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幽会-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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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刚才店老板抓住孙昌诗使劲摇晃,他也不动一动,这时眼睛竟睁开了一条缝,悄悄地欠起了身子。他迷们地望着围在身边的人,然后把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妙花的眼睛上。他的脸上逐渐显出放心的表情。
“能走吗?”
听了妙花的话,孙昌诗点点头,挪动了一下脚步,可是跌跌撞撞十分不稳。妙花扶着他走进了盥洗室,替他洗去脸上的污垢。他呕吐了一阵又洗了一次脸,他的鼻梁和眼眶发青,肿得老高。
妙花始终很有风度,举止沉着。她走到柜台上去付清了孙昌诗的酒帐,然后扶着孙昌诗走出了水碓酒吧。外面,大朵大朵的雪花以很快的速度飘落着,好像是节日的夜晚。
“喊你出来很抱歉。”孙昌诗含糊不清地说。
“别说这种话。”
吴妙花把他朝停车的地方拖。他们紧紧地搂抱着,不论是谁都看得出这是一对恋人。吴妙花的个子显得比孙昌诗高一些。
“看起来难看,分开一点走嘛!”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有几个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讥讽他们说。
“你是他妈?就没有搂着人走过路?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搂着他赶快回去吧!”
有几个喝醉了酒的小青年一句接一句没好气地说。孙昌诗和吴妙花根本不理他们,搂得更紧了。
“狗东西!”
孙昌诗想扑过去,吴妙花紧挽着他,用身体挡住他,拖着他走。孙昌诗无奈只好哼歌。
吴妙花让孙昌诗坐在自己汽车的前座位上,然后绕过车头,屁股先进了驾驶座。当她启动引擎的时候,孙昌诗点起一支烟叼在嘴里,问道:
“姐姐到哪儿去?”
“送你回家。”吴妙花冷冷地说。
“不,我不想回家!”
孙昌诗打开车门想出去,吴妙花慌忙拉住他的袖于。
“别胡闹,这是干什么?”吴妙花气呼呼地问道。
她真的光了火,心想这样会没有个了结,要分手就分手嘛,这样子算什么呀!
她离结婚还有两天,原定明后天就将成为别人的妻子。这是不可违反的约定。所谓结婚不只是当事人之间的结合,而是两个人、两家人家的约定和结合。因此,如果她违反了这个约定,那就不仅是对对方,而且是对两个家庭的背叛。她害怕由此而引起的巨大波动和对自己的责难。她还没有力量和勇气去排除这些干扰。同时,她也没有信心选择比自己小四岁的大学生做丈夫。对她来说,他只是个一度与她热情相处的年少的恋人,而不是可以一辈子共同生活的新郎。他应当懂得这一点,乖乖地让开才对。这么纠缠下去怎么办?她明后天就要做人家的妻子,还得敷衍这个毛孩子发酒疯,真叫人烦心!她对自己优柔寡断的性格感到非常不安。
“我不回家,你随便把我送到哪一家旅馆里去。”小伙子把下巴埋在胸脯上,自言自语地说。
吴妙花叹了一口气,俯视着孙昌诗的头。他的后脑勺显得像孩子一样可爱。对我耍赖要耍到几时呢?她克制着想摸摸他凸出来的后脑勺的冲动,轻轻地踩了踩油门。
“你打算一个人在旅馆里干什么?”
“在这神圣的夜晚总不能一个人睡觉吧?”
“不行!”吴妙花斩钉截铁地说,“我得回家去!”
“姐姐,我说要你跟我一块儿睡了吗?”
“那你准备跟谁一道睡?”
