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犬不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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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长乐不知道所谓的老规矩是什么,但他知道是针对刚才那个男人,也可以猜出一个大概,就如孙雅仁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提出条件,你来遵守。
人人都认为孙雅仁是一个享乐主义者。
但看到此时的孙雅仁,费长乐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悲。
在接受一个男人的同时,身体上得到了解脱,心却堕落到更黑暗的深渊,对自己的憎恶与唾弃更胜一份,却无法表现出来。这样压抑的人生,哪怕一秒都会呼吸困难。
“你去楼上做饭吧。”
孙雅仁的吩咐下,费长乐先到厨房领取食材,再到楼上做晚饭,顺便换上工作服。
今天的男人是孙雅仁无意在商场外的广告上看到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到了手,相应的条件很简单,男人的歌唱事业需要一个小小的推力。
每个月很少有几天是没有性、生活的孙雅仁,这一个月,是近几年来过的最干净的日子,或许是工作太忙,或许是杂事太多。今天找来人后,却全然没了兴致。
下午,气候凉爽,徐风阵阵,很适合小憩。然而,孙雅仁在床上辗转反侧后,却没有一丝睡意。反倒出了一身汗,无缘由的暴躁。
到地下室打没了三人份的子弹,焦躁的心才慢慢的静了下来。
男人来后,在他还算高超的技巧下,心里想着生意上的事情,身体却发泄了出来。整理好衣物,熟悉的气息推门而入。
拿着资料的手指微顿,甚至连主人都没有发现,抬头,黝黑淡定的双眸,空空荡荡。
孙雅仁意识到,他之所以暴躁,是因为没有睡午觉,无法入睡的原因,费长乐不在。
将改良的设计图全部审查过后,孙雅仁点燃一根烟,拿起西服外套,向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传来阵阵诱人的香气,与食堂所做的相比,气味更加浓郁。
费长乐已经换好了西装,穿着衬衫,袖子卷起。光滑的头顶长出了一层黑色的发茬,宽大的手掌端着一个碟子,一个大碗,很不协调的画面。
孙雅仁笑了笑,将衣服放在一旁。
费长乐转过头:“老大,可以吃了。”
孙雅仁走进浴室洗了洗手,粉色的洗手液糅合到皮肤中,仿佛连指肚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做的什么?”
“毛血旺、宫保鸡丁、水煮鱼。”均是孙雅仁提到过的菜名。
倒是孙雅仁自己却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只觉得餐很和他的胃口。
这几道菜都不够费长乐做夜宵的,他的饭食自然是由厨房准备,方便起见,要了50个饺子,一盘红烧肉。
费长乐做菜的味道给人很精准的感觉,火候、烹饪的时间甚至是材料的尺寸。殊不知,只在荒山野岭烤过肉的费长乐,做菜的顺序都是按照书中所写,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丝毫不差,味道自然也就精准。
怕食辣过多伤了胃口,孙雅仁七八分饱就作罢,费长乐刚吃到一半:“不吃了?”
孙雅仁饭后一支烟,睨了他一眼,猜测是不是自己吃的太少,拂了下属的面子,但也点了点头。
听罢,费长乐也不装样,将孙雅仁吃剩的饭菜拿过来,在孙雅仁不可思议的眼神下,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这全是费长乐的习惯,就连同学出去吃火锅都收拾光的他,没想太多就下意识行动了,浪费,是可耻的。
可孙二少爷不淡定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吃他的饭剩,这样粗鲁却温暖的动作让他的心,不经意的,那么一动。
16、十六
吃完饭,碗筷堆在餐车上放于门外,自会有人来收拾。
卧室茶几上,孙雅仁查看着这次竞标的枪械分解图。LK公司与孙氏是长期的合约关系,每次提供给LK的枪械都需是万中挑一,孙圣擎各不偏帮,采取公平的竞标制度。从三兄弟中选取最好的,结果不单单是一支枪这样简单,其背后是最肥沃的欧美市场的分配。
从和LK合作开始,排除刚开始两年,三兄弟各有做第一把交易的情况,之后拔得头筹的一直就是孙雅仁,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无论多么荒唐,孙氏其他管理者都不敢造次的原因。
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常距高位之久,得罪的人无以计数,只要他走错一步,输了一次,麻烦便是接踵而来,外界如此,内部自是不言而喻。
祸虽不至丧命,却大伤元气,更麻烦的,或许要出让手中的欧洲市场。
捏了捏鼻梁上方的睛明穴,孙雅仁放下资料。
费长乐在他的允许下也在看书,是一本机械的书籍。
“你昨天去许峰房间了?”
