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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千年泪(上)-第60章

小说: 千年泪(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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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清儿又出现了,殷殷切切地拉着我的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流泪。她是后悔了吗?开始渐渐明白未婚妈妈没有她想象中的潇洒。我们之间,好象隔着阴阳两界,彼此交错,却又听不到对方的言语。我大声讯问着什么,她却置若罔闻;我想伸手拭去她的眼泪,胳膊好比有千钧重。混乱的场景,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翻滚咆哮,脑子被生生地车裂,尖锐地巨痛强烈地刺激着我所有的神经。

    
“啊!”我尖叫着从梦魇中挣扎起来,一抹额头,涔涔的全是冷汗。心跳“咚咚咚”地作响,仿佛心率不齐一样。我大口喘着粗气,对惊惶赶来的两个丫鬟疲惫地摆摆手,示意她们没事。我木然地坐了一会儿,看他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站在离我半尺的地方,蓦的觉着好笑,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出去吧”。

    两个侍女对望了一眼,鸳鸯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姑娘要是觉得身上不舒服,不妨到园子里头走走,看看新鲜的花啊草啊什么的。”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下去吧。”我闷闷地回绝了她的好意,实在没有跟人虚与委蛇的精力。

    
新点的茉莉香袅袅娜娜,空气里有那些香气,人的精神也会变的安定。只是我心里头无端地觉得烦躁,读书也不是,写字也无聊,秋风吹在身上只觉得乏味的要命。忽而熏香也惹恼我了,我粗鲁地把香折断,尚未燃烧过的香料被我搁在纸上研成了粉末。没有研钵和捣仵,我又掐又碾,手上指甲缝里全是细小的香末子。气味更加呛人,我气的一挥手,香料就跟迷烟似的,纷纷扬扬地弥散在空气里。椅子被我暴怒之下踢倒了,“哐当”的声音在静谧的午间格外刺耳。

    外头丫鬟连忙跑进来,慌慌张张地问:“姑娘,出了什么事?”

    我勉强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坐久了,腿有点发软,结果起来时一个踉跄,竟然把凳子给带倒了。”

    丫鬟不疑有他,把凳子放好,劝道:“姑娘还是出去晃晃吧,老憋在房里会闷出病来的。”

    没等我表示赞同与否,外面有人进来,隔着珠帘叫唤:“清儿姑娘在吗?王爷请你去书房一叙。”

    我连忙道:“纱衾姐姐,进来说话,你又不是外人。”

    “哟,我可不是内人。”纱衾笑着走进来,一脸戏谑。

    我自觉失言,面皮虽厚也是耳朵微红,赶紧吩咐丫鬟上茶。

    “这就免了,王爷还在等着呢,咱们赶紧过去吧。”纱衾制止了准备出去泡茶的鸳鸯,“姑娘,咱就走吧。”

    “不必了麻烦了,本王已经到了。”楚天裔掀着帘子进来了,脸上有和蔼的笑容,后面没有跟任何随从。

    屋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半晌,还是纱衾先反应过来,行礼。我也恢复镇静,忙叫丫鬟奉茶。

    都不是没眼色的人,一会子都各有各的借口,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我亲自招呼他,笑着问:“王爷怎么有空上这儿来了。”

    他捧着茶,却并不喝,脸上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然而话音虽低沉却是清楚的。他笑了笑,我隐约看到了他洁白的牙齿,嗯,不错,可以拍牙膏广告。

    楚天裔轻声道:“听说你有些不舒服,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是在房里闷太久了,人有点不自在而已。”我望着窗外,亦是淡淡地回应。

    眼睛漫无目的地乱转,忽而停留在窗前的那面铜镜上,唬的差点跳起来。那个云鬓凌乱,睡眼惺忪,双颊上还残留着睡梦的绯红的女子可不证实我。

    居然这么蓬头垢面!

    我连忙把头发放下来,预备自己重梳。见他眼里满是揶揄的笑意,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还笑,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手上不停歇地忙碌。

    
“我来吧。”他不待我表示反对,从我手中接过梳子,小心翼翼地帮我梳着头。木梳轻轻刮着头皮,微微地发痒。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任由自己的思绪飞到很远的地方。与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无关。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的询问把我从漫无边际地冥想中拉了出来。

    “在想宇宙,是我们切实生活在里面,还是它生活在我们的脑海当中。”我胡乱应答着,其实我已经忘了我究竟想了些什么,又或者我根本什么都没想。

    “整天胡思乱想,难怪瘦成这样。”他蹙着眉,捉住我的手,瘦骨嶙峋。呵!练普拉提减肥也不见这么显著的效果。

    
“手上是什么?好象是熏香。”他抓着我的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阳光从我的手心穿过,仿佛它是透明的一样;手指和手掌的边缘呈现出半透明,宛如红玉的光泽般的颜色。映的他的眼,像星子,熠熠生辉。

    
他走到门口,招呼了一声,没一会儿,丫鬟送进来温水和香胰子。小几上,铜盆里的水散着白汽,白雾茫茫,氤氲着旁边歪脖子美人瓠里的野菊花,淡淡的金黄也变的近乎透明。

    
见我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径自走过来,把我拉到水盆前。手浸在温水里头可真舒服,难怪那只温水锅里的青蛙可以视即将到来的,被烫死的命运于不见,贪婪地享受着温暖的危险。

    他细细在我手上打着香胰子,气味很好闻,是我喜欢的栀子花的气息。在先皇的寝宫呆久了,我也开始喜爱那一色的素白。

    洗好手,他用干净的毛巾小心地擦拭,轻声问我:“要不要抹些杏仁油。”

