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手记:京师四小名捕破案传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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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慌。
上前敲起看太平间的大爷(后来知道人家姓董),董大爷可能睡得正香,让人敲起很是有点不愉快,拿钥匙开了门,睡眼矇的,说:“9号呢,自己下去吧。”
我的妈呀,俺一看这太平间原来是地下室,一盏昏黄的灯,模模糊糊看到一排冰柜(停尸柜),进门前还要下一溜台阶。硬着头皮下去吧。可那对夫妻到门口就扒着门框不下来了。俺数到9号,拉开门,是一摞三个抽屉(每个里面停一具尸体),人家董大爷见这个多了,说:“中间那个。”俺用手一拉,很轻,抽屉拉出来,里面是位光头老头,脸上盖块白布。
俺离他们三个有个十来米,只听那女的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俺心说,是不是你也下来呀,咬着牙,伸手把白布揭开。
在揭开的一瞬间,说实话,俺脑子产生了空白,大概是对生命阴阳两隔的恐惧。老头的脑袋俺觉得冰凉……这时就听一声尖叫:爹呀!那女的扒住门框在上边哭开了,她老公在一边劝。
俺心说,是你爹你还不下来呀?
俺再害怕也得盖好白布,重新推回去,关好门。出来黑影里还是尖利的哭声,俺帮忙安慰半天带他们回去休息。
回来问老同志,是亲情重还是恐惧重?老同志笑了,说:“是害怕。”俺想半天还是不明白。
话说这第二位,是在90年代初的一个秋天,那天天将傍晚,步话机里叫西厕所有人报案,发现个上吊死亡的。俺就一个人先赶过去了。
这西厕所当时正在由一层翻建为二层,施工进行到一半。俺到时那里已经围了些人,都在小声议论着。得,咱怎么着都得先进去看看情况吧。
这里面到处搭的是脚手架,楼梯是水泥板。俺一个人从一楼找到二楼,怎么找也没见到那位“吊死鬼”,呵,黑了吧唧,也有点心虚。到一楼楼梯口,想着坐会歇歇吧,就一屁股坐楼梯上,顺便问外面:人在哪儿呀?!这外边喊了:在地下室呢!俺就斜眼往地下室看,这一看不打紧,我的妈呀!脑子出现了空白。
怎么呢?原来俺斜眼一看正好看到一个栩栩如生的寸头就在俺屁股边上!原来这自杀者是从俺坐的这个位置用绳子栓上护栏挂上脖子出溜下去的,下去后头部正好和台阶取平,所以俺等于正好坐在此君的脑袋上。俺找了半天就是没低头看……那脑袋离俺手就几公分的距离。
不多会儿,治安科的同志来了,看现场认定是自杀。我们一起解下此君——是个20来岁的小伙子,身上什么证明都没有。拍照,填表,这一般程序就是归入无名尸档案,在停尸房放个把星期,一烧了事。
手铐和麻绳
说到手铐,俺一定比您玩得多。吹点牛皮,俺还专门搜集、收藏过包括日本侵略时期,民国时期的手铐呢。但有一次俺想摆摆欣赏,结果大家猜怎么样?效果像渣滓洞似的。得!再也没那心情搞什么收藏了。
俺平时带的装备多啊,都还带在衣服下面。这里有两个原因。
第一, 是俺身体素质差,搏斗起来总不占上风,所以家伙越多力量越强,胆子也越大。第二,在衣服下面有它的隐蔽性,经常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那时一撩开俺的上衣,腰里大手铐、小警棍、瓦斯罐、警匕,俺还经常附带两个你们所说的拇指铐,总之是滴里嘟噜一大堆。说到拇指铐,还有一个特殊功能,就是这玩意是极好用的瓶起子,每到后半夜,大家忙完,一起喝点啤酒的时候,那叫一个方便,这玩意还是精钢的,怎么都用不坏。
