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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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站在厨房门外,笑吟吟地看着儿子。“人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满族男人一般都能做上几道大菜,你说,这类男人算得上是君子吗?”
“当然算得上是君子,而且还是大君子呢。老子的《道德经》第六十章里有一句名言:‘治大国若烹小鲜。’意思就是说治理国家就如同烹制可口的美食,治国之道和烹饪之道是相通的。老子是圣人,圣人的话通常都是挺有道理的。”
第一章风花雪月 (181)撒娇惹人怜
“哼,真能说!你怎么就没有没理的时候儿啊?”老妈不知是在褒扬还是在贬低,其实,她的心里是在暗自赞叹着儿子的好学问。这么棒的孩子绝对不多!
“这儿的油烟子太呛人,您还是进屋儿现成儿的吧。”金兆枫说。“等我有了钱,给您请两个老妈子,再也不让您进厨房受这份儿人罪了。”
“别许愿,到时候儿做出来让我看见就行了。咱家的男人们没有放马前炮的习惯,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老妈嘴上如此说道,心里却是美美滋儿滋儿的。说完,走了。
“啊呀嗬,香味儿真够窜的,是谁冒充特一级厨师哪?”赶饭点儿的爷爷回家了,刚一跨进院门,超级灵敏的嗅觉就让怹忍不住连表扬带挖苦地大喊起来。
“还能有谁呀,您大孙子呗。”客厅里的老妈亮起中音儿应和道。
“今儿个怎么这么反常啊,不会是又要地震了吧?”爷爷向厨房走去。
“传胪——”金兆枫拖着高高的长音儿,手举香气四溢的盘子,看也不看爷爷一眼,高贵而骄傲地径直走进客厅。
“邪了门儿了。要地震,肯定是要地震,家里耗子长虫的行为都不正常了。”爷爷唉声叹气地跟在孙子屁股后面走进了客厅。
金兆枫不干了,撒娇地向老妈喊道:“妈,我爷爷骂我呢。”
“我没听见!”老妈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没法儿活了,杀了我吧。”金兆枫像孩子似的跳起脚来闹腾着。“怎么家长都不讲理呀,熟视无睹,还互相包庇,以后还想不想吃家里最好吃的饭啦?”
爷爷和老妈开心地看着他的表演,放足音量大笑不止。
“我要是有你这么大的气性,早就让你给折磨到家一百回了。忍着吧你,忍多了你就能活了,这是经验。”老妈太解气了。
“行,听您的,那我就忍了吧。”金兆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收敛了,不闹了。“您二位都是我的恩人,我欠!”
饭菜齐备,祖孙三人尽享朵颐之乐。
金兆枫急急吃完饭,对爷爷和老妈说:“我跟思南约好了,今儿一点钟带着东西上店里布置店面去。我先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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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说,他什么时候儿才能长大呀!”老妈看着儿子的背影,感叹道。
“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有一点不可人疼(可人疼:旧京俚语,意为惹人疼爱。)。别看他长不大,还净爱祸害人。唉!”爷爷也叹起气来。
回到自己屋儿里,金兆枫打点好一应物品,坐上出租车直奔店里。
左思南还没到。
金兆枫打开店门走进去,将所带物品逐一摆放在柜台上,点起一支香烟,静候着。
十几分钟后,左思南来了,两手拎着沉重的布包。“我Cao,真够沉的。”
“哈哈,这种场面可真让人高兴啊。我拿的东西比你还多还沉呢,该叫屈的是我才对。明天咱们俩就是老板了,所以呀,今天累死都值。”金兆枫边说边接过左思南手中的一个布包。“太牛了你,是够沉的。”
第一章风花雪月 (182)装点双月堂
“累死你值,累死我可不值。你的床边儿是一双鞋,我的床边儿是两双鞋,我舍不得死。”左思南放好手中的东西,坐下来喘着气。看到金兆枫就势要坐的样子,忙制止道:“别坐别坐,你先戳着吧。不管我是你老板还是你师傅,你都应该赶紧给我上根儿烟才是啊。把我给溜须好喽,省得日后让你小子在身心和皮肉上受担待。”他强忍住笑,神情淡漠之极。
“Igotit。”金兆枫取出一支香烟,躬身上前道:“Haveacigarette;please;sir。”将香烟探入左思南口内,打火点着。
“嗯,好。”左思南怡然地翘起二郎腿,眯起眼睛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儿。“听着鸟语,想着花香,我这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就好多喽。”他拿着姿势,很气人。但当他睁眼看见金兆枫正怒视着他时,难以自持地大笑了。“面子有了,虚荣也有了,好快活呀!”
