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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分身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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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像想象的那般糟糕,可以说,这个事实的因素也不小。
  虽不能保证有什么效果,我还是想获得一次机会把蝉的生活更多的讲给所有人听。但为此,也许我应该迅速行动起来。因为再过一段时间,我可能会把人类的语言忘得一干二净,说不定会用蝉的语言讲话呢。当然蝉的语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实际上,那种声音多么美妙,在人的耳旁乍一听只是吱吱……的叫声,可是仔细谛听,就会感受到那声音具有包罗万象的令人震撼的穿透力。
  然而,首先我又想提及我远离的人类的生活。在为时不晚的时候,我只有这样做了。以后,也许我也能用蝉的语言表达,但那时说不定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听懂我的话呢。即便用蝉的语言说蝉的世界,提起人的世界还是用人的语言更合适。现在我就想从我变成蝉的那一天开始讲起,对我来说,除了那天,再也没有人的生活了。况且再没有比那天更重要的了,因为如今我已经变成了一只蝉,剩下的只有那天记忆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先说说我为什么变成了蝉,为什么不得已变成了蝉。可是,坦率讲,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或许我被人诅咒,或许因为我天生的气质。我从人世间自然而然地走了出来,昆虫成了我的归宿,这些我都无法判断。也正因为这样,我萌生了期待着能够仔细复原人的生活的愿望。在那一过程当中,我想领悟自己变成蝉的原因,进而想要确保我作为蝉的身份。
  但是,或许一直以来,我都找不到其中的真正原因。也许这个秘密只存在于我讲述的行为中。换言之,存在于我想讲述的冲动本身之中。这个事实的确让我的心预先变得沉重起来,同时又因为它,我产生了很多悲壮的欲望。总之,我现在需要的应该是耐心。要想找到蹲在枝叶茂密的树上的蝉,确实需要一定的耐心。在这个意义上,我向你们保证,无论是谁,将来仔细听听蝉的鸣叫,就会再次想起今天我说的话。荒唐地被欲望牵引,艰难地展开我的故事。由于其欠缺性和特有的真实性,将会被那些记住我的存在和我的故事的蝉在每年夏季反复传诵,并且一再上演。
  3
  现在,我感觉到有一个强烈的欲望驱使我以这样的方式开始我的故事。可以说“曾经还是人的那天早晨,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是崭新的”,或者说“那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但是,遗憾的是,那天仍旧不过是被放在支离破碎的日常生活延长线上的一点而已。不,不是那样的。其实近距离回顾起来,那天也不是很平常。开始讲我的故事,我的心是不安的。无可奈何的是,就作为人生活的最后一天而言,我已经是一个失忆者了。一句话,那天早晨醒来,我已经记不得从前的我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刚才我说过,我要复原人的生活,时间只有一天。本来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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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中篇小说)(3)
由此看来,那天是新奇的,同时也是极其平常的一天。早晨,睁开眼睛,世界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怎么想我都是一个失忆者。身体的感触依然如故,我的脑子里却没有留下任何记忆。说点题外话,有“记忆丧失症病人”这种说法,可我一直认为失忆本身并不是病,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举个例子吧,它可以看做是一个和人脑有关的物理现象,就像计算机系统发生临时故障,会丢失一部分数据一样。
  当然也会有其他的想法。人类的大脑要比现在的计算机更精密复杂,从这点考虑,那种系统故障从根本上说就是我的大脑里正在进行的不知名的疾病的症状。即便如此,我也不觉得现在的我和从前的我有什么大的区别,坚信我只是暂时离开了自己的躯体,站到一旁罢了。我不说自己是“失忆症患者”,坚持说自己是“记忆丧失者”,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总之,那天早上我和过去的自己诀别了,作为一个“记忆丧失者”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在睡眠的海洋中,我随着梦的风浪四处漂流。突然,我的眼睛睁开了,第一个唤醒我的恰巧是蝉的鸣叫。那声音听起来好像从近处传来,很清晰。它一下子很轻松地将我—— 一个无异于从梦的子宫中出生的我,缠绕起来。我条件反射般扭动了一下四肢,但终不能摆脱那声音。我就像在杀虫剂中喘息的昆虫,一点一点被麻醉了。
  可能由于那个原因,我感觉自己就像在仰泳,在水面上舒展开四肢。那种姿势,水面稍起一点波浪,鼻子就会进水,身体就肯定会沉下去。如果不出现那种情况,很少能有比这更舒服的感受。
  我曾一度从蝉的声音中感受到浮力,颤颤巍巍地浮在现实的水面上。然而,好景当然不会长。过一会儿,水面波动起来,身体下沉,水面似乎渐渐涨高,那时那蝉的叫声突然暴露出了攻击性,开始倾泻到我的鼻子和耳朵里。
  我张大嘴和鼻子,呼了口气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好久脚跟没有着地,在半空中乱蹬,现在终于找到了落脚之地。我发现原来自己穿着内衣,匆忙间瞪大了眼睛向四周望去。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而且我一无所知。我的大脑好像变得僵硬了,对周围的一切全然不知。就在那一瞬间,我脚下的地板再次塌了下去,我觉得很不舒服,又躺了下来。
