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盘谁做主-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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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简单?有用,没用,掌握,控制?你就拿这些来衡量,算计着一个身边的人?”萧婷忍不住责备道。
“老师,那您呢?”湛蓝筝彬彬有礼,“跟您说件蛮有趣的事情。我父亲要赶您离开这里,跳出来反对最激烈的不是我,而是我二叔。他们兄弟俩,为此闹得很不愉快,恐怕我二婶和我表姑,又该高兴了。老师,您和我二叔那顿没吃痛快的饭,吃得巧,吃得妙,吃得称心如意,我二叔的胃口没填满,全被您吊起来了,这会儿正为保住您,谋求进一步发展,而拼命表现呢。”
萧婷的脸色,冷下来,“你二叔是我什么人呢?”
“那我要干掉的,又是我什么人?”湛蓝筝天真地反问。
萧婷厌恶地看湛蓝筝,“好个毒辣丫头!不怕我一怒之下,卖了你吗?”
“老师,您要的,是改变湛家,像我姑母所期望的那样。而不是削弱湛家,让我的姑母,成为末代湛家的一位悲凉掌门。削弱,我和对方都能做到;但改变,只有我能做到。因为您很清楚,对方是不会给湛家留一口气的。湛垚却是湛家的人,他的名字,是湛家前掌门取的,他是湛家现掌门的亲堂弟。”湛蓝筝不卑不亢地说,“聪明人的游戏,我喜欢和老师您玩。”
她体贴地补充道:“硝烟纵使令人恐惧,但有一种,是为和平而燃起。当童盈阿姨从容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先姑母今生的挚友,果然没有辜负她当初择友的目光和生前的期望。”
萧婷的拳头,捏了又捏,“你找我,只是因为对方也找了我?”
“还有您在美乐蒂的一些关系。”湛蓝筝坦然道。
“你到底准备如何?说出来,我可以给你参考。”
“老师,我都说了,这是聪明人的游戏,不能揭底牌的。”湛蓝筝闪着睫毛道,“对了老师,今天中午,我约湛垚吃饭,您要来吗?我是说,坐在一旁。”
于是就这样坐在一旁,看我的儿子,是如此照顾你,爱护你?
如果我胆敢撕了你这小东西,我儿子恐怕就更难认我了吧?
血缘的亲密,有时候的确比不得时间之厚重。
湛蓝筝,红果果的威胁,你给得倒是痛快。
我欣赏你的眼光,勇气和坦然,我厌恶被人胁迫的脆弱和无奈。
但我也的确不是一个不识时务,情绪化的愣头青。
尽管我是那么痛恨,你竟冷漠到打着逝者的旗号,来为自己谋利。
可你攻得很准,一把握住我的要害。
你恶毒,但我无法丢开做人的原则。
只是你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喜欢你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子。
趁着湛垚去卫生间的当口,萧婷走过去,“姑娘,记住了,我会有机会让你不太好过的。”
她傲慢地离开餐厅,湛垚看了个背影,“好像是上次那个老师啊!不是来找姐姐的麻烦吧?”
“我还真没注意啊。” 湛蓝筝微笑道,“刚才跟你说的,听进去没有?”
“我是大人了。”湛垚殷勤地将羊肉盛了满碗,递给湛蓝筝,“姐,我不是那个被你护着长大的小阿垚了,我有自己的实力和想法,或许到了我保护姐姐的时候了。”
“别说甜蜜的。”湛蓝筝严肃道,“阿垚,你毕竟是湛家人,别闹过分。我不干涉你和钟锦的交往,我只是怕你被他骗。他太可疑了。”
“哪里可疑?”湛垚笑道,“无非是跟我在一起,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当个老板却不慎招了你的两个熟人当员工;跟你的好友赫莞尔耍了朋友,却接近你的宝贝月亮?”
“他是不是玄黄界的人?你别以为我会忘了三亭湖的活尸事件。裙摆河边处,你跟我说什么来着?嗯?”
