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败中成长-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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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腐败中成长
——谁能拯救我?
蜀蛇著
作者简介
即使将我的“履历表”在此展示,也不会有多少人信以为真,因此就不多作介绍了。
关于银行的故事有很多,然而在我看来那些故事接近民间传说。爱写小说的行长也不少,可是他们不是在撒谎就是写得太粗糙。
作为一个写了二十多年小说的银行行长,我相信自己的作品不是一文不值。为什么写了二十多年还鲜为人知呢?这本《在腐败中成长》就是答案。
自序
这本传记体小说之所以值得看一看,有些简单理由。
假如你一无所有而又不肯安贫乐道,假如你无依无靠而又壮怀激烈,不妨看一看小说中的这位贵先生。这不是在向你讲述一个英雄的故事,贵先生做事有时愚不可及,你如能幸而身处他的地位,定然干得比他漂亮;这也不是在为坏人立传,如果你不幸面临他那样的处境,你又能怎么样?
贵先生把姐弟情作为标尺,超乎其上为爱情,其下为性爱。假如你正在为爱情失落而满腹惆怅,建议你看看这位贵先生。也许你失落的只是性爱,或者只是解散了一个鸳鸯合伙公司。
为什么少有人赞美银行,正如少有人赞美金钱?银行与金钱太亲近,而金钱名声又不大好,君子说它是没有“心肝”的孔方兄,“竖子不足以谋”!银行跟它那么亲近,自然让人疑心近墨者不会不黑。但是也有人不这样看,比如这一首诗:
横竖钱堆砌,
层层官盖顶,
情生五颜六色,
冷门重重!
都说银行好大楼,
进去出来人,
几个堪回首?
呜咽一身笛箫怨,
锦绣浮华
笼罩湘妃竹,
斑斑点点无数……
《在腐败中成长》不是反腐题材小说,而是在寻求治病的偏方,在重复“要生存就要争斗”这个古老主题。
不过对这一古老主题作了新的诠释,争斗不是斗争,是什么呢?是老子说的“贵柔”、“守雌”。
社会财富的相当部分将由国家所有过渡到国民所有,在推进过程中难免会激起一种狂躁情绪。因此作为强势人物在推动这一进程时,应当心存悲悯,怜惜弱小,取之有度。而弱势群体则应“不可不为、不可为而遗患”。
有人是树,燃烧后是火炭,埋葬后是煤,换一种方式再点燃仍是熠熠生辉;有人是草,燃烧后成灰,埋葬后成土,永不再生。
《在腐败中成长》不是一本经书,但是有时为了解读一个字的字义,或低徊穷思,或俯仰哀号。
比如《老子》中有一句劝导世人的话:
“廉而不刿”。
刿字只有一种解:刺伤。
那么这一句中的廉字怎么解?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新华词典》对廉字有双解:
① 不贪污,②便宜。
② 照这样的字义来翻译“廉而不刿”:
①.“不贪污但不刺伤(别人)”。译文不通。
②.“便宜但不刺伤(别人)”。愈是不通。
看来不能直译,将其延展开来翻译会是怎样的呢?
①.“(之所以讲你)不贪污是因为你没有刺伤(别人)。”似有曲解其义之嫌。
②.“人微言轻(的人) 就不要去(多嘴多舌)刺伤(别人)。”似乎不合老子一贯主张。他主张“知者不言”、“善者不辩”,因此凡是知者、善者都不应该多嘴多舌。
如此看来仅靠现代汉语知识很难解释“廉而不刿”这句话。
查古语中廉的字义,任继愈老先生在《老子新译》中注释:
“廉,棱边”。
远古时代有棱边的器物是利刃,手执利刃代表强人,难道“廉而不刿”的意思是说,“(虽为)强人但不刺伤(弱小)”?
这种解释似乎可成一说。
但是新的疑惑又出现了。廉的本意是强人,是利刃,后来怎么会把不贪污或者没什么用处的人与物归入了廉呢?强人反倒不廉了!有棱有角的反倒不廉了!
这是一种篡改还是几千年的悲哀?
是为序。
蜀蛇
二00二年十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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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楼梯上的男人数不胜数
上楼,黑暗中已有肖邦。
下楼,在人群中孤寂地死亡。
04…05…31 19:58
Fenng
革命是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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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蠢蠢欲动
崦嵫山如浓墨重彩书写的“人”字,莽莽苍苍仰卧在西凉盆地上。
它伸展的两条腿,一条叫考山,另一条叫妣山。
两腿间夹了条干支河,奔流直下横贯崦嵫市,经过西凉省省会凉都汇入长江浩荡东去。
位于两腿间需要掩盖位置的是崦嵫市。
崦嵫市已经从西凉省分离出来计划单列,属于副省级城市,管辖城内东南西北四区和登、临、绝、境、望、一、峰七个县。
与考山脚下的城北区隔河相望的,是城南区子午路,这是崦嵫市的中央干道。
子午路上有一幢五十层大楼,寓意面向下个世纪中叶,这就是中国商业银行崦嵫分行。
抬头仰望崦嵫商业银行的楼顶,遍植仿真热带雨林植物,或者果实累累,或者花团锦簇,四株巨大的阔叶乔木迎风屹立在楼顶四角。
大楼为银灰色的铝塑板贴面,蓝色的大玻璃作为窗叶,正前方雨棚由八根不锈钢圆柱支撑,棚顶如展翅双翼。
一九九O年,二十二岁的栾贵贵大学毕业后分配至此,被安排在营业部出纳科作一名临柜出纳。
在崦嵫商业银行的生活区——半岛公园,他分得一套两居室新房。尽管一同分配来的人中无一不能分得一套新房,栾贵贵仍是心满意足。
穿上崭新的工作服,虽然不太合身,毕竟是全毛西装,因此栾贵贵喜不自禁。
一米七十八身高,不算伟岸,体格却是非常健壮。
西装偏瘦,紧绷在身上后最不雅观的就是裤裆下勒出一团赫然醒目的玩意儿。栾贵贵对此熟视无睹,喜孜孜地去找营业部出纳科长厉德如报到。
经过工作区时不少人对着他窃笑。有的姑娘在尖叫:
“哪里冒出来的山里人!”
