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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弗雷德里克·波尔中短篇科幻小说集-第33章

小说: 弗雷德里克·波尔中短篇科幻小说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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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少。”我假装要快点儿喝咖啡,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可拉里好像面带温色。

“您来时,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他说,“一年有三十篇论文,时不时还要向学会提交报告。你哪有时间真正在自己书桌旁待上一个月?我知道,在我自己的部门……”

我有了点儿兴趣,但却无法深入,因为我想回去整理笔记。我又呷了一口咖啡。

“您知道霍伊尔怎么讲吗?”

“我不知道,拉里。”

“他讲,如果一个人有一分钟做某件事,不管是什么事,整个世界都会合谋使他无法干成。项目主席邀请他宣读论文;受托人拉他参加会议;报社记者约他采访;电视台呢,则让他跟滑稽演员、乐队指挥以及妙龄女歌手同时在荧屏上露面,谈论火星上有无生命。”

“而跟他有同感的人又在他不参加会议时强留他谈话。”拉莫斯博士格格笑起来,“真的,奇普博士,即使您长此以往,我们也会理解的。”

“我简直搞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拉里说。

他显得异常烦恼。“关于这件事,”拉里接着道,“我还什么也没做过。不像你,奇普。但总有一天,我会做出点什么的。”

“不要谦虚嘛,”拉莫斯博士说,“为什么我们不找个地方坐下谈谈——除非您真的想回去工作,奇普博士?”

我几乎说服自己跟拉里和拉莫斯博士谈一谈,这也是我的工作。于是我们先到我房中,接着又来到拉里房中。在他房中的包里放有一份兰德社团的报告,以及我曾经送给他的一些笔记。大约10点时,午餐送来了。我们一边讨论问题,一边喝着冰镇咖啡,并且用拉里随身带的一个小杯痛饮起波旁威士忌。我给他们讲了我对技术信息传递的系统论方法的详细看法,拉莫斯博士聚精会神,对每一点都抱有极大的兴趣,我们两人不论是谁也没遇上过这样的听众,尽管他只是一味地讲“是,当然”以及“我明白了”。有这两位的支持,我对此信心十足。

这一晚过得晕晕糊糊,到最后,我们甚至计算起,如果凡是活着的人都把时间用在工作上的话,我们可以怎样快地征服火星,并且发射一个舰队的太空人造飞船。接着,我们停顿了一下,拉里站起身来,推开法国式玻璃窗。我们来到他的阳台上眺望。20层楼外,洛杉矾就在眼前。南边小山雷声阵阵,闪电不断。清凉的空气使我头脑清醒了一会儿,并且使我首先意识到我昏昏欲睡;然后,我便意识到,我必须在7个小时内读完那个讨厌的论文。

“今天真没有白过。”拉莫斯博士道。

拉里微微一笑:“对你们这些年长的会员自然是这样的,”他道,“不过,我倒是很愿意翻翻你的笔记,奇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只要你不把它们弄丢就行。”我说。然后转身返回我的房间,躺到床上,自己对自己傻笑,最后才沉沉入睡,还梦想着每年可以有大约五十个周搞我自己的事。

睡得尽管很稳,可床头旅馆的铃声一响,我就马上醒来了。我们已约定在拉里房中用早餐,这样我便可以收回我的笔记,并且也许可以在上午会议开始前闲聊一会儿。当我赶到他那一层楼时,就看见拉莫斯博士向我走来。“早晨好。”他说,“我刚才叫醒了两个度蜜月的,他们很不高兴。拉里的房间不是2051吗?”

“是2052。在另一边。”我说,他微笑一下,踏上楼梯,很快给我讲了一个非常可笑的关于度蜜月的笑话,等我们来到拉里门前,绝妙之处正好讲完。

我上前敲门,但无人应声。我一边大笑,一边说:“你试试。”拉莫斯博士敲敲,也无人回答。

我停止大笑:“他不可能忘掉我们会来,对吧?”

“推推门,为什么不呢?”

我上前推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但拉里却不在房内。洗澡间房门开着,阳台窗户也开着,但拉里却无踪影。他的床上乱成一团,但却是空的。

“我认为他是不会出去的,”拉莫斯博士说,“看,他的鞋还在那儿。”

阳台不大,不可能藏在那儿。但我还是走过去,察看了一番。阳台狭窄,又被雨水打得光滑滑的。这里只有两张轻便折叠椅,还有几个烟头。

“好像他出来到过这儿。”我说。然后,我似乎感到好笑,便从栏边俯身向下望去。这就一点儿也不好笑了。因为就在旅馆呈弯曲状的前沿,喷泉边上,有个影子四肢松开躺在那里。有一个人站在旁边,高叫着守门人。时间尚早,我听见他的叫声模模糊糊从200英尺的下方传来,回荡在我们和拉里的尸体之间。

他们取消了上午的会议,并且决定下午继续进行。我跟麦肯齐争论不休,闹得不可开交,因为按预定计划他要在下午3点宣读论文,而我也被改在这个时间发言,让他擅自决定为所欲为我就是感到不快。跟验尸官以及旅馆人员一块儿搞了两个小时,帮助他们推测拉里为什么会跳下阳台本已不快,而当发现他跳楼时手中仍摸着我的笔记纸片,并且这些纸片给雨淋过带着点点泥土撒满一地,就更叫人不快。

我心里烦透了。我曾经听说埃利克宣读完他的论文只用了3分45秒,我要尽力打破他的记录,然后我便把带的东西丢进箱中,办了手续,准备直接出发到机场去,搭乘最早一班飞机回家。

但服务员却说:“我有一个口信给您,奇普先生。拉莫斯博士请您在见到他以前不要离开。”

