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加宝藏-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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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的驾驶技术中有一个微妙的可乘之机,那就是他在左弯时会毫不犹豫,但在向右拐时却慢了半拍。乔迪诺佯装向左,却出其不意地抬起机头,拐到了右边。敌方飞行员上了当,往左飞去,但对乔迪诺骤然爬升、急拐到相反方向的战术却反应太慢。当他还没来得及掉转方向时,乔迪诺已经转了回来。飞到了他的上方。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皮特的机会来了。他把时机掌握得分秒不差。他双手轻轻地把救生艇举过头顶,仿佛那是一个沙发坐垫。当秘鲁直升机从他的下方掠过时,他把救生艇从敞开的舱门里扔了出去。这个橘黄色的圆团以保龄球般的冲力砸了下去,在离敌机机冀前端两公尺的地方砸穿了一个正在高速旋转着的旋翼叶片。这个叶片一下子粉碎成无数个金属薄片,在强大的离心力作用下,朝四面八方飞旋出去。失去平衡之后,剩下的四个叶片越转振动越大,最后也从旋冀轴上细雨般地飞离而去。
这架庞大的直升机在空中悬浮了片刻,朝后一仰,然后以每小时190公里的速度头朝下地冲向地面。皮特从舱门中探出身体,着迷地观看着秘鲁飞机穿透树丛,撞到离一座小山的峰顶仅几公尺的山坡上。闪着火光的金属碎片飞溅而起,旋即又落人树丛之中。坠毁的飞机右冀朝下地躺在地上,就像一堆扭成麻花状的废金属。紧接着,一团火球升因而起,飞机在烈焰和黑烟的乌黑中消失了。
乔迪诺轻轻地拉回油门杆,在黑烟上空慢慢盘旋了一周,他和皮特都没发现任何幸存者;“一架飞机被一艘救生艇从天上击落,这应该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乔迪诺说道。
“这是即兴表现。”皮特微笑着,向香依、罗杰斯和那些恢复了勇气、正鼓掌叫好的学生们躬了躬身。“即兴表演。”他接着又补充道,“艾尔,你的驾驶技术太棒了。要不是你,我们大家早已没命了。”
“哪里,哪里。”乔迪诺说。他把机头调转向西,并减小油门,以便节省燃料。
皮特关紧舱门、插上门闩,然后从腰间解下香侬系的绳子,回到驾驶舱里。“我们的燃料情况怎样了?”
“燃料?什么燃料?”
皮特从乔迪诺肩上探过身,看了看燃料针。两个红色警报灯都在闪动。他也注意到了自己朋友那满脸的倦意。“你休息一会儿,让我替你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开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我要在油箱的油用完之前,带你们走完这剩下的一点路程。”
皮特没有浪费气力争辩。他一直很钦佩乔迪诺的勇猛镇定以及他那种坚强的忍耐力。他走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再找到另一位像乔迪诺这样粗壮结实的意大利朋友了。“好吧,你对付它吧。我要一直坐在这儿,[奇+書网…QISuu。cOm]祈祷上帝送来一阵尾风。”
几分钟之后,他们越过海岸线,向大海深处飞去。下面是一个白色沙滩环绕的小海湾,海湾四周是一片点缀着迷人草坪与一个大游泳池的休闲胜地。正在作日光浴的游客仰面望着这架低空飞行的直升机,朝它挥着手。皮特也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
皮特回到货舱,走近罗杰斯。“我们必须尽可能把多的重物扔掉:多余的衣服、工具、金属器皿座椅等,除了救生衣和救生艇之类的救生设备之外,所有的其他东西都要扔掉。”
大家全都行动起来,把他们能找到的所有东西都递给皮特,皮特则把它们一件件地从客舱门扔出去;机舱空了以后,飞机的重量减轻了差不多136公斤。关上舱门之前,皮特朝飞机后面望了望。谢天谢地,他没有发现任何追踪的飞机。他确信,那个秘鲁飞行员已经把目标的发现、他的进攻意图以及识破皮特的奇克里约烟幕等情况透过无线电报告了上司。不过,他想至少还要再过10分钟,索尔波马查科才会猜到他们又损失了一架直升机和许多佣兵。如果他们在汇集这些资讯上迟了一步,那么,即使他们召来一架秘鲁空军的喷射式战斗机,也去时已晚。对一艘非武装美国科学考察船发动的任何攻击都会引发美秘两国政府的严重外交冲突,而那种情况对这个正在苦难中挣扎的南美国家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受的局面。皮特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即使索尔波马查科暗中贿赂,任何地方官员和军事长官也都不会冒招致一场政治劫难的危险。
皮特一瘸一拐地走回驾驶舱,坐进副驾驶员座椅,拿起无线电话筒。他在按接收钮时就已把一切顾虑抛到脑后。他想,让那些被索尔波马查科雇来窃听无线电信号的家伙们见鬼去吧。
“NUMA呼叫深水号。请回话,斯塔基。”
“知道了,NUMA。我是深水号,你们在什么地方?”