  慢慢地琢磨着眼前的室内景象,好像是一家旅馆。明媚的阳光伴随蝉的鸣叫透过敞开的窗户涌了进来。以此看来,自己应该是走进了城市近郊的汽车旅馆。世界非常宽阔明亮,天气已经闷热了,但是我几乎没有流汗。好像很久没有新陈代谢,像尸体一样躺在那里。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片茫然。但是,那种茫然对于我来说并不太陌生。很久以前的一个深夜,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要周围稍有一点陌生,我因为忘了那里是什么地方而惊慌失措。
  忘记了是哪次,我去登山。那是一个黎明前的深夜,下起了瓢泼大雨,停电了,那个地方好像是山庄。狂风大作,柱子在摇动,天棚在颤抖。我从梦中醒来,别人都已经坐起来了。他们点燃蜡烛,围坐着小声交谈。那一瞬间,不明就里的我看到室内星星点点的烛光,墙壁映出的大大小小的影子和亦浅亦深的剪影等怪异景象,一下子惊慌地冲向室外。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世界黑作一团。在这个团里,我无法移动脚步,哪里都去不成。从天而降的粗大的雨点打在了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我才振作了精神。现在看来,那时回荡在我耳旁的雨声和现在的蝉的鸣叫声也几乎雷同。
  这次我想是那种症状更严重了,相信过一会儿全部的记忆都会各回原位。我下意识地在嘴角边露出了微笑。但实际上我知道,恰恰相反,我正渐渐地陷进更深的泥潭中。我的思维停滞不前,在蝉的叫声中,我只是耳朵变得火辣辣的,在蝉的叫声中我很被动地、很无助地受到攻击。
   。。

蝉(中篇小说)(4)
那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完全想不起来方才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的上一次登山是什么时候,和谁,去了哪里。那天清晨发生的事,还有早上断了自来水用雨水洗脸,用饮用水刷牙等等场面都鲜明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然而不管多么费心,这些场面之前和之后发生的事就像白纸一样被抹得荡然无存。
  不知不觉,我浸入了深水之中。不知不觉,我潜入了我不知晓也没有渴望过的地方。渐渐地,我的胸口好像被重物所压,呼吸紧促,肯定是水压的缘故。而且就在那种沉闷和不适笼罩我的同时,一直以来被压抑的恐惧慢慢地开始袭击我的大脑。
  生活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我是谁”,不是因为这样的问题没有必要问,也不是因为不想那样问自己。而是惧怕“提问”这一行为的本身。我期待着原本应该出现的回音。可是,倘若我大喊着,而又听不见回音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我是说我问我自己是谁,如果没有人回答我,我该怎么办?如果只是那样,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总之,我害怕问自己是谁而又始终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是,这次我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了。我执拗地推脱掉阻挡我的危机感,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自己我是谁。我发出声音,说出来的话一时之间伴着蝉的鸣叫萦绕在我的耳边。但是,只有那种叫声,是我所担心的,没有听到回答。甚至没有听到回音,剩下的全都是蝉的叫声。又环视了四周,电话机闪现在我的眼前。但是即便我给自己打电话也不会有人接,我已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结果事情成了这样,一直以来惧怕的事情发生了,我成了“记忆丧失者”。
  4
  再次回想,我的失忆说不定就是我在变成蝉的过程中出现的最初现象。而且那时,蝉那猛烈的鸣叫响彻在我的耳旁,这一事实无疑是意味深长的。因为那叫声恰似从我失去记忆的空空如也的意识中,从那黑洞中传出来的空气的凄凉的摩擦音。
  现在我仍旧相信那时的叫声决定了我的命运。但我还是不知道那声音对于我,作为人的生命带来了何种意义,留给我的只是耳朵里的迷茫之音。当然我们或许应该为了从那迷惘之中获取某种意义而竭尽全力。然而,不管我要对其赋予何种具体的意义,这和面对那些不可能做出判断,或者应该停止判断的问题而面壁静坐时,把对于虚无极限的认识误认为对何种事物的领悟是如出一辙的。
  不管怎么样,那天听到的蝉叫声仍旧在我的耳边回荡,那声音如此清脆响亮。而且,那天空气中提前到来的闷热也在真切地缭绕着我。听起来或许多少有些虚妄,但那时我已经感觉到了“蝉”这个东西已经对我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影响,尽管那种感觉是茫然的。如此看来那种闷热是否也为将来发生无法预知的事情提供了条件呢?总之,闷热与生物生活的环境是相关的,所以极其人性化,因而也很理念化。我正在从单纯生命的道德范畴对那种人性的、理念的东西感到愤怒。
  自从我变成了蝉之后,我理所当然地可以不再被那种人性的、理念的东西所折磨、困扰。虽然我现在成了一只堂堂的蝉,但对于我来说,蝉的世界仍旧无法全部理解。话是如此,我为什么偏偏变成一只蝉而不是别的东西?看来理解世界的线索存在于我的内心。
  饶有趣味的是,在东方的神话和传说之中,蝉和鸟一样,它们的前世常常被看做人。举例说吧,懒惰的妻子比丈夫回来得晚,说着“我晚了,我晚了”就变成了一只蝉。但是,我在那种人间的故事中只能感受到繁杂和可笑,相比之下,那种蝉作为象征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登场的故事会强烈地吸引我。古人相信蝉叫的时候,如果发出什么声音就会激怒风神引发暴风雨,把蝉的声音视为尊贵之物;蝉也是统治气候、季节的神之子,也是创世神话的主角。在没有鸟也没有鱼的时代,有一天晚上,人们听到蝉的叫声,议论纷纷地吵闹起来,神大怒下起了暴风雨,于是人都被变成了鸟、鱼、乌龟和野兽。让我感到很高兴的是,蝉还出现在黑夜起源的神话中:蜥蜴找到了泥土中的蝉,在祖先的面前摁倒杀掉,世界就变成了一片漆黑。为了让蝉复活,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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