雪还在下,加上又是圣诞节前夕,路上车辆如潮。有些车子开不出去,引起了一场大混乱。吴妙花踩了一下煞车,头转向右边,瞟了一眼小伙子。在这以前她一直紧紧地闭着嘴。
“那么你打算跟谁睡?”吴妙花反复地问着同样的问题。
“跟一个名叫玛利亚的妓女睡。只要给钱,尽可睡个够。就算是在这接受祝福的夜晚积个德。”
车子朝前面一蹿,孙昌诗的额头差一点碰在车窗上。他偷眼一看,吴妙花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苍白起来。车子拐了个弯,不一会儿便进入了地下道。
“水碓酒吧女服务员取笑我,说我被打了退票,蛮好。她挖苦你接电话的态度,侮辱你。所以我打了她一个嘴巴,老板便冲出来把我揿在地上。”
他为了要看前面皱起了眉头。车子驶出了地下道径直朝前开。道路从这儿起就不怎么混乱了。当车子被红灯挡住停下来的时候,吴妙花掏出折断了的眼镜放在孙昌诗的膝盖上。孙昌诗拿起破碎扭曲的眼镜,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地说:
“唉,太惨了!”
他的视力本来就弱,一摘掉眼镜就眼前一片模糊。车里突然冷了起来,他把眼镜扔到外面,然后把窗户摇上来。
“真的不回家去?”
“宁可在外面冻死,我也不愿意回家。”他摇摇头。
“玛利亚在哪儿?”
“任何一个旅馆都有玛利亚。随处都可提供。我现在可以走了。”
但她不想停车。她开车的技术挺好,平稳而速度快。车于沿着中央厅向洗剑亭那面驶去。由于是下坡路挺滑,她显得有点害怕,小心翼翼地开着。
吴妙花不想让他在肮脏的旅馆里睡觉,在目前状况下,如果把他送到旅馆,他肯定会喊妓女,而且毫不犹豫地和妓女发生关系。因为他现在浑身战抖想自戕,想无休止地虐待自己。
车子驶上了坡道,向右一拐,驶进了旅馆停车场。
白色的高级饭店以山为背景兀然矗立着,像道屏风环绕着幽山。吴妙花总喜欢把谈情说爱的地方选得非常奢侈。在肮脏寒碜的地方她是决不肯脱衣服的。她总是要住最高级的宾馆,吃最高档的饮食,还要有洋酒。她喜欢干净、温馨、高档次的气氛。托了她的福,一贫如洗的昌诗才能够经常出入高级宾馆,吃高级饭菜。
“下车吧!”
吴妙花把发动机熄了火,瞅了昌诗一眼。昌诗根本就不想动。
“我要在旅馆里睡。现在我讨厌这种地方。”
“别废话,下去!”
吴妙花像男人的举动一样,说罢先下了车,绕到昌诗那边去开了车门,等他下车。昌诗好像无可奈何,只好下来,身子直晃。吴妙花赶快扶住他。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并没有喝多少。”
他们走进旅馆,吴妙花在服务台办手续的时候,昌诗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吴妙花预付了房钱、拿到房门钥匙以后才转过身来。她想把他送到房间里再走。尽管她怕被在大厅里踱步的人看见,然而他连站都站不稳,总不能把钥匙扔给他转身就走吧。作为一个再隔两天就要结婚的女人,她是非常注意自己的举动的。因为万一倒霉被男方的人发现并传到新郎的耳朵里,那结婚礼服还未穿上身就会被扯得粉碎。
她和昌诗一起去乘电梯的时候,感到脊梁上直冒冷汗。没有几步的距离对她来说都显得挺远。
不一会儿,他们在十楼走出电梯,沿铺着地毯的走廊走进了一间房间。刚一进屋,孙昌诗就像小孩一样扑到她身上狠命地亲吻。吴妙花没有任何反应,随他吻了一阵。孙昌诗贪心而又起劲地舔着吴妙花的嘴唇,见吴妙花如同木石,不禁松开搂着她的膀子,瞪了她一眼。吴妙花看见他渐渐气急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倚在墙上。
“不管你喊玛利亚还是喊谁与我都不相干。因为我们的关系现在结束了,请你千万别再折磨我,我明后天就要结婚。你如果真爱我,就替我祝福吧!”
昌诗的眼睛渐渐张大了,吴妙花则紧紧地攥住他的两只手。
“别干傻事。往后我不可能出来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已经讲好了分手,就应当遵守诺言,你希望我不幸吗?”
