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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皇女 完-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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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家事,他们理所应当理解成我与骆无殇之间的私事,只是找到这里来了就非比寻常。
  于尚书眼中迷茫的神色不改,看看我又看看骆无殇,然后勉力镇定的拱手一揖,试着道,“既然早朝已毕,那臣等就先行告退了?”
  我不置可否,骆无殇也没有马上说话,殿中气氛颇有些诡异。
  众人察言观色,纷纷附和着都有回避之势,踟蹰间却是面面相觑,并没有人真的离开,因为——
  两列队伍最前方的那两人还稳如磐石的站在那,丝毫未动。
  上朝时的这两列队伍是按官阶大小从前到后依次排开的,依仗手中所控的权势,钟、颜两家分庭抗礼,当仁不让的各自占据了一方首位。
  虽然他们身后的并不就代表了各自的幕僚,但满朝文武之中却是十有八九都要以他二人马首是瞻。
  此时他二人不动,其他人自然不敢擅自离开。
  钟孝庭是提前预知了今日之事在等后续的发展,颜怀越的心思我一时却无从捉摸。
  “众位大人暂且留步吧。虽是本宫与驸马的家事,本宫也还是觉得当着众位大人的面说清楚会比较好。”心中略一思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挺直了脊背款步往前一步步跨上台阶,一直走到骆无殇面前站定。
  骆无殇的眸光沉得很深,带着一种不甚分明的情绪。
  我与他的目光相碰,唇角牵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然后不动声色重新回转身去微微一笑,“驸马,还是你来说吧。”
  彼时骆无殇也已经起身,两个人站在那张巨大的龙椅前面并肩而立,高高在上的俯瞰脚下面面相觑的朝臣百官。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隐隐的有一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骄纵之感,又因为这种高处不胜寒的处境渐渐觉出些忐忑的情绪,两种感觉交错撞击,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翻卷,却不知道究竟是得意多余忧虑,还是恐惧胜于欣喜。
  身边的骆无殇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神色自若的回头对他身后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内侍便马上心领神会,迈着小碎步疾走上前,躬身奉上一卷封存整齐的圣旨。
  脚下的人群中不可遏止的发出一阵细碎的耳语声,骆无殇仿似没有听见一般,径自伸手去取了那卷圣旨握于手中。
  他在人前的举止表情一向都优雅大度处变不惊,但是因为离得近,我却还是轻易捕捉到他探手时那一瞬间的迟疑。
  “三年离别,我与公主各自心意已改,昨夜我们已经签下离书。”他说,毅然的抬起头,手里抓着那卷圣旨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在人前站定,“
  说话间,振臂一抖,将手里的退位诏书展开现于人前。
  江山易主,非同小可。
  不出所料,骆无殇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起初的震惊过后,于尚书第一个站出来,面色肃然厉声驳斥道,“江山社稷,非同儿戏,此事万万不可。”
  经于尚书提点,众人也陆续回神跟着附和起来。
  “事关我南野王朝被年基业,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与娘娘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切莫为了儿女私情置社稷存亡于不顾啊。”
  “是啊,当年陛下登位乃是受先帝遗诏所托,先帝亡灵在上,陛下三思啊。”
  ……
  文武百官齐齐施压,虽然事出突然,口径却是惊人的一致。
  我孤身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脚下喧嚣一片的大殿,可笑的是此时此刻他们竟然已经完全将我这个在整个事件中举足轻重的当事人抛在脑后,只把骆无殇周身围了个水泄不通。
  “先帝遗诏上的字字句句我都铭记于心。”在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诫中,骆无殇一直没有接话,直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到无话可说才重新开口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我与潼潼之间的夫妻情分已尽,这个皇位就理应交出来了。”
  他的语气坚决,平静间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强硬气势。
  说罢,他便真就不再流连,一撩衣摆,大步朝门口走去。
  “得吾女者得天下!”这是我父皇遗诏中的原话,我跟骆无殇记得,满朝的文武也记得,只是没人提起,他们就理所应当的选择了遗忘。
  此时一经骆无殇提点才终于有人记起我来,以于尚书为首的众人俱是一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就不约而同的缓缓回头向我看来。
  我保持着这样一个居高临下的架势,面无表情的回望他们。
  可能是被我刻意表现出来的这种蛮横的气势打压到了,于尚书很是怔愣了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急切的往前一步恳求道,“皇后娘娘,国事为重,请您劝劝皇上。”
  “在国事之前,本宫说过,今天先要处理的是本宫与驸马的家事。”我说,并没有打算从台阶上踏下来,只稍稍缓和了语气继续道,“如今骆将军已经心有他属,本宫既不愿他屈就于我,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许如云已经是打在我与骆无殇之间的一个死结,谁都无力反驳。
  于尚书被噎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抖了很久终于还是无话可说,最后可能是气急了,他忽而一个转身,朝向殿门敞开的方向重重的跪了下去,对天一揖,狠狠的叩下首去。
  “先帝膝下无子,夜澜、北越两国本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如今陛下若是贸然退位,势必给人以可乘之机,国不可一日无君,何以安民心?”
  于尚书情到浓时,语气不由的激烈起来,可能是气急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都憋得通红。
  然后,他跪着转身,膝行着往前爬到我脚下台阶跟前,“如若我南野有什么三长两短,陛下和娘娘又怎么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百年之后,我等朝臣又有何颜面与先帝在地下相见?”
