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宝疑踪之当阳地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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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老头绝非是表面上显露出的那种恬淡之人。我的猜测可以说非常准确,很长时间之后我才知道,阳川以及附近几个地区地下文物交易中相当一部分都在卫垂柳的掌控之中,虽然这中间的许多执行者是他名下的徒子徒孙,但凡是遇到棘手问题时,卫神眼少不得出面摆平。
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胡思乱想,我连忙收敛心神继续听下去。
“其实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我虽然年轻气盛,但身上这点微末本领实在连自身都难保全,接连遇险,最危急的一次几乎丧命,幸好蒙一位前辈搭救收留,把我救到他家中养伤。这位前辈一共有七个儿子,他大儿子和我年岁相仿,我们俩很是谈的来,虽然他为人处事与我多有不同,但我丝毫也没放在心上,把他当作知交好友,我说的故人便是这位。我在他家养好伤之后深知强中自有强中手的道理,再也不敢狂妄自大,在一处深山里苦练了三年功夫,又结交了不少本领高强的朋友,渐渐闯出了点名头。当年搭救过我的那位前辈并非是施恩图报之人,但象这样的再造之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报,于是略有点名气之后精心选了几件礼物登门答谢,在他家中盘桓了几日,从此之后俗务缠身,也就再没来往。建国以后,世间清平,众兄弟的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我也着实在家消停了很长时间。忽然有一天我那位故人竟然前来造访,让我又惊又喜。”说到这儿,卫神眼略一停顿,端起桌上的紫砂茶壶浅浅喝了一口。
虽然卫神眼这些话里面没有一点跟墨玉沾边,我仍然听的聚精会神,象卫神眼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闲着没事拉我一块扯淡。放下茶壶后他接着说:“他在我这儿住了几天之后一直都说些闲话,我初见他时只是高兴,但后来静心一想,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往,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到我这儿来,不过见他不提,我也装作不知道。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之后这位故人就道明了来意,他先拿出了一样东西让我看,正是老弟你手上的那块墨玉。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奇珍异宝我也见过不少,只是象这样绝品的墨玉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位故人叫我鉴别此玉的年代,说来惭愧,因为这块玉上丝毫没有借以评判的特征,所以我压根看不出个丁卯。故人想必是有意为难我,见我露出窘状以后哈哈一笑,告诉我这块墨玉出自唐朝。紧跟着,他正色对我说,这块玉自身价值不菲,这也罢了,关键是它关系到一桩极大的富贵。”
听到这儿我认为卫神眼所说的不是我家的那块墨玉,据我所知我太爷爷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我爷爷是种田的,我父亲是普通工人,这种家世能填饱肚子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跟富贵这两个字简直扯不上一点关系。
