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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下嫁(出书版)-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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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顔子昭觉得西晏这话字字像钢针,让他心口猛疼了一下:“你永远是个扫兴的女人,永远不知好歹!如果我他日登上宝座,你就是皇后,即使我失败了,你也可以大方的回到南川去。你站在我这边,永远都没有损失。天下南北对峙已久,大大小小的战事年年都有,苦了百姓,早晚要统一,只是如何统一,必定要经过一番血战,成功的人是谁,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
  西晏也用同样的眼神瞪着他,仿佛对他的话不可置信。
  顔子昭忽然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乎在笑,又似乎是沉思:“这支和亲的队伍,除了你,一个人都不能留,一旦他们进了京城,就会有不可收拾的后果……”
  “驸马爷!”门口一个小卒子的声音,似乎有急事禀报,“被曹大人下令绑起来的那个宫女晓渔,刚刚自己解了绳子发疯,到处砸东西,又哭又叫,我们追她到崖边,眼看她跳了下去!”
  西晏和顔子昭俱是一惊,刚要起身时,顔子昭一把将西晏按回床上:“我下去看看,你乖乖躺着,哪里都不要去,听我的,等我回来。”
  顔子昭交代了几句出了帐子。他走了以后,西晏的心情就一直在翻腾,她知道顔子昭不是开玩笑,这支和亲队伍是父皇精心挑选的,有意一举做先锋攻下北岳,他一定不知道顔子昭是北岳奸细,否则此等重任岂能交于他?
  西晏思来想去,决定在事态没有扩大之前将顔子昭的图谋扼杀。穿上衣服,从帐后抄近道去曹大人的住处。
  虽说从前曹大人的为人和态度相当不驯,可如今如果这支队伍被顔子昭设计屠杀掉,南川将元气大伤,甚至反过来被北岳所灭。
  两国交战愈加频繁,近年来已成水火不容的态势,北岳兵强马壮频频占先,南川已经被逼入放手一搏的境地。
  西晏到达曹大人的营帐前,已经听得帐子里一阵旖旎的呻吟声,如夜猫发情一般,另一边是如人经过激烈运动后的喘息,两相融合,竟听得人脸红耳赤,口干舌燥。
  她站在帐外,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下。忽听得队伍的前方有人呼喊着火,她猛然回头,才看到自己后方和精兵驻扎的地方全都冒起了火光,并以翻滚之势蔓延,吓的西晏忙跟着呼叫。
  跑出几步,西晏终于看出这火势来的蹊跷,除了自己刚才和顔子昭躺过的营帐未着火外,其余无一幸免。
  她想起顔子昭告诉她这支队伍一个不留的话,心中一个寒颤,她感觉到他用的方法也许就是这场火。
  曹大人的帐子里,刚刚的旖旎瞬间被尖叫的女声取代,不一会衣衫不整的跑出两个人,狼狈而慌张。
  西晏看到四圈已经被火光包围,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忽而盛满粮草的马车上砰然爆炸,火光冲天,殃及周围的一大片。她简直不知道该到哪躲,一些兵士身上已经沾了火,到处打滚想要扑灭,痛苦的嚎叫惊的西晏快哭了出来,第一次感觉到离死这样近,并且是种痛苦的死法。
  心中绝望之际,她看到火势包围圈外,有个人正在朝火堆里冲,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西晏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感觉上似乎甚是熟悉,在营帐倒下之前将她拦腰抱起来闪到一边。
  顔子昭是在查看过刚刚缠绵过的营帐后才急匆匆的跑出来,他预感到自己的打算似乎有一丝偏差,而这个偏差就是西晏并没有那么听话。
  忽然间心情就像这汹汹烈火,烧的五脏六腑翻腾绞痛。被火光包围的和亲将士已经人仰马翻,惨呼嘶嚎此起彼伏。
  顔子昭看着已经成势的烈火,忽然像没了方向,发疯一样要冲进去。旁边人跪下来抱住他,被他一脚踢开,直接冲进火中。撑起营帐的粗木棍燃着了轰然倒下,前头被熏的漆黑硬端砸了下来,前面的尖角处直接插进了顔子昭的肩膀……
