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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号之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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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许多问题,随这个推断而生:这些日子,七叔在甚么地方?在干甚么?何以他竟会受了这样的重伤?他怎么知道秘库的资料?他盗了法物之后打算如何处置……一连串的疑问,没有一个有答案。

我思索紊乱,白素只有比我更甚,她一直望著我,我知道她是在向我问一个问题:你的长相,和七叔相似吗?

老实说,这个问题看来简单,但是还真的不好回答。我的记忆之中,当然有七叔的模样,但是却无法拿来和我自己对比。

因为,那全是少年时的印象,少年的印象之中,七叔高大威猛,是我崇拜的对象,宛若天人一般,自然难以和自己作比较。

如果七叔有照片留下来,那就容易了,和照片一比较,就算自己难以下结论,别人一看,也可以知道是不是相似了。偏偏七叔一张照片也没有。

所以,我只好向白素摇了摇头,然后,我转向黄蝉:“你的推断,很令我震惊  老实说,我很同意你的推断。那人,有可能是我的七叔,但是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我根本不知他的下落。”

黄蝉静静地望著我,我又道:“早一阵子,有人在全世界范围内,出上亿英镑的赏格要找他,重赏之下,也没有结果。”

黄蝉的神态,安静得出奇,像是在讨论的事,和她没有甚么关系。她道:“我们可以从一连串的假设之中,来寻求事实的真相。”

我和白素齐声道:“请!”

黄蝉道:“有关喇嘛教的传言是,才去世的二活佛是假的。”

白素沉声道:“我也听说了。”

才去世的二活佛是假的,这件事,我和白素早已深信不疑,但若白素此时只说“听说”,那是为了掩饰我们所知的真相,不让黄蝉在我们的话中,套出话来。

黄蝉又道:“又有传言,说真的二活佛的转世,已经降世了。”

白素又道:“我也听说了。”

黄蝉续道:“假设两项传言都属实,那么,那转世二活佛,必然想得到那三件法物。”

这次由我来表示态度:“可以这样说。”

黄蝉再继续:“而卫七是早年得到了那三件法物的人,他是怎么得到这三件法物的,你我都清楚  他身负这三件法物重归喇嘛教的重任!”

我和白素没有说甚么,只是点了点头。

黄蝉吸了一口气:“多年之前,他把法物沉于河底,以为无人能找得到,却不料法物又重见天日,他自然有理由要把法物取回来。”

我闷哼一声:“太有理由了。”

黄蝉明知我还有话要说,所以她并不立即开口。我立即道:“一个人有理由要去做一件事,绝不等于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黄蝉作一个同意的神情:“一切都只是假设。”

我强调:“我只同意卫七有理由去盗法物。”

黄蝉自顾自地说著:“基于以上的假设,法物得手之后,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我心中又是一凛,觉得黄蝉的每一个假设,都是一个圈套,渐渐地要把我们心中的秘密全都套出来。所以一时之间,我没有立刻出声。

白素发出了一下冷笑,一副接受挑战,不怕跌入圈套的神情,她道:“他会把三件法物,交回喇嘛教!”

黄蝉道:“白姐说得是  他会交到甚么人的手中?”

白素道:“甚么人交给他,他就交还给甚么人!”

黄蝉疾声:“交给他的人,要是已不在世了呢?”

白素冷然:“那他就应该会把法物交还给大活佛  这法物关系著喇嘛教的兴衰,而大活佛正负此重任。”

黄蝉略顿了一顿,她当然是在努力想把话题转到转世二活佛的身上,但白素却十分巧妙地规避著,对黄蝉的问题,见招拆招,防守得滴水不透,叫黄蝉攻不进去。

黄蝉停了一会:“那是可能之一,但法物是属于二活佛所有  ”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

我明白她的用意了,她是想说,另一个可能是,盗宝人会把法物送到转世二活佛手中!若我们同意了她的说法,那么话题便自然而然,转到转世二活佛的身上去,黄蝉就达到了把我们引进圈套的目的了!

黄蝉的设计,虽然精心之至,但是要在我和白素面前得逞,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突然鼓掌高呼:“太妙了!法物到了大活佛手中,由大活佛凭藉法物,确定二活佛,举世莫不公认,别人也就无法再确立假活佛了!”

我这一下转移目标,混淆视听,果然奏效,令黄蝉感到了迷惑。

白素当然更是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她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又在暗中向我摆了摆手  这些动作,都是做给黄蝉看的,看起来,像是要阻止我的话,但可以起到使黄蝉相信我话的作用。

我也假装自觉失言,忙道:“这不过是我的估计。”

黄蝉神色凝重,来回踱了几步,她自然是在思索我所说的这种情况,是不是会出现。

我和白素压低了声音交谈,吧话题更引向我刚才的“设想”。

我道:“这一下子,喇嘛教的大活佛和二活佛一起出现,教徒心目中的太阳和月亮一起出现,喇嘛教必然大大兴旺了!”

白素道:“是啊,教中如果有这样的好消息,那是任何人,任何力量都封锁不住的。”

我搓著手:“压抑已久的教众,就此会有前仆后继的反抗行动!这  ”

我说到这里,黄蝉忽然笑容满面:“两位只怕要白兴奋了,这种情形,不会出现。”

白素也笑:“本来,只是我们的假设。”

黄蝉却道:“我的意思是,三件法物,不会被送到大活佛那里去!”

我呆了一呆:“那会到何处去?”

