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司雨客-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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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长叹一声,感到全身无比乏力,向诸葛乔叹道:“为人怎么这样艰维,明明是他家之过,怎会如此乱猜。”
诸葛乔随我前行,过一片树荫,低声道:“或许不全是乱猜呢。”
我全身一阵发冷,激灵灵打个冷战,看着眼前似乎突然陌生的诸葛乔,急问:“什么?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刘铭那一箭,那一箭……”
我一直以为,是刘铭一时间无法接受他没立上大功,反被我所救的巨大变故,一时忌恨,这才暗箭害我。这个世子之位我拿回来是那样顺利,全是我自己苦心经营,凭着自己的德才换来的。所以我一直心安理得,这个世子之位坐的舒心,坐的安适,哪知道突然之间天地翻转,居然,居然……
我不敢相信,却又无法不信,望着诸葛乔,我心乱如麻。一直以为,我这三个伴读,诸葛乔最是开朗明快,文质彬彬,姜维最是勇猛旷达,孤芳自赏,而王睿则外表风流不羁,内心颇有些险恶。
谁知道,王睿只是在口头上提了提暗害刘升之,而诸葛乔竟真的下了手,而且这手下得是这样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连我都骗过了。
我该如何来形容诸葛乔?忠心?恶毒?高明?残暴?天才?魔鬼?
第一次,我的心从内而外的慌乱,乱得茫然。
苏氏的哭叫又响在耳边。适才我只是有些吃惊,而此时回想,竟然恐怖了。
诸葛乔突然一掀袍子,跪在地上:“少主,此事我的确做得恶毒,有伤阴德,也知道青天三尺,神目如电,但我不怕。我一心只为少主一人。当时刘铭败退,战阵之上,皆是我部,实是千载难逢之机,所以我嘱托数名心腹,伤了少主,却一口咬定刘铭。果然他自此被废……知情之人,早已被我下手除了,若少主不原谅我,我愿一死,以洗其罪!”说完之后,手一翻,竟抽出一把小匕首。
我慌忙伸手相拦,匆乱间先把自己的手割破了。诸葛乔忙弃下匕首,抓住,撕下袍子给我包扎。
两个人匆匆忙忙回到我住的地方,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间抱头哭了起来。
无论如何早熟,就算再在权谋里滚打,就算读得典籍再多,我们也不过是两个孩子。
我抱着他,他抱着我,感到对方的身体都在发抖。
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我的父亲、母亲各觅新欢,他的父亲母亲把他过继给别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受到再多的呵护,又怎弥补得了心中的所受的创伤?
我们这样哭着,哭着。我们并不是天生的坏人,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却先给别人带来了伤害。这种伤害可能是致命的,但是我样有退路么?
我们没有退路!
我们肩负得太多,我们想要得到的太多,就只能用自己或他人的幸福来换。我们不需要童年的纯真和快乐,我们不需要少年的任意和自由,甚至放弃自由自在的微笑和欢欣,把自己的心,变成一块生冷的铁,只要计算得与失,而不计较对与错,情与爱。
我们只能在阴暗的小屋里抱着头低声的哭泣,而不能在人前显示出一丁一点儿的软弱。
“这件事过去了,永远的过去了。我们不再提他,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从来没有!”
“就算是有罪,那罪也是我的,就算要下地狱,我也会和你一起去!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要说罪,我的罪也比你重得多!我该去见父王了。”我一边幽幽的诉说着,一边镇定了下来,然后在诸葛乔的注视下,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包,放在袖中,走了出去。
诸葛乔立时露出惊讶和恍然的神情。
除了智商上的差别之外,我与诸葛乔,其实是一样的。
为了那个最终的目标,我们可以不择手段!
权力是一味毒药,它是那样的吸引着我,使我不能自拔。我需要权力,需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我忍下了心。在诸葛乔算计我兄长的时候,我直接在算计我的父亲--我在父亲的药上做手脚,让他轻易不能恢复。
这种行为是该下地狱的,但我不能不用。如果父亲伐孙权,那么,数十万大军将被丢在东吴。蜀汉一州之力,是无法纪经受这种打击的。
劝他么,劝得了么。我总觉得,我与父亲的关系,远远及不上他和二叔关羽,三叔张飞的关系,我不认为孔明都无法劝动他的东征,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在他的身体上想办法,让他无法亲自东征。
其实这药绝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令他提不起精神,旦夕渴睡而矣。这绝是师兄配的,本是一剂调神静息的良药,正对父亲伤神劳心之症,而我,只是将这剂药的份量加重了而矣。
父亲为了他心中那个天下,已经牺牲了我的家。而我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天下,也将要来牺牲他。这个一代枭雄,开始失去理智的时候,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而我,只是要把他这种失败从国家缩小到他的个人而矣。
我是这样安慰自己,来解脱自己的负罪感。甚至,我有时觉得这样是为父亲好,这样做,真得实现了忠孝两全。
我的轻易得手,让我自己都感觉吃惊,甚至觉得这一切都不象是真的。但当那些权力一点点归于我手,当包括吴氏在内的所有人都服从于我的命令时,我开始释然。我知道,能动摇我的地位的人,只有父亲。
然而,今天刘升之的事情,让那种内心深处的负罪和不安的感觉重又在心中升腾起来。
我在心中对自己说:“我没有错!我的一切都不是为我自己!我一点错也没有!”终于,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第一部 风云渐掩英雄色 第三十二章 备战
见到父王时,他正自扶了床,在宫女搀扶下缓缓走动,数月来的卧床,让他的精力衰减得很厉害。吴氏坐在一边,细心的为他剥莲子吃。
此时吴氏已被正式册立为王妃。她的肚子很争气,这两年连着为年过六旬的父王生了两个儿子,这一点比孙尚香强多了。
我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人对我是怎样看的,是否视我为眼中钉,但她从来都是笑的,对我似乎很和善的样子。不过我对她的戒心,从来没有稍减。
我向吴氏略行一礼,便上前扶了父王。吴氏不等我说话,便带人退了下去。
自父王病后,我已接手了宫中事务。除了几个贴身宫女护卫,便是吴氏,也不能随意接近父王身边,因为我要向父王汇报军机重事,不是女人可以旁听的。
此时,父王虽能行动,却是木木的,脚下虚浮的很。我接手扶过他,他九尺的身高落在我身上,让我觉得万分吃力,却还是咬着牙支撑着。道:“父王,您身体好得多了。”
“好得多了,饮食也还可以,只是总想睡觉。”说着打个呵欠,“我老了,这辈子,戎马征战,哪里在床上呆过这么长时间。”
我笑道:“父王为国操劳,也该休息休息,养好身体,还是能上阵厮杀的英雄啊。”
父王眼圈一红:“上阵厮杀……上阵……遥想当年,三英战吕布,那是何等的英武。可怜你二叔,为孙权所害,此仇不报,我如何心安!此仇不报,我何以面对你三叔,面对关平一干孩子!”