  凤关的山林茂密,这团烈火连带树木也一起点着,一时间空气中焦浓昏黑的味道弥漫,燃透了整个山头。
  顔子昭顾不得疼的钻心的臂膀,在火场里穿梭,已经在燃过的灰烬中看到许多焦黑的尸体,一具具叠加在一起,刀枪剑戟也蒙上了乌黑,庞大的队伍在一夕间变成人间地狱,烘热火烤的感觉丝丝入扣。
  “西晏!!!”顔子昭猛然在一堆焦黑的尸体中吼了一声,只是回声阵阵,却看不到西晏的身影。
  顔子昭在听说秦晓渔跳崖的时候,就预感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计谋,他的火药藏在粮草的最底层,而曹大人那个昏老头竟阴差阳错的将秦晓渔捆起来扔在粮草车上,他猜想她一定事先知道了这些,只求一个孤注一掷的方法脱身。
  不过他看了山崖,确乎深不见底,秦晓渔下去应该已经没办法回头。
  西晏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朦胧的凌晨,下山的路平坦了许多,几乎能看到山下繁华的城市。黑衣人抱着她坐在马上,始终用黑布蒙着半边脸,她伸手,他就钳制住她的手腕,她着急抽手间,用长指甲划破了那人的手背。
  那人眉头微皱,仍是不愿开口,直到到山下的一座木屋,轻轻的将西晏放下,似乎从始至终都不愿被她窥见什么。
  “你到底是谁?”西晏追问。在北岳地面上,她人生地不熟,完全猜不透会有什么人来救她,只是那人的气质十分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
  西晏心头忽的冒出一个答案,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惊诧的想要开口叫什么,被他伸手直接一掌打晕,平放在木屋的板床上。
  顔子昭发现西晏的时候,整个人心头快被这种大悲大喜的感觉弄疯了,上前一只手将西晏抱在怀里,抱的紧紧的,几乎要将她揉碎了。
  西晏在睡梦中下意识的回应他,口里喃喃的叫着“纪尧尘”的名字。
  顔子昭半边肩膀已经用木片和纱布固定,伤口的边缘还在不断渗着血,脸色和灰尘混在一起,黑一道白一道的像只花猫,可在听到西晏的声音后,忽的没了风度,低头就冲着西晏骂道:“没心没肺的恶女人!老子为你舍命,就换来你在我怀里叫别的男人?!”
  西晏只是用手抓住顔子昭的前襟,昏迷中的意识里似乎只剩下刚才看到的黑衣人,她梦到那人摘下了蒙面,只剩一张帅气和煦的面容,只是一会儿又开始模糊……
  顔子昭带着西晏和两个随从进入北岳都城祁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西晏醒来后就一直坚称看到了纪尧尘,惹的顔子昭一直怒目相向。
  那根尖锐的木棒插的很深,顔子昭的肩膀伤的不轻,几乎完全不能动弹。
  西晏知道顔子昭很疼,在大夫帮他打开伤口清理残余的碎屑时,他疼的整个衣衫都湿透了,只是一直咬牙忍着。而西晏却始终不能对他抱有一丝关怀和同情。
  昨夜的火红透了凤关,南川的精兵良将都被困在了那片树林里,烧成了灰烬。而这一切都是顔子昭的阴谋。西晏这才明白,顔子昭之与她,就是北岳之与南川,为友只是暂时的,归根结底仍是“敌”。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啊各位,出来透个气吧
  纪尧尘童鞋其实是个好童鞋
  25
  25、异路重逢 。。。
  从南川出来是支庞大的队伍,而到达北岳都城时,只有顔子昭和西晏两人。不像和亲的队伍,倒像云游的夫妻。只是顔子昭的肩膀绑的像个粽子,骑在马上依旧搂着西晏,从远处看显得恩爱万分。
  城门外三十里地的距离,纪尧尘率仪仗队迎接,西晏看到从前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心中翻腾,想要挣脱顔子昭的怀抱,反而被他抱的更紧:“别忘了,他现在已经是北岳的五驸马,不再是你的丈夫。你乖乖的,不要失态,只管看他的反应就好了。”
  西晏只是不满的用眼神瞪了顔子昭,下意识的抓紧他的衣襟。
  纪尧尘着一身英武的铁甲,整个人高大俊朗,气度非凡,只是在看到顔子昭和西晏时,微微一怔,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随即恭敬上前:“纪尧尘见过三公主,驸马。”
  纪尧尘在说“驸马”时,声音比先前明显小了,最终神色恢复了平常,只是眼神始终不愿从西晏身上移开。
  顔子昭本就排斥纪尧尘,听他的言语更是不悦,毫不客气的冲他冷笑了一声:“什么‘公主,驸马’的,你身为北岳的平川将军,又被赐封为五驸马,反而连一家人都不认得?”