“那位故人对我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将这件密闻讲给我听,邀我一起同干,承诺事成之后我俩五五分成。当时我就有些不解,故人家中有兄弟七人,势力庞大,有这等好事为何不跟自己亲兄弟们分享却找上了我?于是我认定这件事中必然大有蹊跷,所以婉言拒绝了他的邀请。这位故人前后又游说了几次,我都没有答应,当时他大失所望,离去之前叮嘱我千万不能把这事泄露给任何人知道,我立下重誓,有生之年绝不会从我嘴里流出这此事的只言片语。故人走后算是彻底断了消息,一晃几十年过去,今天猛然见到当年他给我看过的墨玉,实在大出意料。我这位故人姓金,所以我才两次询问老弟是否是我故人之后。”
卫神眼的坦诚实在也大出我的意料,我突然为对他隐瞒了第二块墨玉的事而感到过意不去。这两块墨玉现在在我看来都事关重大,一块牵扯到我爷爷性情变化之迷,另一块则蕴藏着卫神眼故人所说的富贵和一条人命。不过我还是决定暂时沉默下去,照卫神眼所说,他对这块玉的了解也完全来自那位金姓朋友,所以我再问下去也得不到更多情况。
临走时卫神眼对我说:“陈老弟若是暂时手头周转不开,我还能帮衬帮衬,这块墨玉嘛,最好还是好好收藏起来。”
我估计苏老板来这儿牵线的时候透漏了我想知道墨玉价格的消息,所以让卫老头误认为我是个典当祖产的败家子。(事实上我也确实是个败家子,早几年不知道玉的价值,否则很可能已经让我卖出去几次了)我道了谢,同时表示绝不会卖掉墨玉,真要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要来打打秋风,没想到这种客气话挺对卫老头的脾胃,他不但亲自送我出了大门,还要我有空常来坐坐。
我回到家时松爷正无精打采的看电视,因为卫神眼派人接我的时候松爷正猫在厨房忙活,所以他压根就没听见我和那男人的对话。对这个粗汉子我不是不放心,而是很不放心,松爷嘴上缺把门儿的,前几天遇见死人的事估计他也惦记着自己脑袋不敢出去胡说,但他如果知道我和卫神眼之间的对话十有**得到三谭院去宣扬一番,所以我对他撒了谎,说跟以前一个朋友出去谈了点事。墨玉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需要仰视的地步,因此不能再把它稀里糊涂的往阳台上一扔就算完事,我把两块墨玉用报纸包好,外面裹了严严实实一层塑料布,然后妥善的藏到一个我认为十分安全的地方。
虽然家里还有余粮,但我跟松爷要为以后作长远打算,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买卖还得继续做下去。其实三谭院里的那些个潜规则以及糊弄人的伎俩我都学的**不离十了,要不是缺乏资金,我倒是很想在那里弄个小店经营经营,要达到这个目的,原始积累是不可缺少的一个步骤。好好的睡了一觉之后,我和松爷又开拔到三谭院寻找机会,西关峡那些乡亲们的生意我是不打算再做了,他们在我心目中已经被抹去了厚道这两个字的评价。三谭院里的奸商多了去了,乡亲们才学了几天偷奸耍滑?自然有人替我出气。
我和松爷刚溜达到致古斋,一个正坐着跟苏老板聊天的男人连忙站起身来亲亲热热说了声陈兄弟,你好啊。我一看,正是昨天在卫神眼家见过的那个叫刘意合的中年胖男人。我对这种认识没几天就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主儿很不感冒,但胖男人笑的一点都不掺假,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心里不乐意不过还是挤出点笑容来和他打了个招呼,苏老板出面又介绍了胖男人一番,还顺便给胖男人提了提松爷的大号。我想着打个招呼以后大家就各干各的事,没想到胖男人似乎就是专程为和我们套交情而来的,看我不太搭理他,退而求其次,拉住松爷的手问长问短,松爷原本就不太大的脑仁被酒精泡的短路,让人两句好话一哄便上套了,坐下来跟胖男人聊的热火朝天。
趁这两位一见如故的空档,苏老板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跟着他走进后堂。
当阳地宫 第六节 刘意合
苏老板把我带到后堂后小声说:“这人昨天咱们在卫老爷子家见过的,今天早上我开门他就跑来了,东扯西扯了半天才对我说看上你那块玉,他愿意出个好价钱,想让我搭个线。”