栾贵贵确实是山里人,家住峰县的清溪镇。
他自小少与人接触,木讷言拙,上大学时就像只惊惊惶惶的兔子,常被人戏弄,以至于自卑得很。听见有人在叫 “山里人”,他扭头看一个个表情中满含厌憎,栾贵贵像只鼓胀的气球被刺破了,顿时蔫耷着头。
出纳科的厉德如科长眼睛小得几乎不见眼珠,居然还不近视。不待栾贵贵走近他就挥手大声嚷:
“那边去,跟旷君学习点钞票!”
出纳柜上一个皮肤白皙、体态婀娜、浓妆艳抹的姑娘转过身,见了栾贵贵她问德如科长:
“往后怎么称呼他?”
德如科长先是一怔,及至明白了旷君的意思便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崦嵫人咬音不准,栾与卵谐音,贵贵与乖乖谐音。无论是叫“大卵”还是“小卵”,无论叫“乖乖”还是叫“卵乖乖”,都是不恰当。
笑足了德如科长说:
“看他说话轻言细语走路慢条斯理的样子,倒像个先生,不如就叫他贵先生吧!”
旁边人说这个名字取得好,于是从此就叫他贵先生。
贵先生在大学里学习的是国际金融,现在要他点钞票有些勉为其难,于是旷君就手把手教他。
贵先生的姐姐栾香香告诫过他,不可以跟女人过份靠近,因为他的体内正在喷射出一股强烈的气味,女人很容易被这种气味迷住。
贵先生自己是不知不觉,渐渐就淡忘了香香的告诫。
偏偏旷君是个容易冲动的人。跟贵先生靠得近了,她便被那股气味所吸引,禁不住心旌荡漾,有意无意中常常要去碰撞贵先生。
贵先生开始是浑然不知,后来才渐渐觉察到了。
他自小与姐姐同床共枕,至今回家仍是一如既往,并无避讳。但是这种男女间的亲近除了令他感到温馨外再无别的冲动。
如今是平生第一次如此靠近另外的年轻女性,在旷君的一再撩拨下,他有些把持不住了,体内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骚动。
不过他十分害怕,也仅仅是因为害怕,他对旷君的暗示佯装不知不觉。
不久德如科长撤下了另一个出纳,让贵先生正式临柜与旷君搭档操作。
他负责初次付款和收款复核,旷君负责初次收款和付款复核,银箱由贵先生保管。
这样一来两人是面对面操作,旷君便难以像从前那样有意无意地贴近他了。
然而旷君的火气却是由此越来越大。她易怒而且言语尖酸刻薄,仅仅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就可能激怒她不顾体面地对着贵先生尖叫。
银行的柜台工作是单调乏味的。
我们在清点自己的工资奖金时,沾了口水一张张清点也不会认为金钱肮脏。然而坐在银行的出纳柜台上面对成捆成堆的现金,没有几个人不感到厌恶,没有几个人不像躲避瘟疫一样唯恐现金上的病毒细菌钻入自己体内,因为那些钱不是属于自己的。
出纳柜台如此,会计柜台、储蓄柜台上的人心情也是大致相当。在业务繁忙的时候心烦意乱,在业务清淡的时候便抓紧了时间取笑逗乐。
旷君不时的尖叫和贵先生忍气吞声的沉默,不失为调剂气氛的一种方式,因此常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有的还火上浇油,激得旷君恼羞成怒,对贵先生的责备因此变本加厉。
贵先生则是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小心,一天比一天惶恐,自信心也因此一天比一天衰退。
他曾经也反抗过,但是他微弱的声音立即淹没于旷君的暴风骤雨中,于是他只能以沉默作为无声的反抗。
一天营业终了,盘点银箱时长款一百元。
贵先生按照制度规定作必须的登记,旷君低声骂他“蠢”!
旷君让他换成两张五十元,两人各分一张。贵先生便递一张给她,她怒睁了眼说:
“头顶上是监控探头!”
说着她绕过来,从贵先生胸前将身体弯曲成直角伸向柜台,佯装拖拉柜台的抽屉,同时低声叫贵先生:
“放我衬衣口袋里。”
旷君散开的西装像帘子一样遮住了贵先生的双手,也遮住了贵先生的眼睛。
他抖抖索索去摸索旷君的衬衣口袋,一时没有找到,手却碰到她薄薄衬衫隔着的乳房。贵先生心头一惊,赶紧将手缩回。
旷君催促他快些,贵先生慌乱中再次伸手去摸索,竟然伸进了旷君的衬衣扣缝中,摸到一团滚圆的东西,原来旷君并不带胸罩。
旷君没有尖叫,她反而是一脸的兴奋。
旷君再次催贵先生,贵先生才如梦方醒,满脸涨得通红。他将钞票塞进旷君的口袋后,旷君缩回身体,瞟了贵先生一眼说:
“晚上过来!”
下班铃响,旷君一甩拎包就风一样地飘出去了。
贵先生呆坐着没有动弹,脑子里净是那团滚圆的东西和旷君瞟他一眼时的媚笑,那个可憎的刁蛮形象忽然隐遁不见了。
贵先生回到住宿地——半岛公园后,先去食堂吃过晚饭,然后漫无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