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总裁的最后一次洗浴-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
这天晚黑的7点多钟,在苏鲁豫皖结合部的一座半山腰里,有一缕炊烟幽幽的竖了起来,紧接着,这缕炊烟缓缓的拐了一个弯,然后,分成了数不清的烟丝子,一会子工夫,就飘散的无影无踪了。
炊烟飘起的地方,是个乱石块子垒成的地灶锅的灶台子,灶台子旁边个蹲着一个穿着一身老蓝色衣裳的女人。
这个女人有60多岁,是小娟子的婆婆,正在把手里的玉米秸子朝火苗子当央续接着。
大铝锅里的凉水已经发出微丝微丝的响声了,再过一会子,就能烧的大响水了,把水烧热成大响水了,就可以给小娟子洗澡了。
这一天的下傍晚子5点多钟,小娟子突不其然的央求婆婆,说,娘,我身上痒痒了,想洗洗澡。
其实,小娟子3天前才洗过一回澡,要是按照小娟子的安排,则是7天时间才洗一次澡呢。
婆婆二话没说,就开始了洗澡的准备工作。
再过50多天就过年了,到了这一年的除夕夜里,小娟子就满29周岁了。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小娟子就怕熬不到那个时辰了。
头几天,县里乡里的人趁小娟子睡着的时候来看了一小会子,不是摇着头、就是砸着嘴的说,小娟子就是最近几天的事了,就连本村的村医也跟着瞎起哄,帮着他们说了一些子很不养活耳朵的不吉利话,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够呢,一大帮子人硬是挨婆婆吐的唾沫水给吐走了。
最近半个多月,小娟子已经经常处于昏迷状态了,并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昏迷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了。
小娟子得的是艾滋病。
小娟子赌咒发誓的说,这个绝症绝对是永山传染给她的,因为,打小长这么大,只有永山一个男人进过她的身子,没有二旁人,再说了,自己既没有输过血,也没有献过血,更没有动过大小手术,即使是在闺女梅梅出生的时候,也是出奇的顺利,唯一动用的手术器械,就是那把剪断脐带的小剪刀子了,那把小剪刀子,小娟子是亲眼看见的,是一次性的,就连包装袋子,都是当着她的面拆开的。
永山是她的丈夫,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一年多了,是前年子小麦将将开镰收割时候走的。
眼看着小娟子越来越瘦,胳膊腿的都快瘦成干巴巴的树枝条子了,婆婆的心里边个就经常的胡乱哆嗦起来了。
山腰里,面朝东的山坡上面有一片柿子树,柿子树林子尽西头,有一个孤零零的小蓭棚子,模样就跟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A一样,小蓭棚里就住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小娟子。
全庄子男女老少300多口子人,没有一个人允许小娟子住在庄子里头的,不要说住在庄子里头了,就连小娟子将将搬到蓭棚去住的头几天,早早晚晚的在后半夜里艰难的挪着脚步来家里拿急用的东西,都能很快的挨左邻右舍发现,根本不会等到天色大亮时候,家里大门上就挨泼了屎尿了,一拉四五天,又骚又臭,也不知泼的是人屎人尿,还是牛屎马尿。
只有婆婆自己一个人每天风雨无阻的来蓭棚里边陪伴着她,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二旁人敢来、愿意来陪伴她了。
小娟子娘家离婆家仅仅7里路,翻过山去隔一个庄子就到了,但是,她娘家的亲爹亲娘、亲姐亲哥亲妹子直系血亲5口人,仅仅就在她病重以后到小娟子经城的家里头去看望过一会子,最多也就是在床边子前边个站了5分钟时间,就一个比一个步子紧的离开了她。