关于两块墨玉我暂时也拿不出个处理意见,但起码目前不会出手,苏老板这人虽然也常年混在三谭院,但他厚道,是个滥好人,谁的忙他都想拉扯一把,刘意合那个胖子估计也没少给他灌**汤,我看苏老板的架势倒是很想介绍成这笔买卖。我把卫神眼昨天私下对我说的话除了玉隐富贵这一节外一句不拉的转述一遍,果然,苏老板听完之后就打消了替刘胖游说的念头,我问苏老板刘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他是登州那边的同行,想在阳川设个点儿,不知道从前就和卫老爷子熟识还是经人介绍,昨天是去拜码头的。别的情况我不很清楚,这也正常,做这行的,任谁都不会把实底交代出来。”
其实刘胖看上去一脸和气,肥胖憨厚,但在三谭院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人多了,在这里混的没一个省油灯,他那条舌头也只能糊弄松爷这样的直肠子。我和苏老板一前一后打后堂出来,松爷正兴高采烈的看刘胖乱喷唾沫星子,时不时插两句,气氛热烈又和谐。对于他这样的伙计有时候我真是哭笑不得。按苏老板的说法,刘胖是打算以后长驻阳川了,我和松爷少不得在三谭院混饭吃,因此没必要把关系搞的太僵,毕竟个人情感跟人民币是两码事。我跟刘胖打了个招呼就拽着松爷准备离开,俩人前后估计聊了最多二十分钟,松爷竟颇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对刘胖说大哥你铺子开张了给兄弟知会一声。
刘意合不同于我们这样的小家小户,他有钱,又拜了卫神眼的码头,所以起个铺子非常方便。这人肥头大耳的效率却高,前后没几天功夫就盘下一处店面热热闹闹开了张。松爷和我一合计,给刘胖送了张裱好的画,当然,机器生产出来的复制品,值不了几个钱。这几天我对刘胖的印象稍有改观,原本我以为他还会为了墨玉的事跟我纠缠几次,没想到苏老板替我回了他后,刘胖一次也没再罗嗦过。刘胖对我和松爷送的机器画十分感激,还特意请我俩吃了顿饭,这人嘴皮子相当利索,奉承人的手段分外高强,虽然明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心里话,但谁不愿意别人给顶高帽子戴戴?几次相与下来,我也对他消了大半成见,偶尔还到他铺子里走动走动。
刘胖路子野,而且胆子大,一些来路不明或者不好辨认真伪的东西他都敢收。这圈里没人敢拍着胸脯担保自己吃的全是干净饭,要是没有这帮人,那些刨坟盗墓者挖出的土货销到那里?因此三谭院明面上摆的都是些不值大钱的玩意,真正的市场应该算是在地下。刘胖刚到阳川没多久之后就做了两桩比较大的买卖,他收来的东西,能出手的就地出手,暂时无人问津的全都拉回他在登州的大本营。相比之下,我和松爷的日子有点难过,象我们这样专在各地淘货的人有很多,这几年干下来,好东西基本上都收光了,卖主也学的特别鸡贼,根本讨不得多少便宜,所以我俩闲的时候比忙的时候多,有时候咬咬牙翻几个山头钻到人迹罕至的小村子里也是空手而归。
有一次进山回来的迟了,又碰到下雨,我的身体就有点吃不消,回家之后身上忽冷忽热,然后发高烧,接连几天打吊针,松爷身子壮,和我一同淋雨却连个喷嚏都没打。也得亏他这点优势,才能在我病后伺候我吃喝拉撒。烧退之后,我还是头晕乏力,勉强下床走动片刻就眼冒金星。松爷天性好动,这几天在家把他闷的够戗,所以我给他放了一天假出去自由活动。从清晨九点松爷出门,一直到满天星斗了他才哼着小曲回来,我原以为他心里还会惦念着我这个病人,出去野跑几个小时就会作罢,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整天,家里没什么吃的,我饿的心慌。松爷回来之后连连道歉,又跑下楼去买了烧鸡半只,猪蹄一个,大肠若干,我看见这些油腻东西就反胃,勉强吃了包方便面。
等我吃饱喝足,松爷坐在床前说:“有个事咱们俩合计合计。今天我到三谭院刘哥那里去了,闲聊了一会,我对他说咱哥们最近日子不好过,一直没什么生意。刘哥仗义,当时就说缺钱了去他那儿拿。”
“你拿了?”
“没啊,我虽说穷点也不能见饽饽就啃。刘哥说要是咱们生意实在不好做了,又愿意吃点苦,他给咱们寻条路。”
“什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