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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制裁令-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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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密码。对!密码发挥了巨大作用,它救了整整8条生命。老沈说现场还有4个人,被不知名的组织救去,当时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组织,现在可以断定,那4个人是共产党,是他们的组织得到薛妈送出的密码,然后埋伏在路边出手营救的。那么,薛妈的上线是谁?也就是说,谁给她打的电话?简晗没听见对方的声音,她无从知晓。简晗怀疑薛妈的上线是吴瘦镛,只有吴可以肆无忌惮地往自己家打电话,而吴和薛妈是一起从成都来到上海的。8年,一个不短的时间,或许更长,薛妈在简晗家当女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暗度陈仓。如果简晗的怀疑是错误的,那共产党员薛妈就太厉害了,她竟然这么长时间埋伏在吴瘦镛身边而没有暴露一点蛛丝马迹,一直到这次入狱。怎样的超级间谍才能做到这个?没人做到,他们一定是一伙儿的。

简晗又打了一个冷战,如果薛妈和吴瘦镛都是共产党,那母亲难道是共产党害死的?可是理由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简晗越想脑袋越乱,根本理不清头绪,只能搅成一团糨糊放在那儿,不去理它,也许这个秘密根本无法破解,除非薛妈一五一十告诉她。

3个小时后,薛妈被人用门板抬了回来。龚姐说得对,简晗已经很难认出躺在门板上那个血肉模糊的物体是薛妈。

她的头发一撮一撮的,脑袋上全是血迹,身上也没一块好肉,一道道的血口,皮开肉绽。她的嘴唇翻了上去,肿胀得挡着了鼻子。一只眼睛大概瞎了,变成一个红色的肉洞。指甲全被拔去,十指变成光秃秃的血肉柱。

简晗被吓傻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龚姐镇静,她扶着薛妈躺下,然后走到囚室角落,用一个小盆子接了自己的小便。她端着盆子来到薛妈身边,说:“快喝了它,治疗内伤的。”

薛妈呻吟着,张开嘴喝了下去。

龚姐说:“让她躺着休息一会儿,不能动她,否则她的脊椎就完了。不过,”她叹了口气,“早晚也是死,早死了,免得受罪。”

简晗心里不知是悲伤还是恐惧,她担心自己如果遇到这么残暴的刑法,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她会不会坦白自己受雇于军统,她拿不准。此时,她才体会到精神信仰的巨大作用,正像龚姐所说,不能当英雄,也要用英雄激励自己。她能用薛妈激励自己吗?她怀疑。

囚室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次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肥胖的女狱警,她喊道:“1838!”

简晗站起来,她想,该轮到自己了。在走出囚室门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的腿有点颤抖,她想控制它,可是根本不管用,越抖越厉害。

已经差不多晚上10点了,这么晚还要提审她,是否意味着她的重要性?简晗不敢多想,只能看情景再临时应对。

胖女警带着简晗,经过几个囚室后,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子。简晗一看,不是审讯室,而是狱警宿舍。她明白了,是那个叫林丽博的瘦狱警准备收拾她,这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

进屋后,林丽博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她优雅地对胖狱警挥了挥手,后者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林丽博说:“亲爱的1838,竟然有人带话,让我多关照关照你。你的能量不小啊!我很有兴趣。”

谁带话?是吴瘦镛还是另有其人?

简晗不露声色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女教师。”

林丽博笑了,笑得非常淫邪。她说:“事情会弄清楚的,那不是我的权力范畴,我只负责关照你,别让你逃跑就行。对了,你有制服吗?”

简晗不解地问:“什么制服?”

“你不是教师吗?教师应该有自己的制服啊!你看我,我是警察,一身警服,威武吧?有没有诱惑力?”

简晗说:“我是家庭教师,不是学校里的教师,我哪里来的制服。”

林丽博面露遗憾,说:“可惜了,你穿上制服一定漂亮。”

简晗觉得瘦狱警说的话有点不对味,她问:“你叫我来就是问制服的?”

“不!不!”林丽博站起来,“你别害怕,我不会在意你曾经顶撞我,那是小事。我找你来,是想跟你探讨一个非常刺激的话题。”

“什么话题?”

“你知道疼痛美吗?”

简晗的脑子立即联想到薛妈血肉模糊的样子,不禁身子一颤,说:“不知道。”

“那是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过程,当疼痛透过皮肤钻进肉里,你会体验一种类似飞翔的感觉,身子像长了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随后你就会进入一个你从未去过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仇恨,没有杀戮,没有附加在人类身上的任何沉重的符号,你只感觉你的存在,赤裸裸的,像婴儿一样纯洁。”

简晗站在那里,不知道这个瘦了吧唧的女汉奸在说些什么。下面的事情更让简晗目瞪口呆,林丽博竟然脱掉衣服,露出里面黑色的胸罩、三角裤和吊袜带。接着她打开脚下的皮箱,拿出一根闪着幽光的皮鞭。她把皮鞭丢给简晗,说:“开始吧!”

简晗问:“开始什么?”

“抽我!”林丽博的呼吸开始急促。

简晗明白了,这个干瘪的女汉奸有严重的受虐癖。她太瘦了,两腿叉开,两侧胯骨像两支犄角凸了出来,尾椎骨终点有个三角形物体,像没有剪干净的尾巴吊在那儿。

简晗一阵恶心。

“抽我!”林丽博伏在沙发上回头央求道。

简晗想,被她选中成为意淫的对象是侮辱人格的,但是抽打这个女汉奸又是个令人酣畅的差事。不打白不打,就把它当成好事吧!

