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战场Ⅱ--旧时的遗骸-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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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瑞拉拍打伤不起,叫道:“快走快走!瞧前面有个洞,咱们走对了没有?”
凰王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动弹。阿特拉斯说:“对了,走吧。”
玛瑞拉听他声音温柔了许多,回头对他嫣然一笑。阿特拉斯望着她的双眸,眸子里仿佛有水波。淡蓝色、淡青色的水无声无息的荡漾开来,一瞬间,水变成了透澈的蓝天,那个美丽得一如兰花的女子……
“啊呀!啊!”玛瑞拉惨叫一声,“你抓痛我了!”
唰——
“不要!”她顾不上痛,更加大声叫道,“别碰他!”
伤不起咕噜两声,慢慢收回已经切到阿特拉斯脖子处的前肢。阿特拉斯也收回手,冷冷地说:“再对我使诱惑之术,我就废了你的招子。”
玛瑞拉痛得眼泪花花,手臂上留下五个深深的手指印记。她低声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真正的我而已……”
不等阿特拉斯冷嘲热讽,玛瑞拉转过头。他们在沉默中继续前行,不久进入一个洞穴内。这段洞穴直径超过二十米,洞壁上虽然附着许多杂物,但整体相当有规律,像人工开凿出来似的。洞内没有光,伤不起两只光学眼发出蓝色光芒,照亮了前路。
洞穴一路往下,有时坡度甚至超过50℃。伤不起载着三个人,再加上八肢光滑,走这样的路实在勉强,只能侧着身体,一点一点往下蹭。玛瑞拉揪紧了心,似乎觉得伤不起的六只眼睛都不够用,一个劲地提醒它左转右转。当当当,洞穴里不时回响起金属与岩石相互撞击的声音。
“它从深空回来……已经超过九千三百年没有融合机体了……”
“呃?”阿特拉斯转头看凰王,见他不知何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焦点,茫然地望着黯淡的洞穴顶端。“你说什么?”
“它是……第一批深空探测单元……仅存的单元……有记录显示,最远的几乎就要到达萨尔边缘……也就是你们人类所称的……奥尔特星云……”
奥尔特星云是荷兰天文学家奥尔特提出的假设:假设太阳系形成时,有一圈未被吸引而生成行星的残留物质,在广漠宇宙中漂流,被太阳系的微弱引力吸引。如果它确实存在,离太阳差不多有一光年远。虽然理论上它环绕太阳运行,不过以人类的眼光看,它应该算是恒星际空间里的东西。目前为止人类最远的探测器,已经抵达太阳系激波边缘的旅行者一号飞船,要飞到奥尔特星云还需要至少一万两千年的时间。阿特拉斯打起精神,听他究竟要表达什么。
“它失败了……真可惜……进入大气层的姿态不理想,稳定器又产生非线性摇摆,没有时间做调整……它……坠毁了……坠毁事件只被定为二级,但由于它涉及最核心任务……被抛弃了……进入删除程序……这个时候,它选择了植体……”
“九千三百四十七年……它……与我共享生命……九千三百四十七年,它……肆意操纵我的生命,让我一次次重生,又死去……九千三百四十七年,我……我一直在死与活之间挣扎……”
“它的编号。”阿特拉斯说。他陷入暴怒之前的沉静状态,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在问“它是谁”,而是编号。
凰王一怔。他本想拒绝,可竟然完全无法拒绝这句话、这个词、这个命令。
“编号……达伦波尔系统第一批次第六十一号一级深空测试单元……”
稍早之前。
他们加快了步伐,一方面是因为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另一方面,坡度越来越高了。
点灯人显然在这样的洞穴里生活了很久,坡度越陡峭,他们的速度反而越快。有些地方,他们像土耳其山羊一样敏捷,在山石间蹦跳着,瞬间就下落十几米距离。
帝启仍然是不可触碰的。他在腰间系上绳索,一些人在岩石间快速安装支架和滑轮,另一些则将他小心翼翼地吊下去。没有任何人说话,更没有指挥的人,但一切却井然有条,而且效率极高。
