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天职的人们-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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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理发师满不在乎地说:“那也不能再粘上去,不行把你那个眉毛,也修成和这个一样不就行了。”
梁老广觉得被耍弄了,他的脸涨得通红,胸像风箱一样起伏,他大声质问:“什么?还要把我这个眉毛也刮掉?亏你说的出来!”
女理发师靠着旁边的理发椅子,头也不抬,抠着指甲,毫无表情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梁老广一时语塞,正好走到理发店门口的孙毅飞,听见了里面发生的一切,听见梁老广笨嘴拙舌的被理发员问住,他带着几个人走进理发店,故意夸张地看了看梁老广一粗一细的眉毛,笑着说:“梁老广,你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看这位女士对你很有点儿意思,把你的眉毛修成这样,一定有什么含义!人家特意为你留下这么明显的记号,你怎么还能生气?这是给你的特殊待遇,换了别人,可未必能得到?只可惜咱们梁老广有老婆了,不然的话……,哈哈!”
其他几个人也起哄地说:“就是嘛!哈哈……!”
听着孙毅飞不阴不阳的话,刚才还满不在乎的女理发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瞪着孙毅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目送几个人“哈哈”笑着离开理发店。
第二天早上,在长途汽车站,大家挥手告别,大声喊着祝福的话,部队分成几路奔赴不同的方向。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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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大鼻子长途汽车,在沙石路上扬起阵阵尘土,每当停车,整个汽车便被卷起飞扬的尘埃包围,四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到达目的地时,一个个已经是灰头土脸,仅剩下两个眼睛还是原来颜色。下车后,大家一边互相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看着对方开玩笑。
简单洗了洗后,几个连干部来到县武装部,作训股贾股长和王干事接待了他们。一行人刚刚坐稳,贾股长便用仍显浓重的东北口音说:“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了。我也是北方人,南下的时候留在了这里。这个县面积倒是不小,比内地两个县还大,但人口不多,还不到二十万人。这里交通闭塞,条件比较艰苦,老百姓的生活不是很好,所以兵员质量不是很高。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县好几次征兵任务都没有完成,我们武装部都觉得丢人啊!”
“这里是麻疯病区,县里有几个麻疯病医院,都被封闭在山里,这个县还是个肝病高发区,少数民族相对集中,又处在边境线上,两边通婚现象很多,这会给你们政审,带来不少麻烦,可能要多走很多路。我能介绍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看看你们有什么要求?”
听完贾股长的介绍,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都在细细品味贾股长的话,掂量这次接兵任务的份量。
费医生先开了口:“能具体说一下麻疯病和肝病的分布情况吗?应征青年的合格率大概是多少?我们也好有个大概的掌握。”
王参谋看看贾股长,接过话题说:“麻疯病还比较好掌握,县里有划分和隔离措施。麻疯病医院都在很偏僻的地方,你们不会接触到的。只是肝病不太好掌握,全县都有。肝病的主要现象是肝大,几次接兵体检,发现的都是这个问题,体检合格率不到30%吧。”
贾股长对王参谋的话未置可否,话题一转,开始仔细询问部队情况:“铁道兵我们还从来没有接触过。你们一直都在北方吗?”
孙毅飞回答道:“是的!我们师的战时保障区在北方,所以我们这些年都是在华北、西北转。”
贾股长接着问:“铁道兵应该是四野部队改的吧?”
“您说得对!是四野部队改的,现在已经发展到五十万人,我们师是四野的老底子。”连长也加入到对部队历史的回顾。
“我原来是二野的,跟着部队一直打到西藏。西藏和平解放后才来到这里,一离家就是几十年,现在老了!”贾股长感慨的说着自己。
贾股长的经历,不禁让孙毅飞暗暗敬佩,他观察起贾股长。
贾股长大约有五十多岁,偏瘦的身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已经显现出来,皱纹爬上他的眼角和脑门。几十年当地的基层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特征,谈话中,他的坐姿慢慢变得随便起来,一只脚脱掉鞋,放到凳子上,手在上面搓着,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注意。
贾股长了解了部队的情况后,说:“不瞒你们说,我这个北方佬,有点没出息,离家几十年了,还是想老家!不知道退休后,还能不能回东北?我儿子还从来没有回过老家,到我们这里来接兵的部队,都是南方的,我一直想让儿子去北方当兵。正好你们是北方的部队,我想把儿子交给你们带走,也了却我的心愿。”
听到贾股长说,要把儿子也送到部队,孙毅飞立刻显得很高兴,说:“正好,连长负责县城的接兵工作,您有什么要求,直接和他说吧。”
“咳!小孩子不要太娇生惯养,没好处!既然交给你们,到了部队,你们看着安排,只要他能有出息。”贾股长到底是北方人,快人快语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贾股长又说:“我们县委里,可能还有几个孩子也要跟你们走,有一个是县长的公子。县长和我说了几次,如果有接兵的,把他儿子带到部队锻炼锻炼,在家里娇生惯养,把孩子毁了。县长也是南下干部,是个很正直的人,只可惜了他儿子,在我们县里小有名气,大大小小也算个人物,将来少不得要给你们找麻烦。”
回来的路上,几个人心事重重默默不语。兵员质量是他们最关心的,在这样一个罕见病区接兵,确实让他们心里没底。
孙毅飞打破沉默,紧锁眉头,问费医生:“老费,你是医生,什么是麻疯病?你有把握吗?政审我们还可以把关,可这检查身体,我们都是外行!完不成接兵任务事小,真要是弄个麻风病回去,那麻烦可大啦!”
