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搞乱了中国足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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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杜兆年、应祖明、李云林等几位副局长也纷纷谈了自己的看法。
阎世铎面对眼前这种局势，感到问题严重，气氛凝重，应该赶快把气氛缓和下来。这方面老阎驾轻就熟，很老到，一上来就感情激动地说，“今天很高兴也很感动，浙江省体育局的所有领导一块接见我们。与陈局长的情况沟通，确实出乎我的预料，这恰恰说明浙江体育局党组班子对这件事的重视，对足球的重视，对中国足协的支持。”
他接着说，“根据我在总局工作多年的经验，总局的人，不要说是评价一个体育局的局长，就是对我们整个体育系统犯了事的干部，他们都不敢说三道四。”
“报上的东西我现在是不怎么看了，网上的就更不能信了。对于这件事，作为局长的您姑且可以不去理会。”
“黑哨事件披露以后，我的第一反应，这是一件好事。实际上，这个事情长期以来在足球界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或者可以讲是一个毒瘤，反响很大。所以说这个事情的揭开，只是时间问题，我与陈局长的想法是一致的，早揭比晚揭好，可以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因为现在足球有一个比较好的外围环境，加上中国男足又出了线，同时，也正是处在中国足协下决心进行赛风整治的当口上。”
“你们刚才谈到中国足协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迟迟没有表态，我做一个实事求是的解释。过去，像这种事情已出过多次了，比如1998年的沈渝之战，媒体球迷大喊假球。当时足协用了一两个月的时间，花了几十万的费用来调查。开始时，也有人说自己有证据，等到真的找他们调查的时候又不说了，最后搞得全国人民都追问中国足协的责任，弄得相当尴尬。基于以前的情况，我们这次准备低调出击，想以‘黑哨’为突破口，踏踏实实地工作”。
对于总局迟迟不表态，阎世铎的解释是，总局历来十分强调按程序办事，“黑哨”事件以后，总局领导很明确，足球的事就要由足球管理中心处理，就是天塌下来中心也得顶着。当然，总局对这件事是非常关心、非常重视的，经常听取足协的汇报。
阎世铎强调，“这次杭州会面不是我自己想来的，也不是浙江方面邀请我来的。不是陈主任（他还是习惯用体委主任的称谓）说要我到浙江来看看吧，我就来了。此次赴杭调查，是受了总局的指示来的，也带来了总局领导对浙江省体育局、对陈主任的支持。这个事件中，浙江省体育局，陈培德主任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体现了自我牺牲精神。总局和中国足协都是看得很清楚的。如果这次斗争能取得全面胜利，这对中国足球将具有历史性的贡献。”
听了这番话，我们当然很高兴也很宽慰，该见好就收了，我顺势把皮球传了过去，说：“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尽的责任也都尽了，今天就向你阎主任交差。接下去的事情就由你们去做，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阎世铎连忙笑着摆摆手说，“不不不，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现在这场斗争到了关键时期，希望陈培德主任、浙江省体育局和绿城俱乐部能继续积极配合中国足协的工作，帮助我们进一步做好取证工作。”
会谈结束，会议室的门刚打开，早已在门外挤得水泄不通的记者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涌了进来，抢先占据有利位置，有的干脆跳到会议桌上，把桌上的花瓶、茶杯碰了个稀里哗啦。阎世铎和我站在记者面前，杜兆年等站在我们后面。我和阎世铎在记者们的镜头前再一次紧紧握手。
阎世铎和作者在杭州记者见面会上
记者提的第一个问题是：“阎主席，你这次杭州之行有何收获？”
。。
阎世铎杭州行（3）
阎世铎情绪极好地笑着说：“这次杭州之行收获非常大，得到了浙江省体育局和绿城俱乐部的大力支持，收获比来之前预想的要大得多。”
记者提出司法介入问题，阎世铎表示需要继续探讨，足协会积极努力，但时间很难定。在取证方面取得突破后，还要进一步核实，还有很多艰苦细致的工作要做，足协会抓紧时间的。
记者关心足协如何对待主动站出来的俱乐部和裁判，阎世铎说：“政策非常重要。要想把这个事情处理好，没有政策是不可能的。政策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区别。这次在打假和处理俱乐部与裁判之间给钱和收钱的问题上，并不在乎查出几个人，关键是要大家知道这样做是违法违纪的，提高大家的自律意识，为中国足球创造一个良好健康的环境。”
阎世铎最后特别夸了一通媒体，他说：“中国足球有今天，中国男足能冲出亚洲，有全国众多媒体的帮助、支持和贡献。包括这次绿城揭露裁判收取黑钱的事件，媒体也给予很多的报道。目前，这个问题已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其中，媒体发挥了很关键的作用。”
我用外交辞令说了这次会谈的成果：“阎世铎主席到浙江来，到足球打假扫黑反贪的第一线来，引起了媒体广泛的关注。无论是阎主席与绿城的意见交换，还是与省体育局、省足协的沟通，都非常圆满，在一系列的重大问题上形成了共识。双方认为，在净化足坛的各方面工作中，我们的目标、目的、方法、步骤都是一致的。省体育局欣然接受了阎主席的要求，在把这场斗争引向深入的过程中，继续配合中国足协做好应该做的工作。省体育局不会辜负总局和足协的信任。”
我的话音刚落，董华立即宣布：记者见面会到此结束。等候了足足两天一夜的记者见面会历时15分钟就结束了。
