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梦-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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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哗啦啦地全倒进了大盆子里,一天的浣洗工作又开始了。
“叮叮叮叮……”
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打破了此地的沉寂。
宫人们愕然地抬起酸痛的头颈,向宫门处投去诧异地一瞥。
一只做工考究的鞋踏了进来,这是一双很小的脚,一只鞋便能看出主人的高贵。小孩一身华服,滴溜溜的跑了进来捡起滚落在地的竹篾编的圆球,上面缀有铃铛,难怪会有响声。
我愣愣地看着他,稚嫩的面孔有些熟悉。小孩约莫四、五岁,捡起球并不离去,一双机灵地眼睛也正盯着众人看,充满了惊奇。我认了出来,是李妃的儿子——二皇子玄珏。
我没有叫出他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已经学会了淡然,还是已经学会了万事不关心?
“二皇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奴婢好找啊!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跟奴婢走吧!”一个蓝衣宫女冲了进来,一把牵住了玄珏,她正是李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喜鹊。
“二皇弟,总算找到你了!”喜鹊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锦衣小孩,是大皇玄喆。
众人吓了一跳,这里很少有什么显贵的人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伏地而跪。我看着玄喆愣忡了一下,跪下晚了,他已经看到了我,有些诧异、有些惊奇,似乎在辨认什么,回想什么。
我忙埋下头,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玄珏稚声道:“喜鹊这里是什么地方?”
喜鹊未及回答,又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是奴才们的住的地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快跟母妃回去!”声音顿了顿,道:“你们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李妃来了!我有些惶恐,这些人似乎已经离得我很远很远了。
“贤妃娘娘叫你起来,你没听见吗?”喜鹊在我头顶上方吼道。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李妃。她看着我的面容有些惊异,不知道今日如此憔悴沧桑的我她还可曾记得,不过瞧她面容她应该是记得了,她悲悯地看着我,摇了摇头,牵着两位皇子离去。
杂役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活儿继续做着。李妃的到来只会是宫女们饭后偶尔的谈资。
几日后,我将小梅砍好的木柴送去御膳房,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往里窥探,瞧见我出来了,慌忙地跑走,可才跑了几步,又折回来了,走到我身前不走了。
我连忙躬身行礼,“奴婢参见大皇子!”
“免……免礼吧!”他的声音透着紧张,偷眼瞧了我几下,犹豫着说:“我……我见过你几次,跟那画像很像,你……你的手没事么?”
他说话几时这么吞吞吐吐了?我跟什么画像很像?很久没有运转的脑子迟钝地想了一圈,终于忆起在安崇殿曾看过的淑妃的画像,她是玄喆的生母。
他的眼睛盯着我的手,有些害怕,我匆匆放下木头,将皲裂的手藏入身后,“对不起,吓着大皇子了!”
他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道:“这是我跟宫女们要的,听说对冻疮很有效的,你试试!”
我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心里某处像是被柔柔地撞了一下,满是感动,随伸手接过,“谢大皇子还记得奴婢!”
玄喆痴痴地瞧了我一阵,眼里全是渴望和依恋,这一瞬间我明白了,他心里深处正将与他母亲相像的我当做了一种替代,面对这种情况,我完全无法推开他,我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失去至亲的确是痛苦的,更何况孟昶并不常去看他们,又寄养在李妃宫里难免孤寂。
他见我收下了很是高兴,开口道:“我能帮你擦吗?”
我不忍拒绝,遂坐在了石栏边,他打开盒子,我立即闻到了一股药味,可这味道和平常我们擦的不一样,还带有一丝香味,他挑出来一些,小心翼翼地抬着我的手,轻轻地抹着,害怕弄疼了我。
待两只手都抹好了,他才站起来,依依不舍地道:“我……我该回宫了,李妃娘娘该到处找我了。”他将药膏往我手里一塞,快速的跑走了。
我愣了一会儿,才将柴火抱起送到了御膳房。出来往回走时,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我,这种感觉我时常都有,但每次转过身去都看不见人,这一次我装作毫不知情慢慢得走着,又来了一次突击回头,终于在转角处见到一块黑色的衣角快速地隐去。走过去时又没了人,我甩甩头,迫使自己不要去想是谁?不知道也许会好过些。
从这日以后,玄喆隔三岔五地往杂役房跑,每次都与我偷偷地躲在一边说会儿话,他送的药膏的确是不同,效果比平常的好太多了。他也时常送些别的过来,渐渐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属于小孩的笑容,他一直没有叫我名字,也没有其它的称呼,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
可我却因为有他的陪伴,觉得这难熬的日子多了些阳光。
第二章 惊人秘密(2)
大年三十的晚上,宫里有宴会,我们这些下等宫女虽连瞻望的机会都没有,但庆幸地是可以一天不干活,晚上还有宵夜吃,各自窝在房里守岁。
午夜就将来临时,一个尖声地太监忽然出现在门口,告诉我有人找,我诧异地和小梅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找我,我问太监,他却不答。我带着惊讶跟着太监出门,一路上心里怦怦而跳,是谁会这么神秘地来找我?会是我一直想见的人吗?会是她吗?她新晋了贵妃怎么会想到我!