“我的天,你的眼睛可真够大的。你的声音怎么变了,老太婆。”
“再说一遍,NUMA。”
“你根本不可靠,”皮特大笑起来,他扫了乔迪诺一眼。”我在通讯线路上遇到了一位滑稽的骗子。”
“我想,你最好告诉他我们的方位。”乔迪诺用充满讥讽的口吻说道。
“你说得很对。”皮特点了点头。“深水号,我是NUMA。我们位于准格尔岛与加勒比海盗岛之间,在神奇堡的正南方。”
“请重复一下你们的方位。”那个在皮特呼叫斯塔基时插进来的秘鲁雇佣兵慌张地说道。
“这都是些什么,是为迪士尼乐园作的广告吗?”斯塔基熟悉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好,好,这才是真货呢。斯塔基,你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回话?”
“因为我刚才听了我替身讲话。你们已经在奇克里约着陆了吗?”
“我们遭到了伏击,决定飞回家,”皮特说,“船长在吗?”
“他在舰桥上学脾气暴烈的布莱船长(译注:威廉·布莱,1754—1812,英国海军军官),为了创一项航速记录,正用鞭子抽打船员呢。再走上1里,船上的铆钉就要开始脱落了。”
“我们看不到你们。你们在雷达上看到我们了吗?”
“看到了,”斯塔基回答,“请把航向调到二——七——二度。那样我们才能会合。”
“把航向调到二——七——二度。”乔迪诺答应道。
“离会合地点还有多远?”皮特问斯塔基。
“船长估计约有60公里。”
“他们过一会儿就会进入我们的视线,”皮特瞥了一眼乔迪诺,“你认为如何?”
乔迪诺悲伤地盯了一下燃料计,接着又看了看仪表板上的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上午10点45分。他简直不能相信,从他和皮特听到假米勒博士发出的呼救信号到现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深信,这段经历将使他的寿命减少3年。
“我正努力挤出飞机上的每一升油,让它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前进,”他最后说,“来自海岸的一丝尾风帮了一点忙,但我估计,我们只剩下15到20分钟的飞行时间了。你的猜测和我一样准确。”
“要是燃料计能倒着看就好了,”皮特说,“你好,斯塔基。”
“你好,我听着呢。”
“你们最好作好水上营救的准备。一切迹象显示,我们将要在水上着陆。”
“我马上把你的话转告船长。你们落水时,提醒我一下。”
“你将第一个得到消息。”
“祝你们好运。”
直升机在海浪上空轰鸣着飞行。皮特和乔迪诺很少讲话。他们侧耳倾听涡轮的旋转声,仿佛在期待着它们随时突然静止下来。当燃料警报器在驾驶舱内骤然响起时,他俩本能地紧张起来。
“剩下的燃料都用光了,”皮特说,“我们现在正乘着黑烟飞行。”
他望了望距飞机机腹仅10米的深蓝色海水。大海看起来相当平静。他估计,从浪峰到浪谷不到1米。海水显得既温和又诱人,失去动力后的降落似乎并不怎么可怕。如果乔迪诺降落时不把机体接合处摔裂,这架Mi一八型旧飞机应该能在海面上漂浮整整60秒钟。
皮特把香侬叫到驾驶舱。她出现在舱门口,低头看着他莞尔一笑。“你的船出现了吗?”