“啪”,简晗抽出一鞭子,林博的臀部鼓起一道窄窄的鞭痕,瞬间从白色变成红色。

“狠一点!”林丽博说。

“啪……”这次简晗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一道红光划过,简晗看到鲜血飞溅出来。

“再狠点,别停下!求你了,我的宝贝!”林丽博带着哭腔喊道。

这真像林丽博自己说的,这是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过程。简晗把心中所有积攒起来的仇恨都集中在鞭梢,狠命地抽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除了精疲力竭,她会一直抽下去,让这条母狗长羽毛,让她飞翔。简晗突然想,会不会抽死她呢?这岂不是好事?简晗又加大了力度,鞭子呼啸着,在头顶开始飞舞……

“我臣服了,我的王,你的力度好大,”林丽博唠唠叨叨,开始胡言乱语,“沼泽,银蛇,私通,鸡毛飞舞……我的未受割礼的耳朵。妈妈,别打弟弟,他的头骨已经裂开……”

呓语一波连着一波,都是些简晗听不懂的词汇。突然,林丽博转过身来,她伸出脚,命令道:“来这儿!”

简晗累得几乎虚脱,她气喘吁吁问:“干什么?”

“舔我!”

简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听到的确的是那个恶心的字眼。“不!”她坚决拒绝。

林丽博面露凶光,跳起来,咆哮着说:“听着,没有谁敢拒绝我!很多人排队替我干这事呢,有男,也有女,他们干得无比带劲……”

“你找他们吧!”

“我就找你!”

“不!”

“好!”林丽博气得脸已经扭曲,她拍了两下巴掌,外面立即冲进来两个壮实的女狱警。她们抓住简晗的胳膊,死命把她拽到林丽博面前。林丽博狞笑着,慢慢把脚喂到简晗嘴边,她说:“来吧!能量无限的1838,我等着你呢!让我痛痛快快战栗一次……”

简晗的头发被两个狱警抓着,她根本无法躲开,她只有一种选择,咬掉她的脚趾。

“啊!”林丽博疼得像母猪一样惊叫起来,她的脚趾差点断在简晗嘴里。三个狱警开始疯狂围殴简晗,直到她昏死过去……

简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浑身的骨头像散架一样,横七竖八放在身体里,一直拼凑不回原位。她侧头一看,躺在身边的薛妈更惨,她的脑袋肿得像个加足气的篮球,几乎找不到五官。不过还好,薛妈还可以说话,尽管特别费劲。

她看简晗醒来,便蠕动肿胀的嘴唇,悄悄对她说:“简老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语音含糊,但透着一股力量。

简晗问:“什么忙?”

“帮我死。”

“什么?”

“我想死,不然我会连累很多人的。”

“薛妈,不要这么悲观好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还记得成都吗?还记得我母亲吗?

“不是悲观,是早晚的事。我害怕我最后扛不住……”

“你不是已经挺过来了吗?”

“没用的,他们还会找我,直到我吐出上线。还有更残酷的大刑等着伺候我呢,我比谁都清楚,逃不过的,不如死。”

“没人来救你吗?”

“救?”薛妈惨笑着,“救人避免不了牺牲,何必让我的同志为了救我而失去生命呢?于心,于理,于情,我都会不安的。”

“可是我无法帮你。”

薛妈无助地叹着气。

过了一会儿,她凑近薛妈,小声问:“薛妈,你真的是共产党?”

薛妈点点头,说:“对,我为我是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而骄傲。”

“那吴先生呢?”

薛妈没有回答,她把话题扯到一边去了,说:“你别碰上审讯我的那个日本人就行,这家伙叫伊藤见司,日本陆军部军务课长影佐祯昭的手下。你看我这个样儿,你就知道他的心有多黑,手有多狠,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么长的。不过,估计他不会亲自审讯你的,他专门对付握有确凿证据的特工,而你不是。”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午后,墙上铁丝网上落着一排不知名的小鸟,它们呕哑嘲哳,怅惘悲鸣,好像在故意勾起简晗昨晚的遭遇。她承认,她不坚强,有时还在柔弱的女人气里孤芳自赏,她做不来巾帼英雄,那是别人向往的事情,而她从未有过类似的情结。但是现在,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改变着,起码像一个战士那样,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虽然换来的是一顿惨无人道的围殴。监狱只能培养仇恨,它让你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让人兴奋而又无比阴暗的未来。简晗承认,杀人这个字眼已不再显得血腥,不再恐怖,反之,它在督促你以牙还牙,享受其中的乐趣。

傍晚,薛妈开始发高烧,是伤口化脓引起的。简晗想去叫狱警,给薛妈找个狱医来看看,薛妈拒绝了。简晗知道,她死心已定,没人可以阻拦。可是问题出来了,母亲被杀的秘密怎么办?也许薛妈就是一个知情者,或者是参与者。她恨过薛妈,但得知薛妈是为抗日而将要牺牲的共产党时,她却犹豫了,几次想当面问问薛妈,可话到嘴边,又她失去询问的勇气。她曾经发誓,管他什么政党,只要是谋害母亲的凶手,她一定不会放过。说是这么说,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不可能无的放矢。冤有头,债有主,除了吴瘦镛,薛妈会不会参与其中呢?她实在拿不准。

第5天上午,当一声犀利刺耳的哨声响起时,连简晗都知道,这不是开饭。龚姐腾地跳起来,说:“轮到我了!”说着,打开了当作枕头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把缺了很多齿的梳子,然后迅速在花白的头发上划拉几下。她问简晗:“我头发睡乱了,现在呢?”

简晗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挺好的。”

“你再看看我头发后面有没有稻草?”

简晗看了一下,没有。她不敢触摸那颗即将被子弹击碎的头颅,生怕自己不小心先把它碰碎了。此时此刻,她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头颅是那么的脆弱,像个陶瓷。

收拾好自己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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