她的娘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出来,眼眶子里面的那两个眼珠子就跟上冻了似的,寒气逼人的看了她几眼,就一声比一声紧的催着老实木讷的爹赶紧的走了,理由是,再耽误一些时间,费了很大劲才买到的火车票就要作废了。
爹自从进屋以后就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她一眼,小娟子只看见爹的头当顶子那一片头发已经全白了,却没有看见他的脸,也不知爹的鼻梁子左边的那个黑痣去掉了没有,用激光是可以去掉的,要是没有去掉的话,自己给他的那一万块钱,不知又被他们派了什么用场去了。
自从小娟子病重回到婆家以后,娘家连一个人也没有过来看望她。
那天,小娟子实在是太想的慌了,就求婆婆去替她对娘传个话,就说小娟子实在是太想太想娘了,看在她跟永山俩个头几年拿出十万块钱给哥盖了三间两层楼房、置办了液晶彩电冰箱洗衣机、娶了嫂子的情分上,来看望自己的亲骨肉一眼吧,哪怕站一秒钟就走喃,也算是了却了闺女的一片思念之情了。
到了天地之间已经蒙上黑影子的时候了,才听见这片天地之间有了越来越近的一脚轻一脚重的脚步声。
这是婆婆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小娟子的心跳速度在顷刻之间就不由人的加快了许多。
小娟子眼巴巴的盼望着来到自己跟前的是自己连天加夜冥思苦想的娘的身影子,可是,婆婆的身后边却连一个人影子也没有看见。
婆婆慢慢的拉开玉米秸子编的蓭棚的门,紧接着就动作飞快的把这个门给合上了。
婆婆看着黑影子里头,有一道子闪亮,那是小娟子圆睁着由于过度瘦弱已经变得出奇大的眼珠子,正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婆婆眼眶子里边快要淌干的泪水就再也按不下去了,就一步扑到床跟前,一把把小娟子搂在怀里头,大声的哭了。
当时,小娟子连一滴眼泪珠子也没有让它掉出来,两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蓭棚上面的玉米秸子,过了一小会子,才说,娘,别哭了,我懂了。
婆婆擦一把抹一把的离开蓭棚以后,到了半夜里,小娟子就被一个念头有力的推动着,尝试着自己去找娘,去找娘讨个说法!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体质已经变得非常羸弱了,费了很大的劲,才站了起来,但是,连两步也没有走成,还没走出蓭棚呢,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接着,歇了一大会子,她就尝试着爬行前进,但是又没有想到,自己才将将爬了4下子,就再也爬不动了,再接着,又歇了很大一气子,才非常失望的重新爬回到自己的软床边子前面,然后,又用了很大的劲,才站了起来,才坐在软床子床沿上面,才睡倒在软床子上面。
小娟子睡的这个软床子,是婆婆求她的娘家二哥帮忙给做的,用的是新做的床框子,然后用新麻绳子重新攀编成一个网眼一个网眼的那种在苏鲁豫皖结合部农家常见的软床子,苇席子是新买的,铺被、被单子、盖被和枕头都是小娟子从经城的家里头带过来的,尤其是贴身盖的大红色的鸭绒被子,那是她跟永山新婚之夜盖过的,仅仅就盖了一夜,就被她收藏在壁柜子里头去了,只是在每年的夏天最热的时候才拿出来晾晒一到两个太阳,就又把它重新放到了壁柜里。
按照新婚之夜她跟永山的约定,这床大红色的鸭绒被,只能在新婚之夜盖一次,天亮就得收起来,等到将来给孙子盖,这辈子,最理想的传宗接代指标,就是跟永山俩个生一个闺女、一个儿子,闺女随自己姓,姓薛,叫薛梅梅,儿子随永山的姓,姓孙,叫孙伟伟,最好未来的儿媳妇头胎就能给他们生个一对带把的孙子,要是能实现那个愿望,那该多好啊!
那天的夜里头,她跟永山就算是说了一夜的话,都快到天亮的时候了,才想起新婚之夜应该做的事来,就这,还是永山提议的呢,要不然就忘记了。
永山说,哪有新婚之夜只顾着说话、忘记*的新郎官和新娘子呢?来,抓紧时间,赶紧的补课吧!