“我想,它就在海平面上。但当我们用光剩下的燃料时,它可能还无法赶到。告诉大家作好水上降落的准备。”
“那么,我们真的不得不游完剩下的路了。”她嘲讽地说。
“这只是一个技术性问题,”皮特说,“让罗杰斯把救生艇拖到客舱门旁边,作好一落水就把它投到水中的准备。而且要向他强调,把救生艇安全拖出舱门后,无论如何也要拔出充气塞,我可不想把我的双脚弄湿。”
乔迪诺向正前方指去。“深水号。”
皮特眯起双眼,朝海平面上的那个小黑点望去,点了点头。他对无线电话筒说,“斯塔基,我们看到你们了。”
“来参加晚会吧,”斯塔基回答说,“我将特地为你一人开放酒吧。”
“真要命,”皮特故意用挖苦的口气说,“我真想像不出上将听到这个建议会有多高兴。”
他们的上司,美国国家水下海洋局局长詹姆斯,桑德克上将明令禁止在海洋局所辖的船只上存放任何酒类。桑德克是一名素食主义者和热中健身的人,他以为他这种作法可以大大延长他手下的寿命。如同20世纪20年代的禁酒时期一样,事实上许多很少饮酒的人也开始往船上偷运成箱的啤酒或者在外国港口钩买酒类。
“你想来杯烈性澳沃汀酒吗”斯塔基反驳道。
“只要你掺上胡萝卜和苜蓿芽——”
“我们刚刚损失了一具发动机。”乔迪诺风趣地说。
皮特的目光一下转到仪表板上。在仪表板上,监测右舷涡轮的指针慢慢地跳回了终点。他转身看了看香侬。“告诉所有人,我们的飞机将从右翼入水。”
香侬面露疑惑。“为什么不垂直入水呢?”
“如果机腹先入水,当旋翼叶片击打水面并被撞成碎片时,就会与机身处在同一个平面上。飞旋的碎片很容易穿透舱壁,尤其是驾驶舱。那样一来。我们这位勇敢顽强的飞行员就要脑袋搬家了。而飞机侧身入水,将会使撞碎的叶片远远飞离我们而去。”
“为什么要右翼先入水呢?”
“我没有粉笔和黑板,”皮特不耐烦地说,“这样会死得快活一点。这与旋冀叶片的旋转方向以及出口左翼等情况有关。”
香侬茅塞顿开,点了点头。“我懂了。”
“在我们撞上水面之后,”皮特接着说,“立即让学生们在飞机下沉之前出舱门。现在回到你的座椅上去,系好安全带。”然后,他拍拍乔迪诺的肩膀。“只要你还有能力,就要控制好飞机。”他边说边系上自己安全带。
乔迪诺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劝说。在失去剩下的一具发动机之前,他拉回油门变距杆,并把油门调到惟一还在运转的发动机上。当直升机在海面以上3米处停止飞行时,他让它轻轻向右舷倾斜过去。旋冀叶片一碰到水面,立刻撞成了一团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出去。而飞机则像一只有耳朵的信天翁似的,拖着笨重的身子落到波涛起伏的海面上。飞机撞击水面时剧烈地震颤着,如同一辆飞驰在陡峭坡路上的汽车。乔迪诺关闭了剩下的一具发动机。他又惊又喜,因为他看到这架Mi一八型飞机在海面上漂浮着。仿佛它本来就属于大海似的。
“到站了!”皮特大声喊道,“大家赶快出去!”
海浪轻轻拍打机身的声响与发动机熄火后有气无力的低鸣以及旋冀叶片击水的噼啪声交相呼应。罗杰斯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