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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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田香带肥原长和司令上了楼。
楼上共有三间房间和一间洗手房,呈倒L字形排列。上楼第一间,现由王田香住着,第二间是给肥原留的。再过去是一分为二的洗手间:外面为水房,里间为厕所。再过去还有一间房,这间房比另外两间要大,因为它处于廊道尽头,有条件把廊道囊括其中。三间房以前都是钱虎翼幕僚的寓所,设计上已经有点客房化,所以此次改造没有太下功夫,基本上保持了原样。只是肥原的房间,当中立了一道固定的、带装饰性的屏风,象征性地把房间分开:里面铺床为室,外面摆桌设椅,可以接客。
王田香知道肥原长爱夜间卧床读书,单独给他的床头配了一盏落地台灯,很漂亮,是从外面招待所的将军套房里借来的。此外,时令已经入夏,天气随时都可能骤然变热,所以,在肥原的房间里,还备有一台电风扇。再就是鲜花、水果什么的,都摆放在外间。一枝被深山的寒冷延迟绽放的白梅和一枝含苞欲放的红梅,红白相对,交相辉映,一下子把一个寻常的小厅衬托得香艳起来,活泼起来。
肥原进了房间,立即被那枝盛开的白梅花吸引了,上前欣而赏之。他指点着一朵朵傲然盛开在光秃秃枝丫间的花儿,对二位赞叹道:〃看,多像一首诗啊,没有绿叶映衬,兀自绽放,像一首诗一样才情冲天,醒人感官。〃
张司令是老秀才,有多少诗词了然于胸,不禁凑上去,预备献上两句半首的,未及张口,尽头的大房间里乍然传来一个女人怒气冲冲的声音:
我要见张司令!
是顾小梦的声音。
即使经过了导线和话筒的过滤,声音依然显得怨怒、尖厉、蛮横,震得屋子里的空气都在发颤。正如王田香所言,那边房间里都安上了大功率的窃听器,那边人的一言一语,这边人听得一清二楚。
肥原丢下花,往那大房间走去,一边听着两个被电线和话筒偷窃的声音……
白秘书:你要见张司令干什么?
顾小梦:干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想干什么?
白秘书:这还用我说嘛,事情明摆着的。
顾小梦:我不是共党!
白秘书:这也不是由你说的,嘴上谁都说自己不是。
顾小梦:你放屁!白小年,你敢怀疑我,你等着瞧。。。。。。
肥原饶有兴致地听着顾小梦急促的脚步声咚咚远去,直到消失了才抬头问张司令:〃这人是谁,怎么说话口气这么大?〃
张司令反问道:〃有个叫顾民章的人听说过吗?是个富商,做军火生意的。〃
肥原想了想:〃是不是那个高丽皇的后代,去年在武汉给汪主席捐赠了一架飞机的人?〃
〃对,就是他。〃张司令说,〃这人啊,就是他的女儿,仗着老子的势力,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
肥原会意地点了个头,走到案台前,察看起窃听的设备。设备都摆在用床板搭成的一张长方形台子上,主要是一对功放机、一只扬声器、两套耳机、一只听筒、一组声控和转换开关等。此外,在对面墙上,还挂着两架德式望远镜。肥原取下一架,走到西窗前,对着西楼房望起来,一边问问说说的:〃她住在楼上中间的房间吧。。。。。。嗯,她看上去很年轻,也很漂亮嘛。。。。。。叫什么名字。。。。。。顾小梦。。。。。。嗯,她好像还在生气。。。。。。嗯,她脾气不小哦。。。。。。〃
张司令取下另一架望远镜,立在肥原身边一道望起来,依次望见:顾小梦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李宁玉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梳头发;金生火在房间里停停走走的,显得有些焦虑;吴志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切都在视线内,在望远镜里,甚至清晰得可以看见金生火眉角的痣、吴志国抽烟的烟雾。这时张司令才恍然明白,王田香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房间……锁掉一间,让李宁玉和顾小梦合住,因为只有这三间房才在这边的视线内。如果不这样安排,让李宁玉或顾小梦分开住,其中有一个人就无法监视了。
两人看一会儿,肥原率先放下望远镜,拍拍张司令的肩膀:〃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吧,人家不是急着想见你嘛。〃
就过去了。
楼里的空气充满了一种死亡、腐烂、恐怖的酸臭恶味,好像一年前的血光之灾刚刚又重演过。王田香引着司令和肥原匆匆入内,白秘书即从会议室冲出来迎接。或许是刚同顾小梦吵过嘴的缘故吧,心神受扰,迎接得乱糟糟的,跟肥原长握过手后,居然又来跟张司令握手,不显得有点神经病嘛。
张司令不屑地瞪他一眼:〃你怎么啦?是不是被共党分子弄傻了,跟我还握手!〃
白秘书缩回手,傻笑道:〃没。。。。。。没有。。。。。。我。。。。。。〃
张司令打断他:〃去把人都喊下来,开会。〃
会议开得比追悼会还要沉重、落寞,大家的目光都含着,不敢弹出来,像怕泄露了机密或清白。吴金李顾四,你们谁是匪?是官高一级的吴志国,还是年长称老的金生火?还是年轻貌美的顾小梦?还是年龄和官职都高不成低不就的李宁玉?谁是一个人,两个?还是三个?。。。。。。是新匪,还是老贼?是反蒋的共匪,还是联蒋的共匪?。。。。。。是何以为匪的?是窃取情报,还是杀人越货?是卖身求荣,还是怕死求生?是不慎失足,还是隐藏已久?。。。。。。是确凿无疑,还仅仅是有嫌疑?是要杀头的大犯要犯,还仅仅是革职便可了事的小毛贼?。。。。。。贼犯会不会自首,其他人会不会检举?。。。。。。
吴金李顾四,你们谁是匪?