是演练纯熟的结果?矢茵见过这些点灯人,过着极其原始的生活,要他们熟练的操作滑轮,实在让人不敢相信。除此之外,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
帝启,或者,这个被操纵的帝启,始终在某个看不见听不着的层面上,控制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就像工蚁,只是按照指令做事,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
洞穴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窄。其中一段长达五十多米,几乎垂直的插入山体深处。他们无法同时搬运三个人,只有先将帝启垂下,再用绳子送被捆得死死的矢茵下去。
下降了二十几米,矢茵抬头看,洞口光线昏暗,已看不清楚人的模样。往下看,洞穴内黑漆漆的一片,只在几十米下方,才有一人举着火把。火被风吹得忽大忽小,根本照亮不了什么。这洞穴下方似乎有水源,岩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
矢茵趁着绳索晃荡不定,使劲挣扎。这些绳索捆得一点也不专业,漏洞百出,她没花多大的劲就挣脱出一只手。
突然间,身体往下猛地坠落,好像上面的绳索断了。矢茵骇得魂飞魄散,手在石壁上一推,让身体竖直地靠向另一边的石壁,双脚乱蹬。可是石壁湿滑,她怎么也站不住身体,反倒被石壁划破好几道口子。她身体再一次向前倾,就要掉落到洞底摔得粉碎时,绳索又猛地拉直,把她吊在空中晃悠。
绳子几乎勒进她的肉里,矢茵痛得一声也叫不出来,在这漆黑无人之境,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她抬头往上看,仍然看不清,但绳索一直在颤抖着,有时忽然拉高一两米,有时又飞速往下降一段距离。
听着,想着,矢茵逐渐明白了——明昧在打人。
像是为了证实她的想法,头顶忽然一黑,随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有个人从洞口掉落下来。矢茵大惊,腰部用力,身体横了过来,脚尖在对面石壁一蹬。她的身体刚荡开,那人就呼的一下掠过。他的身体与岩石相互撞击了无数次,早已毙命,像团烂泥落到洞底,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明明已经摔死了,偏偏此时那人才发出哎哟一声,不像呻吟,倒像是在叹息。
矢茵张口欲呕,又死咬紧牙关忍住。现在可没时间感慨了,绳索晃悠得越来越厉害,她又拼命扯出另一只手。洞穴内壁非常凌乱,恰是攀爬的好地方。矢茵先找块岩石站稳了脚跟,飞也似的解开腰间的绳子,开始慢慢往下爬。
她爬了一段,忽听有人大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在洞穴的石壁上来回冲撞,传到耳朵里时已变得模糊。她仰着头喊:“明昧!”
':文〃'“你还——好——嘛?”
':人〃'“好!你就在上面别下来,我去找帝启!”
':书〃'过了片刻,只听呼呼声响,明昧顺着绳子快速滑了下来,低声道:“快!光辉军团终于攻上来了!”
':屋〃'矢茵吓一跳,她全部心思放在帝启身上,都忘了光辉军团了。明昧掏出一柄匕首,在绳索上刀刃上绕了几圈。两人一边借助绳子,一边在岩石上攀爬,不一会下到洞底。刚才跌落那人血浆溅得到处都是,血腥味中人欲呕。矢茵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站在一块岩石上。
明昧对尸骸视若无睹,赤脚站在血泥之中似乎也毫无感觉。她把绳索在手上绕了几圈,用力拉扯,想拉断绳索。没想到绳索比预料的还要坚韧,她扯了几下都没扯断,绳索反而剧烈摇晃起来,不用看也知道光辉军团的人正往下攀爬。
她低声说:“你不来帮我,咱们时间就要少很多。”
矢茵知道她说的是实情。虽然扯断绳索,光辉军团依然会想办法下到底部,但时间上就会宽裕至少一刻钟。她咬咬牙,跳到明昧身旁,脚趾踏入血肉的那一刹那,她简直要昏厥过去,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却已经抓住了绳索,两个人一起绷紧了,明昧说:“一、二、三!”
