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全)-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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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柔弱是一回事,真被欺负了是另一回事,尔笙勇猛的把长渊往身后一揽,一撸袖子,蹿上前去便用一鳞剑将这记杀气劈砍开,指着红衣女子便开口吼道:“谁敢欺负长渊!”
全场没有人吭声,只有长渊摸了摸尔笙的头发,老实答了:“他们都不敢。”
红衣女子对尔笙的无礼却没有生气,只是弹了弹指甲,倚在椅背上,幽幽的说:“我不想动手,但是别让我看见情侣亲密,我会嫉妒。控制不住嫉妒。”她神色淡淡的,一如一个会开口的死人,语调没有半分起伏。
尔笙狐疑的打量了她一阵,见她真的没有再继续攻击他们的打算,方才将一鳞剑收了起来。这时,她又忽然想起自己抢了相公的风头,忙又屁颠屁颠的躲回长渊的身后,指使道:“长渊!保护我!”
“嗯,好。”
又是一记杀气砸来,长渊挥手挡下,这次两股力量碰撞而出的冲击力将整个大厅都震得抖了抖。
尔笙怒道:“见不得人好,这是什么毛病!”
“不好意思,我嫉妒。”女子将手藏在衣袖中,依旧死气沉沉的开口,“忍不住又动手了。”
尔笙嘴角抽了抽,长渊却理解道:“怪不得她,此乃怨气凝聚而成的妖怪,生性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女子挑了挑眉,似乎颇为讶异长渊知道这些事情,然而惊讶只有一瞬,立即她便又没了表情,只机械的点头赞同道:“我名唤女怨,乃是集女子怨气而成。暂代此荒城城主之位。”
集女子怨气而成,尔笙想,原来世间女子的怨气便是见不得人好么?
在无极荒城这么一个积聚天大罪大恶极之徒的地方,坐上城主宝座必定靠的是真本事,也就是说这个女怨打遍了荒城之中所有的人,最后强势上位……
尔笙懂了,原来女人的怨气才是世间最可怕之物。
“我最不喜见人成双成对,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攻击的**。所以两位请见谅。”
尔笙撇着嘴没说话,长渊道:“无妨,左右伤不了我们。”
对荒城城主说这么一句话委实有点不敬,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女怨作为荒城最强大的存在,其实是被这些以武力服人的恶人们十分尊崇的,长渊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在人家耳朵里便是极为藐视。
一时,大厅之中嘈杂起来。
尔笙最听不得别人说长渊哪里不好,此时看见这些人窃窃私语,登时便火了,抽了一鳞剑要戳人,女怨突然道:“是句实话。”
厅中的护卫们皆是一怔,连尔笙也不解的看向女怨。
她道:“早在公子入城之前我便感到了,你我身上皆有同样的气息。”
长渊望着女怨,一言不发,静待下文。
女怨微微一眯眼,道:“公子何以有此大怨?深入骨髓……”
此言一出,长渊垂头,静默无语。尔笙呆呆的看着长渊:“大怨?长渊你怨什么?”
长渊扭头望着尔笙,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有些叹息:“此怨,并非我所愿。”
☆、第二十三章。天罚
尔笙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与长渊一同待在回龙谷里的时候,那耸入天际的巨大龙柱身上遍布的怨字,密密麻麻仿似一股不甘之气化作的利剑,直指苍穹。
“因你有此冲天之怨,我才不甚误以为公子乃大恶之人,招入了荒城之中。”女怨道,“荒城不收无罪之人,待时机允许之日我便打开荒城城门,送你出去。”
尔笙一听见不日便能从这蛮荒的地方中出去,霎时乐开了眼,也将长渊心中怀有怨气这事给忘了。刚拽了长渊的手呵呵的笑便听见长渊微冷着嗓音道:“尔笙呢?”
