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 冯蘅-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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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又哈哈大笑,说道:“小姑娘,我洪七是个武人,咬文嚼字的功夫我可学不来,江湖中人没有那么多礼节。”
冯蘅一听洪七公的话,想到江湖史对洪七公的记载时,不禁低头抿嘴微笑。
——洪七公,中原武林五绝之一,为人精明豁达,侠义正直,不拘小节,好美食,生平最爱吃的食物为……鸡屁股。但亦有人称其为九指神丐,传说因为他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又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他一发狠,便一刀将指头给砍了……从此便有人称他为九指神丐。
反倒是在旁的瑶光朝着洪七公叫喊:“我才不管是你文人还是武人,你抢了我的烤鸡,赶快还我!”
闻言,冯蘅顿时又觉得头疼,语气轻柔但却带着斥责,“瑶光……”
“本来就是!”瑶光心不甘情不愿的咕哝着。
洪七公拿下背上的酒壶,拔开壶塞,嘴就着壶口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将手中的烤鸡抛给瑶光,还一脸馋相地看着她,“小娃娃,撕作三分,鸡屁股给我。”
瑶光接过洪七公跑过来的烤鸡,本想说,谁要分你一份。但见冯蘅对洪七公态度恭敬,心知有异,又看见洪七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鸡,表情垂涎三尺,当下又觉得有趣,于是撕下半只,连着鸡屁股递给他。
冯蘅目不能视,但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也忍俊不禁,原来江湖史的记载……是真的。
瑶光又撕了一小半放到冯蘅的手里,在她耳边悄声说道:“阿蘅姐姐,这个乞丐好怪异,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食指不见了。”
“瑶光,不要无礼。”她轻声呵斥。
而这厢的洪七公拿着那一半鸡,风卷残云般吃剩下几根鸡骨扔到地上,然后又拿着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舔舔嘴唇说道:“小娃娃,你做的小烤鸡虽然比不上黄东邪的,但也当真是美味。”说完他还满足地拍拍自己的肚皮。
冯蘅一听,愣了一下,黄药师做的烤鸡?她微眯着眼,无法想象黄药师穿着一身青衫做烤鸡的情形,那简直是……一种罪恶……
洪七公把酒壶塞好,整个人躺倒在地上,右手支着头,看着冯蘅,又说道,“丫头,黄老邪的煮菜手艺天下第一,你可有口福了。”语气里竟是艳羡不已。
洪七公与东邪黄药师交情亦不算浅,两人切磋武艺,也没少打架。黄药师虽然性格狂傲,但生平最是敬重忠义之人,心中对洪七公向来也甚为钦佩,对他也多了几分对旁人所没有的敬意。洪七公好美食,自从偶尔一次尝得黄药师所做的烤鸡后,从此对之念念不忘,每每见到黄药师,便想到他天下无双的烤鸡……
冯蘅听得洪七公语气里的羡慕之意,不禁“扑哧”一笑,想起瑶光不在的这几天所吃的饭菜,虽然极为清淡,但是味道极佳。莫非……是黄药师所烧?她嘴角噙着笑意正要跟洪七公说话,忽然喉咙一阵腥甜,她闷哼一声,随后身体微微晃了晃,身体往后倒。
“阿蘅姐姐!”
“丫头!”
洪七公见冯蘅整个人往后倒,正要出手相助,就在此时,只见竹林里一条青色人影飞身而出,伸出右臂接住冯蘅往下倒的身躯,将她抱进怀中。
洪七公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黄老邪,你这下接得好!接得好哇!”
黄药师朝洪七公略微颔首,“七兄。”右臂搂紧了冯蘅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左手搭上她的脉门,尔后眉头皱紧了,问道:“姑娘,感觉如何?”