“谢谢。”我说。去还是留呢,我自己犹豫不决。但是,不管怎样我却无法自己再拿出决定来,因为拉莫斯穿过走廊向我走来,友好的面孔中带着焦虑的神情。

“我就知道您要走,”他说,“请先让我占用您20分钟时间。”

我犹豫了一下。他马上向侍者打个手势:“过来。让他看着您的箱子,我们下去喝杯咖啡。”这样,我只好随他走到咖啡馆的内厅中,我怀疑,他是否能认出拉里摔下来的地方。但我对此类事并不敏感,很明显他也是如此。我们还没在桌边椅上坐稳,他就将一个侍者拉到跟前,并且没经我同意就要侍者去取咖啡和三明治,同时一刻不停地对我讲了起来。“奇普,”他说,“不要灰心,我为您的笔记感到遗憾。但是,我不愿看到您放弃此事。”

我向后靠在椅子上,感到疲惫不堪:“啊,我不会的。拉莫斯博士……”

“叫我拉斯洛吧。”

“我不会的,拉斯洛。实际上,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我知道您会这样的。”

“我计划,如果下周不参加一两次会——不管怎样,我可以利用拉里的死做借口;实际上,找什么借口都行——我凭借记忆就可以重新写出来。唉,或许这一周还不行,只能做思考时间。我还要人送些报告的副本过来。不过迟早……”

“好的。我要跟您谈的就是这个。”女侍者端来了咖啡和三明治。她刚将它们放下,拉斯洛便挥挥手让她马上离开:“您看,您是我来这儿特意要见的人。”

我凝视着他:“您对光度学有兴趣?”

“不——不是您的论文——是您的想法。看在上帝份上,就是我们谈了一整夜的东西。直到雷斯尼克昨天跟我说起您,我才明白我要的就是您。经过昨夜的交谈,我已定下了信心。”

“我已经有了工作。博士——拉斯洛。”

“我也不是给您找工作。”

“那,是什么……”

“我是给您提供一个使您想法行之有效的机会。我有资金,奇普,基金会资金,正找花的地方呢。它不是要用在太空探索,癌症研究或者高等数学上——这些已经有充足的资金了。我的资金要寻找的是不同于正常模式的项目,大的项目,像您这样的项目。”

啊,我当然激动不已。受到这样重视,实在难得。

“我在华盛顿第一件事就是通告委员会秘书处——我是指,委员会在那儿开会……当然了,在电话里我不可能讲得太多。但是,愿者上钩嘛,奇普,委员会会同意的。下周要开会,我希望您出席。”

“在华盛顿?我以为……”

“哦,不是。基金会是国际性的,奇普,这次会议在科莫湖举行。不过,我们当然会承担费用的。您到那儿可以做很多事情,您办公室也不会打电话干扰您……”

“可是,我意思是,我拿不准……”

“我们会支持您的。您要什么都成,一个后勤部或一个指挥部,在艾奥瓦的埃姆斯我们已初步建立了一个机构,您当然要到那儿去。不过,一个月才那么几天,而且,”他微笑一下,以示道歉,“我知道那对您不算什么。您如果能将勋章挂在胸前,其他别的事也就没有什么可激动的了。不管怎样,秘书处已委托我告诉您,您已被邀接受理事职务。”

我急不可耐地需要喝咖啡,于是就喝了一口。“对我来说,您走得太远了,拉斯洛。”我说。

“理事们在弗拉格斯塔夫开会,他们在那儿有一个乡村俱乐部,您会喜欢的。当然了,每年只有六次,但很值得,奇普。我是说,我们像做别的任何事一样自有我们的策略。如果您做了理事,您就能施加很强的影响。”

他侃侃而谈,我端坐一旁洗耳恭听。我所期盼的一切,果真要实现了。下周,在意大利一间阳光充足、宽畅舒适的房间中,通过巨大的窗子可以俯视科莫湖;在这里,我已俨然成为老派资格的项目指导人,地位是理事,常务委员会委员以及50位咨询委员中的一个。

再下一周,我们在埃姆斯为雷斯尼克纪念大厦举行落成仪式——名字是我的主意,但人人同意——尽管才过了一年时间,但我可以看出我们可以在那里真正做出成绩来。一般看来,我把那么多时间花费在管理性工作和会议上是不适宜的。但是,当我有一次在蒙特利尔给拉斯洛提及此事时,他向我微微一笑,露出同意的表情。“我怀疑您考虑这个问题要花很长时间,”他格格笑起来,“但是,与其匆匆忙忙,不如缓步前进。您自己也可以看得出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我不是给您讲过,您的巡回报告给人印象很好吗?”

“谢谢。是的,你实际上讲过。无论如何,我们一旦把雷斯尼克分期付款基金安排妥当,就会有更多时间的。”

“妙极!不要给人说我给您讲过,”——他眨眨眼——“但可记得我给您讲过交叉学科事务委员会主席一职的可能性任命?对了,那不是官方性的。但已经确定下来了。我们在肖勒姆已经为您安排了一个套房,您会时常用到这套房子的。我们甚至还将一个房间改造成办公室,您可以在旅行间歇在那儿作些笔记什么的。”

好吧,我当然告诉了他,如果他指的是我那些需要重新整理的笔记,那它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房子。实际上,压根儿没那个必要,因为我根本没有动手整理。

我觉得,不论怎样,我总是幸运的。但实际上我并不怎么幸运。比如,可怜的霍尼曼——我已经写信给他,让他把给我准备的报告的另一个副本送来,但却忽然传来噩耗:他的船在暴风雨中失事。人们花了一周时间也没找到他的尸体。即使他做过报告的副本,又有谁知道是放在哪儿?何况……

对了,雷斯尼克死的那天,讲的那个可笑的问题是:如果有人真能做出点什么,整个世界的人便合谋予以反对。他还讲:“我真弄不懂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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