尔笙一呆,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女怨说的话,放长渊出去,而不是放长渊和她一起出去。
“她乃罪人,不可释放。”女怨神色淡然,言语却阴森森的,“邪灵珠蕴藏体内,她迟早会犯下滔天大罪。”
“我为什么是罪人?”尔笙不满的反驳,“那个什么珠又不是我想吃的,我现在爱花爱草爱百姓,爱师父师姐,爱仙尊爱无方,最爱的长渊也找到了,我为什么要犯下滔天大罪?我又不傻。”
殿内的士兵们都被尔笙这番抢白逗乐了,唯有长渊严肃着一张脸认真点头道:“尔笙确实聪慧。”
女怨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无论你怎么说,荒城大门绝不会再为你而开。”
尔笙气急:“我又没做错事。”
“你身中带有天罚印记,乃是上位者打下的,若非已犯下大错,天庭为何要降罚?”
长渊眸色一冷,执起尔笙的手,静静的探着她的脉搏,问:“何时被天庭责罚的?”
尔笙茫然:“什么责罚,什么天庭,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女怨道:“荒城乃是极罪之地,我乃荒城之主,自然熟知天上地下各种责罚,我若没看错,此罪印乃是天帝亲自降罚。天君既已降罚,你便是迟早要入荒城之人,不能出去了。”
听闻“添弟”二字,长渊眸色微微一沉。他探不出添弟给尔笙下了什么罚,害怕尔笙受苦,起了担心。
尔笙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搞的鬼!”她拽着长渊的手,怒气冲冲道,“当初就是这个叫做添弟的家伙,追到回龙谷去的!他给我套上了这个再也取不下来的圈子,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竟然断言长渊你会弃我而去……”尔笙眼眶一红,压抑多年的委屈涌上心头,她有些埋怨,“我还骂他来着,但是……没想到你还真就弃我而去了!”
长渊听了尔笙前面的话本来心情略沉,而后又见尔笙红了眼眶一时有些慌乱起来,呆愕的眨了一会儿眼睛才想起自己应该要哄她一
☆、第二十四章。一起睡
荒城之中并无日夜之分,但进荒城的人在之前再如何大罪大恶,毕竟都还是人,习惯了白天活动晚上休息的生活,所以每当到了一个固定的时辰,城墙上挂着的大钟便会被敲响,响彻整个荒漠,以示一天中时辰变迁。
女怨给尔笙和长渊安排的住所在外面看起来不过是一所普通的小屋,然而里面却与外界寻常百姓的家全然不同。屋内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地洞,顺着阶梯走下去,下面才是真正的起居室。荒城无夜,人们习惯在黑暗的地方睡觉,这才有了住在地底的习惯。
尔笙点亮了蜡烛,在漆黑的洞里静静坐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是睡不着,便抱了被子想悄悄潜入长渊的屋里。不料她刚刚出了门,又在屋外看见了女怨。
尔笙撅嘴道:“你又要干嘛?”
女怨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要与他睡做一堆?”
“当然。”尔笙以为她又要捣乱,忙摆出了戒备的姿势,“不要以为你一次又一次的打断我与长渊亲热就真的能分开我们,我们早就睡做一堆过了!”
“你们是相互喜欢的。”女怨幽幽道,阴沉的声音听着依旧可怕,但却比往常多了一分真实,“我能感到……”
她垂了眼眸,转身离去,身形在风中看起来竟有些萧索。一时,尔笙仿似真的看到了长渊所说的那种心情——羡慕,她在羡慕着他们。
尔笙望着她的背影眨巴着眼道:“若想找男人了,直接动手不就是了。”
“尔笙?”长渊在屋里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开门出来,看见尔笙抱着被子站在门口,出声询问,“一人睡觉害怕吗?”
