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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分身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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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物。我相信不管情况如何,他可以帮助我自杀。所以,我交代了一切事实。”
  我想进一步弄清个中细节,便期盼地说:
  “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是谁?”
  “说实话,他是我最后一个分身人。直到我被捕,我还以为解决了所有的分身人。但是,我在拘留所看电视时,偶尔发现了最后一个分身人。在夜间新闻时间,一个被采访者说了几句有关实现社会正义的话之后,立刻从画面上消失了。虽然时间很短,但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是我的分身人。他说话表情忧伤,动手指转眼珠的样子准没错。而且,我后来见到了他,有机会再次确认是他。”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对付最后一个分身人呢?”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让他来处置我。他是我的分身,知道该怎么办。我们究竟不能在这世界上同住共存。”
  “为什么不能共存呢?”
  “因为我们互为副产品或剩余物,在世界上毫无意义。”
  “干吗你死他活呢?如果他再生分身人,怎么办?干脆一起自杀不更好吗?”
  我开玩笑地说。但他毫无笑意,直视着我说:
  “虽说,他是我的分身人,但跟我还是不一样。他完全没有分身能力。原来就是这样。”
  我接过他凝视的目光,吐出了一直留在嘴边的话:
  “你说的最后一个分身人,不就是负责此案的崔检查官吗?”
  崔检查官就是说您。他听罢,哆嗦了一下身子。而后,耸了耸肩,不再开口了。我问了他几次,他依然沉默不语。
  送走他之后,我站起身来回走动起来。而后在铁制文件柜前停下,打开顶上的抽屉,茫然地瞧着。从前,当我从快递员那儿收到您的花儿时,也是这样的。那天,我打开书桌所有的抽屉,无所用心地看着里面,整理东西整理了很长时间。我发现桌面一角上有花斑。我就整天想它是怎么粘上的。
  当然,我一方面为我们俩关系的发展感到激动,另一方面又意识到莫名的不安。因为我们彼此太了解对方了。分身说还记忆犹新呢,尽管如今不知为什么听来有些心惊肉跳。总之,我见到韩头条之后,不时地想起您来,何况他正瞄准着你呢。
  为了多少像医生的报告,我说他正置身于现代犯罪的最前线。照犯罪心理学家的话来说,如今犯罪的目的在于实际的时代已经过去,而是来自心理偏执的结果。而且这种趋向将会越来越严重。但问题在于,心理偏执为我们大家所共有。这样看来,我们大家都是他人犯罪的同谋。确切地说,既是同谋又是牺牲者。我们对韩头条的行为多少有些共鸣,也正是这个缘故。您说,我对您采取了有意识的残酷行动。而这又使您变得残忍了。然而,我们别无选择。这依旧是彼此太了解的缘故。不过,如今想来,当时我们是否有过奇妙的共谋意识呢?而我们不知道那共谋意识,也许正是爱情。
  从这意义上我跟韩头条有着可怕的共鸣。也许,您也有同感。所以,您关心他,对他怀着执著心理。不过,我还是没有头绪。看来,我在心理学方面无发展可言。我这样没头没尾,冒然跟人接触,也只能陷入其中,不能自拔。我正在写的报告之所以不时地离题,也正是因为我不能理解韩头条、您和这世界,却只顾向前的结果。
  

分身人(短篇小说)(15)
正当我写这份报告时,送来了韩头条的陈述书。据说,见到我之后,他突然产生了写文章的冲动。他给自己的文章起了个“恶魔自传”的标题。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感到合适。附录在下,望过目。您也该准备准备才是。突然,我难得想起要细心抚摸你的身体。过去,我一触摸您的身体,您的冷静使我不寒而栗,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从这意义上,我希望您多
  保重。
  8
  韩头条的陈述书:恶魔自传
  我是个孤儿。我生下来便是孤儿。当然,这话不妥,因为无人可以没有父母生下来。但我一生下来就不见父母亲。随后又开始了孤儿的生活。所以跟生下来是孤儿没什么两样。这话于我再确切不过了。
  跟普通人相比,孤儿有许多事情办不到,然而办得到的却也不少。其中,最有意思的,要算写自传了。它一开始就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写下去,而根本不需要考虑别人的看法。不管喜欢与否,孤儿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出身。世上肯定有降生自己的根源。为了寻找人皆有之的这个根,他格外留意四周。然而,目睹的却是人间无以复加的冷漠。因而孤儿自然产生了创造自己历史的欲望。
  当然,这时的自传写得恶狠狠的。比如,开篇写我生于何时何地,会写成“我不知道生在何时何地”,说到双亲,会写道,“我不知道父母是谁”。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儿时的同伴们大都这样起头道:“我的父母丢弃了我,他们把我给毁了。也许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与我已无关宏旨。”我只是个孤儿,父母在否成不了什么问题,比我早成熟的朋友们写得更具攻击性:“如今,对我来说,父母只是仇恨的对象。”我没见着他们,所以我的仇恨没有方向。我想向着自身的父母培养仇恨,为了维持仇恨,对父母做了种种设想。若说我们还有一个安慰,那就是死去时也必定是孑然一身,犹如呱呱坠地时孤身一样。
