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长假-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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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衡目光炯炯地盯着张城,看得出来他对离心反应堆里超浓缩铀和钚的担心。就着对方的目光,张城这才突然发现,他不但没有眉毛,就连眼睫毛都也都掉光了。
“爆炸的是氢气和液化、汽化煤,离心反应堆早在爆炸以前就被吴功关掉了,他也因受到辐射牺牲。”
“氢气爆炸?那说明核电反应堆还是有泄漏吗?”
“反应堆在发生大规模泄漏前被关闭了,并和离心堆一起永久性沉入地下封存。当时有一队俄国人在电站里,他们目的就是引发大规模核泄漏,据那个军官所说的原因是,这样就可以杀光中国国土上的丧尸,从而不会通过相连的边境威胁到俄国。确实有这种可能吗?”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是全世界性的灾难,即使没有从中国来的扩散,俄罗斯也没法自保。丧尸,这是电影里的说法。它们应该被叫做寄生体才对。”
“那你们研究出是怎么回事了吗?”
“的确,我们在事发以前就开始研究了。但即便竭尽了最大的努力,却还是没法阻止这一天的到来。”
第45章 冯索伦寄生菌(1)
“吴功临死前对我说,这种情况是一种远古微生物引起的,是这么回事吗?”
“可以这么说。”姜一衡慎重地点了一下头,他双手交握,肘部撑在桌上,由于眉毛掉光,眼眶以上的部分皱成两个突起,说明眉头有些锁。他像是在总结思考,该如何将复杂的事情解释给他们听。
“这是一种寄生型真菌,它的孢子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简而言之就是,这种真菌的孢子在人体内寄居,它们靠攻击特定环境下的人体细胞来汲取养料并大量繁殖,成熟以后的真菌会长出特殊的菌丝,能够自动搜索并附着于人体的神经系统之上,并且相互间形成传动的联系。当这种情况蔓延至整个大脑的时候,寄生菌就会通过菌丝与宿主的神经系统融为一体——这时候通常就是你们所看到,死去的人‘复生’的那一刻。”
研究员概况性地说完以后,便定定地观察起自己听众的反应来。
“我大概明白你所说的过程,”田璐说,“那么这以后,这种真菌,在控制了人体后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神经系统,变成另一种复合型高等生物吗?”
“你想说它们变成了智慧生物?”
“嗯,我是这个意思。不然它们怎么知道要吃人?并且对声音、图像,还有气味都作出反应呢?”
“你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这也是我们一开始所认定的研究方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它们还是最原始的真菌,并没有高阶的智慧,也不需要形成完善如人类的神经系统。寄生菌会这么做是受唯一本能的驱使。”
“本能?”
“繁殖。”
“繁殖?你是说,丧尸……哦不,这种寄生体吃活人的肉是为了自身能够繁殖?”
“是的。攻击人体细胞也好,与人体神经系统结合也好,以及依靠神经系统的生物电反射操纵寄生体攻击活人……这一切都是在寄生菌唯一的繁殖本能驱使下进行的。而能够使它们达成这一目的的媒介,就是人体。”
“你知道那个《丧尸生存手册》吗?那上面的内容跟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不过那个理论是,丧尸吃人肉不是为了吸取能量。”范剑歪着脑袋,把他的黑框眼镜往上托了托。
姜一衡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样的话支撑人体行动所需的能量从何而来呢?我们在中学物理时就学过,只要做功,就需要能量。寄生体的确不是通过消化人肉的碳水化合物来获得补给——这种寄生菌生物采取的是一种与已知情况完全不同的代谢方式:人类通过消化道吸收养分,而这种寄生真菌则是依靠繁殖新个体过程中产生的能量。”
他停下来,扫视着隔离玻璃以外的听众,当看到他们中有些人脸上已经浮起一片茫然的神色时,便暗地里叹了口气。
“这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事实上,在我真正发现它们的秘密以前,我也认为这种形态的生命是不可能存在的。与它们超强繁殖性的生命形态相对照的是,寄生菌的繁殖条件却有着相当苛刻的环境要求。我们健康的人体本身时时刻刻都保持在一个平衡状态里,呼吸,血液循环,淋巴循环,体内酸碱程度,细胞内含氧量……但在这种我们称之为‘生’的状态里,寄生菌却无法繁殖——也就是说,通过空气进入健康人体内的寄生菌孢子无法致人于死地。这就是我们都还活着的原因。”
“我们果然都被感染了。”张城说。
姜一衡点了点头:“当人死去以后,体内原有的平衡状态被打破,这时候,尸体内的孢子就被‘激活’,它们开始长出孢芽,向成株发展,并开始释放能量和一些特殊的化学物质。你们高中生物都学过,人体细胞内可以储存一定的能量,那么人体细胞的储能与这种寄生菌细胞的情况相比,就好像普通的单组电池遇上了超高能蓄电瓶——关于这一点,我只是通过实验室分析得出了结论,却无法揭示它背后的原因。”
他有些遗憾地垂下眼帘,双手不停地揉着各个指关节,好像那里让他感到很不适似的。
“人体的能量消耗,最大的一部分是用于维持‘活着’的状态本身。当人体死去,不再需要维持这种状态时,能量消耗就会减少很多;另一方面,寄生体内的真菌不但不需要随时消耗能量用以维持‘存活’的状态,恰恰相反,只要没有繁殖的条件,也就是活人及刚死去的人肉,它们就能迅速把能量存储起来,进入‘休眠’状态,也就是寄生体的外在表现为蜷缩不动。没有浪费,直到下一个捕猎目标的出现,它们可以自动探知并被重新激活。甚至在细胞内所有能量最终耗尽时,还能够牺牲一部分老的寄生菌来支持新菌的生长。所以这些寄生体能够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存活长度相当惊人的时间。”
“怪可怕的。但是不管它多难搞,总得有个最初的传染源吧?是哪个研究所之类的地方泄漏出去的么?”马青海问道。
“你们还记得去年五月爆发全球、几乎所有人都染上的那场新型流感吗?”研究员反问众人,“那时候你们是不是都感冒过?”
