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和夕月-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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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诺”楚信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丑的笑容,他注视着我,眼眸里终于不再只是压抑的冷漠,那表情就像是自豪又或许是安慰。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那种窒息般的压抑陈在我心头,也就无法摆脱。
他的眼瞳颤动着,在我的脸上流转,却某个瞬间忽然紧缩,我的手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摸去,那是我左边的脸颊,那里有着一道2厘米左右的竖着的伤口,楚信此时就正看着那里,表情却变得很惊奇,那一瞬间他黑色的眼眸里似乎转过无数的画面,直到最后才化为了平静。
他就像是个经历沧桑的老者,在最后的最后望向天空,露出一抹很丑很勉强的微笑,一阵风袭来,吹动他杂乱的发,那张面容终于失去了生机。
我半跪在那里,几乎不能视物,眼前的许多东西都被无限的放大,一个沙石,一块布料,还有楚信不在颤动的睫毛,这些细节都诡异的吸引着我的注意力,也许这样至少可以让我没法思考。
“诺?诺!”魏老的声音像是轰鸣的钟声在我耳边响起,让我终于从那种视角里恢复过来,我扭头望着不知何时来到楚信身旁的魏老,喃喃的说道:“他…死了吗?”
魏老注视着我,抿着嘴唇,然后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他已经死了,只不过我想我现在只是需要有人来告诉我而已。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结果大概是把重伤的洛伊抬到治疗室,魏老则因为失血过多也倒在了治疗室里,我在将他们两人放进两个治疗皿里后,便又回到了基地的后门。
楚信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大概是在树林里的原因,就连风都不是很大,于是世界就好像静止了一般,而我就是这个画面里唯一不和谐的物品。
我身上的伤口还在淌着血,超负荷运气让我能在最后的十几秒里继续保持运动,只是除了现在加倍的疼痛与虚弱外却并没有帮上半点忙,我几乎是无意识的把楚信的尸体抱了回去,难以形容那是怎样的感觉,或者说是我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思考。
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至少我面对了不是吗,至少没有人因为我而死,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否决一个事实,那就是虽然我没有让局势变得更坏,却也没法让它变得更好不是吗?魏老断了右臂,洛伊不知生死,楚信也…
果然,我还差得…还差得太远啊
楚信的刀伫立在楚信倒下的地方,月澈的光芒已经暗淡,我走上前去,身体似乎都变得僵硬,我把月澈拔了出来,缓缓地举过头顶,可是阳光已经变得黯淡,沾满鲜血的月澈终于无法再闪现它自己的光芒。
我收回了刀,像楚信那样把它挂在腰间,然后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望着那被微风抚过的枝叶,轻轻地摇晃,我眼中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变得好像是梦境一般,我的耳边似乎传来了钢琴的声音,那是孤寂而清冷的曲调,似乎很是熟悉。
“诺”我转过头,晴雨精致的面庞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她拉着我的手,关切的望着我。
我木然的望向周边,冷色凋的房间,简单的摆设,这里不是希洛,也不是野外,我已经记不得过程,但结果似乎是我回去把晴雨他们都带了过来。
“我去洗个澡”我这样说道,松开了晴雨的手,然后走进了房间自带的浴室。
当水蒸气模糊了视线的时候,我才终于变得正常起来,至少那种压抑的感觉已经淡了不少,我想我只是很难承受自己又一次的失败。
原来有的时候就算是面对了,也不一定就会成功不是吗
用右手把镜子上的水蒸气擦去,露出我裸露的上半身,线条分明的肌肉整齐的排列着,我歪了歪头,不知何时我的发已经长到了眉前,水蒸气还在升腾着,我灵敏的听觉让我听到基地里女人的哭声,那是阿凡纱又或者是言阿姨,又或者是云梦,对了,还有楚言。
我低下头笑了起来,笑容里是许久不见的嘲讽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眼眸里却只剩下了厌恶和偏执,左脸颊的伤口已经结疤,其实只要我用元气促进下皮肤的活性,就完全可以不留下伤疤,但我没有,我的手指划过那一道伤疤,把那层薄薄的疤划破。
我依然记得楚信看着我的眼神,惊讶而复杂,我不明白他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也许和这伤疤有关吧,他说我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也许那个人也有一道伤疤也不一定。
我总得留下些什么
我开始慢慢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理想和现实似乎总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尽管我曾那样为敢于面对的自己而自豪,但结果却依然一无是处。
这个世界没有半点侥幸,只有用最残酷最现实的视角,才能勾勒出不那么失望的结局,我也曾想过也许这次会有人死,也许我也会死,那时我说这没什么好在乎的,毕竟我都差点死过一次。
只是面对的死亡越多,我却越发现原来死也不是那么一件轻松地事,就比如萦绕在我耳边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他们死了,我却还活着,用一个弱者的姿态。
我还是太天真了,想要固执的去坚持,却未想过自己那如同垃圾一样的实力,结果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在一边蹦跳,这样弱的我,才应该去死啊。
“砰!”我击碎了镜中的那个身影,那种变强的欲望再次升腾着,不仅仅是每天训练的习惯,而是一种残酷而沉重的压迫感,我恨现在没用的我,我恨这个像小丑一样的我,我需要变强。
我一定要变强
四十三。 决定
“诺,你想好了吗?”