最多也就过了一小会子吧,小娟子就学着一句老电影的台词,对永山说了,来,阿米尔,上!于是,她和永山山呼海啸的一连*了两回子,中间也就间隔了五六分钟时间吧,就又开始了地动山摇……
永山跟小娟子的相识、相恋,缘于在地铁里永山给小娟子主动让座,并用自己高大魁梧的身驱阻挡着一拨又一拨子冲上来的上班族,让小娟子得以有时空把左手里正在端着的豆浆有滋有味的喝完,把右手里紧紧攥着的油条细嚼慢咽的吃完……
要是按照日子细算起来,梅梅就是新婚之夜那个时间怀上的,所以,梅梅身体非常健康,脑袋瓜子也非常的聪明伶俐,无论是智商、财商还是情商等项数据,都比那些经城土著要高出来一大截子,也不知道,她这个学期的学习成绩究竟怎么样了,三年级,可是小学阶段的爬坡时段啊。
梅梅是有偿托付给公司里一起创业的一个山东籍的小妹代养的,并且签订了履行公证手续的法律文书。
二
小娟子在软床子上面躺了老大一会子,稍微的缓过来了一点点的劲,突然间,想到了梅梅,才顾得上伤心,才顾得上哭泣,一开始,是有泪无声,接着,是有泪有声,自己发觉哭声大了,担心影响庄子里的人睡觉,就用牙齿根子紧紧的咬着被角子,呜呜的哭,也不知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就睡着了,醒了,就接着再哭,就这样,一直哭到了第二天大清早婆婆给她送来热乎乎的米稀饭的时候了才不敢再哭。
小娟子看着婆婆被雾水打湿的头发,心疼的对她说,娘,你也顶个毛巾什么的啊,你要是伤风感冒了,谁来服侍你呢?
婆婆咧了一下嘴唇子,十个粗糙的手指头子紧紧的扣住一个木碗的碗沿跟碗底子,颤抖着端到了她的脸跟前,对她说,不碍事,俺的身子骨还行,你赶紧的趁热喝了吧。
婆婆这年65岁了,过了新年到了正月初六就该过66大寿了,也不知道,婆婆这一辈子唯一的一个66大寿的庆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动静。
婆婆人长得不显得老气,也许是因为她的心肠好修来的吧,眼小,鼻短,面色白净,耳垂子厚实,头发乌黑,没有一根变色的,个头呢,比小娟子矮了小半头,连一米六零都不到,上半身有点长,腿就显得有一点短了,由于脚小,这辈子就算没有买过鞋穿,全部都是手工做的,小的时候是婆婆的娘做,接着,婆婆的娘就手把手的把做鞋技术传给了婆婆,开放以后时兴这个款式那个式样的时髦鞋了,无论是什么式样的时髦鞋,婆婆只要逮眼一看,就会做了,要不了三五天,婆婆就穿上了自己做的式样最时髦的新潮鞋。
小娟子赶紧的从被窝里头伸出双手,接过了木碗。
婆婆担心小娟子身上的劲供不上,端不住碗,就收回了一个只,另一只手还在碗沿子边子上面和碗底子那里紧紧的扣着。
只能盛一勺子零大半勺子米稀饭的木碗子,被一老一少的十五个手指头子紧紧的固定着。
小娟子先是慌手慌脚的喝了一大口,紧接着就急急忙忙的吐了出来,然后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吸溜着。
婆婆是用一件旧棉袄的棉絮子把盛稀饭的小铝锅给包住的,所以,尽管婆婆走了里把路,又是上畈子又是爬坡的,手工纳的布鞋底子跟脚下的碎石渣子磕磕碰碰了半个多钟头,可是,喝到嘴里的米稀饭还是怪烫嘴的呢。
打那以后,小娟子就再也不提求婆婆去自己娘家的事了。
起风了,炊烟飘了一圈子又返回来了,呛到婆婆的气管子里了。
听着婆婆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