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天职的人们-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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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哨兵说完,邢志武说:“好嘛!八枪!真不少打啊!你放鞭炮呢!别解释啦!下回看清楚了再打!”
第二天,李中海带人赶紧加高加固猪圈。
公路终于修通,各种施工机械和物资,源源不断从新建公路上运进山里。
一辆卡车拖着沉重的压风机,在简易盘山公路上缓缓行使,一个接一个的急转弯和陡峭的坡路,略显老态的驾驶员,小心翼翼驾驶着车辆。上重下轻的压风机,在不断急转弯的坡道上左摇右晃,卡车被它拽得来回摇摆,驾驶员头上开始冒汗,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前面的路。
前面又是一个下坡急转弯,驾驶员坐在驾驶室里,只能看见如同断了一样的绝路。压风机终于经受不住不断的摇摆,在巨大惯性作用推动下,翻下山去,超过汽车重量的压风机,把卡车毫不留情地慢慢拽向山下,驾驶员减档、加大油门、制动,采取了所有能用上的办法,车轮在地上急速旋转,摩擦出大量难闻的青烟,可车还是向后退,车头一点点翘起来,慢慢向山下滑去,无奈的驾驶员只好跳下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滚下山梁,摔成碎片起火。
开工的隧道口,正在清理一个施工平台。刚放完炮,营长和几个干部走到爆炸点,站在一个小土包上,看着爆破后的场地,说:“炸得效果不赖……。”
没等营长把话说完,脚下一声沉闷声响,他和脚下的土,一起被抛了起来,紧接着,又随掀起的土块,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围人先是一惊,不等烟尘散去,邢志武赶紧上去把营长扶起来,问:“伤着没有?”
营长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脸色煞白,看着脚下刚刚炸出来的土坑,用变了调的声音说:“乖乖!亏得炸药装的少,是土炮,不然今天我要去见马克思了。”
营长走后,邢志武和孙毅飞,站在刚刚对营长不客气的爆破点上,邢志武说:“刚才真够悬的!工程还没全面展开,咱们差一点儿丢了主帅。”
孙毅飞说:“这也给咱们敲了警钟!听团里技术部门说,这里地质条件很复杂,虽说不是地质博物馆,但也够咱们喝一壶的,咱们还是要做好思想准备。这几年在平原地区施工,连队不要说打过整条山洞的人屈指可数,就是在山区里呆过几年的战士,也没有几个,要赶紧培训一批骨干。”
邢志武微微皱着眉,说:“是啊!你说的问题我也一直在想,我最担心的,是施工安全问题,除了几个干部外,完整参加过一条隧道建设的老兵,一个也没有了。天天钻在山洞里,和炸药岩石打交道,稍不注意,随时都可能发生事故,如果地质条件真的很复杂,不赶紧培训一部分骨干,到时候,恐怕真要喝一壶啦!”
开凿隧道口的山坡上,布满了灌木,为了清理出更大的施工平台,保证施工安全,孙毅飞和几个战士上去清理,前面的战士刚过去,被他身体带过去的灌木枝,快速反抽回来,重重抽打在孙毅飞的右眼上,躲闪不及的孙毅飞,顿时觉得右眼一阵巨痛,眼前一片漆黑。当他艰难睁开眼睛时,右眼前的一切,都变成血红色。
孙毅飞意识到有些麻烦,捂着眼睛悄悄回到连部。面对镜子,他看到的,是一只充血的眼球,原来白色的眼底,完全成了红色,连眨眼都觉得发涩和疼痛。孙毅飞用水洗了一下后,来到营部卫生室。
陈医生检查了孙毅飞的眼睛后,焦急地说:“你赶快出山去医院,否则要是耽误了,你的眼睛有可能失明。我这里只能给你消消炎,你的眼睛必须手术治疗。”
孙毅飞有些犹豫了,他有些怀疑地问陈医生:“有那么严重吗?”
陈医生更急了,说:“我还能骗你吗?你这是虹膜脱出,而且瞳孔也打破了。如果不尽快手术治疗,继续出血的话,那你的眼睛,可真要失明了!”
“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去找营长,必须马上去医院手术。”
这下孙毅飞感到问题严重了,离开营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做各种设想。失去一只眼睛,不仅仅是身体的伤残,甚至可能是军旅生涯的结束,这是他绝对不愿意得到的结果。住院需要多长时间,孙毅飞不知道,部队刚在这里扎根,战士们的情绪还不稳定,马上又要面临老兵复员,工程也刚刚开始,这个时候离开工地……。回到连队的孙毅飞,在帐篷外徘徊。
李中海从帐篷里出来,说:“营长刚才打电话过来,问你眼睛的事,怎么了?”他走到孙毅飞跟前,看了一下孙毅飞充血的眼睛后,说:“这么厉害?你快出山去医院吧,营长刚才特意叮嘱,一定要尽快治疗。”
繁忙的简易公路上,这两天突然一辆车也没有,李中海不断给营部和其他连队打电话,查询有没有出山的车辆。
两天后,终于有一辆车进山,汽车刚卸完物资,营长便亲自交代司机,把孙毅飞直接送到团卫生队。
孙毅飞刚刚走进卫生队,迎面碰上费医生,费医生看见孙毅飞,打趣地说:“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出山到我这里来?”
当他走近孙毅飞时,吓了一跳,盯着孙毅飞地眼睛叫道:“你的眼睛怎么了?快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检查完后,当费医生得知已经两天时,他有些火了,带着上海人又急又快的腔调说:“你是怎么搞的?这么严重还拖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想要你的眼睛了吧?”