尔笙胆肥,哪会害怕一人睡觉,只是想与长渊呆在一起罢了,她随口应道:“嗯,害怕。”随即自觉的往长渊屋里面挤,“咱们今晚睡一起吧。”
她说完这话便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地洞里面去,独留长渊一人在外面呆了呆,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红晕蓦地爬上了耳根。长渊伸手捂住心口,听着越发稳不住的心跳,苦恼的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那种事……我尚无经验……”
但事实证明长渊是想多了。
当他拘束的走进地洞,尔笙已经把自己的被子在床上铺好,乖乖的钻了进去,拍着身边的空位道:“长渊快睡吧,今天可真是累够了。”说完便自顾自的捂了脑袋,呼呼睡去。
长渊傻傻的站在床边,向来淡漠得迟钝的他此时竟生出了苦笑的冲动。
当真只是睡一起呐……
一时间,长渊竟不知自己心里的感觉是松了口气还是莫名不满。
那一“晚”,荒城中
☆、第二十五章。血墓碑
尔笙推开女怨的房门时在门口狠狠僵住。
撇开整个屋里阴森森的气氛不说,一个血红色的无字碑诡异的立于房间中央,其中的怨气把尔笙都吓得一颤。女怨便斜倚在碑旁细声吟唱。她的屋里没有地洞,没有床也没有被子,甚至连桌椅也没有。也就是说,她数百年来都在这屋里倚着块怨气深重的墓碑作息生活……
尔笙深感不可思议。
被尔笙打断了唱歌的兴致,女怨闭了嘴,双目无神的盯着尔笙:“何事?”
尔笙没回答她,反而奇怪道:“这屋里什么都没有,你平时都如何休息?”
女怨扶着红色的墓碑站了起来,一身红衣随着动作起伏飘飘荡荡,仿似地狱来的女鬼:“我生而并非人类,无需休息。”
什么东西会不需要休息,尔笙腹诽,这荒城漫天遍地的橙黄色,看两天就已足够令人疲惫的了,即便身体不需要休息,心也是要歇歇的。整日呆在这种环境中,根本就是自虐。但这些话尔笙也只是想想,她摸了摸脑袋道:“我想着马上便要走了,睡不着觉,又听见你唱歌比往日更忧伤,想着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们,所以便来看看你,顺便与你道个谢。”
女怨与尔笙并无多少交集,在尔笙看来,但凡认识的人离别时必定都带着不舍,然而女怨却怎么也生不出那样的情绪,她奇怪的看了尔笙好几眼,心中只道她自作多情,她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为何谈谢?”她已有许多年未曾听过这字。
“你帮我和长渊出了荒城,自然得谢你。”
“不用。”女怨冷声道,“他进荒城乃是我的误判,理当放出,而你现今尚未落实罪名,等到落实以后,我定再将你捉回来,囚至寿尽。”
尔笙暗自吐了吐舌头:“你别说得那么笃定,我才不会傻到犯下那种大罪呢。”尔笙扫了一眼屋中的石碑,问道:“这个……是什么?”
“墓碑。”女怨头也没抬的简洁回答。
尔笙锲而不舍的问:“谁的墓碑?”
女怨皱了皱眉,似有点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但是默了许久,仍旧老实答了:“给我未亡的夫君和我自己立的碑。”
尔笙一怔:“夫君?可你不是女子怨气凝聚而成的吗?”
女怨摸了摸血红色的碑面,阴沉的眼中显出一丝难得的怀念:“在我变成女怨之前,我的夫君……”她没有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又沉了下来,她盯着尔笙道:“你该回去准备离开了。”
尔笙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失望道:“可是你的故事都还没说完。”
“嗯,那又如何?”
☆、第二十六章。师徒
无方仙山。
禁地之上,荒城入口显露于世,数日来,各方人马齐齐注目无方。已有一些心怀不轨的妖魔聚集在无方仙山之下,只是碍于无方往日威严,不敢冒然冒犯。
世人皆知,荒城之中关的都是曾犯下过大罪之人,那些人要么曾位高权重,要么曾武功高强,没有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