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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春,堪比黄花瘦-第17章

小说: 青春,堪比黄花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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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耷拉着脑袋,没有瞧见张老师的表情,却听到几个人的叹息声,这时学生处主任接上说:“这事可大可小,遮是遮不住的,这不,去年就发生了这样的风波,结果让报社给写了,最后整得一发不可收拾,咱们这所学校的百年名誉差点就这样给毁了——唉,这刚刚开学又摊上了,你说,这旧伤还没好又赶上新痕,这……这不是赶尽杀绝吗这——”
  我依然将头埋得很低,那架势都赶上鸵鸟把头埋进土里去了,忽然间我明白了史富裕喜欢低着头的习惯,估计他就像我现在一样一心想着逃避别人虎视眈眈或催人泪下的目光。
  “许昕,你别不说话。”张老师碰了碰我快要麻痹的手,说,“不是咱们老师、领导们胆小怕事,而是……而是学校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和挫伤了,所以不管那海报说的是真是假,老师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就权当为了维护这学校的百年荣誉好了,你……你退学吧——”
  这话一落,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激灵,混乱的头脑忽地变得异常的清醒,我猛地抬起头来,见到四五双眼睛正盯着我,我不禁吓了一跳,天啊,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冷峻而犀利,面孔是那么的狰狞而扭曲,俨然一只只披着人皮的魔鬼。
  我噙着泪水说:“就凭借海报上那子虚乌有的东西,你们连查都没查就急着让我退学,这……这未免也太武断草率了吧。”
  “许昕同学!”主任倏忽吼了一声,忿忿起身,在我的面前踱来踱去,随后指着我说:“你也不想想,你是个新生,刚刚来学校不久,怎么说也不会跟这里的同学结下这么大的怨吧,所以我敢肯定这麻烦一定是你来学校之前惹下的,这会人家是存心要让你身败名裂的,对不?可学校和成千上万的同学、老师和领导是无辜的,扪心自问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深受诖误吗!再说了,学校已经历过这样一次灾难了,如果万一这事又张扬了出去,被记者们逮个正着,不说他们会火上浇油,就是如实地写出来,学校也丢不起这份面子啊——” 。 想看书来

第十六章:退学(3)
看着上蹿下跳的主任口沫四溅情绪高涨,我禁不住再次低下了头,心里忽地有了一种逃之夭夭的念头,随之听到张老师的一句后我更加肯定了这一想法,他说:“就算你赖着不走,难道你还有脸面和尊严面对那么多对你指指点点的同学和老师吗?”
  忽然,我发现这是所阴森而冷血的大学,于是我仰起本不该低下的头颅,冷眼眄视着眼前这几个没有血性的为人师表,毫不含糊地说:“我退学。”
  “好,好……”
  他们几个脸露奸笑,纷纷附和着,主任却说:“我们已经通知你家人了,估计中午就能到,到时候我们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
  石婴说的没错,这是个阴谋的时代,永远是内心恐怖于表面!
  下午。学校的东门口。
  一辆熟悉的“别克”闯入我的视线,随后从车里走下一个红着双眼的老娘,印象中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易地流露出她的脆弱和伤心。就在老娘疾步朝我扑过来之际,我情不自禁地哭了,因为就在她奔跑的过程中我看到她的泪水刷刷地往下淌,估计连她自个也没察觉到。
  “妈——”
  老娘紧紧地抱着我,老泪纵横,可她却一个劲地劝慰我:“闺女,别哭,你别哭了,啊?”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与老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头痛哭的一天,更没想过会是在另一座城市里,一座曾几何时是我孜孜不倦追求、向往的城市,可在几个钟头前它一切美好的形象却在我的心目中土崩瓦解。
  就在这一刻,我强烈地感受到老娘那炽热的爱,它的温度和力量将永远铭记在我的心坎、我的人生,以至于多年以后,我每每想起这段带有耻辱的伤感时,总会念叨起老娘在那一瞬间给予我的精神和鼓励,让我泪流满面肝肠寸断!
  这时,史富裕从车里走了下来,像根竹子似的插在风里,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凝望着我,后来我从一本书上见到关于这种眼神的叙述,它说这是一种见者心直绞痛、闻者无不动容的眼神,可在顿时我却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心里总觉得这“海报风波”跟他有着举足轻重的干系,他虽不是罪魁祸首至少也是个帮凶,于是我一把推开老娘,亟亟地冲到他的眼前,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啪!”
  “死丫头,你疯啦?”老娘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地骂了我一句。
  “阿姨……”史富裕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拽住老娘的手,说,“让小昕打吧。”
  “富裕,你……你怎么啦?”老娘立即就傻眼了,用手指啄着我的鼻梁,说;“你就任这死丫头无理取闹?”
  “老娘!”我朝她吼了一句,嚷道;“谁无理取闹,谁啊?你问问这孙子,我能有今天这下场到底是谁给闹的?姓史的,你给我说清楚,说啊——”
  “许昕!”老娘也急了,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说;“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这些无谓的罪名别动不动就往富裕头上套,啊?”
  这话一落,史富裕扑腾一声,双膝跪在地上,边刮着耳光边说:“都怪我,都怪我……”
  “富裕,你这是干什么,你……你快起来——”老娘慌了神,赶忙搀扶起他,说;“这事跟你又没干系,怎能怪你呢?来来……先起来吧。”
  这时,我也怔住了,我知道史富裕这是在配合我的宣泄,将我这些莫须有的捕风捉影的猜忌统统揽在自己身上,不用让我背负得太多,好让我心安理得地自我释放一下,可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是在哗众取宠,用另一种方式来博取我的心软。
  “别克”在高速公路上飞奔着,我倚靠在老娘的身边,微微闭上双眼,感觉到我正在做梦,做着一个伤人伤己的噩梦……
  