冯蘅靠在黄药师怀中,迷迷糊糊的听得他的声音,本想站直身子,谁知浑身无力,疼痛难忍,虚弱得几乎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黄大哥,我阿蘅姐姐怎么了?”瑶光担忧地看着冯蘅,只见她的唇瓣泛紫,脸色惨白,那细致的肌肤上更是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黄药师深明医理,知道冯蘅此时是毒气攻心,探她脉搏,却发现脉搏跳动较他上次所探更为奇特。眉头皱得更紧,出手疾如雷电,当下点了冯蘅身上的几处要穴,随后将她拦腰抱起,“瑶光,你去烧水,愈热愈好。七兄,有事情要托你帮忙了,请随我来。”话语未落,人便已不见,只留下拐角处一抹青色的布料夹着白色的衣带,一瞬而逝。
洪七公自识得黄药师以来,知他虽性情古怪,被人成为邪魔外道,但只是无视俗世礼法,行事肆无忌惮,绝非邪恶之人,加之黄药师自视甚高,有天大的事情也是自行料理,洪七公为人侠义正直,此时听到黄药师有求于自己,而且还是救人之事,不禁十分高兴,连忙施展轻功追上去,说道:“咱们什么交情,你黄东邪说了,我洪七必定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一定助你到底!”
黄药师将冯蘅抱到她的厢房,本将她放置在床上,却发现她本泛着淡紫的唇此时颜色变深,脸色更是惨白不已,而脸颊旁的秀发已全被汗水所湿,一探她脖颈处的肌肤,竟是寒冷无比。他脸色一变,又将冯蘅扶起坐着,手指连伸,又点了她身上好几处大穴。
黄药师抬头看向紧跟上来的洪七公,说道:“七兄,我要替她施针,你以内力助她!”说着伸手至冯蘅右边肩膀处的布料,一顿,随后“哗啦”的一声,冯蘅的右边衣袖已全被撕下,露出雪白的肌肤。
洪七公听到衣料撕破的声音,立即转过身子,背对着黄药师和冯蘅,心中对黄药师的举动震惊不已,虽然他行走江湖不拘小节,但……冯蘅这丫头看着哪里有半分儿像是江湖中人,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
“七兄!”黄药师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还想着男女之防作甚?洪七公眉头一皱,但却也不能不避嫌,于是低下头,在自己的衣袖撕下一根布条蒙上自己的眼睛,然后转身过去双掌隔空对准冯蘅的后背,将内力源源不绝地输入她的体内,助她解毒。
只见冯蘅的雪白藕臂上的十二处穴道都施了金针,嘴唇的紫色正在变浅,双目紧闭,额际不断有汗珠渗出,黄药师迟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拿青色的衣袖替她轻轻拭去,却见冯蘅身子微震,唇阖动了下,却还是双目紧闭。
他又将她的左手拉起,与他右掌掌心相贴,内力缓缓输入,与洪七公一起慢慢助她压制体内的毒气。
片刻之后,黄药师与洪七公一同慢慢收回内力,洪七公眼中蒙着的布条仍未解开,对着黄药师说道,“黄东邪,我老叫化先出去啦。”
“有劳七兄,我随后便来。”黄药师右手扶着冯蘅软软将要倒下的身子说道,然后低头将冯蘅手臂上的金针一一拔出,左手搭在她的脉门探她的脉搏,见她身子暂时并无大碍,又喂了她几粒他独门秘方制成的九花玉露丸,才将她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刚走出门外,便见到瑶光在门外焦急地来回打转,一看见他,便迎上来问道:“黄大哥,我阿蘅姐姐怎么了?”
黄大哥?他一皱眉头,却也没说话,双手背负在身后,“她在半个时辰后会转醒,你助她沐浴更衣罢。”话音刚落,人已走远。
仁义礼教
“黄老邪生平最恨的是仁义礼法,最恶的是圣贤节烈,这些都是欺骗愚夫愚妇的东西,天下人世世代代入其彀中,还是懵然不觉,真是可怜亦复可笑!我黄药师偏不信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礼教,人人说我是邪魔外道,哼!我这邪魔外道,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混蛋,害死的人只怕还少几个呢!”