我×!这哪是一句话?这是一个炸弹!一泡屎!一个鬼!一个陷阱!一个阴谋!一个噩梦!。。。。。。像被扒了衣服。。。。。。像上了贼船。。。。。。像撞见了鬼。。。。。。像吃错了药。。。。。。像长了尾巴。。。。。。像丢了魂灵。。。。。。像上了夹板。。。。。。我×!简直乱套了,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说什么。。。。。。说什么都不是!做什么都不是!骂娘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不是。。。。。。什么也不是。。。。。。不什么也不是。。。。。。无所适从。。。。。。无计可施。。。。。。
张司令请肥原坐上席,肥原谦让了,率先在上席的左边位置上坐下来,还客气地招呼大家都坐下。大家刚坐定,白秘书轻手轻脚走到司令身后,耳语一句,递上一页纸。后者看了看,笑一笑,递给肥原:〃肥原长,你看看,这是我给他们造的一份密电。〃
肥原看着,慢声慢气地念起来:〃此密电是假/窝共匪是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全军第一处/岂容藏奸细/吴金李顾四/你们谁是匪//这部密码我要破/检举自首皆欢迎/过了这村没这店/错过机会莫后悔。〃
肥原念完,张司令拍拍手,对吴金李顾四说:〃不愧是破译高手啊,和我拟的原文一模一样,只字不差。不过,光破译这个不行,这不是真正的密码。这不过是我为等候肥原长大驾光临而作的一首小诗,旨在稳定君(军)心,真正的密码。。。。。。〃
肥原接过话:〃在这儿,吴金李顾四,你们谁是匪,是不是,张司令?〃
张司令笑道:〃对,这才是我真正要你们破译的密码。如果你们自己愿意破最好,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肥原长是这方面的高手,行家里手。我上午说过,松井将军对我们破译这部密码非常重视,专门委派肥原长来,就是为了破这部密码。〃
〃高手不敢当,但非常喜欢破。〃肥原和张司令唱起了双簧,〃因为喜欢,所以张司令早上叫我下午就来了,随叫随到呢。〃
张司令打开公文包,从里面翻出一些纸张,继续说:〃要破译这个密码,你们可能也需要一些资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里有一份电报,来,金处长,你念一下。〃
金生火接过电报,有气无力地念:〃南京来电。据可靠情报,周恩来已委派一代号为老K的特使前往杭州,并定于本月二十九日夜十一点在凤凰山文轩阁客栈,与在浙抗日排日组织头目密谋有关联合抗日反汪之计。此事。。。。。。〃
张司令打断他:〃行了,金处长,你这不是第一次念吧?〃
金生火点头默认。
金生火第一次念这电文是昨天下午三点多钟。电报是两点半钟收到的,当时在破译室里值班的是顾小梦,她看电报的等级极高:加特级,立即进行破译。但是居然破译不出来。破出来的都是乱字符。她很奇怪,也很着急,便去找李宁玉讨教。李宁玉是老译电员,破译经验丰富,下面译电员遇到破译不了的电报都会向她求教。她看了电报,又看看顾小梦破出来的乱字符,判断这是一份密中有密的密报。
毋庸置疑,密报都是加了密的,诸如1234或者abcd,在一份明码电报里,它代表的就是1234或abcd,然后根据国际通用的明码本,即可译出对应的文字。但在一份密报里,它代表的肯定不是1234和abcd,而是各种可能都有。这种可能性少则上千,多则上万……十万百万千万。。。。。。难以数计。那么到底是什么?答案只有在密码簿里。如果身边没有密码簿,你即使得到电报也是没用的。密报形同天书,任何人都看不懂的。但只要有密码簿,所有从事机要译电工作的人又都是可以破译出来,可以阅读的。很简单,只要对着密码簿像查字典一样,逐一查对即可。
不过,有时遇到一些重要的密电,有些老机要员会临时加上一道密,这样万一密码簿落入敌手,也可能起到迷惑对方的作用。因为是临时加的密,这个密度一般都很浅,比如把0仭9十个数码,或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逐一后移一位或几位。比如假定0代表1,那么1则为2,依此类推;假定0为3,那么样1为4,其余依然类推。这个说来很简单的东西,有时起的作用却相当大,像顾小梦就被难住了。可以想象,如果这份电报被第三方截获,而且他们手头也掌握着密码簿(破译,或偷来的),同时又恰好遇到像顾小梦这样的新手,识不破这个小小的机关,这个浅浅的密就成就大事了,甚至会给对方造成错觉,以为这边启用了新密码。
应该说,这种错觉对第三方来说是很容易犯的,因为他们毕竟是第三方,出现这样的问题容易把事情想复杂。但对李宁玉来说,首先她知道他们联络的密码簿没有换,不会去瞎想;其次,她也有处理类似问题的经验,对症应变,很快剥掉了假象,译出了密电。
密电译出后,顾小梦按照正常程序报给金处长,后者又呈报张司令。也就是说,这份密电在落入张司令手之前,只有三个人经手过:金生火、李宁玉、顾小梦。这一点,三人在会上都供认不讳。
下一个问题是,张司令问金、李、顾,在密电破译后至昨晚事发前,他们有没有谁跟第四个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