进了一间空置的房间,屋里只点了两盏昏暗的油灯。太监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桌前一个黑色的影子站了起来,他一动我才知道那里有个人,只见他浑身都裹在黑色的斗篷里,看不清面容,待斗篷上的帽子取下,我惊呼出声:“刘婕妤?”
她柔柔地眼眸看着我,说不出的楚楚可怜,“绮回,你可好?”
我失望地看了她一样,“来了这种地方怎么会好?”
“哎!”她长长叹了口气,看了我许久,像是有什么话说,但又说不出来。
我道:“今晚宫中有宴会,刘婕妤这样溜出来好么?你千辛万苦、偷偷摸摸地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面对面站着吗?”
她道:“你面容变了很多,心态也变了很多,但是这牙尖嘴利一点儿也没变。”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那秋水盈盈的双瞳带着怜悯与悲切,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好像我已经惨到极致,连与我素无交情的她也来可怜我。
刘婕妤终于还是开口了,“本宫在那热闹的宴会上,就是忽然想起了你,才偷偷地跑出来的,反正也没人注意我。”说到这,她有些为自己伤心,她试探地看了我一眼,道:“有些话,我还是想说,你的处境比我可怜千倍百倍,如果我不将事情告诉你,我的良心难安啊!”
我冷笑道:“你突然说出这些话,突然对我这么好,我的心也不安啊!”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要说的。那日我闲来无事就让宫女彩盈陪着,四处闲逛,不巧就逛到了收放贡品的珍宝阁,我瞧见……我瞧见徐昭仪身边的宫女湘雨不知怎么贿赂了侍卫,偷偷摸进了珍宝阁,当时我知觉的她行为诡秘,有些奇怪,也未作细想,可自从你被冤枉后,我就越想越不对劲。还有,当时我和彩盈躲了起来,正当湘雨出来时,德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刚好从另一边走来撞见了湘雨,没想到就在你出事那天,那小宫女莫名其妙的死了……德妃娘娘素来不喜多事,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其中内情,那小宫女也草草安葬,可是……我知道啊,我知道她为什么会死!”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刘婕妤的话如利刀挖进了我的心里,本来已经心如止水只盼望出宫的我,那层伤疤又被揭起,还刺得更深。残忍的事情扼杀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希望,我朝她大吼着,双手捂住了耳朵,拼命地摇着头。
她却还在说着,“我……我人微言轻,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话,况且当时我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相信我,皇上……那么宠爱徐贵妃,怎么会相信我的话?而且还有可能觉得是我在冤枉徐贵妃。”
我朝她吼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话很残忍吗?”
她道:“残忍吗?难道看着你被冤枉了你还不知道冤枉你的人是谁,看着你因为别人的陷害每日都坐着苦工,这样就不残忍吗?”
我用力地捂住耳朵,干涸的眼泪又唰唰地流出,“不!我不要听!你不要再说了!”
她走过来,用力掰开了我的手,低头道:“你看看你的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你原本姣好的面容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还说我残忍?你好好想想,你被带走的那一天,你对着徐贵妃哀求,她是什么表情?这些日子以来,她看来看过你吗?她现在正怀着龙种享受着一切荣华富贵,她计谋得逞后早就把你抛诸脑后了!”
我抱着双膝,哭倒在地,“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原本便想了很多,只认为她是自私,为了求得自保,不惜与我撇清关系,毫不顾念姐妹之情,当然我也埋怨伤心过,将她的不是一遍遍在心中数落,我已经说服自己她就是那样的人了,现在刘婕妤向我走来,推倒了她以往的过错,重新造了一个更让我心寒、心痛的她,可是……我宁愿都不知道啊!
原来姐妹之情在她心里从来都是不存在的,我只是个利用完了就可以丢弃的棋子。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
刘婕妤蹲下身来,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也恼恨我,怨我不该告诉你,但是……这些话我不得不说,你就当是我自私吧,为了自己好受,不惜让你如此难受!可是你愿意就这样了此残生吗?让冤枉你的、陷害你的过着好日子吗?好了,我话就到这里了,你愿不愿意相信都由你,我走了!”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珠,“我凭什么信你?你我的交情值得你告诉我这些吗?”
她手扶着门把,转过头来,“我知道你会有此一问,据我估计,赵妃虽然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一定也知道些什么,你可以想办法向她求证!”她打开门,重新戴上了帽子,裹好了斗篷,直到身体都隐入黑暗中,才走进了夜色里。
姐姐、徐昭仪、徐贵妃、花蕊夫人,我是从未真正认识过你么?若是刘婕妤的话属实,你要我如何做?我曾经为了你,觉得接近孟昶都会良心不安,我曾经为了你的一句话,认定了高彦俦,我曾经会为了你的安排,谋划着出宫。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知道我聪明不如你,美貌不如你,什么都不如你,可我心里是一直敬爱你的啊!这种伤痛如此之深,如果事实证明是你害的我,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小梅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僵坐在地上很久了。她焦急地扶起失魂落魄的我,揉着我身上,问道:“怎么了?你见了什么人啊?”
我茫然地摇摇头,“我冷!”小梅拥紧了我,将我带回了房间。
第三章 惊人秘密(3)
大年初十,凤仪公主的三岁生辰,皇上亲自前往赵德妃的喜德殿为长公主办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