  纪尧尘不明白顔子昭在说什么,抬头诧异的看向他,张口想辩解。
  顔子昭伸手从怀里掏了一块雕龙的玉佩,傲气的举过头顶,凌厉的眼神朝纪尧尘射过。
  纪尧尘看出那玉非比寻常,只是此时此地,他未能明白顔子昭的用意。
  “这块玉佩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翎端’玉,北岳鸿昌六年,先皇将此佩赏给了当时的皇长孙,也就是如今的韶恒太子,此后从未离身。”顔子昭声音洪亮,字字句句清晰,眼里的光泽气魄逼人。
  纪尧尘整个人怔住了,盯着顔子昭,有诧异,也有一抹游离的妒恨。身后的队伍已然都跪了下来,齐声恭迎太子回宫。纪尧尘心中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凉意,不甘而又不得不屈服,最终机械的跟着跪了下来。
  西晏有种久违的感觉,看到眼前的纪尧尘,一样的英武挺拔,一样的俊朗不凡,可眼里似乎再没了从前的纯粹,也许是换了北岳的服饰,整个人陌生又熟悉。
  还没来及好好看一眼,顔子昭直接打马带着她进了皇城。
  西晏这才感觉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已经孤立无援,周围都是敌国的军队和子民,比和亲更可怕的是,连一个自己带来的亲信也没有。
  自从那场火之后,她开始认清了情况,自己已经陷入了北岳,并且在顔子昭的掌控中,周围的情势他老早就谋划好,想夺天下的人不是只有自己的父皇,甚至论高明也人外有人。
  火烧的浓焦味始终在西晏鼻子里徘徊,在她心里投下了阴影,父皇设计的先锋部队,还没有开战就全军覆没了,加上这几年南北交战的状况,是不是表明,南川已经彻底处于劣势?如果南川守不住了,将来自己如何自处?
  顔子昭一整天没有露面,支了几个丫头来照顾西晏,大丫头叫娜桃,是个圆脸的爽朗姑娘,大大的眼睛,只是皮肤略黑,带有北方女子的特色。领着几个姑娘送来了几身厚重华丽的新衣服,一脸喜庆。
  “皇上今儿特高兴,在昱龙殿上设宴,亲贵大臣们都要参加,为太子殿下洗尘,请太子妃也一起过去。”娜桃和她说起话来竟没有拘谨,口音也带着南方腔,西晏猜想她也许从前在南川呆过。
  “谁是太子妃?”西晏语气懒散,讽刺的反问了一句。
  “太子已经奏报皇上,说您是南川公主,远道而来和亲,可惜路上遭逢变故,随从遭遇灭顶之灾,幸而您被救。咱们北岳讲究一个‘福’字,公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定能给太子带来好运。皇上已经下旨,如期为太子举行婚礼。”娜桃耐心的和西晏解释。
  西晏冷哼了一声,不得不佩服顔子昭颠倒黑白的编造功力。
  “最近宫里喜事连连,纪将军和五公主的婚事也定了,预计在您和太子大婚之后一个月,所以现在宫里人手紧缺。”
  西晏听的心中酸涩,她开始痛恨自己,从前以为能走进心里,共同担风雨的男人,如今都被证实是另有图谋,仿佛从前他们都在以一种假象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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