——江湖记事…逍遥岛
“阿蘅姐姐,你身体可还有不适?我刚才进来时你身上衣裳全都汗湿了。”瑶光帮冯蘅的长发盘起,将她扶入冒着白烟浴桶之后。
冯蘅整个人浸进去,倒吸一口气,“瑶光,这水是不是太烫了点?”想杀猪么?
“黄大哥说愈烫愈好的。”瑶光往她的背上泼水,理直气壮地说道。
冯蘅虚弱地靠在浴桶边上,语气带笑,“你倒是很听他的话。”黄药师一看就是那种不好亲近的人,瑶光怎么会如此崇拜他?
“当然,他救了你嘛!”瑶光理所当然地说。
冯蘅闭上了眼,微微摇头失笑,要是瑶光知道黄药师是自己目力全失的始作俑者,不是还会不会这么崇拜他。
“阿蘅姐姐……”瑶光唤道。
冯蘅闭着双目,“嗯”了一声,这次毒发感觉真的很不适,她浑身虚弱得连手指都懒得动了。
“你……喜欢黄大哥吗?”
冯蘅一怔,睁开了双目,“你是说黄药师?”
“嗯嗯。”瑶光应道。
“不讨厌。”
“要是……要是他要娶你为妻,阿蘅姐姐你愿意吗?”瑶光问道,她刚才在外面等候的时候,洪七公出去的时候双眼蒙着布条,她还觉得怪异。后来等黄药师走了,她进去照顾冯蘅才发现冯蘅右边的衣袖都被撕了下来,但是黄药师走出房间的时候,眼睛没蒙上,那不就是说……她的阿蘅姐姐被人看光了……
闻言,冯蘅抬起头,“瑶光,你觉得他应该娶我?”
“当然啊!”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能不负责么?
冯蘅淡淡一笑,“瑶光,我说的不讨厌,没有男女之情,我知道中原民风保守,黄岛主虽然撕了我衣袖,但不过是为了救我性命。如果因为他救我性命,就逼他娶我为妻,那他岂不是很冤枉?”虽然她不认为有人可以逼得了黄药师。
“但是他看了你的胳膊!”
“瑶光,你今夜还看了我全身肌肤,那你要对我负责么?”岂止是看了胳膊,黄药师自欧阳锋手下救下她那天,还亲手解了她衣裳……咳咳,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阿蘅姐姐!”
冯蘅叹息了一声,说道:“瑶光,这种俗世礼法,当真是不好。你看,你在中原才生活了多久,都成了这种礼教之下的小顽固了。”
她生平无甚大志,最大的愿望就是访遍天下名山,当个真正逍遥的闲云野鹤。离岛时,她以为从此天涯海角都是自己一个人,至于成婚,是想都没想过的。
要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她抬起手按向自己的左胸,唉,不想不想,平常心平常心……——
冯蘅坐在竹林中的凉亭中,背靠在身后的栏杆,想着那日毒发的情景。浑身虚弱无力,寒冷僵硬,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七色草在她体内药性改变,再加上欧阳锋的蛇毒混合,虽早设想过该有的后果,一旦发作,却发现这后果真是……无比的痛苦……
那夜毒发,虽然浑身无力,眼皮都掀不开,但并不代表神智模糊。她动了动右边的胳膊,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左手的掌心,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最后掩嘴打个呵欠,瑶光去哪儿了?真是……
凉风习习,她好似睡了很久又好似只睡了一会儿……有人谈话的声音一直传进她的耳朵,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黄老邪,那丫头体内的毒素真的无法化解么?”很是洪亮的声音。
这是七公的声音,她记得的。只是,七公说的丫头,是她么?
“七兄,七色草的毒性在她体内的反应本就异于常人,再加上欧阳锋的蛇毒,要化解更是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