湛垚正经道:“姐,有些事情没法让你知道,就好像你也不会把小月亮家的那点丑事,绘声绘色地全告诉我吧?反正只要有我湛垚在,看谁敢伤害我的姐姐!你若真怀疑什么,那就去问大伯吧,玄黄界人士的资料,全都在他手里呢。”
“我会问我老子的。”湛蓝筝干脆地说,“你是不是喜欢月亮?跟姐姐说实话!”
湛垚不作声了,只一个劲地往锅子里下鱼丸,许久——
“是。”
“那钟锦呢?”
“我不知道。”湛垚笑了笑。
“你喜欢月亮,我不反对。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亲堂弟,我只会高兴。”湛蓝筝真挚地说,随即黑下脸,“但是我坚决反对钟锦接近月亮,你若是还把我当你亲堂姐,你要是还念着旧情,就替姐姐看着点你那鬼鬼祟祟的朋友,姐姐也不求别的,只求自己的好友别受伤害。”
湛垚无辜道:“什么旧情不旧情,你是我亲堂姐,谁都改不了,咱俩一起长大,谁都抹不去,怎么就成了‘旧情’?姐,你不要老误会我和钟锦好不好?我是那种会害死你的人吗?!”
湛蓝筝道:“你不是。我就怕你被钟锦给骗了!”
湛垚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缠绕这个问题了,姐,你找我来,就为这些吗?”他有点失望道。
“月亮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童年不大如意,留了阴影,我不想她再受到不正常的挫折。”湛蓝筝淡淡着,又斜翻了眼皮,冷道,“至于你?高高大大还会法术的男孩子,需要我来保护吗?对了,黄泉引魂部要大清洗的事情,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湛垚心不在焉,念头似已随着锅子里的蒸汽,飞到不着边际的地方去了。
“你知道个什么!” 湛蓝筝骂他,“引魂部最近要大清查未按时归黄泉的魂魄,统统抓回地府去。遇到厉鬼怨魂,若是引魂使要拿下的,就退让开。记得没有?不要望天了,看我!若是和对方冲突上,是给整个玄黄界惹事,到时候你别指望那只黑乌鸦会出面,搞不好是让爷爷一大把年纪,还得扯下脸去求情的事儿!”
“知道知道了啊!”湛垚不耐烦地说,“姐,你的那枚小月亮,喜欢什么?”
“太笼统。”湛蓝筝一针见血道,“你一天和钟锦在一起,我就一天怀疑你的真心,我也会让月亮去怀疑你俩。若是你非要问,我就给个答案,她喜欢真心。真真切切的,不是虚情假意。”
方丹霓正式回来上班,钟锦请她到办公室坐坐,安慰一番后,目光凝在她脖子上挂的那只小小紫色口袋。
“那是什么?给母亲祈福的吗?”钟锦轻道。
方丹霓点点头,“是湛蓝给的。她跟我说——嗯,钟先生或许不信,湛蓝说,这个东西,能帮助我再见见母亲。”
钟锦说:“哦——”
“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看到母亲,自己的妈妈,变鬼也不怕,哪怕是和自己妈妈的鬼一起生活,我都高兴。”方丹霓大概是听出钟锦这一声“哦”中,透露的嘲笑和不信,口气便有些僵硬。
“抱歉抱歉。”钟锦立刻弥补,“我的确不太信鬼神之说。但我相信令堂有你这样出色的女儿,一生无悔,她走得安详,而不是每个人,最后都能得到这样温馨的结局。我们每人都会有这个终点,而无疑,令堂有一个幸福的终点。”
方丹霓的眼圈又红了起来,她努力装作咳嗽的样子,将脸侧到一旁,“……谢谢。”
“这个袋子,嗯……冒昧地问,很管有吗?是不是里面有一些安神助眠的草药呢?”钟锦温和说。
方丹霓飞快地揉揉眼睛,微颤着声音,“我不清楚……只是一个星期了,这个袋子似乎还是不大有用,或许妈妈已经入了轮回,就像湛蓝说的那样,那样也好……至少忘掉这辈子的痛苦……抱歉经理,我该回去工作了吧。”
“不忙。你的工作我都转给孙桥了。他很愿意帮你,或许愿意帮一辈子。”钟锦开了个玩笑,方丹霓坦然自若,“那我……”
孙桥推门进来,“有人找你。”
“我?” 钟锦和方丹霓同时发问,孙桥让开,露出了江宜月跑到通红的脸。
“我……我找……”她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要找……”
“她陪她爷爷到附近办事,结果她爷爷犯病要死了,急需银子垫付医药费。”孙桥冷哼了下,“借钱来了。”
江宜月的脸更加红,“我……”
“是对面的医院吧?”钟锦立刻走过来,“进手术室了吗?”
