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田园时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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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不是的?还在跑。那啊?看到没得?”哥哥越发激动的指给我看,我却怎么也看不到的样子,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等到兔子跑不见了,哥哥的激动结束了,我还是没有看到。
懊恼了一会,这时候才把视线转移,看到整个山川都被厚厚的大雪覆盖了,白茫茫的一片,一片银装素裹的样子。“呀………”小小的心灵禁不住的惊讶和欢喜。“好漂亮啊!”哥哥他们进屋子里去了,还一个人站在家门口欢喜新奇的看上半天。似乎是一年难见的礼物。大雪的世界里一片安静,偶尔有人在远处的小路上禹禹行走,像个小黑点一样颤颤的无声移动着。不知谁家的公鸡叫了起来,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屋檐的瓦片上结了许多的“冰凌勾子”,长长的,晶莹剔透。哥哥找来长长的竹竿要把它们打下来吃,我则仰着一张小脸在旁边开心的望着。母亲在一旁看到,责怪他“不做好事”,却只是微微的,并不十分阻挠的样子,善意的默许了孩子们的顽皮贪吃。
这是记忆里寒假落雪的早晨。
后来哥哥到镇上念初中去了。记忆里小学冬天的早晨,只有我和母亲。依旧是天地无声的大雪的世界,在山野里的那座孤零零的红色房子。锁好门,我们一前一后的上了路。母亲挑着担子,一边是一只水桶,一边是一袋黄豆。她去奶奶家打豆腐。我背着书包,戴着一顶皮帽子。我去上学。房子旁边是一大片竹林,我们要从竹林中的小路穿过。落雪的日子,竹子们被雪压得极低,枝条几乎要落到地上来。我们从那里面穿过,似乎是从一个大自然营造的天然回廊中穿过一般,有点幽闭,对年幼的我来说格外新鲜有趣。但是母亲总是催促快走,怕雪塌下来。必须十分的小心翼翼,不得碰到竹枝。偶尔有小滴的雪水自然的落下来,落在肩上,轻轻的声音,或是脖子,冰凉冰凉的。有时候,刚走出那回廊,猛听得身后“哄”的一声,一大堆雪垮塌下来,竹枝同时痛快的弹起了腰身。
记忆再回到和哥哥一起去上学的路上。两个人,或者是更多的同伴。几双脚一前一后的走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踩在雪地里的感觉对我们来说是有趣的,也是舒服的,既不是泥地上的硬邦邦,也不是棉花般的软绵绵,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质感。雪特有的质感。伴随着好听的脆脆的声音。我们一边走一边玩,一会儿对着路边草丛上的雪踢上一脚,一会儿拣块土块朝结冰的池塘里扔去,看它打个窟窿,或是在冰上滑行好远。甚至跑到河里掰下一块来,吃掉,或是拿在手里玩着。同伴们一路上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捏个雪球扔在对方身上,对方则嬉笑着闪躲和还击着。都是大雪带来的天然快乐。有时候会看到路边的田地里雪上的留言,用手指或树枝写的:“X X,我已经走了。你们快点来。”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看到它就知道其他同伴的行程了。
到了学校就更好玩了。在课间,无数个小孩子跑出来,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奔来跑去,欢天呼地,喜笑颜开的。一点也不知道寒冷和疲倦的样子。似乎大雪是他们最好的礼物。在上课铃响后一些人带着一身雪笑嘻嘻的跑到教室里去了。放学了就更厉害了,漫山遍野的雪地里跑着,打闹着,嬉戏着。偶尔把几个年纪小的弄得哭鼻子了,但不大一会儿又好了,又喜笑颜开了,又加入到打闹的行列中。
放学了直接去奶奶家吃豆腐脑。放下书包,直接就往厨房里跑。一片热腾腾的白气中,几个穿着红绿棉袄的女人忙碌着,母亲在里面,还有奶奶。有的在灶后烧火,有的在灶台前主厨,有的在一边打杂。地上乱七八糟的放着许多的炊具,水桶,瓷盆,还有木质的蒸屉。整个屋子都忙忙碌碌的。奶奶先看见了我:“雷雷回来了,快来吃豆腐脑。”
一双已经冻得通红的小手接过那双老手递过来的一小碗豆腐脑,小瓷碗白净净的真干净,里面的豆腐脑是也是白嫩嫩的,滑滑的,上面放着白糖,看着样子就很可爱。端着碗刚放到嘴边吹了一口气,走出厨房,被一向喜欢逗我的幺叔一把捉住,要挟似的问到:“好不好吃?”
