惊,睁大了眼睛,不知老师说的五指山到底是什么,但他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革命,便说:“师尊在上,知遇之恩为私情,中华富强为公义,我等岂能以私废公?”
康有为伸出大手,五指张开狠狠的下压,说:“乱中华,苦百姓,负圣上,做千古罪人,这座山你背得动吗?你要革命,就请先革我的命。我门中出了逆臣贼子,我也的确不想再活了!”说着,颓然坐在床上,眼中泪光莹然,哭道:“革命家梁启超,你来取我的命吧!”
梁启超心中一震,不由伏倒在地。
过了一会,梁启超抬起头来,见老师泪流满面、伤心欲绝,不由就想起了万木草堂随师苦学的情景。那时的师尊正当壮年,豪情满怀,议论风发,何等潇洒自如,而今奔波国事,异域流亡,苦寻救国之策,眼见得两鬓间已白发渐生了。梁启超心中不觉一阵酸楚,忙不迭的叩头说:“老师,卓如知错了,卓如再也不提革命二字了。”
康有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