“你我的关系跟天平一样。你重了,我肯定得轻;你得了,我肯定得失。你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就得因为你失去什么。你占便宜乐了,我就得受委屈哭了,于心何忍哪!也难怪,能耐大的人都爱摆谱儿(摆谱儿:北京俚语,意为假装威风,显示自己。),谁让我是棒棰(棒槌:旧京俚语,意为外行。)呢,活该!”金兆枫说得特解恨。
“态度比较端正,思想却未必也能如此端正,心口不一的家伙!”左思南真是恨人不死,连扒皮抽筋带敲骨吸髓的的,够狠。“往后,我该怎么称呼你才是啊?”他假意托腮想了想。“反正你也知道自己不懂什么,就叫你小力笨儿(小力笨儿:旧京俚语,意为干粗活杂货的学徒。)吧。就这么办了,你绝对心服口服。”
“得哩,全听您的,左爷。”金兆枫倒是乐得玩儿下去,闲着也是闲着,逗逗咳嗽呗。“我甘愿在您老的鞍前马后为您老提鞭坠镫,从今往后,我就是磨坊的磨,专听您这头老叫驴老蠢驴的调遣发落。”
“哎,怎么说着说着就反水呀?好你个小力笨儿,反了你了!”左思南猛地放下二郎腿,假装面子和虚荣受到重创的样子,恶狠狠地直视着金兆枫。
金兆枫得意地笑了。左思南绷不住长时间的做作,也随即笑起来。戏演得很有观赏性,只可惜无人喝彩。
“缓缓神吧,过一会儿就该操练起来了。”左思南说。他站起身,两手交叉在胸前,慢慢地来回走着,神态就像是个正在巡视自己封地的开国爵爷。
“从明天起,这儿就是咱们哥儿俩干事业的地方儿了。”金兆枫说完,忽然有了一种异常沉重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他的神情和语调都有些庄严肃穆。“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努力,这儿就是咱们的井冈山。好好儿干,咱们一定能发迹,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二人四目相对,用坚定的眼神交流和表示着决心和自信。
坐下来,沉寂着。脑海翻腾,唇舌无语;身无彩凤,心有灵犀。
女会计和两名伶俐的店员陆续来了。为了能在第一次工作时给老板留下好印象,她们都提前到了店里。
哥儿俩为三位女同胞简单地作了布置后,众人一起开始了正式的工作。
“明天店里正式开张,今天晚上咱们大家一起吃个饭,聊聊日后的经营工作。一会儿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吧,省得回家晚了让家人担心。以后咱们大家就是兄弟姐妹了,谁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儿都可以随时提出来,别见外。”工作之余,金兆枫并未忘记与新员工的交流。
两位老板很仁义很厚道,悉心的关怀让女同胞们感到极其温暖和亲切。
女性打下手,男性当主力。三个小时过后,店内的格局有了新的面貌:张挂有致,摆放整齐,所有的物品也都分门别类地由会计逐一进行了详细的登记造册。
最后一件事:挂匾。黑地金漆的牌匾被隆重地挂在了门檐之间。牌匾是爷爷手书的,字体遒劲有力——双月堂。
“干吗叫双月堂啊?”女会计问道。
“两个月字念什么?朋友的朋啊。取名双月,就是说到咱们这儿来的客人不仅是咱们的衣食父母,还是咱们的至爱亲朋,都应该以礼相迎以礼相送。”金兆枫解释道。
“您就是有文化,想法儿太好了。”女会计由衷地赞叹道。
“先有文人,后有文字,文字就是文人的游戏玩具。”金兆枫的话玄理凸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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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花雪月 (183)人生新起点
“兆枫,想想还缺什么不缺了啦?”左思南问金兆枫。
金兆枫仔细想了想。“不缺什么了吧?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呀。”
“泰山有了,可你有石敢当吗?什么叫事无巨细呀?什么叫捡西瓜丢芝麻呀?等着!”左思南说完,从随身带来的包里取出两盒名片。“给你的。没有名片,拿什么骗人呀?”
金兆枫接过名片盒,取出一张细细地看着。“版面和图标都挺好看的。是你设计的吗?”
“舍我其谁也!”左思南高傲地翻起白眼。
“还是你心细,我倒给忽视了。”金兆枫心里有了一丝歉意。
“这是我前几天印的。你经理,我副经理。”左思南说。
“这样儿印就对了。在咱们国家里,正职一般都是棒槌,副职一般都是抡棒槌的。”金兆枫占便宜卖乖地说。
“只要抡棒槌的人不是棒槌就万事大吉啦!”左思南推理起了因果关系。
三位女员工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的两位老板嘻嘻地小声笑着。她们遇上了聪慧而善良的老板。要不人家怎么能当老板呢,连数落人都能说出那么多的词儿来。
不一会儿,值夜班的张熊师傅也到了。左思南为他和三位女员工彼此作了介绍。话不多,但很体贴感人,让大家都体验到了一股亲情,没有了原先的陌生。
“张师傅,我们一起出去吃个便饭,今天就不邀请您了。您是店里的重要人物,以后再单请您吧。”左思南客气地对张师傅说。
“左经理,您可太客气了。您和金老板赶紧带着她们去吧,别因为我耽搁您。”张师傅也很客气地回应着左思南。真是宅心仁厚,很会审时度势抬举人。
金兆枫带领众人来到了和平门北街路东的一家餐厅。几度推让之后,菜点好了。金兆枫还特意要了女孩子喜欢的饮料。
吃着聊着。两个男人大讲着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在描述发展蓝图的同时还没忘记频繁鼓励和赞赏着三位女性。初涉商海,心性犹善,不解奸猾之术,想的还是以仁着之心爱人。
热闹友善亲切和睦地吃完饭,两个男人与三位女性在餐厅门前分手了。
“以后,店里的事儿就拜托诸位多多费心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金兆枫与她们逐一握手道别时说。
看着她们走远,左思南说:“我发了十来份儿请柬,明天开业的时候儿请他们来捧场,中午得上丰泽园请他们吃顿饭。”他从兜儿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递给金兆枫。“这是他们的名单,都是用得着的人。你看看。”
金兆枫接过信纸看着。上面有十来个人的姓名和职务,有工商局的、税务局的、公安局的,文物局的。“到底是你想得周到细致!我听你的安排。”
“明天中午咱们俩一起去丰泽园,跟他们吃饭的时候儿多交流交流感情,这对将来肯定会有好处的。往后,咱们就得自己照顾自己啦。”左思南老谋深算地说。
“以后真要好自为之了。”金兆枫也严肃起来。
“明天上午咱们俩早点儿去店里,八点吧,去了再准备准备。”
“行,我知道了。”左思南的成熟让金兆枫找到了主心骨。
“加油吧,我们一定会成功!”
二人用力地握手后,分头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