“好吃!”还没吃就无比干脆的答道,一边挣脱着小小的身体要从他手掌里逃脱。
小的时候一到冬天就喜欢冻手冻脚。这是雪的害处。放学刚进家门,就往火垅里跑,一进去就往火垅边一蹲,就脱掉母亲织的毛线手套,把小手靠向火苗,嘴里一边发着“咝咝”的声音,似乎特别暖和的样子。靠的很近,几乎要把那火抱住了,也不管别人烤不烤得到。等到手暖和了,立马的找把椅子坐了下来,三下两下胡乱的脱掉鞋子和袜子,把脚也烤了起来。
但还是不行,还是会冻。
有时候放学一进家门,一伸那通红的肿得肉团一般的小手,被母亲见了,总是惊叫一声:“我的乖乖啊!”赶忙找来热水给我烫。但有时候知道是我在外面玩雪的缘故,识破真相后怒道:“你又在外面玩雪了的吧?叫你不玩你不听,我看你么在(以后)手冻掉了懒门搞(怎么办)滴!”
用各种乡村的偏方来治疗。每晚煮辣椒水泡脚是必修课。泡完脚还不听父母的劝告去睡觉,还要在火垅边烤一会火,听一会故事,或是扯一通闲谈。直到大人催促得不行才爬上床去。被子里早已经有一个暖和的热水袋在脚底等着我了。一边钻进去一边哆嗦几声。母亲帮我掖好脖子旁边的被子就关上了灯。关了灯还有一会儿是睡不着的,却也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感觉四周无比的安静,似乎可以听到很远的地方的声音,同时闻到厚厚的棉被天然的好闻的香喷喷的味道。
后来一直不明白,那时候棉被有那种香喷喷的味道,后来却从未觉得。也许长大同时意味着我们天生器官对自然之物的知觉渐渐的麻木迟钝,比如嗅觉,又比如心灵。
黑暗的雪夜里棉花被子的自然香味,以后一直记得,却从未再遇到。它在时间和记忆里一直不死,却也从不愿意再来到人间。它是我们的丢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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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屋
母亲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家里,挑着满满两篓猪草,几乎是撞着进入那扇被儿子用粉笔画满小人和动物的大门的。绿油油的鲜嫩猪草上露水重重,让人似乎能感觉到外面傍晚十分的山村昏暗清冷,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冰凉雾气中。
母亲跟着把猪草挑进了灶屋,小心的把竹篓歇在磕碰不平的地上,然后收起扁担,拉开灶屋的门,把扁担放进了门背后的角落里。儿子正坐在灶后着火烧着开水,灶膛里的火光照亮了偎坐柴草堆中的他的身躯,以及他身边那只安详的老猫。屋子里没有开灯,这团火光是唯一的光亮。收好扁担的母亲转身解开身上那件旧棉袄的纽扣,喘了口气,然后问十岁的儿子道:“鸡子喂哒没得?”“喂了。”儿子一边答到,一边仍旧兀自玩弄着手里的火钳。“咦,这水开哒吧?”母亲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走向灶台,同时闻到一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散出来的久远的*气息。这是她熟悉的。油腻腻的锅盖上冒着热腾腾的白色水汽,升腾,然后飘向黑漆漆的屋顶。“俗话说:开水不响,响水不开。”母亲这样想着,走到灶台边揭开了木制锅盖,果然,里面几层巨大的白浪猛烈的翻滚着。“不着哒。”她命令儿子到。
开水装好后,儿子帮忙着火,母亲开始在灶台和橱柜之间忙活起晚饭来。灶台上沉积着一些经年的灰垢,在油烟的长年熏烤下已经变得黑漆漆油腻腻的。整个灶屋似乎都是这样的东西,并不干净的样子。一盏并不明亮的日光灯用昏黄却刺眼的灯光照耀着这一切。墙上冷不丁会爬出一只很大的长脚蜘蛛。而菜肴在倒如铁锅里后,便发出“滋滋”的噼啪声响,伴着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屋子。这是她熟悉的环境,一切有着一种难于言说的亲切,散发着生活朴素的温暖气息。