费医生想了想,说:“麻疯病,我也只是在二军大上学的时候,在学校的标本室里见过标本,真正的病例没有接触过。只知道是一种很难治愈的疾病,从皮肤肢体开始变形,到最后溃烂,没有什么可以治疗的办法,而且麻疯病从感染到发病,还有很长潜伏期,能不能检查出来,我也没有把握。”
“以前我在几个地方接兵,体检合格率都在50%以上,基本上,两个应征青年里有一个合格的,这里的合格率这么低,不仅检查的工作量大,而且有没有足够的应征青年,也是个问题。”
连长插话说:“刚才来的时候,我在县委的院子里,看见有麻疯病的宣称资料,咱们现在去看看,不都知道了?”
宣传资料栏里,挂着人体不同部位麻疯病的病变照片,面部病变后,脸成狮面的,溃烂后肢体残缺不全的……,照片上完全变形的人体,几个人看得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这个远离中心城市的县城里,一下出现十几个军人,而且,尽是穿四个口袋军装的年轻军官,在当地引起小小骚动,连县招待所的服务员,也对他们指指点点。
第二天一早六点,孙毅飞起床打开房门向外走时,一抬头,吓了一跳,一个年轻姑娘,正站在他们门口梳头,险些撞上。姑娘显然是刚洗完头,发梢还在滴水。她微笑看着孙毅飞,边梳头,边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你们起床了?这么早?”
孙毅飞这才注意到,在他们房间门口的墙上,有一面镜子。他朝楼层两头望去,楼梯是架在楼两侧外墙上的,靠近楼梯的房间门口,还各有一面镜子。孙毅飞好生奇怪,这层楼都被部队占用了,这个姑娘怎么跑到这里来梳头?他又看看自己房间门上的透明玻璃,看了看姑娘头发滴在地上的一滩水,他撇了姑娘一眼,不卑不亢地说:“军人嘛,习惯了。”说完,和其他人一起下楼出操去了。
孙毅飞在出操的队伍里,想起昨天在这里洗澡的事。洗澡的地方在楼前不远,没有淋浴设备,洗时,必须自带脸盆和水桶。当地人把洗澡叫做冲凉,冲凉的地方,所谓男女房间,均是和肩膀差不多高的矮围墙圈着,站在招待所的楼上,透过隔着的树丛,可以看到里面攒动的人影。
孙毅飞进去后,看见旁边女冲凉间的几个年轻女人,一边洗澡,一边不时朝这边大胆好奇张望。隔着围墙,可以看见她们裸露的圆润白嫩肩膀,她们不时用双臂举起水桶冲水,身体丰满性感的胸部,随着手臂动作,不安分的上下跳跃,时隐时现,吸引着男人们的眼睛。她们毫无顾忌,用方言说着什么,边说边笑。
孙毅飞这个健壮男儿,忍不住向那边看了几眼,印入眼帘的,是男性难以抗拒的另类躯体,令人浮想联翩,他顿时感到燥热心跳,血液直向上涌,身体也逐渐亢奋难耐起来。他犹豫了半天,一时进退两难。他咬了咬牙,心里骂了一句,迅速脱掉衣服,用毛巾遮挡住兴奋得有点不听指挥的身体部位,混进赤裸的人群。他几乎是半蹲着快速洗完,赶紧离开这个让人难堪的地方。
吃过早饭后,大家准备分赴各自的接兵地点,孙毅飞抓紧时间给家里写了封信。在这里至少要呆一个多月,来接兵前,家里还在给他张罗对象,寄来几张照片,他还没有来得及回信,他需要向家里表明自己的态度。
长途汽车,在车辆稀少,两边都是高大树木的蜿蜒丘陵公路上疾驶,一条长长的巨大土龙,紧紧追随在后面。&;nbsp;&;nbsp;&;nbsp;
当夜,孙毅飞和许有亮住在公社招待所。招待所是土坯垒的,房间面积还不到十个平方米,靠墙分别放着两张上下铺的双人床,窗户是墙上的窟窿竖几根木棍隔离,几块没有取直,保持自然弯度的木板,拼成床板,上面窟窿挨窟窿,好在有蚊帐,可以抵挡南方冬季,仍在人身上贪婪吸血的黑色蚊子。
南方的冬季,山上茂密的树林依然满眼翠绿,叫不上名字的高大树木,散发着奇异香味,地里的大片甘蔗,在等待收割,丘陵上种植的一排排地菠萝,已经成熟,无数个小宝塔,竖立在利剑般坚挺的叶丛中,水田像鱼鳞一样,给山头穿上了闪闪发光的衣服。清晨刚刚初升的太阳,给覆盖在大地上的薄雾,增添了五颜六色的绚丽色彩,使大地生机盎然。
刚到公社的第二天,孙毅飞便开始家访,他骑着自行车,在这南国山间的小路上,不禁心旷神怡心情舒畅。如果不是觉得自己缺五音少六律,唱起歌来,狼都会吓跑,这会儿孙毅飞一定要放声高歌。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抒发自己心情的好机会,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放在嘴边,对着群山大声呼喊:“嗷吼吼”。顿时,漫山遍野不断产生出“嗷吼吼”的回响,逐渐飘向远方。
同行的公社武装部阮干事,回头朝兴奋的孙毅飞笑笑,唱起当地人最喜欢的电影,《刘三姐》插曲。
前面的山垇里,已经可以看见袅袅炊烟,骑在前面的阮干事,突然用当地话对山上喊起来,只见山上一个人影飞快跑了下来,满山的树丛荆棘,在他脚下如履平地,转眼间已经站在孙毅飞他们面前。
他腰上捆个竹篓,头上戴着用野