两人一起往下猛拽,绳索绷了片刻,终于一松,往下坠来。只听上面光辉军团的人发出愤怒的叫声,有人往下开了几枪,子弹在岩石上到处乱弹,两人早已跑了。
之后的通道变成了倾斜向上,通道更加狭窄,有时仅容一人侧身而过。两个人没有火把,也没有油灯,完全凭借摸索前行。但走了一阵后,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才发现周围其实并不是一片漆黑。洞壁到处都有散发着极微弱绿色光芒的晶体,不知是火山熔岩的结晶体,还是某种放射性矿脉。此刻也顾不了会不会被辐射了,只要有空隙,两人就拼命往前钻。
好在这样一来,光辉军团的速度被极大限制。斯拉夫人牛高马大,又背负着沉重的枪械弹药,要钻这样的洞实在太困难。明昧与矢茵只穿了薄薄一层丝质衣服,再狭窄的地方也能轻易钻过。两人越钻越有信心,看来帝启也是如此打算,才选了这么一条艰难的路。
不,也许这根本是个陷阱。前面的路特别宽阔,会让入侵者放心大胆带着重型武器进来。等走到这条通道内,进不可进,要后退也需要爬上那段垂直的洞穴,顿时陷入两难的尴尬之中。即使退出去找到别的路径,帝启想要做的事一定早就完成了。只是他没有料到,会有两个身材娇小的丫头一路跟来。
往上爬啊钻啊,不知爬了多久,矢茵手足酸软,快要走不动了。道路愈加潮湿,有几段通道,山体内渗出大片水,哗啦啦地往下流,形成一个个水道。她们不得不趟过冰冷的水前进。矢茵恼火地说:“好冷!这地方不是盛产温泉么?还是个活火山呢!”
“这不是温泉的水,”明昧尝了一口,“没有硫磺之类的矿物。这是山体外渗进来的雨水。你信不信?也许我们离外面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呢。”
矢茵叹口气:“我信。我什么都相信,这地方其实最盛产的是变态,连山啊、水啊都这么险恶。啊,累死了,累死了!”
明昧一面爬,一面说:“你早就知道,阿特拉斯和帝启是两个人,对不对?”
“什么?”矢茵一声怪叫。
明昧轻轻一笑:“你别大惊小怪,我其实昨天就知道了。”
“什么?”矢茵的叫声更怪了,“你昨天才知道?你们执玉司不是什么都清楚么?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呢!”
明昧顿了片刻,老老实实说:“确实不知道。”
“哈!”矢茵一下精神好了许多,赶紧几步跑到明昧前头。“这可真奇怪!我那奇怪的老爸当年不是知道么?还是帝启告诉我的!你们……”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叛徒”两个字,顿时住了口。
明昧不紧不慢地说:“你不要乱想,你父亲要做的事,也许根本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说实话吧,虽然执玉司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但由于满清朝时的执玉使都由皇帝本人亲任,所以辛亥革命后,执玉司就此中断。直到1977年后,才由你父亲一手重新创办。2004年那一次,你父亲带着执玉司绝大部分精英南下,从此消失。现在执玉司大部分人,包括我在内,都是2005年后才跨进这圈子的。所以,很多事我们真的是从头开始摸索。呼,真热!”
洞穴内的温度好像有五十度,而且湿度极大,两个人像从水里钻出来,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即使衣服只有薄薄的一层丝绸,紧贴在皮肤上,也实在让人难受。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走,体力消耗特别大。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脚步越来越沉重。
明昧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猜帝启也不可能走太快。”
矢茵不答话,把手举得高高的,片刻,她说:“我感到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