做好晚饭,父亲也回来了。几样小菜,一碟咸菜,一家人就围坐在油腻腻的缸盖边吃了起来。
吃完晚饭,母亲开始在灶屋边的空地上剁起了猪草。父亲和儿子到外屋开电视去了。“剁,剁,剁”屋子里只剩下这清脆响亮的声音,其间那只慵懒的老猫不知趣的爬上了她的脚背,被她轻轻的拨开了去。
忙完一切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拉灭灶屋的日光灯的时候,墙角几只不知名的昆虫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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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窃花园的小孩
十四岁那年夏天的暑假,我喜欢清早一个人跑出来在小镇的大街上游荡。那时候人们都还没有起来。我喜欢这个时候的小镇,干净,安静,薄薄的雾气中,所有的建筑和植物似乎都笼罩在一颗透明的水滴中,清凉湿润,灵动妩媚,没有一丝的尘埃。偶尔在空荡的大街上见到废弃的冰棍纸,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翻滚。早起的行人无声的转过街角。整个夏天都无所事事的我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独自慢慢的游荡着,独自慢慢的享用着清晨。而在太阳升起一切都变得喧嚣之后,我便跑回家看电视睡午觉去了。在这样的清晨里我最喜欢的还是慢慢的游荡到一个有着一个私家花园的街角去。小镇并不是现代化的城市,人们并不富裕,多数有些陈旧沧桑的味道,有些地方甚至显得肮脏,而那个偏僻的街角边铁栅栏围绕的却似另一小片别样的天地一般。
一幢*教堂一般的尖头圆顶的别墅,在清晨淡薄的晨雾中,像是玻璃缸里醋浸泡着的淡白的未剥开的蒜头一般,洁净,晶莹。别墅前面是个不大不小的私人花园,有曲折的小径,铺着光洁的鹅卵石,径边的栏杆有精致的镂空花纹,蜿蜒曲折,并且一律那么崭新cheng亮,闪烁着微微明亮的光泽。高高的铁栅栏是乳白色的,上面缀着小巧精致的黑色灯笼,环绕着整个花园。但最让人心动的还是那铺了一地的各色鲜花,夹杂在绿色的草叶中,五彩缤纷,婆婆娑娑的在晨风中摇曳着。一颗巨大的枝叶繁茂的老榕树,倚靠在花园的一角,下面放着一把干干净净的木质长椅,长椅背后的围墙上密密严严的爬满着茂盛的藤条植物。举目望去,一切葱葱郁郁,生机盎然,而又干净有序,内心能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精致又天然的美丽,似乎来到一个小小的森林一般。而四周的空气又是那么清爽新鲜,无论给予裸露的肌肤的触觉,还是鼻孔的嗅觉,都是那么惬意舒适。在破败的小镇,这是少有的光鲜景致。所以我喜欢来这里,静静的在铁栅栏外望着这一小片繁盛的天地。只是花园里从来都是空空如也,没有人影,洁净整齐中有一丝荒凉孤寂。大概是富足的主任无暇享用这一切。这让我这个无所事事的少年在心中不免为之暗暗惋惜。
我一直至为迷恋这个花园。
很多个早晨,我独自在那个街角徘徊流连。或是随意的踢着脚下的石子轻轻的来回走动,或是双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蹲在那里。我并不是一心一意目不转睛的看着盯着那个花园,想占有它一般,我只是流连在它身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