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下注射-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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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雪片一个劲地扑向车灯,然后被迅速地甩到车后。
汽车已经离开了城市,来到更加荒凉恐怖的郊野。隐隐约约的,李大勇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大海在咆哮,北风在呼号。李大勇感到死亡的气息紧紧地包裹着自己,这个无边的雪夜难道真的要把自己吞噬吗?
就在这时,李大勇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机会。
李大勇看看倒后镜,那人依旧沉浸在音乐里。
他努力移动着身子,蹭到手机跟前,背对着手机,双手用力往下伸。绳索捆缚得太紧,勒得他手腕生疼,他头上的伤口也撑裂了,殷红的鲜血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一定要撑住!
这是逃生的唯一希望!
他的手继续往下伸。
离手机越来越近了!
他马上就能拿到手机了!
手机铃声却骤然停止了!
李大勇绝不放弃,他继续把手往下伸去。
那人还在听着音乐,浑然不知李大勇已经清醒过来。
终于,李大勇拿到了手机!
铃声再度响起!
他摸索着手机的键盘,想找到接听键。只要按下这个键,他就可以大声地呼救,他就可以逃离生天。
可是,汽车突然一个急转弯,李大勇毫无防备,一下子从汽车的右边撞到了左边,脑袋重重地砸击在窗玻璃上,他禁不住啊地叫了出来!
这时候,那人冷冷地说道:“别费劲了,你死定了!”
李大勇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问道:“是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沉思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因为你有罪!”
“我有什么罪?”
“待会儿你会知道的。”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李大勇看看手机,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拿到。
可是,那人已经停下了车。
他钻出汽车,打开后门,将李大勇一把拽出车。
李大勇顿时感到一阵寒意,大雪还在飞舞。
身旁是呼啸的大海,海面上黑沉沉的,海浪奋力拍击着岸边。
那人拽着李大勇,沿着海岸往前走。李大勇知道,自己正走向死亡,他憋足了一股劲,用力一扯,松脱了那人的手,他急忙朝后跑去。
身旁的大海在咆哮。
那人不慌不忙地跟在他后面,他知道,李大勇已经逃不掉了。
李大勇脚步趔趄着,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
那人冷笑着走过来,站在他旁边,俯视着他,仿佛在欣赏自己捕获的一只猎物。
李大勇看着那人恐怖的笑容,眼睛渐渐地迷离了。
他知道,他难逃一劫。
他多么希望涂海涛能在他身边,能救他于危难之中。
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奢望,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只能选择死亡。
4 童年往事
公安局副局长谢天佑看到涂海涛还在发楞,心理一阵难受。涂海涛是他从警校招聘来的,所以对涂海涛的成长一直特别上心。他走到涂海涛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没事,不要有心理压力。是不是太紧张了?”
涂海涛从冥想中缓过神来,说道:“没有,没有。”他试着活动右臂,可是右臂还是没有反应。
谢副局长说道:“我看,这些天,你也够辛苦的。从明天起,好好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心情。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要老记在心上。”
涂海涛感激地看了看谢副局长,便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现场。
雪已经积得很厚了,没到了脚踝。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跟李大勇打雪仗的情形,李大勇的反应特别慢,总是被涂海涛的雪球击中,但是李大勇却一次都没打中涂海涛。后来,李大勇急了,说道:“不行,你站住别动,你一定要让我打一下。”
涂海涛便笑呵呵地站住了。
李大勇揉出一个大雪球,走到离涂海涛二十步开外,正准备投掷,却放下了手,看了看雪球,削掉了一些雪,变成了一个小雪球,然后便开始瞄准。可是,瞄了半天,他又犹豫了,往前走了五步。涂海涛在前面哈哈大笑。李大勇再次瞄准,还是没信心,又往前走了五步,这才把雪球投掷出去,一下打中了涂海涛的脸。
涂海涛大叫一声,说道:“轮到我了!”
然后,李大勇便拼命地往前跑,涂海涛捏着雪球在后面追。
……
童年的往事已经渐去渐远了,可是两个人的友谊却如老白干一样,时间越久,越是醇香甘冽。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大勇的电话,想找他喝上几杯聊聊天,可是过了半天也没人接,他悻悻地放下手机,自言自语地骂道:“这小子,又去哪儿鬼混了!”
涂海涛叫了一辆的士,回到家里。
家里冷冷清清的,老婆回娘家了,他只能一个人度过这个漫漫长夜。他脱掉外套,点上了一支香烟,坐在沙发里抽了起来。他试着用左手抬起右臂,但是左手刚刚一松,右臂便僵硬地坠落下来。
“他妈的,”涂海涛骂了一声,用左手捶击右臂,但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真是撞邪了!”
他操起电话,拨打老婆的电话号码,他想告诉老婆自己生病了,希望老婆早点回来。老婆回娘家好久了,也该回来了。但是老婆手机关机了,涂海涛无聊至极,去洗了把脸,走到卧室,坐在床上。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装着他跟老婆合影的照片。他记得非常清楚,那是在游乐园里拍的,大概是两年多前吧,他们刚刚结婚不久,趁着休婚假去游乐园里疯狂地玩了一天。这张照片的背景是过山车,老婆的脸蛋紧紧地贴在涂海涛的胸前,长发披肩,美目盼兮。涂海涛忍不住拿起相框,吻了一下老婆的脸蛋,轻轻地说了声:“晚安,亲爱的。”然后关掉灯,盖上被子,沉沉地睡去了。
他想,明天该去医院看看了。
恐怖的尸体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但是却苦了活着的人们。积雪几乎没到了膝盖,走在路上几乎是寸步难行。
电视台记者周文轩一大早就起床了,每次下大雪,都要做一条全民义务扫雪的新闻。他对这种所谓的新闻感到很反感,打心眼里觉得没多大价值,可是领导要求这样做,他只能奉命行事。况且,台领导前几天隐隐约约透露,准备升他的职。他能不尽心尽力吗?