黄蝉且不说答案,只是道:“那三件法物,究竟在确认身分之中,如何起作用,我不知道,两位不知道,大活佛也未必知道。”

白素扬眉:“那谁知道呢?”

黄蝉回答肯定:“二活佛,只有转世的二活佛知道,所以法物会送到他那里去!”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又是吃惊,又是佩服。因为她对我们的误导,竟很快地不为所动。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识穿我们是在故意误导她,她反而向我们解释:“大活佛和二活佛之间,一向有极深的芥蒂,这是他们教中的纷争,有极深的历史和宗教渊源,不易化解。”

我试探著问:“或许在强敌当前,或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会团结一致。”

黄蝉摇头:“不会。”

我和白素齐声道:“何以如此肯定?”

黄蝉皱著眉:“在和大活佛接触的人之中,不可能有转世的二活佛在,而大活佛和二活佛之间,如果要团结一致,那非由他们两个亲自会商不可,不能由手下的虾兵蟹将代作安排!”

听黄蝉讲到这里,我和白素,都不免悚然而惊,因为这番话,证明黄蝉那一方面,对大活佛的监视,严密到了极点!

虽说大活佛是一个国际知名的人物,对他的活动,进行监视,会令得国际舆论,群起谴责,但如果监视是在暗中进行,世人也就被蒙在鼓里了!

以现代科技来进行暗中对一个人的严密监视,可以到达甚么程度,实在令人难以想像。用戈壁沙漠或是郭大侦探的话来说:“要知道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内心跳速度的变化,也不是难事!”

黄蝉方面,要是存心对大活佛进行严密的监视,可以动用到人造卫星追踪  只要有办法把一具微型讯号发射仪,放在大活佛的身边,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了,大活佛的身边有那么多人,谁能说其中没有被收买了的?

我和白素感到吃惊的是,不久之前,白素曾把大活佛带到我这里来过,若是大活佛的行踪,他们全知道,那么,这次秘密会面,也就不是秘密了!

白素淡淡地道:“是啊,我们可以想像,你们对大活佛的监视,是如何严密,可是别忘了,他们是活佛,另具神通,你有没有听说过‘神会’这回事?”

黄蝉深深吸了一口气:“基本上,我们并不相信这种事,甚至,我们不相信甚么活佛转世,认为那是喇嘛骗人的鬼话!”

我缓缓摇头,感到“可惜”:“你们的原则,可以不信,但是你从事具体的对付喇嘛教的工作,应该相信。”

黄蝉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清淡而飘逸,可是她柔声所说的话,却很令人吃惊。

她道:“我本人也宁愿相信科学,科学的证据是,不久之前,大活佛到过这个城市  我的推测是,他和你们会过面!”

我“哈哈”一笑,不作承认,也不否认。白素却道:“真是好严密的跟踪,不错,大活佛想找卫七,想要那三件法物,所以才和我们见面的!”

我乍一听得白素承认了这一点,不免震动。但我随即明白了,白素是因利趁便,再继续误导黄蝉,尽力把目标自转世二活佛的身上移开去!

理由很简单,他们要对付大活佛,有各种各样的顾忌,但要对付一个还不为人所知的二活佛,就容易得多了,所以,可能令二活佛处境危险。

黄蝉对白素坦白承认和大活佛会过面,也感到有点意外,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再进一步才好,白素却“趁胜追击”:“上亿英镑的赏格,令得全世界的‘寻找者’都为之心动,这不但包括了巨大的金钱利益,而且若是成功了,还意味著‘天下第一’的名衔,但是仍未能使七叔出现,可知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白素在话中,提及了“寻找者”这个名词  那是一些专业从事寻找别人的人,其中有甚么事也不干,只是专责找人,还有的是出色的侦探,像我们熟悉的小郭,这种人大都神通广大,各具奇谋。

上次,在巨额赏格出现之后,数以千计的“寻找者”在全世界各地活动,而且,还有喇嘛教的教众,以及强权政治属下的各级特务系统。可以说,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来也未曾有那么多人,动员起来去寻找一个人!

但是,卫七先生仍然不知所踪。

我和白素,也尽了一切可能想得到他的音讯,也同样没有结果。

所以,我的结论是:七叔早已死了,他人既然不在了,自然也找不到他了。至于他死了之后,骸骨何处,那就不可能知道了,或许在大沙漠之中,或许在大海之底,或许在雪山的千年积雪之下,谁能找得到!

可是如今,看黄蝉带来的录影带和电脑分析,七叔竟也有可能,仍在人世!

老实说,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渴望能见到他,因为他是我的亲人!

我把这一点心意,向黄蝉说了出来,并且加以说明:“我已尽了力,除非他自己出面来见我,不然,我真是无能为力!”

黄蝉的声音平淡:“我也不是希望能一下子把他找出来,只是想通过两位的帮助,至少,推测一下,他得了法物之后的动向。”

白素扬了扬眉:“我们刚才分析过了,他会去找大活佛,我还想,大活佛会把法物重归喇嘛教这件事,向全世界公布。”

听了白素的话,黄蝉的俏脸煞白,而且,自然而然把一双手按在心口,她这种情形,虽然表示了“大祸临头”,但神态之动人,无以复加。

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到了这时候,那就是我和秋英的死期到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还没有说甚么,就听得黄蝉以极低的语声道:“秋英根本不知道甚么是死亡,而我……实在不想死,不愿死!”

黄蝉的这种态度,大大地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我并无意去讽刺她,但还是忍不住道:“我以为像你们这类人,是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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