  老人的眼中目色浑浊,那种悲戚的神情看的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刚要说什么,外面钟旭却是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大殿当中跪下。
  “公主,宫外有一位您的故人求见。”

  【61】倾城皇夫

  故人?凌飏?
  这厮莫不是能掐会算?来的时间竟是刚刚好,不管他准备的后招如何,总算是暂时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我心下一松,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开口道,“有请!”
  “是!”
  钟旭深吸一口气,抬头时以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的瞟了他叔父一眼,然后应声退了出去。
  因为我故意没有追问来人的身份,朝臣们心中各自猜测起来,殿中竟是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记忆中那股异常明艳的血色风暴已经卷了进来。
  “潼潼!”凌飏的声音里带着一线明媚的喜悦,眉眼间那种妩媚的风情就更加淋漓尽致的表露出来。
  其实我与他之间并算不得相熟,但可能是受了这画面的感染,一时间的心境竟是有所放松。
  我不知道凌飏这样疾如旋风般的奔进来,若是任其发展,到最后他是不是会给我一个小别重逢之后的拥抱,只是他还没有走到我面前就已经被两个武将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经过了方才的一番争论,于尚书已经急怒攻心,很自然的便将胸中积蓄的怒火转移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身上。
  “哦,在下凌飏。”凌飏神态自若的露齿一笑,显然是无暇顾及到其他,从两个身材健硕的武将中间探出头来,自顾手舞足蹈的冲我招手。
  凌飏毫不避讳的自报了家门,但可能是因为这一日之内遭遇到的变数太多,于尚书等人竟是没有马上参透这“凌飏”二字的玄机,广袖一挥沉着脸斥道,“我不关你是谁,毓硫宫中岂是任你喧哗嬉闹之所?来人,把他拉出去。”
  “全都住手!”眼见着凌飏就要被强行架出去,我也终于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深吸一口气,款步由台阶上面走了下去,在他面前站定。
  凌飏牵动嘴角,不知死活的咧嘴与我相视一笑,虽然是面对面的站着,可是我知道,这一刻我与他的关系已经变作同盟。
  “公主——”于尚书一脸愤然的看我。
  “放开他!”我冷声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凌飏的脸孔,平静道,“他是本宫的朋友!”
  “公主莫要开这种玩笑。”两个人针锋相对,于尚书并没有退让,讽刺的斜睨凌飏一眼,“您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这种不知大小不懂礼数的纨绔底子怎会是公主的朋友?”
  本来有钟孝庭在场,钟旭是不便多言的,但在这满朝文武之中唯有他是见过凌飏的,他也自然可以料到凌飏此次定是有备而来,若是再要僵持下去可能不太妙。
  逼不得已之下,钟旭也只能站出来,“尚书大人,这位——是苍月城主!”
  “苍月城?”于尚书倒抽一口凉气,脚下轻微的一个踉跄往侧退开半步,愕然张大了嘴巴看向凌飏,脱口道,“公主怎么会认识苍月城的人?”言辞之间满是怀疑。
  我回来之后,对于这三年间自己的去向一直没有向群臣做出一个明确的解释,此刻凌飏的出现恰好为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素材,于是顺水推舟,我就随着他给我的思路与他一起编排了一个故事。
  我深吸一口气,往旁边踱开两步,面色肃然的叹了口气,“三年前本宫往皇陵拜祭父皇,路遇歹人坠落崖下,幸得苍月城主路过相救,将本宫带回去疗伤,是以——苍月城主乃是本宫的救命恩人。”
  三年前的种种已经完全的无从考究,我这一番话不能说是全无漏洞,但要说的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嘀嘀咕咕的暗自议论片刻无果,最后还是由于尚书出面打了个圆场。
  “凌城主救了公主性命也就等同于我南野朝廷的恩人,老朽方才得罪了。”他说着,大方得体的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话锋一转,继续道,“贵客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只是眼下我朝中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所以——是不是可以请城主暂且移驾?”
  言下之意,是请凌飏回避。
  “家务事?呵,正好,我此行过来也是有件家务事要办。”凌飏闻言,眼睛瞬时一亮,附和着的同时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红绸裹面的折子捏在手里,然后眼珠子滴溜溜的绕着殿中众人转了一圈,为难问道,“请问——在场哪一位是司管礼部的大人?”
  人群之中一片寂静,踟蹰片刻之后礼部侍郎李廓站了出来,“是下官。”
  “哦。”凌飏嘿嘿一笑,抓着袍子小跑到他面前,很熟络的打了招呼之后就把手里的折子塞到他手里,面上有些羞赧道,“我这次过来的本意是来向潼潼提亲的,因为路途遥远就顺道把聘礼也带了过来,这一份是礼单。”
  凌飏向我提亲,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无稽之谈,李廓的双手一抖,刚刚接过去的礼单就落在了地上。
  这一场所谓联姻,就是当初凌飏开给我的条件。
  他以苍月城的势力助我重回南野,然后彼此之间以七年为限,或者我说服他放弃夺权之路,或者他说服我把大好河山想让。
  等到七年之后,也就是他与他父亲所定的十年之约终结之日,再来论断输赢。
  当初我拒绝他,是因为韦北辰,如今还是因为韦北辰,我却已经完全没了再拒绝他的理由,现下最重要的只是朝臣的反应。
  短暂的唏嘘过后,大殿之中又陷入一片无边的死寂。
  钟孝庭自始至终一语不发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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