他开着吉普车,到电视台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停车场里的车辆稀稀拉拉的,其他人现在还在家里睡觉吧?
身后一阵喇叭声响,他在倒后镜上看了看,是许洁在向他问候呢,他便也按了一下喇叭。
许洁号称是新闻部第一美女记者,三十出头,人长得漂亮,采访功底深厚,做出的新闻总是不落俗套。周文轩想:“看今天这新闻,你能做出什么彩来吧!”
二人分别将车停好,走出车来,许洁大声说道:“还是你的破吉普好,底盘高。我这破车,开得贼慢!”
“许大记者,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哪能跟你的车比啊?”
许洁笑了笑,突然转变了话题:“今天我们去哪儿拍啊?”
“这就是许洁,做事风风火火,决不拖泥带水。第一句话还在拉着家常,第二句马上就是工作了,”周文轩这样想着,嘴里说道,“听你的,你叫我打哪儿我就打哪儿!”
“少来了,还不都是混口饭吃。”
“都是混口饭吃,可是咱俩怎么就这么累呢?”
许洁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说道:“还有比我们更累的呢,看,那不是李大勇的车吗?”
周文轩看了看说道:“嘿,这小子要当模范啊?你看车上积雪多厚啊!”
“看看去,”许洁说着,就朝李大勇的车走去,周文轩赶紧跟上去。
许洁边走边说:“他不会昨天晚上没开车回去吧?而且怎么把车停成这样了?”
李大勇的车没有规规矩矩地停放在停车位上,而是横跨了三个车位,像是螃蟹过街一样横行霸道,车顶车窗上都积了厚厚的雪,仿佛披上了一件羽绒服。
许洁童心未泯,说道:“我们在他车上画王八吧!哈哈哈。”
周文轩自然乐意跟第一美女记者玩这种不伤大雅的游戏,笑道:“好好好,等他看到了,非气死不可,哈哈哈。”
许洁先是在车后盖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王八,跑到车头想再画一个,可是周文轩已经画了一个猪头了。许洁意犹未尽,便在车窗玻璃上画,可是刚刚画了几笔,积雪就扑扑簌簌地往下掉。透过朦朦胧胧的车窗,许洁发现车里似乎有个人影,便说道:“不会吧,这小子难道在车里过了一夜?”
“啊?他在里面吗?”
许洁将眼睛贴到玻璃上,看了看说道:“是啊,他躺在里面。别给冻死啦,不会生病了吧?”她拍打着窗玻璃,大声叫着:“李大勇,李大勇。”
李大勇根本就没反应。
周文轩也凑过来,拍打着车窗,喊着李大勇的名字。
许洁连忙去拉车把手,没想到,一拉就拉开了。许洁也没多想,钻进车厢拉扯李大勇。
周文轩紧张地问着:“怎么样,怎么样?”
只听许洁大叫一声:“啊!”
然后身子退出来,不停地跺着脚:“死了,死了,啊……他死了!”
“不会吧?冻死了吗?”
“不是不是,大勇被杀了!”
说罢,许洁大哭起来!
奇怪的病症
马路上,各个单位正在组织员工全力扫雪,交通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涂海涛坐在出租车上,心焦气躁,看看窗外的车龙,再看看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臂,他抡起左拳,狠狠地砸击在右臂上。
仍旧是毫无反应。
涂海涛恨不得把这条胳膊切下来。
司机紧张地从倒后镜看着涂海涛,在他眼里,这个乘客似乎要发疯了。
果然过得片刻,涂海涛用力将车门踹开,气嗖嗖地下了车。走了几步,又反转身来,扔给司机一百块钱,又扭身而去。
司机叫道:“找钱找钱。”
涂海涛摇摇手:“不要啦!”
司机莫名其妙地看着涂海涛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百元大钞。乐巅巅地吹起了口哨。
涂海涛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他觉得心中焦躁无比。他大踏步地朝着市人民医院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地飞起一脚,将路上的积雪踢得满天飞扬。
到了医院,走到挂号窗口,他脸色阴沉地说:“我挂号。”
护士问道:“什么科?”
“不知道。”
“看什么病?”
“胳膊动不了了。”
“骨折了吗?”
“没有。”
“那就神经科吧。”
涂海涛拿着挂号单,竞走一般来到了神经科。
来得早,病号少,不用排队。
神经科的医生,看上去有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神态安详。
“我来看病。”
医生呵呵笑起来:“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胳膊动不了了,我能不上火吗?”
医生看了看涂海涛的双臂:“别着急,着急也好不了。慢慢说,什么症状?”
“这胳膊感觉不像自己的,你扎我一针,我都不觉得疼。”
医生拿起涂海涛的右臂,问道:“有感觉吗?”
“没有。”
医生突然放下,右臂砸在了身上:“现在呢?”
“有感觉。腰疼,但是胳膊没感觉。”
“多久了?”
“昨天晚上突然犯的。”
“有家族病史吗?”
“没有。”
“最近脑袋有没有受伤?”
“没有。”
“磕磕碰碰的也没有?”
“没有。”
“先做个CT吧,我们医院新引进了一套16层螺旋CT机,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全身通用型CT检查设备。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大脑有没有异常。”
涂海涛听到大脑异常,心中越发紧张,黑着脸,交了费,便来到CT检查室,任由一个小护士折腾着躺到检查床上。CT机迅速地启动了,检查床缓缓将他送入螺旋舱里。
护士走出了检查室。
诺大的检查室里,只有涂海涛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周围的墙壁都是白色的。
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