孙昌诗不予回答,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看。
“洗个澡睡吧!我要走了。”
吴妙花转身朝门口走去,抓住了门把手。这时孙昌诗的两只胳膊搂住了她的细腰。
“不行,别这样!”
吴妙花慌了手脚,斩钉截铁地说。但是昌诗从背后把她的腰搂得更紧了。
“别走,别走,你别走!”
“叫你别这样!”
吴妙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她的身子却被拖到屋子当中,转了一圈才稳住。昌诗仍然从背后搂住她。
吴妙花看了看漆黑的窗外。树枝上的积雪被风吹得簌簌地落下来。树枝猛烈地晃动着,看来风好像挺大。
“啊,不行!”
吴妙花不禁呻吟了一下。因为孙昌诗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到了她的胸口。
“别这样,不行!”
吴妙花扭了扭身子。但是她的身体已经热乎乎的,开始蠕动起来。小伙子感觉到了这一点,手的动作变得更加大胆巧妙。左手抚摸着吴妙花的左胸,右手则朝下伸。
“别这样,我得走。”
两个人都热烈地低语着。
“啊,怎么,得回家去。”
当他忙着替她脱衣裳时,吴妙花有气无力地嘀咕道。她被孙昌诗的手富有刺激性的动作弄得束手无策,软弱无力。她突然想哭,直到她的衣服被脱光为止,一直站在那里,眼看着自己的衣裳被随便扔到地上,也无动于衷,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孙昌诗急不可耐,用脚把自己滑下来的裤子踩住脱掉,然后把身上最后一点布条条也扯光。两个人互相恶狠狠地对视着。隔了一会儿,吴妙花瘫软在地毯上。孙昌诗把自己的身体压在吴妙花身上,吴妙花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孙昌诗用舌头去舔她的眼泪,自己也突然流泪了。
从两边溪谷里流下来的泪水混在了一起,热乎乎的,开始打旋。时间过得越久,溪谷里的水涨得越大。他们冲向翻腾的溪水,不断逆流而上。吴妙花首先说:“我爱你。”孙昌诗接过她的话茬,反复地说着相同的话。他哀求吴妙花千万别出嫁。吴妙花左右晃动着脑袋,死命地搂住孙昌诗。一面扭着腰,一面发出仿佛来自心底里的呻吟。她那尖尖的指甲戳着孙昌诗皮包骨头的肩膀。孙昌诗则忍着痛,使出浑身力气把她朝地上揿。
“姐姐,姐姐,你不能出嫁……千万别出嫁……”
吴妙花的身于朝上挺了起来,她发疯似地在孙昌诗的脸上亲吻。
当然,他们不是真姐弟,不知怎么,他们一来就这样称呼起来。
吴妙花是孙昌诗朋友的姐姐。他的朋友当中有个叫吴致洙的,吴妙花就是吴致洙的姐姐。昌诗和致洙是高等学校①同届的同学,两个人关系极好。昌诗认识妙花,也是因为跟着致洙到他家去玩开始的。那时昌诗是高等学校三年级学生,而妙花正在读大学四年级。思春期的少年一看到妙花,就感到忧伤。因为他认为她太漂亮了,却又在无法企及的地方。尽管他知道他们之间有距离,但为了要看看她,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便死乞白赖地经常到她家去。她家的房子很大,住在歪歪斜斜的韩国式房屋里的昌诗每逢走进致殊的家,总感到非常胆怯。
①相当于我国的高中。
高等学校毕业以后,昌诗进了他所向往的大学。他毫不费力地考取了一般人进不去的大学。但是吴致洙在投考远不如这所大学的学校时,却名落孙山。吴妙花恭喜昌诗考取了大学,并说要请他吃晚饭,但要求他对弟弟保密。昌诗自然是按照她的嘱咐对两个人碰头的事严加保密,傍晚,当他到约会地点去的时候,激动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当天晚上,吴妙花买了一客高级宾馆里做的饭菜给他吃。他生平头一次吃到这样的食物,很有滋味,于是狼吞虎咽吃了个饱,还喝了五杯白葡萄酒。当他快要吃完的时候,吴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