“进了。我没带足钱……”
“走。”钟锦穿上大衣,“我陪你去。”
手术室外。
“我问过主刀医生了,老人家情况还可以。不会有危险。”钟锦柔和道。
“谢谢。”江宜月放松了几分,“真是太谢谢了。”
她失魂落魄地靠近钟锦,“爸妈都不要我了,奶奶也不高兴我的打扰,只有爷爷还愿意照顾我……”
钟锦望着她,“你爷爷很高兴照顾你?”
“也不是……”江宜月苦笑,“至少和别的亲戚比,他收留了我,给了一些好脸色。我知道那算不上什么,但是真的很感激。”
“我明白那种感觉。”钟锦颇有心得地说,“我品尝过,一贯对你不好,有一天,突然给了好,我就高兴地发了疯。虽然都不是傻子,但就是摆脱不了这种……这种依赖的心情吗?”
江宜月不明白地看他,他便笑道:“嗯,你先坐下休息吧。这么凉?手套都急得落了吗?”
江宜月低下头,“应该是上救护车的时候,不小心……”
“先戴我的。”钟锦将手套脱给江宜月,“你跑了那么多路,太累了。坐下等手术结束,我去买点烤肠和热茶,手术时间长,多少要填补一些食物。”
钟锦温和地阻住了江宜月要推拒的动作,“做孙女的守在这里,才比较踏实。”
江宜月捏着钟锦的手套,真皮,烫了优雅的花纹,带着这个男子高贵的气质。她半是感激,半是畏惧,为了这份温暖的高贵。
缓缓坐到椅子上,又想起湛垚的手套——不奇怪总会把这两个男人一起想,谁让他们一并进入自己的身边,又是那样的好友。一个绅士的文雅,一个骑士的奔放,譬如一双手套,湛垚的,是夸张的卡通大毛线,毛躁躁,暖洋洋;钟锦的,是华贵的真皮,低调的黯淡色彩。
咔——
什么声音?
江宜月从乱想中抬起头来,手术室外的走廊依然静悄悄,人们都会默契地回避这个地方,即便有人路过,也都放轻了脚步。
何况,这不是脚步的声音。
咔——咔——
好像铁索和地面摩擦。
这声音已越来越近,就在耳边。但眼前却空无一人,面对的,只是白色的墙壁,空洞的茫然。
江宜月坐正了身子,她捏住湛蓝筝前几日,送的红色小袋子——
“最近大概不太安定,这是保护用的。”湛蓝筝当时这样说,“让那些家伙不要接近或者误伤了你。”
“哪些家伙?”
湛蓝筝翻翻眼皮,望天。江宜月默契地不再追问机密。
难道真的是不干净的东西?
江宜月镇定着心神,双手握紧红色袋子,只低头,默默祈祷。
咔————
仿佛轻轻的刹车声,刺耳,绵长。那干冷的金属声,毫无征兆地停止。
走廊的灯,就好像被一大团的蛾子覆盖了灯泡般,忽明忽暗,江宜月能看到自己印在地砖上,模糊的影子。
她忽然觉出了压力——面前的空气,正逐渐凝成了一团,厚重如乌云,试探性地压了过来。
我的身前有人吗?
或者是……鬼?
江宜月不得不这样猜测,但她没有抬头,更没有乱看,只是安静地继续祈祷。她并不是很惊慌,虽然有必然的害怕,但她更加相信湛蓝筝的符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