  事实既然这样,那么他们怎能不对这世界冷嘲热讽、充满恶意呢?从这意义上,从小开始写充满恶意的自传,正是孤儿面对强大而高压的现实,可以享有的一种特权。是的。迄今为止,我把时光和精神化成笔墨,以身为纸写下了充满敌意和冷笑的传记。
  当我开始懂事时,即开始以压抑而愤懑的心绪写自传时,我常蜷缩在黑暗里,睁大双眼注视着前方。面对黑洞洞的深渊,我的瞳孔张得不能再大了。那深渊里什么也没有,连个幻影都没有。如果说有,那也正是我自己。我坐在那幽暗的空间里,正热衷于把自己变成幻影。
  抚养我的那些人,常常不顾我的意志而关上灯,随时把我抛在黑暗里。有时候,为了惩罚我而把我一个人关在黑屋里坐着,甚至以我不思反省为理由,几天不许我开口。于是,我便孤零零地坐在黑暗里,保持沉默,或者在嘴边久久地挂着微笑。我肯定地说,当时的黑暗与沉默,就像是我的小安乐椅,我坐在上面打发长长的时光。我在那儿看许许多多的东西自生自灭。正是这时,我看见了我心中的恶魔诞生了。
  这样坐着消磨无限时光的结果,我总难免一场严重的高烧。我常发热病。生病使我们思考我们自身与这世界的关系。对病人而言,世界显得完全陌生而格外不同。尤其是感触置于滚烫的前额上柔软的手,或者面对焦虑之余、准备牺牲一切的急切目光,都会使病人感受到自身与世界之间的隔阂之墙倒塌了。
  然而,定期找上门来的热病,反而阻断了举目无亲的我与这世界的勉强维持的联系。我躺在床上,咬紧牙忍着哆嗦。同时,我也在自己周围筑起了同样强度的墙垣。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柔和之手的抚摸与急切目光的痛苦的渴望不存在了。这些虚拟的景象,不知不觉透过自筑的墙壁。俨然像主人般,在我面前恣意妄为,装腔作势。
  每每发热病,我便无所事事地面对空虚的自己。我常常用自己柔软的手摸自己的前额,聚合真切的目光凝视自己。我蜷缩在床上,浑身是汗,包一张又脏又破的被子,像一条茧子里的幼虫。我就这样渐渐开始了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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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人(短篇小说)(16)
当时,我有一张床。它破烂不堪,是我可以脱离这冰冷地面的全部家当。对蠕动着身子分身的我来说,它意味着死亡。与它并排的,便是黑暗的安乐椅。
  分身的痛苦在撕碎着我。我大汗淋漓,但我没掀去被子。然而,我由于过度的痉挛不断扭动身子,结果不时掉下床来。而从床上落到地上的时间却何其漫长啊。我不断地坠落着,不知道哪儿是个底。现在,我仍感觉到自己还在坠落。
  我忍着热病的煎熬,坠落着,得通过无数火焰滚滚的熔岩地带。
  迄今为止我造的无数罪孽,也正是在这时候。我确实造了数不胜数的罪孽。而这跟犯热病无异。我干恶行就像发高烧,也像烧退之后的人回首自己造的孽,陷入深深的自嘲与旁观之中。所谓旁观,就像是照镜子。我以空虚而清醒的目光瞅着镜中的自己。我在从中发现了恶魔,确是恶魔。与我的自传同时成长的充满邪恶的分身恶魔,在不经意间替代了我。我写的正是他写的恶魔的自传。
  我和恶魔一起,不,借他的手写自传时,我蓦地会发现我周围都已分崩离析。我的内心、我的一切也一样。不论我如何用心,我成不了一个整体。我没法造就一个我的世界。我在世上只不过是一堆碎片,在东游西荡,无为地打扫着地面。我是一撮沙粒。用干沙做何用?用水把它和成小丘能坚持多久呢?所以,我害怕的只是我活着。而后念及自己就这般死去,心中就更恐惧了。
  从那以后,我停止了写自传。我像俄狄浦斯,作为恶魔的私生子杀了那恶魔,跟自己交媾。我如潜水深入到我内心。我潜到水底一看,已有不少人待在那儿。我看到了沉在水中、在水上扑腾或被什么拖出水面的各式景象。
  我静坐注视着他们。他们之中有些人发现了我。他们上前抓住我,把我当救命稻草。其他人也追随而来。我尽其所能拥抱他们。他们是过去我所爱所恨、所渴望和与之斗争的人们。如今我们成了一个人。我即他们,他们是我的分身人。由于他们在身,我膨胀得很大。我抚摸着身子嘟哝道:身心之疾复发吧,受尽苦痛之后死去。我的分身人,你们超越时空尽情生活吧。我们明知要死却不能自杀,明知不存在却对神明顶礼膜拜一样,我们虽然由于孤单而有所爱,然而我们必须在爱的名义下做出赎罪与殉道才行。
  但不久,我的分身人蠢蠢欲动,想浮到水面上来。但我没有动弹。因为殉道尚未完成。自觉献身圣明的殉道者越多,其气韵总有一天会造就一个真正的圣明。我正在等这一天。有几个分身人忍不住离我而去,剩下的几个则贴得我更紧了。我挥动着四肢四处探看。渐渐地,我也累了。
  如此下去,我浮不到水面上来。我的灵与肉一直想附着到谁身上。我想跟分身人定居下来。我相信:在我们漂流的终点将会有一个最后的分身人。他会拥抱我们、实现我们的梦想。我看到了你,看到你像火星发出了闪光。
  所以,现在我告诉你和你们:你们也知道,这文字不是自白书和陈述书,也不是自传。通过这段文字,你们想了解我什么是徒劳的,恰好相反,它是为了嘲讽你们企图透视我而写的充满敌意的文章。但是,我的分身人会从中懂得我的意图。如果你们是我的分身人,那也会明白隐藏其中的含义。我希望并相信,你们会那样做的。从这意义上,我再说一遍:你们都是我的分身人。
  9
  我衔着烟,点燃了打火机。室内虽无风,我还是本能地用手挡着火苗,点上了烟。在铁桌对面,韩头条略垂右肩坐着。他看起来瘦了很多。要在心中坚持他人不予置信的信念,需要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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