    我摇了摇头,笑道:“你这样子会把我给惯坏的。”

    “我乐意。”他没有抬头,声音却不容置喙的坚定。

    反倒是我有些微微地发怔。

    我看见镜子里,我的头发直直长长,像墨色的丝线,头发散着终究不方便,随意挽了个发髻,斜斜的坠在一边。

    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头发簌的散开,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优美的弧线,好似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真香。”他闷闷地笑着,鼻子埋在我的头发里。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幸好我昨天刚洗了头。

    
“别闹了,我还要梳头呢。”我有点哭笑不得,挣扎着想把头发盘好。他不依不饶,脸向前凑,我闪避不及,只好闭上眼睛,承受他的亲吻。额头,眉毛,眼睛,面颊,还有嘴唇。

    他的吻,湿漉漉的,宛如沁凉的夜露。

    秋风夹杂着枫叶的气息,轻轻地抚摩我的脸,温和而悠闲。

    “刚才带翻凳子,有没有伤着腿?”

    “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我半嗔半怨,这才多会子的事,居然也能传到他的耳朵里去。

    “多的去了,比方说,你的腿上有没有碰青了。”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他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挽起褥裤来查看。我顿时尴尬的不行,连腿上的皮肤都隐隐泛红了。

    “还好,没伤着。”他若无其事地放下裤脚,假装惊讶,“咦——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是不是不舒服。”

    我立刻连杀了他灭口的心都有了。

    轻轻的叩门声化解了我的难堪。

    “王爷,午膳的时间都快过了,是不是……”

    “把饭菜端到这边来,我就在这里用午膳。”他回头瞥了我一眼,“你陪我用膳。”

    那是自然,你鸠占鹊巢了还想赶鹊夺窝?

    午膳并不奢侈,豆腐银耳珍珠汤,熏鱼,一碟子鸡髓笋,和几只刚蒸好的螃蟹。

    我没什么胃口,只是就着汤,胡乱扒了两口饭。

    “蟹子蒸的不错。”楚天裔剔出腿子肉,蘸一蘸作料,夹到我碗里,殷切地看着我。

    我暗自皱眉,勉强吃下去,只觉得腥气的很,连忙灌了口笋汤,才把酸水给压下去。

    “侍女说,你上个月没有要布。”他从对面拉住我的手,略一用劲,捏了一下。

    “明天请王太医过来看一下吧。”

    我张皇地抬起头,想来他的误会了。

    “不必了。”我勉强笑道,“我只是适应一个新地方比别人来的慢些罢了。”

    “还是看一看的好。”他笑的意味深长。

    正常情况下,我应当不胜娇羞地垂下头,欲说还休。事实上,我确实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因为我啼笑皆非,不知道该怎样跟这个男人解释我的特殊情况才好。

    算了,他要误会随他,我总没办法控制别人的想法吧。

    太医叫他彻底死了这条心也好。

    “进去吧。”纱衾从书房出来,笑眯眯地打量我。

    
我冲她笑笑,自从那天楚天裔亲自探病并留下来用膳后,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一向对我腹诽并看不上眼的绿衣同学开始谦恭有加,她断定跟着我这个主子混,还是比较有发展前途的。平素对我就不错的纱衾则时不时笑的一脸。女人啊,得不到男人的爱,就得不到女人的尊重。张爱玲虽说自己感情生活一团混乱,写出的话还是很有见地的。

    除了男主角的态度有些叫人捉摸不定。想必太医下的没有怀孕的结论还是对他颇有打击力度的。

    “王爷,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我不卑不亢地站在书桌前。

    他从堆成小山的公文中,抬起头来,眼睛只在我脸上转了一转。

    “昨天,我考了囡囡绝句。听说你带她去赏了菊花,所以就让她以此为诗。”

    运气不错,让我押对题了。

    “清儿水平有限,相比公主的学业进展让王爷很失望。”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被骂的更惨。

    “没有的事,她能写出诗来,已经叫我很惊喜了,何况押了韵还没有跑题。我对这个女儿的学业,着实不敢有更大的期待。”

    “诗倒确实是她自己写的。”我连忙杜绝他往“请人捉刀”的方向推测。

    “这我倒相信,要你写出这么拙劣的诗也难。”

    ND!怎么讲也是我的原创作品,居然给出这样的评价。我想我的笑容肯定是僵硬至极。

    “有意思的是,囡囡还给我背了首诗,什么‘菊以晚妆出场’。”他微笑地拿眼睛描绘我的脸,道,“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诗,是先秦的古诗吗?”

    伊若啊伊若,我的话你当耳边风是不是?回头罚你抄一百遍“我以后要听先生的话”!

    “那不过是普通的民歌,我说来给公主解闷的。不过是下里巴人。”我讪笑着解释。

    “‘泡沫红茶铁板牛排’又是什么东西?我问了所有的幕僚,都不能给我满意的回答。”

    谁要能回答就好了,起码说明我找到了同样穿越来的难友。

    “这是我以前的家里请的先生说给我听的,清儿驽钝,居然从来没有想过问她是什么意思。”

    “你以前的先生想必也是个很特别的人。”他点了点头,不知褒贬地评价道。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特别”这个评语了。

    “还有其他的吗?”他兴起了意味,“你的师傅有没有教你其他的诗歌,这样的。”

    
“有,怎么没有,她说在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是不喜欢作律诗绝句的。他们认为的诗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听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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