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秘密-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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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麦莎办公室的栎木门伴随“咯哒”一声钝响在师生二人后关上时,梅岑感到塌实了许多。她忽然发现早已喝空的红茶高脚杯还被她紧紧攥在右手里,真蠢,连忙将它放到一张红木桌上,拉了拉衣角,期待地望着麦莎。可麦莎并没马上向她发问,也没有仔细审视她,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埋头整理桌上的一堆文件。梅岑百般没趣地打量着四周。
她来过这儿好几次了,却因为一系列原因而从来没留心观察过。麦莎的办公室很大,一面墙上镶着一整块平面镜,使这庞然大物看上去更是不可思议地宽敞。对面墙上开着两扇典雅的窗,上面挂着浅蓝色的丝绒窗帘,随着若有若无的风飘荡。剩余的两面墙上除了一两副海报和一张麦莎本人的艺术照外,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天花板上悬着一盏淡绿色的吊灯。干戈寥落,但颇富情调。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光洁得能映出人影。房间一角坐落着两个橡木书架,各色封面的书参差不齐地摆放在上面,杂乱不堪,和简洁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紧挨着书架的,就是那张红木办公桌,梅岑的高脚杯还在桌脚,它已经完全不冒烟了,可以清晰地看见残留的茶叶渣黏附在杯壁上。红木桌的对面还有一张桌子,上面堆的全是档案,还有一些巧克力之类的零食。
梅岑茫然地盯着最上面一份名为《利爪下评说》的资料,她想起第二次去六号楼时,他们曾经发现《利爪下》这本书在二楼的书柜上,她还记得石迪说这是最新的网络书籍。唉,这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麦莎突然起身问话:“你不是有什么事要说的吗,梅岑?”
“啊?是呀!”梅岑一惊,抬起了头,“没错,老师。我有一个想法——我很可能疯了,我觉得老樟树似乎像另一个人,哦,你知道,我觉得他看我时,像在告诉我一些事情,呃,就是……就是,好像他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似的,我,我说不清楚……”
“老樟树?你们是这样叫他的?”麦莎问,嘴角轻轻翘了翘。
“我,噢,不是我——”梅岑急忙辩解,麦莎却笑了。
“其实没事的,他知道你们给他的外号。”
“什么,他知道?那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呢?”老樟树惊人的肚量实在令梅岑佩服。
“那有什么呢?他认为你们给他起外号,既不长瘤,又不掉肉的,不必去计较。”麦莎轻松道。梅岑困惑地注视着麦莎,整个儿被闹糊涂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到麦莎这儿可不是为了讨论起外号这个无聊话题的,而是——
“萧姬告诉我恩吉西已经确定狄烽还没死,现在又突然来了个老樟树,我们猜老樟树就是狄烽。”好了,现在梅岑终于意识到在离开教室时觉得老樟树像哪个人了。他们曾在一个周末仪式上进入了U4的伪造网站查找狄烽的资料,见过他的照片。麦莎听后看着桌子,双手托腮,一言不发地沉思着。梅岑知道这对于Mask来说意味着什么,就格外配合麦莎——也一言不发,安静地等待。明媚的阳光充满了办公室,暖烘烘的。梅岑偷眼看了看镜子,刚巧瞥见自己那副紧张劲儿,不禁笑了笑。镜子里的红木桌旁,麦莎仍在思索。梅岑觉得这样下去她们非得僵持一天不可,于是打开了话题:“那,老师,你认为呢?老樟树的身份?”
麦莎漫不经心地拨着头发,好像在斟酌着每个字:“狄烽是水薇的表弟,这你们不知道吧?”这真是答非所问。
“表——对不起,我没听清?”梅岑“问非所答”。
麦莎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引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说,翦莹最终还是没告诉我们周末秘密,是怎么搞的?”