怎么才好一点,就又提此事。我忙说道:“父王,害二叔的是吕蒙,他已经死了,传说还是被二叔追魂而亡,这仇也算报了。”
“他死了,孙权还活着!荆州还是他的手里!不灭东吴,我誓不为人!”
“父王,吃药吧,吃完药,儿子还有一件事情请教。”
把碗放到父王口边,喂他服下,然后提起北进之事。父王摇头说道:“好困啊,我要睡了,你与三位大臣商议吧。”
我扶持他睡下,看他睡熟,熄了烛火,轻轻退出。
然后对宫中护卫检视了一番,找到挨打的护卫,给他送去了一些伤药,那护卫伏在地上痛哭认罪,我好言安慰。然后对诸人道:“父王病中,经不得打扰,以后,便是王妃也要减少探视次数,旁人更不准惊动,知道了没有?”众护卫连连点头。
我决定,攻雍凉二州的事,自己作主。
“此事,父王要我与三位长辈商议。”朝堂上,我诚恳的说道。许靖不说话,虽然他身为太傅,为朝中第一重臣,但他知道军务并非自己所长,所以把目光投向法正与孔明。法正掌军务,而孔明则是父王手下第一得力大臣,虽然位置不是最高,但却是蜀汉的真正核心,执掌军国重事。孔明只自淡然微笑,并不开口。我知道,他早算出我要做什么,他是在等我说服法正。
“雍、凉二州,主公未病前的意思,是要取荆州的。”法正果然说道。
“不错,”我点着头,“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曹魏,国仇也,东吴者,家恨也,况此时东吴兵势正盛,恐难争锋。而雍州则已有长安在我手中,凉州方乱,曹魏虽在,民心未附,三叔和马超取了固山,曹洪退守天水。若我以一师急攻陇西,入凉州,则立时可得铁骑数万啊。”
法正被我的想法吸引了,他仔细想了又想,终于摇头道:“不成,若想达到如此功效,则必用一人,而此人,主公曾言,是万万不可动用的。”
“你说马超?”
“不错,正是马超。曹操曾言,‘马儿不死,吾无葬身之地。’天下能得此语者,除马孟起,更有何人;渭水一战,曹孟德割须弃袍,狼狈不堪,天下更有何人能令曹公狼狈到如此田地?此人生性桀骜难训,见主公时,也尝直呼‘玄德’,三将军恼怒,几至拔剑相向,方始改言。试问如此人中之龙,安可令其归于大海?更何况,他在凉州有深仇大恨,一旦统兵,只怕会杀得血流成河,反无法收得民心。”
我仔细想了又想,终于说道:“此日马超,已非旧日马孟起。我不能凭一时猜想,闲置如此人才。况马孟起与曹操不共戴天之仇,纵有异心,亦可为我之助力,强如凉州归属曹魏。如此良将,困于一府之地,如鹰入囚笼,久之不死亦废。况我以真心相待,他未必便反,至于他会不会杀戳,由我来直接与他交涉可也。”
法正道:“此事过大,还是主公康复后再行决断为是。”
“良机一纵,再觅无由。若父王怪罪,我自当之。”看样子,法正还是怕担责任,无奈间,我把这重任挑了起来,看法正不再说话,便是认可。
我于是继续说下去:“此次北进,我要亲自出征!军师以为如何?”我不能让孔明这样的大才在一边看我独角戏,把矛头指向他。
孔明一挥羽扇:“少主心中已有定论,何需问亮。”
他用扇柄沾了水,在桌上画着:“此益、雍、凉三州图示,我已据益州及雍州一部。京兆长安已在我手,东望潼关,西控扶风,更有赵云、庞德据守,威名远播,诸郡降者甚众。
然长安之兵,可固守不可轻动,曹军据潼关,十万精关,枕戈而卧,引弦待发。虽曹彰引军东下争夺储位,然此处有张郃诸将守把,拔之不易。魏延据汉中、张飞守阆中、李严守键为、孟达守上庸、马超守武都,益州新定,民心未附,大军轻动,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