第十七章:油条白粥
一回到家,我就生病了,老娘熬了许多黑咕隆咚的中药给我喝,可都被我歇斯底里地拒绝了,她红着眼问我:“为什么不喝呢?”
  我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
  这话一落,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记得石婴第一次跟辛光吵架后,当晚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灌酒,待我开门进去时,她已经喝光了两瓶白酒了,我拿着空空如也的酒瓶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她撑着眼皮,晃着脑袋说:“不知道!”
  此时;我才明白了当时石婴的心情,就像我现在拒绝喝药一样,有时生病比健康来得更加能够麻痹自己,至少能够麻痹一塌糊涂的伤心,让它在恍恍惚惚的梦中淡弱、忘却……
  半个月后,我的病算是痊愈了,可我的心依然隐隐作痛。今早当我拉开窗帘见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在我的脸上时,我感到它蠕动的气息和饱满的活力,一步一步地爬进我的心扉,张牙舞爪地将我心里的阴霾不遗余力地清扫出去,顿时我感到阳光灿烂,爱和希望一下子就充满了我这具病恹恹的身躯。
  这时门开了,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老娘端着油条白粥进来了,刹那间我仿佛找回了童年,那时的我喜欢拿油条沾着白粥吃,而老娘却硬要我用豆浆泡着油条吃,很多次我都是不情不愿地委曲求全。上了初中后,我的性格变得有些倔强,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执著狠心地拒绝吃油条和豆浆,尽管油条也是我的最爱,可没了白粥,那种完美的口味也将不复存在,我又干吗要去迎合老娘的压迫呢!多年以后的今天,老娘却自动地为我端来了油条白粥,这怎能不叫我感动呢。
  我嘴里边嚼着油条,手边忙不迭地拿起一根油条在碗里沾着白粥,老娘静静地坐在一旁,笑兮兮地看着我饕餮之状。这段时间,我越发觉得老娘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没了以前那股让我敬而远之的冷漠,也没了那种“万物皆下品,惟有钞票高”的势利,反而多了一种亲切细腻的亲情,一种我梦寐以求的最原始最纯朴的亲情。
  我边吃着油条边由衷地说:“这感觉真好,呵呵……”
  “那就多吃点吧,啊?”老娘一脸笑容,抚摩着我的头说着,我以为她仅仅是听出我对油条白粥的赞叹,其实我更是对这种细腻的亲情。
  少刻,老娘说:“我看你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后天你就去上学吧。”
  “啊?”
  “妈跟你史阿姨都帮你办好了——你就重读一年高三吧,明年再考一次。到时啊,咱们别考那破学校了,谁稀罕它啊,咱们啊,考清华北大什么的,啊?”
  我拿着半截油条傻愣住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我这段生病期间,老娘她们背着我偷偷地将我这读书的事情给办了,这在一般人看来难于上青天的事情搁在姓史的身上却易如反掌,其势力由此可见一斑。
  “对了,丫头,妈得先叮嘱你件事。”
  老娘以这样的话当开头语,毫不疑问能引起我高度的好奇,我忙问:“什么?”
  “前几天,我老在窗口见到那个什么曲……”
  “黄将曲。”
  “对对,就是他——在咱们门口那条路上,他总是走来走去,满腹心事的样子,双眼老往咱们这栋楼瞟,贼头贼脑的,准没安好心……”
  “老娘!”
  “你别吼,我听说了,他啊……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你这听谁说的?”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娘一副轻蔑的样子,看得我很是来气,她接着说,“丫头,我警告你,甭管你以前跟这种人有什么交情,反正到此为止,啊?你史阿姨说了,他这种就是蹲监狱的料,谁沾上他谁倒霉——”
  “够了!”我吼了一句,可我却听出其中的哽咽。
  老娘先是愣了一下,随之走近我,抚摩着我的头发,心怜地说:“别怪妈多嘴,妈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这话一落,我的眼泪就来了,我说:“你知道不,人家将曲曾帮过我的……”
  “帮过你?”老娘好似犯急了,说,“那富裕呢,你史阿姨呢?他们才是真正帮过你的人,可你怎么对待人家,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人家么,啊?”
  我被问住了,说实话我的确亏欠姓史的一家太多了,可他们完全是有目的有动机的,不像黄将曲那般纯粹,仅仅是为了帮我而帮我。
  老娘看我愣了许久,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估计是生怕大病初愈的我承受不了,于是她霍地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拿起碗筷就走了。
  片刻,我又站在窗口,抬头望着从树叶的罅隙洒下来的阳光,我感到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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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幼儿园的小男孩(1)
回到原来这座美丽的城市后,我一直都抱有一种逃避的畏惧感,拒绝见到一切熟悉的人,如同一个逃犯一样,除了上学外我几乎每天都是窝在家里,过着蜗牛般的生活,即使有时迫不得已要出去,我也是下意识地去那些人少、阴暗的地方,买几个小孩的玩具或几本以前厌恶的卡通书,回家后束之高阁。
  有一晚,我梦见了石婴,她双手捧着一个还在滴着鲜血的东西,边递给我看边泪水涟涟,我问她:“这是什么?”
  她带着哭腔说:“这东西叫‘往事’。”
  “啊?”
  “是的,它就叫往事,属于我们仨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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