说到给戴手铐人的待遇,那可差别大啦。怎么呢?案情越重大捆得越紧,一遇到够“咔嚓”的(死刑),都是背铐,而且起码两副,还要注意拧好保险。要是押送或者带出去看现场,有时还把人打扮得像宇航员似的——戴上摩托头盔。不让看时还要反着带趟上脚镣,有时腿弯处还绑几根竹筷子。
俺给贼上铐子一向小心又小心。试想,你给人家戴上铐子往号里一扔,或栓楼梯、暖气管子上,人家一待就是半天几小时,没事肯定在研究你的铐子呢。贼的动手能力多强啊,什么扫帚苗啊、小木片啊、塑料片啊,都有能把手铐捅开的。俺小心再小心,每年还断不了跑人,而且跑的都是重大的。
说到为什么带手铐多,那是因为怕遇到抓的人多,不够使的。拇指铐小,便于携带。您要知道,被抓的紧张,抓人的也紧张啊,不拴好能随时出危险不是。
还有不够戴手铐“资格”,可又非得控制住的,用什么呢?绳子。
哈,这里俺忽悠个绳子的段子。
那是一年夏天,俺干警察大约有十个年头了。一天,一个捡破烂的中年妇女来找俺,见她穿件蓝布旧褂子,瘦瘦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这里是俺借用“样板戏”的一句台词,是用来对穷苦人的描述),她哭着对俺说,被人欺负了。怎么呢,原来她捡破烂的地段又来了个捡破烂的哑巴,这哑巴一来就欺负她,欺负了一段时间,人家妇女不理他,他还变本加厉,竟提出要跟人家发生性关系,还美其名曰一次二十块钱。人家说我有老公,不干。结果哑巴一顿嘴巴上来,打得人家跑派出所来了。
娘希匹!俺就见不得欺负人的!叫联防员马上把这小子给我找派出所来。到晚上几个联防员把哑巴给带来了,就见这哑巴结实呀,一身的肌肉。我们北京话,这叫浑吃闷壮。脑袋上还染了撮黄毛,一进门就双手一通乱比划,意思是他有理,那女的胡说。等俺问得他没理比划不出来了,竟回身要抄凳子!
让你嚣张的话,俺派出所要换牌子改面铺了!
一声喊,放倒!
让几个联防员给俺按住,从包装纸堆里扯了根尼龙绳,把那小子两只手背过来捆上,一看,老实多了。
让联防员看好了,俺先去忙别的。
先从法律角度说俺用绳子的道理。对方是被人举报有违法行为,但证据确实不够充分,不够戴手铐的条件,可他抄凳子要打人,就构成对他人安全的威胁,俺约束他,正当。您问:为什么用细绳子啊?俺那可有得说——条件所限,找不到粗绳子不是。
有过牢狱之灾的朋友都知道,监管场所惩戒犯罪嫌疑人,最让人怕的之一就是俗称的“回头绳”。什么叫“回头绳”呢?就是把要惩戒的人背后捆得很紧,过一段时间放下来,再进行第二次重来。这第一次一般人就受不了,大都是解开后自己都放不下来,您要是再来第二回,那除非是没有痛感神经的,正常人就要了命咯。
话说这哑巴给捆在那里,还没到20分钟就开始求饶了,转着弯找地方磕头,意思是自己错了。这时候俺忙啊,请你先等等吧,时间短了你印象不深不是?等俺忙得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才过来,看这哑巴形象大变:一脸的灰啊土的,让汗水流出一道道清晰的沟沟,脑门锃亮,那是因为连汗都不出了,开始出油!
得,知道错了吗?这哑巴头磕的呀,像鸡啄米似的。俺就告诫小子一句话:再欺负人,让你小子铁树开了花!