“我们现在谈这个?”梅岑惊讶极了,麦莎平和地点了下头。
“是。说吧。”麦莎的回答很简短。
“我想是西门嘉宇故意不让她说的。”梅岑干巴巴地说,继续盯着《利爪下评析》。那上面细密的小字使她头昏。她真弄不懂,麦莎天天看那么多字这么小的东西,坚持得住吗?
“可为什么呢?”梅岑听后极不情愿地扭头看着麦莎的眼睛。为什么?麦莎的理解力怎么突然这么迟钝,竟然问为什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嘛:翦莹正要告诉他们秘密是什么,西门嘉宇就来催她快走,明摆着他不想让他们知道!
“就是这样。”梅岑不耐烦地阐述了理由,考虑如果麦莎再不理解,就来个绝的,直接对她说再见好了。
“你就没有想过西门嘉宇是狄烽?”麦莎垂眼看着窗边的一盆三叶草,不慌不忙地发问。
什么?
“拉倒吧!喔,对不起。我的意思是,绝对不可能!!”梅岑大惊失色地看着麦莎,猛然站起来,“他是傻姑娘的朋友,翦伟的同学,肯定很年轻的,可我们都可以确定狄烽是个中年人。你没生病吧,老师?”
麦莎也在微笑,她饶有兴味地看着梅岑:“嗯,也许我是在胡说。但我想随便老樟树是谁吧,肯定不是狄烽!”
不对呀?这行不通。
“我看他不可能是任何人,只可能是狄烽。”梅岑反驳道。
“那他是水薇的表弟,你又怎么解释?”麦莎问。
“我不知道。有可能他易容了,或者水薇装着不认识他。”
“有道理。但水薇知道狄烽没死,应该有点表示的,对吧?”
“未必。”梅岑冷冷地否决,谁说亲戚之间就一定得有所表示?翦莹和翦伟兄妹俩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麦莎看了看腕上的“罗西尼”,悄声说:“你得赶紧走。我忘告诉你们了,水薇现在每天课间都查教师办公室,尤其是我的,所以你不能久留。钟苓他们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但别太肯定,毕竟我们都没得出准确结论,是不是?记住‘匆忙是不好的’。”说罢就一把将梅岑推出了办公室,推进了凛冽的空气中。梅岑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走了。
第十一章 野营 第十一章 野营
当梅岑懵懵懂懂、神志不清地来到数码教室时,课已经开始了。这很能说明问题,因为麦莎的办公室在六楼,数码教室在下面一层,而且下课时间有二十分钟。
一堂课下来,梅岑发现自己很难集中精力把老师讲的每个字都听进去。敖雪一直在傲慢地瞟她,她特别想以眼还眼,但还是凭着极大的忍耐力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其它课上,梅岑的表现糟透了,她老是想着麦莎和她谈的东西,还要忍受敖雪那不出声的冷嘲热讽。她真高兴今天是星期五。终于熬到周末的感觉是多么爽,除非——
“明天早上六点整,你们必须起床。因为如茗中学已经定下明天为野营日期,到时校车会去接你们。”麦莎在放学前宣布。
“我要是不去呢?”石迪闷闷地问。
“最好别犯这样的错误。”麦莎慈祥地看着石迪,好像他是个三岁的娃娃,“你们千万别把司机惹恼——一般说来,让他等上五分钟以上,他就会不耐烦了,后果可想而知。”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交换愁苦的眼光,从至少十个角落里发出了叹息声,而梅岑听了这个消息已经要崩溃了,根本没力气去叹气了。
要知道,高中生的日子本来就很难过,偏偏当今社会以应试教育为主,使他们更惨了。这几点一综合,得出的只有一个结论:周末的价值胜过一卡车金刚钻,学生们情愿付出一切换取周末。
真是见鬼!梅岑怨恨地想着。本以为好不容易蹭到了周末,可以自由了,可以解脱了,可以无干扰地好好想想老樟树那档子事了,谁知水薇的兴致这么好,还要搞野营。真怪,她的脸皮怎么比大象皮还厚,比长城还有能耐。唉,不可理喻!