我看出记者们显然不能满足这15分钟的信息捕捉，下了楼，他们又在院子里把我团团围住，我也爽快地满足一下记者的要求，单独接受他们的补充采访。
我告诉记者，阎主席的杭州之行，不是浙江邀请来的，也不是他主动要来的，而是受命而来。他带来了国家体育总局和中国足协对浙江方面在打假扫黑反贪斗争中所做工作的感谢。我向记者说这番话的目的，一是通报阎世铎的来意，二也是借机对“国家体育总局某人士”对我指责、攻击的不实报道的公开驳斥。
我告诉记者，那封裁判的匿名信和4万元现金我们已当面交给了阎世铎，阎世铎收下了匿名信，但钱他说不便带走，请浙江方面在方便的时候带到北京。浙江方面表示将进一步做好配合工作，不是取证一个，而是更多。也希望足协以绿城为突破口，进行一次地毯式的大搜查，把绿城以外的问题俱乐部和问题裁判查清楚。关键是要司法介入，只要司法一介入，口肯定能撬开。
我透露：阎世铎在会谈时保证，一定会给像绿城、吉利这样的俱乐部以保护。说他们站出来揭自己同时揭别人，这需要勇气，甚至需要付出牺牲的代价，精神令人钦佩。在这场斗争中，绿城、吉利立了功，立功就应该受保护。
我最后表示，在打假扫黑取得阶段性胜利后，浙江将退出。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而不可能去干涉其他俱乐部的事。
。。
鲁松庭汪庄款待阎世铎
会谈结束，我马上把情况电话向鲁松庭副省长作了汇报，他也很满意。按原定计划，会谈成功，他出面会见并宴请阎世铎一行。傍晚，副省长鲁松庭在西子国宾馆汪庄“夕照厅”会见和宴请阎世铎一行。
从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开始，鲁松庭就开始负责联系体育方面的工作，直到担任副省长，联系、分管体育工作已有十多年了，对体育工作有着深刻全面的了解和理解。
席间双方谈吐甚欢。鲁松庭对阎世铎来杭表示欢迎，对中国体育取得的成就给予充分肯定，对中国男足打进世界杯表示祝贺，然后着重强调，足球的风气问题确实严重，国人很不满意，不抓不行。浙江省委省政府对体育局和陈培德同志打假扫黑反贪的行动是支持的，浙江人民是支持的。这次阎主席亲自来杭调查并和体育局当面沟通、交换意见并取得一致，很有成效，很有价值。
阎世铎在答词中强调，国家体育总局对浙江省体育局和陈培德局长在这次打假扫黑斗争中对中国足协的全力支持、密切配合及卓有成效的工作，表示衷心的感谢。对绿城、吉利两家俱乐部主动出来公开揭露足球黑幕表示应充分肯定。席间，他盛情邀请鲁松庭在6月足球世界杯赛期间，作为中国代表团的特邀嘉宾，赴韩国观看世界杯。鲁松庭欣然应允并表示感谢。
晚宴前，我问阎世铎，那4万元你们是不是就带回去？阎世铎转身问身边的董华，董说可以，于是由杜兆年副局长和董华办理交接手续，董华把钱带走了。
当晚阎世铎8时45分离开杭州，我对阎世铎说，这次我们谈得很成功也很高兴，我要送阎主任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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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的承诺
在去机场的路上，阎世铎显得对一天的行程非常满意，特别是对浙江省体育局的全力支持和配合，以及副省长的接见和宴请很高兴。他对同车的我和杜兆年表示，“真想不到，我这次来，你们接待的规格这么高，这在其他地方还没有遇到过，足见你们的一片诚心。”
阎世铎说，以绿城的表现，我们绝不会让它吃亏，要和其他受处罚的俱乐部区别对待，回北京后，我马上对绿城“大赦”。新赛季的甲B联赛，允许代表浙江打全运会的队员参加比赛。我用这个办法来解决绿园队队员参加绿城队比赛的问题，这个问题不需要搞什么民主，集体讨论。这不是专门给绿城的政策，其他受罚的俱乐部，如果也有绿城这样的表现，同样可以享受这个政策。他让我告诉宋卫平，他现在就可以让绿园和绿城的队员一起备战新赛季。阎世铎还特别强调，这个事情不用讨论，就这么定了，但对外不要公开。
我高兴地说，有你这个态度，宋卫平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我马上在车上当着阎世铎的面给宋卫平打电话，转告阎世铎的上述表态。宋卫平在电话那头连声说，好好！谢谢！谢谢！
回想往事，我当时真是没有料到，阎世铎回到北京后，会音讯全无，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他当时对鲁松庭的邀请，对绿城俱乐部的保护，对绿园队员参加绿城队打新赛季的承诺，都未兑现。之后，为了绿园队员参赛一事，杜兆年和王之海还曾专程赴北京与阎世铎沟通。他们是从机场打车去中国足协，又打车回到机场。在足协，与阎世铎谈完话，阎世铎只把他们送到办公室门口，连说一句吃了饭再走的客套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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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的关怀（1）
并非只是在任的厅局长才高度关注体育，一些老同志也同样关注。
打假扫黑斗争刚开始不久的一个晚上，我就在家里接到打假扫黑风暴以来第一位老领导打来的电话，他是原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杨彬。
“培德同志，你做得很对，足球的黑幕和腐败，过去大家都感觉到，但就是没人出来说话。你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很不简单，我对你表示支持，我们很多同志也都支持你。有什么情况要向上反映，如果不方便，可以把材料给我，我有办法给你转上去。”
听了老主任的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热泪不知不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