大约过了一星期,俺又遇到那捡破烂的妇女,问:哑巴还欺负你吗?那妇女是一脸的晴空万里,笑着告诉俺,哑巴现在懂事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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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交过手的一个“老二”
“老二”是东北话对所谓二百五这种人的一种称呼。(东北朋友请多包涵啊。)俺所说的“老二”是个盲流,大名孙横,内蒙人。这小子个子不高,瘦了吧唧的,留撮小胡子,脏兮兮。这小子平时什么活也不干(当年火车站的盲流有卖小商品、提包拉客、捣腾火车票的……),可天天小酒喝着,身边还不乏女人。
“老二”每天端个大号的破搪瓷缸子,不管遇到多横的盲流角色,一定说:“过来!给姐夫到站里打点开水去!”还别说,就是没人敢不去。要说为什么,答案很简单——这小子是个标准的亡命徒,打起架来有两招,一个是身后永远藏根木头棍子,一打架回手就抄;二是善使“羊头”,而且使起来没完没了,非把对方撞迷糊了不可。(说起“羊头”,年轻人大概听得不多。所谓“羊头”,就是打斗中抓住对手的双肩,用前额拼命往对方脸上撞。据说动物的额头都硬,野狗要拖棺材里的尸首吃,都是先排队用头猛撞棺材板,把棺材撞开,俗称“狗碰头”……)
“老二”横啊,别说盲流们都怕他,连联防警察都懒得惹他。小子宣称:“谁敢收容我,我就一头把警车玻璃撞了!”那时候俺年轻,刚分配到这个地界,琢磨着怎么先把这小子收拾了,否则咱怎么混啊。“老二”也觉得俺要收拾他了,也憋着跟俺干一场呢。正琢磨着呢,这机会就来了。
那天万里晴空,俺刚走到街上,就远远的见旗杆下面围了一群人,人群中间“老二”正挥舞着棍子打人呢。
俺进去说,别打了。这小子理都不理。靠,俺近前一抹腕子就把这小子两手铐上了,心说戴上铐子你小子该老实了吧,没想到这小子反倒更疯狂了,两手腕高举着铐子喊:“我三下就给你砸开信不信?!”俺心说信你?咱铐子是那么好砸的啊。当着那么多人别丢了面子啊,说:你砸!就看他高举双腕在旗杆的底座上拼命几下,哐!哐!哐!哗啦,真给砸开了一头,周围是一片惊呼声,都拿他当疯子了。
俺那个臊啊,只好按着小子又把铐子捏上,再没敢松手,一直提溜到所里。进门向所长一汇报,所长说,进炮楼!
这里有两个地方要解释。一个是那把铐子,那把铐子是一个老同志临退休给俺的,据说是国民党时期留下来的,俺看它独特,所以一直带着。没想到这手铐和别的工具不一样啊,别的工具是越用越好用,这玩意是越用越容易出危险啊。就这把铐子,以后再没敢实战用过,只是骑自行车出门,要是把车搁在觉得不安全的地方,就在车锁外再加把铐子。再有是“炮楼”。炮楼是我们老所长的创意,在所院子中间盖的小号。老所长是刑警出身,知道江洋大盗的厉害,所以小号设计得特别高,大约有5米高,红砖水泥,门是两寸左右厚包了层铁皮的大门。懂行的朋友一定要问,哪有派出所设小号的,那是分局才有的地方啊。——当时我们特殊啊,火车站地方乱,抓的贼多,是上面特批的。
话说所长说了,俺就提溜着“老二”往小号走,心里想,用什么法子整治这小子呢?那时候要求一定要守纪律,讲政策啊。
“老二”进了小号就开始疯狂:“你放不放我出去?!不放我碰死在这!”我说,不放,你碰吧。那小号进深大约有个三米多四米的样子,就见这小子一个助跑飞身跃起往大门上撞去。快要撞上的一瞬间,俺从后面揪了他裤裆一把,但他的力量依然很大,大门哐一声就给撞开来,俺伸手哐再关上。“再来!”小子说:“你别拉我!”我说,不拉,来吧。结果,撞开了关,关完了撞,连着有六七下,小子开始迷糊打晃了。我说不撞啦?他不吱声,不撞好。来外面休息一下。
说到撞头,我给大家多聊几句。那个时代,在公安机关里经常有撞头的,大都是判刑教养回来的,目的无非是威胁,想闹出去而已。俺进派出所第一天就来了个撞头的,俺还用手给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