费长乐放下书:“是。”
“在研究室不要停留过久时间,尤其,……”孙雅仁用眼神示意费长乐手中的书:“像你这样对机械感兴趣的。”
“明白了。”
工种之间最好互不交流,如果有事详谈可以到房顶的休闲中心,有游泳池、咖啡厅,当然里面是没有服务生的,如果需要可以让厨房的人乘直通电梯送上来。这些事情是他到马云那领另一套西服知道的。马云也指出他的特殊情况,不用定期接受训练。马云的原意是,以你的身手做教练都可以,就不要去刺激我们重金聘请的教练了。
孙雅仁的话虽然有警告的意味,但也是为费长乐着想,若有机密泄露之类的事情发生,费长乐自然惹上麻烦。
“听话就好,帮我找浴衣,资料不用动,就那样放着。”孙雅仁起身,转了转僵硬的脖颈,边解衬衫纽扣边向浴室走去。
洗完澡,孙雅仁在费长乐的服侍下穿好浴袍,靠着沙发坐下,一手拿着资料看,一手用吹风吹头。思绪过于集中,好几次灼热的吹风筒都险些直接碰触到头皮。
手上一轻,孙雅仁抬头,看到费长乐刚毅的下颌,微微有些胡茬:“我来,您看资料。”
轻挑眉,孙雅仁专心看资料,连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安置好孙雅仁后,费长乐到许峰的屋中取了书和用具,许峰用特殊袋子包裹,即使是门口的光线也测不出里面的东西。
将费长乐送到门口,用守门保镖能听见的声音道:“碟片就不用拿回来了,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拿。”
费长乐点点头,低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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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强同学在张家父母半散半拘的教育下活了二十来年,向来无忧无虑乐观向上。只是最近很……忧郁。
没认识费长乐之前,张强同学是没有人生规划的,自考能毕业就毕业,毕业不了就花钱买个证,再动用父母关系,介绍个好工作,找个让自己和旁人都赏心悦目的妞儿生两孩子,这辈子,妥妥的了。
认识了费长乐后,是喜忧参半,刚开始是觉得这个人闷闷的,不爱说话,他天马行空的胡侃人家不动如山,说比听过瘾,尤其是你说,别人认真的听。
放个假回来,费长乐整个变了个人,成了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最神奇的是能去做家教!乖乖。要是到此为止也就算了,后来的长跑比赛让费长乐火了,哥们有出息,他沾光,也算好事。出现孙雅仁事件,他惊了。过了一个礼拜,费长乐没少胳膊没少腿,光头亮的都能当照妖镜,张强同学放心了。
费长乐还是一如以往的繁忙,忙学习、忙打工,忙里抽空,还报了日语N1和笔译。张强骤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悠闲了。理想、未来这么文绉绉的东西他从没想过,可他一想,假如说未来,他就一普通公司小职员,那种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类型。而费长乐,按照他的拼劲和算术都能中彩票的运气,身价起码6个0以上。
这么一想,张强同学不淡定了,即使不做好学生,但把日语学精了也行吧,连高考都不看书的张强,第一次在看完电视剧后坐在了书桌前。张家父母起初没当回事,连续三天后也急了,莫不是孩子在学校收了什么刺激?
怕伤了孩子自尊心,也没敢问,张强同学就这样度过了出生以来最充实的一个星期。
“长乐,我有题不懂,你看这个怎么变未然形啊?”教室里,费长乐正在看书,听到张强的问题后,将4种动词的未然变形细致的说了一遍。
“我说的,归类错了啊。”
张强的发奋是费长乐乐于见到的,堂堂男子汉有些正经事做到底是好的。
“哎,昨天有个丫头管我要你的电话,我给了啊。”张强边写字边说道:“哥们帮你把关了,那身材,那长相,啧啧。”抬起头,张强竖起大拇指:“绝了!包准爷满意。”顺便还飘了个媚眼,
费长乐:……
自从费长乐如脱缰的野马一扫外语学院耻辱,就有不少女生打听他的消息,费长乐除了上课都不在学校,女生们就都找上了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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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费长乐跟张强订好了明天去房屋中介的时间,之后去了医院。
推开门,护工不在,奶奶戴着白色帽子,靠着软枕坐在床头,眼神看向窗外,听到声响后转过头。
“奶奶。”
老太太怔怔的愣了半响,褶皱的嘴唇动了动,笑了起来:“长乐来啦。”
费长乐散出生命之纹,感受到奶奶的气息已不像手术后那么紊乱,趋于稳定。奶奶受伤时,他的生命之纹能量还不够帮助奶奶加速治愈,现在则是绰绰有余。
将书包摘下,坐到奶奶的床边,拿过床头的刀子和苹果削起皮来:“您,感觉怎么样?”
这样的状况是费长乐没遇到过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自幼没有长辈的费长乐体会不到真正的费长乐此时的心情和表达方式,按照他的猜想,真正的费长乐会抱着奶奶哭的一塌糊涂再抱怨这些日子来的苦楚,那样的怂事他做不出来。
原本星球的君主母后受病,康复时他曾去道贺。依稀记得是送了份大礼,礼单上的东西都是管家统一置办,他未插手分毫,也并未有什么喜悦之感。
但奶奶健康状况好转,他无疑是高兴的。
奶奶的说话速度很慢,但思路清晰,询问费长乐是哪来的钱,这段日子怎么样云云,似乎将昏迷前所说的:你不是我家长乐,忘得一干二净。
费长乐省略了孙雅仁的事情,只说自己中了大奖,找了份实习的工作,打算买房子。
“长乐哦……钱……钱还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好。”
将苹果切成小块,用叉子递给奶奶,奶奶又推给费长乐。费长乐拿起一旁没削皮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奶奶这才点点头,慢悠悠的吃起来。
“钱您不用担心,娶媳妇够。”
奶奶点点头,依然嘱咐费长乐要省点花,老人家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奶奶问起病房多少钱,费长乐道:“和医药费一起一天30。”
要是奶奶知道她现在一天的住院费和看护费够原来几个月的家庭花销,估计会立马回家。
陪护洗完水果回来,费长乐怕住院费的事情穿帮,将看护叫了出去:“奶奶,我下午还有打工先走了。陈看护,有关奶奶饮食方面的事要问医生,你跟我一起来。”
两人走出房间,奶奶笑着的嘴角抿了抿,棕黑粗糙的双手来回搓了搓,低低的念叨:“长乐呀……奶奶知足,这个长乐,对奶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