“好,放学吧。记住,明天六点整!”麦莎在一片闹哄哄的抱怨中再次提醒了时间,嗓门出奇的大。
在返回的校车上,梅岑拣了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了,躲开一直小心看她的萧姬。一路上她都懒得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离她最近的一座精美的雕花金属烛台。烛台上插着一节快烧完了的蜡烛头,微弱的火苗跳动着,影子在从没拉开过的黑天鹅绒窗帘上来回游移。
突然,梅岑想起,第一天去如茗中学报到乘车时,她就很奇怪为什么要把车子密封起来,后来翦莹和她一起推测出,水薇为了隐藏校址,才不想让学生看到行车路线而封闭了校车。翦莹还说过,她哥哥告诉她,司机是个瞎子,可以只靠听觉来开车,每次都很顺利。当时她真的有点疑惑,认为瞎子开车实在太荒唐了,更荒唐的是他还从没出过车祸。但那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就没怎么在意。现在静下心想想,太离奇了吧?梅岑还从没见过哪个学校有这么多秘密呢!
不用说,她是想拉开窗帘看一看班车的行使路线,就这么简单。她先是鬼鬼祟祟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人们有的(全都是书呆子们)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书,有的用纸笔悄悄聊天,更多的在打盹。梅岑不禁心虚地笑了:干嘛这么紧张,又不是作贼!好,深呼吸六次,挺胸,收腹,抬头——不对,是低头!
准备好了。
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缓缓向窗帘靠近。天鹅绒窗帘纹丝不动,烛光使它稍微闪烁着一点淡淡的金光,无限神秘。梅岑的手已经接触到了窗帘,摸上去十分柔软、光滑、有点流动的感觉,肯定是上好的丝绒,否则手感不会这么好的。咳!想这些干什么!梅岑又作了几次深呼吸,准确而迅速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了窗帘的一角,轻手轻脚地拉开了一条细缝——
车子正沿着一条很整洁的路疾驰,掠过一座地球仪形的雕塑。什么?这不是市中心路的雕塑吗,她早见过几百次了!梅岑悬着的心顿时在须臾间坠进万丈深渊。还以为有什么戏剧性的事发生呢,哪晓得,校车竟然是沿着本市最知的路走的。既然这样,密封校车还有什么意义呢?每个人都知道怎么走,水薇以为在车上挂几条窗帘就能成功地隐藏校址吗?一瞬间,梅岑认为水薇好弱智啊。但她转念一想:不对,水薇是个有心计的聪明人,就算一时头脑短路也肯定不会犯傻到这个程度。
可那车的确沿着市中心路走的,你怎么解释?梅岑脑海里一个细微的声音悦耳地问,抱着打趣的口吻。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又一个粗犷的声音理直气壮地顶了一句,那个细微的嗓子不做声了。
梅岑感到不安,松手放开了窗帘,两只手握在一起。慌乱中她回头看萧姬,她已经靠着扶手椅打起了瞌睡,什么都没注意到。梅岑收回了目光,心里很怪。难道萧姬就从没想过校车路线的问题吗?或者她想过,甚至也像自己这样看过,但没有一丝疑惑?不光是她,好像每个人都不在意这个,到底是他们太天真,还是自己太多虑?梅岑彻底迷惑了,不过她隐隐觉得的确应该揭开校车的秘密。嘿,好像如茗中学是个秘密基地,到处都充满着神秘与不合理,但又没人去把它们一一斧正似的。糟了,要不要告诉麦莎?这下子梅岑遇到了难题,若是有这位老师的大力协助,想必事情可以速战速决。可,麦莎要操心的事情堆积起来已经有珠穆朗玛峰的N倍高了,她怎么能再给加上又一副沉重的枷锁呢,对不对?最终,她毅然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决心下定了,下一步就是采取行动。梅岑突然冒出了一个好主意:她的自行车就停在苎烟路口的公共车棚里,而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