在得到对面七个人一致的肯定答复以后,他不慌不忙地抛出了又一个震撼当场的事实。“寄生菌的孢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大家每个人体内的。可以说,我们在去年五月就都被感染了。但那却与世界上任何一个生化研究所都无关。”
“我和爸妈,还有旅行社里的同事都有几天感冒,但大多数人都不严重,很快就好了,连医院都没去,只在电视上听说有些人尤其严重,当时还感觉幸运来着。全球人都感染么?那一定得要很多孢子才够……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没开口的袁茵脸上显出紧张的神情。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研究员叹息道,“二战时期,纳粹德国进行过很多违背常伦的科学实验,其中就有一项对‘起死回生’的研究。”
第45章 冯索伦寄生菌(2)
“而且,这并不是简单的迷信神秘主义那么荒谬,纳粹的的确确地在这方面取得了进展。这场研究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纳粹党内的著名化学家亨德里克·冯·索伦博士。在一九四五年春天的时候,冯·索伦在盟军俘虏纳粹党卫队队长希姆莱的过程中被击毙,死前将其所有研究与实验成果付之一炬。英国军队只在一片废墟里找到冯·索伦博士所记载只言片语的工作笔记残骸。其中就有一种全新的真菌结构图样,伴随着一系列复杂的推演化学反应方程式。不久德国战败,冯·索伦‘起死回生术’的相关研究人员与资料便再不见踪影。当时的盟国科学家认为,军方在那本工作笔记中发现的真菌结构图和相关化学方程式,就是冯·索伦研究的核心内容,却由于缺少那种真菌确实存在的证据,于是对这项技术的追究便不了了之——”
“直到去年五月的南极火山大喷发。”众人从姜一衡严肃的眼神中得知,故事的内容到了最核心的部分,“在火山口附近的熔冰中采集远古冰层样本的多国科学家,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真菌类微生物,以及大量覆裹在一层特殊硬壳内的该菌类孢子——没错,这种远古生物,就是大名鼎鼎的冯索伦寄生菌,它们以难以想象的巨大数量存在于被熔岩翻起并带到地表的地下远古冰层里。而爆发时,火山灰散播高度到达数千米高空的大气圈,这些尘埃和微粒,早已顺着地球自转和季风循环加入大气环流,从而扩散到地表大气层的每一个角落。连同冯索伦寄生菌的大量孢子,其在空气中的分布密度,已足够伴随呼吸进入地球上每个人的体内。”
“可是……既然我们五月份就感染了,咳,那孢子,可中间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世界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为什么从没听说过那些死人活动的事呢?”
听完这一段追溯的故事,众人都有点发懵。一直以来,他们对整个事件的看法,都是极个别偶然事件造成的事故大爆发。却不曾想象过,原来宿命早已绵绵密密地将全人类一网打尽。郑卫国这一句话讲得很慢,他有一半心思还放在回味这个故事上面。
“因为那段时间,冯氏菌造成的成熟寄生体数量极少——也就是你们说的丧尸、僵尸,尚在各国政府机构掌控能力范围内。我刚才说过,从远古冰层下熔出的孢子被覆裹在一层特殊的硬壳内——不得不提一点,冯索伦寄生菌在地球上存在的时间甚至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一直到新第三纪,它们在地球上还非常活跃。这是科学家在那次南极地层考察时得出的结论;到了第四纪,却不知什么原因,这种真菌在地球大陆上消失了——那正是人类出现的前夕,就好像这种对人类来说致命的微生物,由于某种外力因素,在为我们的生存让道。”
说到这里,隔离间里的研究员停下来,从一个透明的玻璃杯中喝了口水,然后向外面一个方向指了指,以眼神示意客人们可以从他们左手桌子上的纸箱内取用瓶装水。
“冯氏真菌只有当时数量的一小部分存在于南极冰盖下被保存了下来,相隔数百万年,来完成它们消灭人类的使命。”姜一衡自我解嘲般笑了笑,“在自动休眠的这段时期里,孢子的外部被裹上了一层特殊的硬壳——可能是孢子本身制造出,也可能被环境作用,总之,这层外壳起到了阻止孢子被激活的作用,给了人类几个月的拖延时间。那时候,冯氏菌的感染率仅有几十万分之一,所有‘死而复生’的事例,都被各国政府的研究机构严密控制住,抗菌素的研制就在全球范围内紧锣密鼓且秘而不宣地进行着。”
“没错,全球范围的超级感染需要有外因的助力。去年北京时间十月二日爆发的太阳风,就是这个外因。那是自工业文明以来最强烈、持续性最强的大爆发。当时,无数的带电等离子穿过大气层,造成了极光,破坏了电力和通讯设施;当它们穿过人体的时候,便轻易地击垮了冯索伦寄生菌孢子外层的硬壳。同时,人体在磁暴的影响下,免疫力严重下降。可以说这才是冯氏寄生菌的全球性集中大爆发的导火索。”
聆听着研究员的朗声诉说,大伙面前仿佛展开了一副巨大的画卷,人类的历史,造物的循环。一种沧桑的宿命感无比强烈地席卷了他们,就像亲眼目睹了一颗恒星的死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