“恩,我想好了”
“好吧,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恩”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身后是正打着绷带在床上看书的魏老,他的右臂已经彻底废掉了,不过精神头看起来倒是很不错。
“小诺,你真的要走吗?”云风和云梦两兄妹站在门口,云梦消瘦了很多,削下去的脸颊显得很憔悴,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出乎意料的柔和起来、
“恩”我答道
“马上就要走吗?”云梦轻轻的皱起双眉道
“不是,也许等洛伊或魏老的伤痊愈之后”我不太习惯现在的云梦,干脆微微转过脸,不再注视着她。
“哦”她的哦拉的很长,似乎有些低落。
“我走了,想去看看言阿姨”
“恩”她答道,她身旁的云风一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不过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已经坚强了很多很多。
我越过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晴雨知道吗?”云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我身形停顿了下来。
我背对着她摇了摇头,便继续走去了。
这是迁来里恩的第四天,又或许是第五天,谁会记得,在这几天里我目睹了无数的眼泪和强颜欢笑,即使是晴雨一直陪在我左右也丝毫没法给我的心带来半点平静,我于是下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我要离开,走向更广阔的天地!遇到更强的人,学习更强的技巧,一直到走到世界的巅峰才会安静的回来。
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是洛伊,他在那一战里使用了一种生化药剂,能够极大的增强人体的力量,但也会摧毁肉体和精神,让人陷入狂暴状态,就算之后恢复过来也没法重回巅峰,甚至终生无法寸进。
我见到洛伊的时候,他正躺在新的房间里,和阿凡纱笑着聊天,我清楚地记得当阿凡纱看到不醒人事的洛伊时,那个绝望而自责的表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和洛伊几乎寸步不离。
听说洛伊在醒来的第二天,还曾向阿凡纱提到过雷恩,但结果貌似是被阿凡纱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脸上,这个已经步入中年的女子眼睛里满是泪花,她大声的说道:“我已经失去了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所以他们两人也算是终于打破了那层芥蒂,这几天如胶似漆的样子让众人都不忍打扰,我告诉洛伊说,说我想要离开,他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大笑着说我的决定很好,男人就应该出外游历,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我腰间的月澈上,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大概会些安慰的话吧,却被阿凡纱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下,于是便苦笑着跟我告别了。
至于我现在要去的地方,大概就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了吧,我走上了二楼,那是言阿姨和楚言的房间,言阿姨在知道了楚信的死讯后,直接悲伤过度的晕了过去,这几天也都一直在房间里静养。
我按了按门铃,熟悉的风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诺哥哥,你来啦”楚言的笑脸总是那样特别,有种精灵古怪的感觉,却又很是纯净,只是此刻的她却没法露出那样的笑颜,她勉强的笑着,笑得让我不敢注目。
“恩,我…来看看你们”我说道
“恩,快进来吧”楚言挥了挥手,笑得依然是那样灿烂,接着她向着屋内喊了一声:“妈妈,是诺哥哥”
我跟在楚言的身后走去,虽然才搬来不久,但是屋内的摆设跟原来几乎一模一样,以红色为主调的房间显得很温馨,一股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流淌着,是很温暖的味道。
言阿姨靠坐在床上,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变得更加消瘦了,皮肤显现出一种病态般的苍白,只是那种温柔的气质却始终未变。
“你来了,诺”她对着我微笑,眼睛微微的眯起来。
“恩”我在她面前1米处停下,楚言则跑到了言阿姨身边坐下,我微微低着头,竟有些不敢面对他们。
于是就这样沉默下来,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诺,有什么事吗?”言阿姨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这一次我却不敢再看着她。
“我…这把刀”我好像突然想了起来,便快速的解下了腰间的月澈,举到了她们面前。
言阿姨没有说话,她看着那把刀,眼神一瞬间充满了回忆与伤感,许久才终于把那些情绪潜藏起来,她伸手接过月澈,轻轻地抚摸着刀鞘,然后拔出它雪亮的刀身,温柔的模样就好像我第一次见到她站在楚信身旁一样。
“月澈,它可是信最宝贵的东西呢,还记得小时候他刚得到这把刀时那个兴奋地样子,就连睡觉洗澡都舍不得离开,就连我都还嫉妒过它呢”言阿姨带着笑容自语道,她柔弱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被折断。
“诺,其实你别看信平时不苟言笑的,其实他只是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罢了,在家里他可一直都把你挂在嘴边,给我夸起你来能说上十几分钟都不停呢,他说过,你是他这辈子在学武上最大的成就”言阿姨把月澈收回了刀鞘,她望着我,语气永远是那么柔和。
“所以,就由你来继承它吧,相信只有在你的手里,信才会是最开心的吧”言阿姨说着,然后把月澈又递回到了我手中。
我拿着月澈,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我胸中汹涌着,让我的手都有些颤抖。
“听说诺要准备离开呢,是很好的决定啊,出去见识一下才是最好的,不过一定要做好准备哦,想要穿过丛林可是很不容易的,以后没事也可以来这里,我还能教你些医术”言阿姨轻笑着说道。
“恩。。那…那我回去了,您注意…休息”我点了点头,紧紧地抿着嘴唇,磕磕巴巴的说完了话,便告别离去了,我还是不敢看她。
“恩,好,言儿,你去送送你诺哥哥吧”言阿姨摸了摸楚言的头,轻声说道。
“好啊”楚言听话的站了起来,手上的风铃好听的响起。
我最后望了言阿姨一眼,她依然温柔的笑着,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