孙毅飞刚想解释,费医生接着说:“什么也别说了!赶快去住院!医院要是不收你,你赶快回我这里来。不过在我这里,我不敢保证你眼睛的视力不受影响,但可以保证不会再继续恶化。”费医生说完,转身出去找救护车,送孙毅飞去医院。
孙毅飞到达医院时,天快黑了,医院的正常门诊已经下班,急诊室值班的医生,叫孙毅飞直接到眼科去找值班大夫。
孙毅飞顺着指示牌上楼找到眼科,眼科办公室里,两张对着的桌子旁,靠里面坐着一位看上去个子很高,岁数不小,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书的大夫,他正对着门口。看见孙毅飞后,马上注意到孙毅飞的眼睛,他站起来没说话,直接走到孙毅飞面前,用手翻开孙毅飞的眼皮,仔细看了后,又把孙毅飞带到检查室。
老大夫盯着放大镜,严肃地问:“你是哪个部队的?”
孙毅飞的下巴支在仪器上,眼睛被检查镜后的灯光直射,看不见老大夫的脸,他轻声回答:“我是铁道兵的。”
回到办公室,老大夫责怪地说:“你坐下,我问你,你的眼睛是不是好几天了?为什么现在才来医院?”
过于严肃的场面,让孙毅飞感到很不自在,他故做轻松的笑笑,说:“没办法,在山里出不来。”
“你别走了,马上住院!”老大夫严厉的对孙毅飞命令道,他又朝门外喊:“护士长!你过来一下,马上给这个病人办理住院手续,另外把欧阳医生叫来,看一下这个病人。”
“好的!陆主任。”护士长回答。
这时候孙毅飞才知道,给他做检查的,是眼科主任,对老大夫毫无商量余地,略显严厉的命令,不再讨价还价。
护士长转身问孙毅飞:“你的粮食关系带来没有?”
孙毅飞回答:“没有。”
护士长说:“那你回去拿一下,没有粮食关系,没办法给你办理住院手续。”
孙毅飞有些为难了,现在回山里已经不可能,在团部至少要住一夜,等明天才能进山,而且,这个时候回团部的公共汽车也没有了,走几十里路回团部……。
正当孙毅飞犹豫时,坐到办公桌前,准备戴眼镜继续看书的陆主任,不满地对护士长说:“怎么能这样?他的眼睛伤得这么严重,还怎么回去?要是再感染了,你能负责吗?打电话叫他们部队送过来!”
当着孙毅飞的面,遭到主任训斥,护士长的脸上不免有些难堪,他把委屈,用眼神转嫁到孙毅飞身上,带着怨气,斜视了孙毅飞一眼。
不一会儿,欧阳医生来了,陆主任对他说:“欧阳医生,这个病人的眼睛伤得很严重,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你再给他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尽快安排手术?”
欧阳医生转身看了看孙毅飞,职业习惯,使他立刻被孙毅飞的眼睛吸引,他走到孙毅飞身边,用手撑开孙毅飞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慢声细语地说:“这么严重?瞳孔都变形了,好像还在出血。”
欧阳医生五十多岁,个子不高,戴着眼镜,脸上总是保持着笑容,显得慈祥可亲。他又叫孙毅飞到仪器前作进一步检查,检查完后他松了口气,笑咪咪看着孙毅飞,说:“小伙子,眼睛都成这样了你才来医院,真有你的!你这么年轻,要是眼睛瞎了,以后怎么办?别怕!明天就给你做手术。”
两个大夫都肯定了眼睛损伤的严重性,孙毅飞内心不免有些担心,现在听到自己的眼睛还是要做手术,心中更加没底,神情出现不自然,他故作轻松,试探地问欧阳医生:“真有那么严重吗?能不能不手术,不住院?只要瞎不了就行,部队工程紧。”
欧阳医生立刻否定了孙毅飞,仍然慢声细语地说:“那怎么行?你已经治疗晚了,你的眼球里大量积血,而且瞳孔也打破了,如不尽快处理,那麻烦可大了!现在即使手术,也不能保证你的视力不受影响,必须马上手术。”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病房里有六张病床,还有三个病友,一个是视网膜脱落,一个是校正斜视,还有一个,是视力莫名其妙地减退,现在仅能看见光亮。
换上病号服的孙毅飞住进病房,半躺半坐在病床上,听着病友介绍科里情况。护士长一只手端着器械盘子走进来,面无表情地对孙毅飞说:“打针!”
孙毅飞还没明白过来,护士长已经把消毒的药水,快速刷到孙毅飞脖子上,跟着,针头毫不留情刺进孙毅飞的脖子,半针管药水很快被推了进去,疼痛对孙毅飞倒无所谓,可这种有些报复性的做法,他接受不了,嘲讽地对护士长说:“乖乖!您打针真够利索的,快赶上拼刺刀啦!”
护士长用怨恨的眼光,瞪了孙毅飞一眼,头也不回地端着盘子离开病房。孙毅飞摸着脖子上刚刚鼓起的大包,无奈地压住心头怒火。
护士长回到护士站,看看手表,开始整理孙毅飞的病历,收拾东西准备交班,护士罗云来到护士站,看见护士长在忙碌,便说:“护士长,您别忙啦,上一天班了,我来收拾吧!反正夜里也没什么事。”
护士长说:“没什么可收拾的,陆主任刚收一个病号住院,我把他的病历档案建立起来,已经完事了。”
罗云问:“又来了一个?是急诊转过来的?哪个部队的?”
护士长脱下白大褂,漫不经心地说:“铁道兵的,从山里直接来的,刚到医院。”
罗云好奇地说:“铁道兵的?我看看他的病历。”说着,拿起孙毅飞的病历,认真看了起来。
护士长收拾完东西,对罗云说:“那我走了,记住给新来的病号发药。”
罗云没抬头,回答道:“好的!护士长,您走吧!我知道了!”
罗云走进病房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